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個球

2024-09-14 23:30:54 作者: 月亮缺

  第一百三十六個球

  「幸村的網球?」桃城向手冢求助。

  他記得之前不二前輩似乎提到過, 因為立海大部長的網球具有十分可怕的效果,所以被人稱之為「像魔鬼一樣可怕」。

  桃城已經想到了這裡,海堂也回憶起來了。

  他們在賽場上第一次看到立海大全體成員的時候, 就感受到了他們可怕的反派氣勢——藏在陰影下的王者。

  當時由於不二前輩特意提了一下幸村的網球招式, 還讓海堂產生過不好的聯想。

  「滅五感。」手冢言簡意賅。

  賽場上,幸村居高臨下地看向跌落在地的越前,語氣中隱含著高傲:「看來, 你似乎失去了觸覺。」

  觸覺?

  越前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幸村的身影, 這時他聽到後面傳來了桃城前輩的聲音:「越前,你沒事吧?你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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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鼻子, 果然在手上看到了紅色的血跡。

  他流鼻血了嗎?

  這個時候, 越前才反應過來, 剛剛幸村說的「失去觸覺」是什麼意思。

  他剛剛從半空中跌落在地, 卻沒有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疼痛。

  不,更恐怖的是, 他連手上是否握著球拍都已經感知不到了。

  可惡!

  越前咬了一下舌尖, 他品嘗到了血中含的鐵鏽味,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感覺到疼痛。

  雖然他剛剛的預言失敗了, 但是越前其實並沒有對此感到泄氣, 只是他從未料到過,他會面臨失去觸覺的場景。

  不過, 那又怎麼樣?

  只要能看到網球,哪怕沒有觸覺, 他也能……

  越前想的十分輕鬆,然而接下來面對幸村的擊球, 他卻表現的像一個網球新手,完全無能為力, 任何技巧也展示不出來。

  冰帝看台上,跡部點了一下眼睛下的淚痣,語氣帶著瞭然:「果然如此。」

  忍足侑士對神之子的「滅五感」早有耳聞,卻從來沒有跟幸村交手過,他對這種漸漸失去身體感知的狀況有些困惑。

  「我並沒有看到幸村做任何手腳,怎麼會……?」

  「我傾向於這是精神壓迫。」跡部看到自己所有的部員都在好奇地看向他,他擡了擡下巴解釋道,「和幸村打球的時候,會有一種無論球打往何處都能被回擊的感覺。」

  「隨著這種印象加深,你的身體會變得更加懶惰,精神上會產生一種麻痹的意識,將身體的觸覺剝奪…… 」

  「立海大那位一年級的「陰影」似乎也是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宍戶亮突然說道。

  跡部頓了頓,點頭:「沒錯,不過「陰影」偏向於預測方向,而「滅五感」偏向於失去。」

  「立海大他們的招式真髒啊!」向日岳人感慨道。

  這種防不勝防的招式,也只有立海大才能想出來吧。

  招式十分光明磊落的立海大其他人: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不會有人在誹謗我吧?

  隨著觸覺的丟失,越前的視覺也開始拒絕對回擊來的網球做出反應了,也就是說他的視覺也失去了。

  儘管之前他能蒙著眼睛擊球,然而……幸村的恐怖還在繼續,他的聽覺也很快就喪失掉了。

  越前對接下來的場景有所預料,他並不認為失去聽覺就結束了。

  果然,就像他心裡想的一樣,很快他身上所有的感覺都失去了。

  雖然和幸村部長打過網球,但是菅野從來沒有體驗過「滅五感」所帶來的痛苦。

  早就從切原前輩那裡,了解過幸村部長網球恐怖之處的菅野表達了自己的困惑。

  「幸村部長沒有使用招式嗎?」

  由於不清楚「滅五感」的原理,所以菅野一直在警惕。

  「不。」聽到菅野的問題,幸村反而輕聲嘆了口氣,「我使用了「滅五感」,但這似乎對你並不起作用。」

  菅野愣了一下:「為什麼?」

  幸村在發現滅無感對菅野不起作用的時候,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了,所以他很快便回答道:「我猜或許是你對精神力的抗性。」

