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個球

  九十一個球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哦。」五條悟輕笑一聲, 往正在打網球的男生方向走過去。「不過這可不是你們將來的同期，他只是一個普通打網球的國中生而已。 」

  切原此刻還不知道成為漫畫主角的機會，距離他目前只有一步之遙, 此刻, 他還在回想和手冢的那一場比賽。

  他想不清自己當時的惡魔化為什麼失控了，在那之後，他沒有再和人進行過比賽, 就連隊內練習賽也沒有參加, 這讓他面對接下來的決賽有些瑟縮。

  惡魔化會不會再一次失控？

  難道可以改變發色和瞳色的他不是天選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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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原一遍又一遍地用網球砸著牆壁，漸漸地他感知不到周圍的環境, 眼中只有那個不斷在跳躍的黃色小球。

  不想失敗, 不想讓前輩們失望, 想要擊潰所有人。

  「哦呀。」五條悟突然停下了腳步, 語調上揚，帶著輕快, 「還真是有趣的力量。」

  他掀起眼罩的一邊, 仔細看了一眼面前身上突然發生變化的男生，只見他原本那頭綠色的像海藻一樣頭髮, 突然變得雪白, 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變得通紅，整個人對他人的感覺也變得狂躁起來。

  「剛、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怎麼突然變成這個鬼樣子了？」釘崎野薔薇原本正在五條悟身後的腳步也突然停了下來，失語地看著面前這一幕。

  就眨個眼的功夫, 這小哥怎麼就突然進化了？

  混蛋老師果然在騙人！

  這還能是個普通的打網球初中生嗎？！明明比悠仁那傢伙玩得還花！

  旁邊同樣感到震驚的虎杖悠仁打了個噴嚏，他用力揉了揉鼻子, 大聲地對旁邊的伏黑惠說道：「伏黑你看到了嗎，像賽亞人那樣「砰」地一下就進化了！」

  「我又不瞎。」伏黑惠死魚眼回復。

  「網球界果然有趣, 難怪赤之王家那小子會來這邊。」五條悟眨了眨眼睛，突發奇想，「要不把傑也喊過來一起打網球吧！這樣我們就能組成最強雙打組合了。」

  他轉頭看向身後同款無語的三人組，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釘崎野薔薇展露一個大大的微笑 ：「不愧是五條老師，夏油老師一定會很感動的！」

  她朝五條悟豎了一個大拇指，並把準備出聲反駁的虎杖悠仁的嘴巴給捂住了。

  伏黑惠作為在場唯一成熟穩重的高中生，對幾人的吵吵鬧鬧早已見怪不怪，他平靜地指了指還在用網球砸牆的切原赤也。

  「所以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五條老師你應該清楚吧。」

  「嘛，都說了是打網球的普通國中生啦。」五條悟雙手枕在腦後，一臉「我說的絕對是大實話」的表情，「他們那群打網球的都來這套，你們也覺得很有意思對吧？」

  何止是有意思，簡直是匪夷所思。

  終於輪到他們這群玩咒術的高中生，感受來自世界的震撼了嗎？

  咒術界可以不講究科學，畢竟咒靈那玩意也不是科學家能發明出來的東西。但是網球不能不講究科學啊，都高中生了又不是沒學過物理，欺負他們是高專嗎？

  五條悟沒有理會自己身後三個雙標又沒有見過世面的學生，他樂呵呵地跑到切原赤也旁邊，然後伸手搓了搓他的肩膀，然後開心地對還在發呆的三人組大聲說道：

  「很燙誒，像是被烤熟了！」

  三人組：「不要動手動腳啊，五條老師！」

  幾個人試圖上前阻止五條悟迫害正在進化（？）的國中生老弟，五條悟哈哈大笑地跳來跳去，日常看起來像把人當猴兒玩。

  三人組被激起了鬥志，就連伏黑慧都沒冷靜下來，一拳一拳往五條悟臉上招呼。

  切原是被強烈的危機感喚清醒的，他一睜眼，一個有他半張臉大小的拳頭朝他臉上砸來。

  切原：？

  他猛地睜大眼睛，快速往身後一仰，躲過了迎面而來的拳頭。

  「發、發生了什麼？」切原「噔噔噔」地往身後連退幾步，一臉茫然地擡頭。

  「等等！這裡不能打架！」

  切原看清楚面前的場景後，急忙說道，隔壁網球場的歡呼聲這裡都能聽見，在這打架可是會被保安抓走的。

  「呀，醒了。」五條悟停下動作，看向切原，「身體裡的能量流動也停止了呢。」

  切原沒想到這場架這麼好勸，他也就說一句話，這些人就沒有繼續打架了。

  釘崎野薔薇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縮在伏黑惠身後，幸虧這小子自己躲過去了。可惡！五條老師居然站在他前面，她剛剛差點沒剎住手，直接砸上去。

