兩百零三章

  兩百零三章

  完成了教練安排的訓練任務之後, 二號場地的人都散開了，但大部分人都沒有停止訓練，而是找了一個比較私密的場地, 鍛鍊自己的必殺技或者缺陷。

  菅野走到一旁整理自己的網球包, 他想去找德川前輩拿回食人花，然後詢問一下德川前輩是否有時間和自己對練。

  集訓營不允許選手私下比賽，尤其是實力強大的高中生們, 他們出手或許會導致其他人受傷, 甚至嚴重打擊到其他人的自信心。

  所以菅野決定如果德川前輩同意和自己比賽，他會去找齋藤教練, 努力得到教練的許可。

  「等等, 菅野你有時間嗎？」越前終於在某個角落, 找到了拿著網球包準備離開的人。

  他誤以為菅野會和同伴待在一起, 所以一直在關注立海大的其他前輩，但沒有在幾人中間看到一個矮個子, 才意識到菅野居然是獨自活動。

  「有的。」菅野說道。

  他還沒有去約德川前輩比賽, 所以現在他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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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讓我幫你練習十個球嗎？」菅野將網球包放了下來。

  「不是。」越前搖頭，集訓營里有可以同時發射出九個球的機器, 所以他並不需要菅野的幫忙——這樣很耽誤菅野的時間。

  「我想和你打一場比賽。」

  菅野歪了歪頭：「那我去問一下齋藤教練。」

  越前：「不用, 同一場地的人可以互相對練，只有不同場地才不允許私下比賽。」

  原來如此。

  菅野點點頭, 彎腰將網球拍從包里拿了出來。

  兩人一起走到中間的場地。

  柳離開二號場地的腳步一頓，他有些抱歉地說道：「我先不回寢室了。」

  正好收集一下菅野最新的數據。

  很多數據都能夠在訓練中掌握, 但柳私下認為，對於菅野、越前這類容易在比賽中突破的人而言, 比賽才是獲得他們最真實數據的場合。

  干和柳有著同樣的想法，他作為越前數據忠實的記錄者, 深刻地明白訓練中獲得的數據，對越前很難起到作用。

  而立海大那個小子，至今為止，干都不認為自己手裡掌握的數據是真實的，或許這是因為全國大賽的後遺症？

  「哦？」仁王拖著懶洋洋的語調往後瞅了一眼，「菅野要和青學的那小子比賽嗎？」

  桑原同樣停下了腳步，他原本是想去六號球場找文太，但他也很想看菅野的比賽。

  真田雙手抱胸，是第一個站在菅野和越前場地旁邊的人——他其實也想和菅野打一場比賽，只是被人領先了。

  上次和菅野的比賽並沒有分出勝負，真田並不在意練習賽的輸贏，但他想領教一下菅野身體內的力量。

  他認為這對自己必殺技精神力的鍛鍊很有幫助。

  「 我去觀察一下。」柳從懷裡掏出黑色的筆記本，看了一眼糾結的桑原，「文太會過來的概率是97%。」

  桑原鬆了口氣：「那我也留下來好了。」

  仁王猜測其他場地大部分的初中生都會過來，他眼睛溜溜地轉了一圈：「樺地，幫我找把椅子。」

  樺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仁王身後，他低著頭，一如既往沉默寡言。：「是。」

  「我想去二號場地找宍戶亮前輩。」鳳長太郎說道，他視線下落，垂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現在的自己，還沒有完成宍戶亮前輩的期待。

  「走吧。」忍足侑士說道，「我也正想去看看。」

  早上的時間緊迫，除了【黑外套】有特權之外，其他人還是要按時回到訓練場進行訓練，但幾乎所有人都對【黑外套】成員們被淘汰後去了哪裡，感到十分好奇。

  忍足侑士特意詢問過兩句，只得到了一些模糊的回答。

  比如黑漆漆的山洞、蝙蝠、懸崖之類的詞，這讓他感到更加好奇了。

  小金在吃早飯的時候，嘴裡還囔囔著「山裡有野人」，他嗓門大，周圍不少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這些聽上去，讓人感覺他們並不是在一個秘密基地進行嚴格的訓練，反而去了原始森林？