  幸村很清楚自己的滅五感原理來自精神的壓迫,但是想要讓壓迫達到使對手失去感覺的效果,並非只是麻痹對手的意識便能做到。

  除去無懈可擊的網球技巧,和對自己失去信心的精神壓力,還需要讓幸村的精神力悄然聲息的加深這一印象。

  菅野已經感受到幸村部長的網球技巧了,無論他使用出什麼招式,把網球打向哪裡,倖存部長從來沒有讓網球落地過。

  但由於他對情緒的感知較弱,所以他並沒有成功的產生巨大的精神壓力,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對精神力的抗性比其他人都要強。

  所以,幸村的「滅五感」無法成功在菅野身上起作用。

  「很有意思,不是嗎?」幸村笑道。

  通過和菅野的比賽,他也發現了自己滅五感的缺陷。

  說起來,自從滅五感出現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對招式進行過進化和完善了。

  他還是太自傲了,幸村嘆了口氣。

  如果被那些網球媒體知道幸村的想法,估計會感到無法理解,如果一個人在那么小的年紀,就創造出了「滅五感」這種招式,他憑什麼不能感到驕傲?

  不過,幸村認為遇到菅野或許是對自己的一種提醒,以後總會有「滅五感」無法起作用的人,這個方面他還需要再加強才行。

  「滅五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菅野問身邊的前輩。

  「非常非常的恐怖!」切原想到這裡感覺有些牙疼,對他而言,哪怕適合真田副部長比賽,也好過要和幸村部長打。

  他實在是太羨慕菅野感受不到「滅五感」的可怕了!

  「你會身處一個漆黑的空間,沒有任何感知,更可怕的是你會聽到很多人對你的責罵!」

  菅野:「不是聽覺也失去了嗎?」

  柳幫切原完善一下語言:「赤也說的應該是心靈之聲。」

  聽不到不代表不存在,這是人一直隱藏在心裡的想法,在遭遇到精神壓迫的時候,會突然爆發出來,讓你陷入更大的絕望之中。

  「沒錯沒錯。」切原點頭如搗蒜,還打了一個寒顫,「甚至會讓我產生再也不想打網球的想法。」

  菅野:「但是切原前輩一直在打網球,說明切原前輩的意志很堅定。」

  「呃……」切原卡殼了一下,心裡又有點兒高興。

  他一直對自己無法在幸村部長手中堅持下來,感到生氣和無可奈何,但按照菅野這麼說的話,他已經比很多人強了……

  和幸村打一次網球,心智堅定一點的不至於對網球失去信心,但是切原不像外校的其他人,除了真田,他已經是立海大和幸村打網球次數最多的人了。

  雖然這並非是他自願的……

  「總、總之,幸村部長的網球真的十分可怕!」切原快速地總結,心裡卻在思考。

  之後是不是應該和幸村部長多練習一下?畢竟我的意志這麼堅定……

  「那赤也一般會聽到誰的責罵?」丸井好奇地問道。

  「唔,很多都是真田副部長的,有時候還有幸村部長和柳前輩……啊!上次和新村部長比賽的時候還看到了菅野……」

  桑原覺得有些奇怪:「菅野的話,他沒有罵過人吧?」

  切原努力地解釋:「不是罵人,就是……很失望的表情,前輩,你只有這樣子嗎?這種,總之很怪。」

  仁王:「咦,倒是很像菅野能說出來的話呢,piyo。」

  菅野想起了自己剛進立海大的時候,因為他的目的只有打好網球,所以對其他人的情緒不是很關注……

  啊,以後要更加關心切原前輩才行。

  「立海大附中,4:0。」

  裁判的聲音拉回了菅野的思緒,他看向賽場上的越前。

  不知道在越前的心裡,是誰在指責他。

  菅野看了一眼坐在青學看台上,從始至終面容冰冷嚴肅的手冢,又看了一眼青學面容慈祥的教練。

  心裡很快有了猜測。

  不過,菅野也因此有了一個發現。

  他對著切原說悄悄話:「青學的部長和副部長和我們的正好相反。」

  切原沒聽懂:「嗯?」

  菅野繼續用小小聲:「他們的部長很嚴肅,副部長很溫柔。我們的部長很溫柔,副部長很嚴肅。」

  菅野為自己這個發現感到竊喜。

  一直在豎著耳朵聽兩個後輩講悄悄話的其他人:……有點道理、吧?

  嗯……幸村很溫柔嗎?

  也、也說的過去。

  他們再一次見識到了菅野對幸村的濾鏡!