  「什麼能量流動？」切原撓了撓頭，他怎麼記得他正在一個人打球來著。

  感覺右手一直握著什麼東西，切原低頭一看，是他常用的網球拍，黃色網球也在邊上躺著，那他的記憶應該沒有出錯，可是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你剛剛頭髮花白，皮膚通紅，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你不會不知道吧？」五條悟哥倆好似得搭上切原的肩膀，「現在變回來了，那個能量倒是消失了。」

  切原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奇怪的大叔在說什麼，肯定是自己剛剛突然進入惡魔化了，然後這幾個人好奇就跑了過來。

  至於為什麼會打架，切原不管這個。

  「那是我的絕技，才不是病入膏肓！」切原認真地反駁五條悟，他第一次進入赤眼模式的時候，也有不少人覺得他是得病了。

  明明是這麼炫酷的招式，菅野說的沒錯，得不到的才會詆毀（電視劇里學的），切原心情突然就支棱起來了，雖然嘴上沒說，但他一直很擔心自己以後再也進入不了惡魔化。

  「哦！好厲害！」虎杖悠仁在旁邊很給面子地贊道，居然是會變身的絕技，就連五條老師也做不到呢！

  「你眼光很好嘛！」切原眼睛發光地看著虎杖悠仁，既然這樣，他可以不計較剛剛這群人在他身邊打架這件事兒了。

  釘崎野薔薇偷偷跟伏黑惠吐槽：「又來了，誰能社交過他啊！」

  虎杖悠仁，一個平平無奇的社交小達人，用他那開朗且陽光的笑容，直白單純的話語，真摯信賴的眼神，成功勾引無數小夥伴為他折腰。

  就連酷哥伏黑惠和美少女釘崎野薔薇，也拜倒在他的真誠之下。

  「你等會兒也要去打比賽嗎？」虎杖悠仁已經開始和切原建立革命友誼了。

  切原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機看時間（但沒看未接來電和簡訊），然後猛地鬆一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們也是過來看比賽的呢！」虎杖悠仁開心地說道，「太好了，等會兒我們一定會給你加油的！」

  「你剛剛那一招絕技有什麼原理嗎？」釘崎野薔薇也從一邊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他們畢竟也才剛進入高專不久，見識過這個世界最大的異常，就是那些丑得稀巴爛的咒靈。

  對這些了解比較深的，比如伏黑惠，他還曾經聽五條悟和夏油傑討論過，橫濱那邊的異能者和東京這邊的王權者，但的確不知道網球界也存在這些異常。

  「原理？」切原被這句話問的腦瓜子嗡嗡的，在他的印象里，原理等同於深奧，也就是說這不是他應該了解的東西。

  「你得去問我們社團的柳前輩。」切原抓了一把他那頭已經恢復過來的海帶頭，面帶難色，「你去問他吧，他什麼都知道！」

  還在到處尋找切原的柳，摸了摸有些發癢的鼻頭：赤也在附近網球場的機率有86%，但附近的網球場是不是太多了點？

  釘崎野薔薇對於「什麼都知道」這件事持懷疑態度，不過她也看出了對面這個可愛小子的為難，很貼心地沒有繼續詢問。

  「不知道也沒關係哈哈哈。」虎杖悠仁給自己新認識的好友打氣，「等會兒比賽的時候，你就用你這個帥氣的絕招將對手一網打盡！」

  「好！」切原握緊了拳頭，但不一會兒又鬆開了手，有些低落地說，「但這個絕技不是我想用就可以用的。」

  「誒？！」虎杖悠仁轉動自己的腦筋，「難道這是一個被動絕技？」

  伏黑惠也在思考：「比如在特定的狀態下，這個絕技才能發動。」

  他想起剛剛見到的切原渾身通紅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把「興奮」狀態的可能性往上提了提。