  「手冢，不好奇他們現在的實力嗎？」不二笑眯眯地問道，占領2號場地幾乎沒有費多大的功夫，所以無法得出真正的實力。

  手冢單手拎起啞鈴：「好奇。」

  「去看看吧，聽那邊傳來的消息，越前似乎正在和菅野君比賽。」不二道。

  手冢將啞鈴放下，落在地上重重地砸起一層灰，他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滴落下來的汗珠。

  「走吧。」

  「本大爺也過去看一眼好了。」跡部高傲地揚起頭，他想起和菅野的那場比賽，對他現在的實力更加好奇了。

  菅野和越前並不清楚他們的比賽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兩人站在各自的場地上，目光里只有那顆黃色小球。

  裁判被託付給了謙也前輩，他吹了吹，不知從哪裡順過來的口哨，擡起手臂：「比賽開始，越前發球局。」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越前龍馬將黃色小球往空中拋起，用力擊向對面。

  網球的速度十分快速，這是十分迅速凌厲的一球。

  場外不少人發出驚呼，他們所了解的還是全國大賽上的越前，而比起當初，他的進步幾乎是整個集訓營數一數二的。

  然而令他們更震驚的是，這一球對菅野而言沒有絲毫難度，他輕鬆地將球打回去，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黃色小球從越前的球拍旁邊錯開彈向地面，又在越前再一次伸出球拍回擊時，往正對著的方向彈了出去。

  「！」

  「剛剛是怎麼回事？網球為什麼會往球網方向彈？」

  「好快，你看清了嗎？」

  「難道是菅野君的最新招式？！」

  集訓營的勝利組和趕過來看熱鬧的高中生們議論紛紛，而在懸崖上訓練的失敗組們卻感到這一幕十分熟悉。

  「啊，是那個吧。」甲斐眯了眯眼睛，「沒想到這小子居然能利用起來。」

  「菅野君實力越來越強了。」大石。

  「可惡！哪怕我明白這個必殺技的原理，也很難反擊。」向日。

  「喂喂，這到底是什麼招式啊？」切原抓了抓頭髮，聽著旁邊人的討論，臉上依舊一臉茫然。

  柳解釋：「我們在懸崖上訓練時，有一塊不規則場地，在那裡打球，網球會飛向各種不同的方向。」

  干：「菅野君是利用了不規則場地的原理，成功讓網球有了相似的球路。」

  切原似懂非懂。

  宍戶亮皺著眉：「但其實相差很大，越前早就已經熟悉不規則場地了，但他這一球仍然沒有接到。」

  甲斐：「你們不是想看精神力網球嗎？應該與這矮個子的精神力有關。」

  觀月初笑眯眯地提醒：「兩位的身高其實相差不大。」

  也就是說，比賽場地兩個人都是矮個子。

  河村：「我記得上次好像是越前更高一點。」

  白石決定出聲維護自己的室友：「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果然應該看實力。」

  說起來小金也算是矮個子一類的呢。

  眼看著話題從網球招式討論到身高，球場上的風向又變了。

  在連續錯失三個球之後，越前終於在第一局的最後一球將不規則彈跳打了回去。

  黃色小球砸向底線，菅野往球的方向跑過去，但仍然估算錯了距離，讓球飛向場外。

  「15-45，菅野領先！」

  「也不過如此嘛。」越前將球拍搭在肩膀上，擡頭看向菅野，目光里是興奮和挑釁。

  在比賽的剛開始就連續丟失三球，這讓越前的心態瞬間從激動走向隱忍，而現在終於呼出了心裡那口鬱氣。

  果然，哪怕自己進步了很多，依舊和這個人有很大的差距。

  這個認知並沒有打擊到越前，反而讓他的目光更加堅定了。

  他一直記著父親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能走到今天，從來不是因為我是時代里最天才的人。」