  越前龍馬心裡並沒有有任何人在罵自己,但他依舊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他蹲下來,手在地面摸索,沒有觸覺之後,甚至無法知道自己是否碰到了球,只能不斷的進行抓握這個動作。

  然而儘管拿到了球,發球的時候,他卻無法做到使球拍碰到球。

  一發失誤。

  二發失誤。

  ……

  越前並沒有表現放棄的意思,但青學看台上的大家已經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我們放……」桃城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海堂打斷了。

  「我們沒有資格替他做決定。」海堂握緊了手中的拳頭,咬著牙將這句話說出來。

  龍崎教練嘆了口氣,其實她很想讓越前認輸,但是海堂說的對,越前是在為青學而戰鬥!

  在這種情況下,連他本人還在苦苦堅持,他們怎麼能選擇認輸,而無視越前的努力?

  無論是為了青學,還是為了越前自己!

  「都這樣了,超前他還要繼續嗎?」小金愣愣地看向賽場,他覺得這場比賽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繼續下去也是繼續發球失誤吧。

  「小金,事情只有到最後一刻,才能斷定他的結果。」白石希望以後小金遇到困難也不要輕易放棄,「在此之前,所有的都只是推測。」

  只是一個推測,怎麼能讓越前這種人停下腳步呢?

  「可是完全沒有必要了,不是嗎?」小金著急地說道,「他已經進入絕境了,繼續下去也只是白費。」

  ……在立海大看台,柳同樣在對切原說道:「如果你的人生進入了一個死胡同,為了得失的最大化,我會希望你放棄這條路。」

  「但是網球不一樣,在網球之中從來都沒有死路,所謂絕境也不過是心境的認知。」

  切原聽的似懂非懂:「但是真田副部長和青學比賽的時候,當時就放棄使用雷……」

  「我並沒有放棄。」真田說道,「我從來沒有放棄過使用雷,我只是在創造使用雷的機會。」

  切原在思考。

  他每次遇到幸村部長的網球,都很直接地順從了內心放棄的想法,他只是不想浪費更多的體力。

  但如果他再堅持一下,是不是也有可能……?

  沒有人知道越前在想什麼,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掙扎與努力。

  儘管現在賽場上依舊是必輸的局面,但青學這個一年級的後輩已經贏得了所有觀眾的認可。

  越前在想些什麼呢?

  他心裡並沒有想輸掉比賽後,他會承受的壓力和自責,而是——

  儘管如此,我還是很喜歡網球。

  恍惚回到了過去,他的老爸越前南次郎問他:「龍馬,打網球快樂嗎?」

  越前心中早就有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突然擡頭用一種異樣的聲音說道:「你覺得打網球快樂嗎?」

  幸村因為這句話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發現了越前身上不對勁得地方,他的表情神態還有髮型都有了不小的變化。

  整個人像是突然進入了另一種狀態。

  幸村抿了抿嘴,心裡對此有些猜測,這應該就是無我境界的第三扇門——天衣無縫之極限。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越前會進入到那個傳說中的境界,幸村的「滅五感」竟然反而將他身體裡的潛力逼了出來!

  再一次輪到越前發球的時候,不少人還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見到球已經彈在了幸村後方地面上。

  「15-40。」

  「他得分了!」

  「居然從那個神之子的手下得分了!這個戴帽子的男孩兒也太厲害了吧!」

  「天衣無縫之極限……沒想到他竟然進入了這個境界!看來這場比賽的結果已經……」

  「你們快看!「滅五感」在他身上已經完全不起作用了!」

  越前像是比賽才剛剛開始一樣,身體上的負面影響全部消失的一乾二淨,他將網球拍輕鬆的搭在肩上,有些挑釁地看向對面的幸村:

  「你的「滅五感」已經完全不起作用了。」

  幸村看上去很冷靜,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不少觀眾都認為這個少年內心很慌張。

  「那又如何?」幸村說道。

  不少人沒想到幸村竟然還能說出這麼囂張的話語,要知道他被稱為神之子,就是因為這招滅五感,而現在他的招式都已經不起作用了。

  幸村心中雖然確實有些驚訝,但也的確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在發現「滅五感」感對菅野不起作用之後,在和其他人的比賽中,他便一直很克制「滅五感」的使用。

  雖然還沒有成功做到將「滅五感」進一步進化,但他比賽勝利也從來不是依靠「滅五感」。

  面對幸村的平靜,越前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認為幸村只是在強撐,他眯了眯眼睛:「除了我,還有其他人從你的「滅五感」中走出來過嗎?」

  幸村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很冷靜地提醒道:「別浪費時間。」

  立海大的人清楚從幸村「滅五感」中走出來的,的確只有越前一個人,但是在很早之前他們就知道了,幸村的「滅五感」竟然對菅野不起作用!