  「與其說是被動狀態，不如說是你自己還不會運用吧。」五條悟剛剛一直在旁邊笑眯眯地聽幾個人聊天，覺得是時候輪到他出場拯救這些困擾小朋友了。

  虎杖悠仁星星眼：「五條老師！」

  釘崎野薔薇在心裡輕聲「哼」了一聲，微微擡起下巴，勉強承認，五條老師有時候也是很靠譜的。

  伏黑惠選擇保持沉默。

  五條悟很受用大家看過來的目光，他嘴角一挑，得意地說道：「這個時候，你就應該為你的絕招設定一個名字和一個特定的手勢。」

  虎杖悠仁和切原赤也同款恍然大悟。

  釘崎野薔薇面色猙獰，撤回了一個愚蠢的自己。

  伏黑惠神色最淡定，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切原感覺自己腦子裡面有個小燈泡突然一亮，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豁然開朗。

  「難怪我無法自己使用絕招，原來是沒有自己特定的手勢！」

  只有一個名字，的確不符合他被上天選中的主角設定，還得需要一個帥氣的手勢才行。

  「……你不會真相信了吧？」釘崎野薔薇身為美少女，認為自己的確無法與這個年齡階段的男生有共同話題，當然也搞不懂，居然會有人相信這種無良教師的話！

  「沒錯沒錯！」五條悟一臉認真地點頭，然後轉頭批評釘崎，「我們發動自己絕技（術式）的時候都需要手勢。」

  釘崎被來自五條悟的譴責語氣擊敗了，他瞪著眼睛搖頭，試圖從面前幾個人里找到一個和自己同一陣營的人。

  無良老師肯定排除，那兩個傻子也先排除，只有你了，慧！

  釘崎轉頭看向伏黑，然後看見了一張正在沉思的臉，表情開始走向崩壞。

  可惡啊，這裡根本沒有本美少女的容身之處！

  其實伏黑惠只是在思考，網球界這些自帶異常的人，他們能看見咒靈嗎？

  切原覺得自己學到了新東西，想趕快回到決賽場，好好表現一番，剛好五條悟等人也準備去看看這場網球比賽，所以大家決定一起出發。

  菅野在尋找切原前輩的路上，看到了朝自己飛奔過來的修，他愣了一下，上前將女孩接在懷裡。

  「修。」

  現在比賽還沒開始，不少觀眾正在陸陸續續趕過來的路上，菅野沒有收到尊和太宰他們已經到了的消息。

  「太宰哥哥呢？」菅野沒有在後面看到其他人，他以為太宰哥哥會和修一起出現。

  「因為想快一點見到小司，所以就先過來了。」太宰修笑眯眯地說道，她有一頭及腰的黑色長髮，和在陽光下顯得很溫柔的鳶色眼睛。

  菅野偶爾會將修和太宰哥哥重疊在一起，不過他們靈魂的味道有些不一樣，所以他還是能夠區分。

  「你是來這裡接我的嗎？」太宰修踮起腳，摸了一下菅野的頭髮，「毛毛又翹起來了。」

  菅野將頭低了一些，方便女孩撥動自己的頭髮，一邊誠實地搖頭：「我是來找一位前輩的。」

  「這樣啊。」太宰修歪歪頭，故意用很失望地語氣，「看到小司好開心，還以為是特意來接我的。」

  菅野不會說好聽的話，他認真又誠懇地對著面前的女孩開口：「我看到修也很開心，不過我不是來接你的。」

  擔心修誤會，所以菅野又解釋了一遍。

  「社團里的前輩不見了，部長讓我們來找他。」

  太宰……修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鎮定自若地將這個話題揭過去，她朝菅野揚起一個微笑。

  「沒問題，那我們一起去找他吧。」

  「嗯。」菅野有些開心，可以和自己的好朋友待在一起，呆毛往上努力翹了翹。

  草薙在過去有些擔憂自己的孩子早戀（主要是擔心和不合適的人早戀），所以特意詢問了菅野對太宰修的看法。

  當時的對話如下：

  「小司，你覺得修怎麼樣？」

  「很好。」

  「那你喜歡他嗎？」

  「草薙先生是『她』不是『他』，喜歡。」

  「抱歉，不小心說錯了。只喜歡她？」

  「還喜歡尊、草薙先生、安娜……」

  草薙解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會單獨對她特殊呢？」

  菅野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沒有回答。

  修在太宰消失的那一天，突然在他經常落水的地方被他救上來了，菅野當時第一反應是，太宰哥哥變小了，故意逗他玩。

  但一個人給他的感覺不會撒謊，菅野沒有從修身上嗅到即將腐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