  ——那已經不知道是越前多少次被他父親打倒在地。

  儘管他在網球上從來沒有打敗過他父親和哥哥，但從小就全世界參加比賽的他其實早就明白，在同齡人里，他的網球天賦很出眾。

  哪怕是後來進入青學，在全國大賽上輸給了幸村，他也從未對自己的天賦失去過信心，因為比他強大的都是他的前輩，而他還在繼續成長。

  直到他發現，過去和他差距並不大的朋友，已經將他遠遠甩在身後，他們之間的距離從小溪變成了巨大的河流，他第一次感受到別人看待自己時的心理落差。

  後來他又遇到了金太郎，明明網球學習時間比他短，卻仍然可以和他打的不相上下。

  一個小小的日本就存在這麼多天賦比他出眾的人，那麼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又有多少個不曾被他知曉的天才呢？

  ……原來這世界上有天賦的人這麼多，原來比他天賦更好的人還有這麼多。

  沒有人知道，越前也曾經歷過一段很迷茫的時期，他每天照常訓練、比賽，但內心的空洞卻越來越大。

  如果我僅僅只有這樣，我要怎麼才能追上他呢？

  「再來！」越前將網球拍在地上輕輕敲了敲，目光透亮，裡面藏著他無懼風雨的未來。

  菅野很容易就被帶入到了越前的氛圍，他抿嘴，手腕用力，網球再一次以爆破的速度和力量飛向對面球場。

  當網球沒有被對手接到，裁判吹哨說他成功拿到一分時，菅野也學著旁邊的觀眾，輕輕地為自己喊了一聲：「哦耶。」

  只有自己聽到了這聲「哦耶」，但也和觀眾場上的「哦耶」重合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打過比賽了。

  最開始喜歡上網球，是因為好奇那份激動和熱烈，後來他的實力越來越強大，和他比賽的很多人都被他輕鬆打倒，這讓他比賽的心情從最初的興奮走到了後面的沉穩。

  他幾乎能夠篤定，這一場比賽自己能贏。

  幸村部長也認為，只要為立海大帶來勝利就好。

  菅野是這麼做的，他磨礪自己的實力，做到穩中求穩，不會放下任何一場比賽的勝利，這樣打網球依舊很開心，但卻沒有這種酣暢淋漓的比賽開心。

  陰影、細絲操控、時停，所有需要用腦子的招式，菅野都沒有使用，但當他毫無顧忌打出一球時，每一球都是一招必殺技。

  「這樣打球很耗費體力。」柳說道，他低頭將兩人的數據全部記錄，稍微有些頭疼。

  按照他的推算，這樣打下去的結果是兩人全部體力耗盡，休息三天，的確有些胡來了。

  幸村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笑了：「小司很開心，打網球啊，開心就好。」

  比賽有比賽的打法，練習賽自然是怎麼開心怎麼來。

  切原看起來比賽場中的兩個人還要激動，他握著拳頭放在眼前，嘴裡嗷嗷大叫。

  「上啊！！！暴力衝擊！破天之球！狂風烈斬！烈火突襲！菅野打他啊啊啊！」

  桑原：「這些是菅野新的必殺技嗎？」

  仁王：「噗，是赤也剛剛給菅野取的名字吧。」

  柳生推了推眼鏡：「赤也在這方面很有文化程度很高呢。」

  真田若有所思。

  青學的人同樣不甘示弱，明明只是一場練習賽，按理說他們也不應該如此激動。

  自認為最沉穩的大石臉都已經漲紅了：「加油！」

  不二笑眯眯：「很有意思的一場比賽，對吧？手冢。」

  手冢看向賽場上比賽的兩人，語氣認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