  「幸好我們還有菅野。」切原突然拍了拍菅野的肩膀。

  菅野不明所以地擡頭。

  「越前那小子太囂張了,如果不是前面有菅野無法讓「滅五感」起作用,我一定會……」憤怒的失去理智的。

  切原這一次說的話,除了菅野有些沒聽懂,其他人都表達了認可。

  他們很懂切原心裡是怎麼想的,如果幸村的「滅五感」只有越前一個人破解了,那不就像命中注定的宿敵一樣了嗎?

  而且還是專門克制,命中注定會被打敗的那種宿敵。

  立海大全員幸村廚,實在無法忍受這種落差。

  而切原認為,如果幸村部長有命中注定的宿敵,那也一定是他——切原赤也!

  此時,越前南次郎也來到了賽場,他坐到了龍崎教練身邊。

  「你來了,南次郎。」龍崎教練高興地說道,「你的兒子和你當年一樣,成為了第二個開啟天衣無縫之極限的人。」

  對啊,越前龍馬是越前南次郎的兒子,有不少觀眾看到這一幕的恍然大悟。

  他們怎麼就忘了這件事,青學這個小子能在一年級就開啟天衣無縫之極限,一定是越前南次郎的遺傳吧!

  「並非如此。」越前南次郎聽到了觀眾席上的討論,他的解釋呈現在體育館內的大屏幕上,「和遺傳沒有關係,這是誰的可以達到的境地。大家剛開始玩網球的時候,有誰特別在意比賽的勝負嗎?我們只是在快樂的享受打網球。」

  不少人都聽的若有所思。

  「只是後來進入學校社團比賽,大家都開始追求比賽的勝利,而過度的求勝欲望讓人對網球的失誤產生了恐懼的逃避心理,這使得剛開始玩的時候那種喜悅的心情被隱藏掉了。」

  原來如此,原來天衣無縫之極限的奧義就是找回當初打網球的快樂心情,享受打網球的快樂嗎?

  越前南次郎雖然只是在解釋這個境界,但是在一瞬間,很多人都下意識的想到了立海大。

  因為在眾多學校中,只有立海大從未經歷一敗。

  大家一致認為立海大是對勝利最渴望的學校,而作為他們的部長,幸村豈不是永遠都無法進入天衣無縫之極限了?

  除非他放棄求勝的渴望,放棄追求全國大賽三連霸的目標。

  越前再次打出了一個速度快的讓人無法看清的網球,幸村依舊沒有接到這一球。

  「30-40。」

  「那個神之子又丟了一球。」

  「才兩個球呢,急什麼?」

  「但是這也代表他很難在這場比賽里勝利了吧?也難怪,這可是天衣無縫之極限。」

  「說到底,根本就是他太追求勝負了,做不到快樂的打網球吧?」

  看台上的切原聽到了不少觀眾的討論,表情很憤怒:「他們這些人……懂什麼?」

  柳安撫切原:「冷靜下來,赤也。」

  合理的面對輿論,也是身為部長所需要承受的。

  儘管這些年來,立海大一直處於不敗之地,但他們受到的輿論攻擊一點也沒有減少,反而有更多人出於嫉妒或者其他原因,在網上造謠誹謗他們。

  但是,就像幸村說的一樣,那又如何?

  無論他們如何跳腳,也無法阻擋立海大腳步,他們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立海大一次次奪冠。

  全國大賽三連冠,他們絕對會達到這個目標!

  幸村並沒有對自己連續丟失兩球而感到焦慮,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在調整自己去適應越前突然的速度。

  天衣無縫之極限的確厲害,可以讓一個人身上的數值暴增,但是幸村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輸。

  越前南次郎也是他尊敬的前輩,但是幸村卻不認可他說的那些話。

  他不願意過多的袒露自己心扉,但如果只需要快樂就可以開啟天衣無縫之極限,就能夠贏得比賽,那他們這幾年的努力又算什麼?

  他也從來不認為立海大對勝利過度渴望,他們和所有人對勝利的渴望一樣,只是立海大為了這份渴望有拼盡全力去努力。

  他們想要全國大賽三連冠,也並不是不能接受失敗。

  而是,這是他們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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