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球

  四個球

  

  「要上了！」

  切原咧著嘴角，笑容高高揚起，下手卻乾淨利落。

  只見他掂了掂手中的黃色小球，拋高，然後用力擺動手臂。

  網球以很快的速度飛過球網，往底線邊緣衝去。

  是底線球。

  菅野眼睛亮了亮。

  他很快轉身，以一種難以看清的速度從網球場中間閃到底線邊，右手一轉，輕輕揮拍。

  和切原發球的力量不同，這球輕飄飄的，讓人看著有些普通。

  切原上前幾步準備揮拍回擊，網球卻突然地在他前面直直地落了下來。

  直到網球滾到地上，一群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切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整懵了，愣在原地，手上還保留著揮拍的姿勢。

  直到作為評委的柳上前翻動記分牌。

  「OUT！15-0，菅野領先。」

  人群中瞬間炸開了鍋。

  「剛剛怎麼回事？」

  「你看懂了嗎？為什麼球突然掉下來了？」

  「菅野的速度好快！」

  「啊啊啊啊好煩，參謀應該看懂了吧？」

  一群人的目光唰唰地看向柳。

  真田也看向柳：「蓮二。」

  他也沒有看明白。

  柳停下手中的筆，語氣平靜：「啊，哪怕是我也沒辦法一次就看懂呢。」

  一群人轉回去，再次討論。

  「連三巨頭也看不懂的網球招數！」

  「好厲害，這就是一年級新生的實力嗎？」

  一年級其他人：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這樣的話，切原不是就打不回去了嗎？」

  「也不一定吧，切原不是還有那一招嗎？」

  「也是，不過真精彩啊一年級的。」

  一年級其他人：都說了不關我們的事啊！！！

  「很好，讓我擊潰你吧！」切原大笑著，表情有些扭曲。

  菅野眼睛很亮，頭上的呆毛也緩緩上翹，明顯也是興奮起來了。

  剛剛這招是他暑假才研究出來的，這是他在比賽中第一次實踐。

  果然很厲害。

  還是切原發球，這一次不是底線球。

  菅野穩了穩心情，將球回擊起。

  網球飛過網球場，速度比很多非正選成員的網球要快些。

  柳：「菅野的力量不足。」

  「嗯。」真田也發現了，「但他的速度很不錯。」

  原本以為上一球輕飄飄的回擊是故意的，現在想來的確有故意的成分，但更多是為了彌補力量上的缺陷，才有了這招的出現。

  柳開始奮筆疾書。

  菅野之後的訓練又要有變化了。

  丸井在一邊看著，突然想起自己增加的訓練，心裡發毛，扯著桑原離柳遠了一點。

  切原上前兩步，手持球拍一揚，也將球回擊了過去。

  兩人這球打得有來有往，周圍的成員腦袋不停的擺動，有些人脖子已經有些發酸。

  直到柳率先發覺不對。

  「菅野他——」柳皺了下眉。

  話還沒說完，場中的局勢突然發生了變化。

  切原在一次回擊的時候，球拍不穩，竟是直接倒飛了出去。

  「OUT！30-0，菅野領先。」

  真田：「蓮二，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柳似乎就有話要說，而且正常情況下切原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

  柳嘆了口氣：「赤也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啊。菅野每次擊球都會帶上輕微旋轉，赤也回擊的時候旋轉又會順著增加。幾次累積下來，赤也最後揮拍的時候，球拍在不斷積累的旋轉下，很容易會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怎麼說呢，赤也和菅野平時看上去都像單細胞生物。

  但赤也無論是現實還是網球都是實打實的單細胞，菅野在網球上卻意外的很聰明。

  懂得迴避弱勢，利用優勢。

  怎麼樣才能給赤也進行智商培訓呢，真苦惱啊。

  「聽上去的確有些防不勝防呢，puri~」

  仁王本來在錄像，現在為了觀看比賽，將攝像機交給了旁邊一位一年級的。

  柳生：「的確有些意外，菅野的網球風格。」

  「那有沒有什麼破解辦法？」丸井舉手提問。

  其他人都在豎著耳朵旁聽。

  柳：「很簡單，繼續下去的話，赤也馬上就能發現了。」

  連失兩局，切原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了，他手指緊握著網球，用力之大，幾乎要將整個球捏爆。

  菅野發現切原狀態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但他也說不上來。

  「赤眼狀態嗎？」丸井摸著下巴。

  切原擡頭，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睛。

  菅野愣了一下，下意識握緊了球拍。

  下一秒，一顆黃色的網球飛速朝他飛來，力量和速度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並且瞄準的是他的身體。

  「出現了，切原的指節發球！」有人在場外喊道。

  菅野側身，躲了過去。

  「OUT！30-15，切原得分，菅野領先。」

  「不愧是曾經將真田副部長拍線打斷的指節發球！」

  「像進化一樣！」

  「為什麼眼睛會變紅啊？！家族遺傳病嗎？」

  「說起來蓮二是不是也研究過赤也的紅眼狀態？」丸井吹了個泡泡。

  「嗯。」柳在筆記本上寫數據，「但並沒有發現什麼。」

  桑原憂心地開口：「菅野有點危險。」

  切原的指節發球可是能將人打進醫院的發球，如果菅野沒有躲過去受傷，就糟糕了，

  「沒事。」柳頓了頓，「菅野躲不過去的概率是12%」

  桑原和丸井都鬆了口氣。

  「但是也很難回擊吧。」仁王說道。

  柳生：「只要不受傷就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打網球的方式，無論怎麼樣都是自己辛苦研究出來的，大家都很尊敬。

  就像有人不太喜歡初原的指節發球，畢竟太危險了，但不會有人因此多說什麼。

  所以，大家討論的都是菅野會不會受傷。

  指節發球很消耗體力，拿回一局優勢，切原又改成了原本的發球，只是速度力量都有一定程度的增幅。

  菅野看著黃色的小球，心裡還在回想著切原剛剛的指節發球。

  能來立海大實在是太好了。

  他把球再一次尋常地打出去，但經過柳的講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切原在回擊了幾球，突然朝菅野揚起嘴角：「我已經知道該怎麼破解了！」

  菅野並不意外，他接到切原上一個回球時，就知道這對切原已經不起作用了。

  這招本來就只適合突如其來地用一次，他並沒有什麼失望的。

  場外議論紛紛。

  「我也知道了！」丸井在柳開口之前搶答，「切原回擊的時候，利用反旋轉力抵消了菅野的旋轉！」

  柳點頭：「不過這招依舊很麻煩。」

  因為沒有人知道菅野什麼時候會加上旋轉，打得上頭時候，尤其適合用這一招。

  「模仿起來也很困難呢。」仁王懶洋洋地說道。

  一般人打球很難像菅野那樣，將每一次回球的力量都控制的那麼精細。

  無論重了還是輕了，都達不到這種效果。

  重了，很容易被對方察覺或者變成一個普通的旋轉球。

  輕了，發揮不了作用甚至可能坑到自己。

  只有不斷練習才能做到，不過球場上也不會有這麼多時間去練習。

  「好想和菅野打一場。」丸井摩擦拳掌。

  「我早上已經和菅野約好了哦，piyo~」

  「可惡的仁王！」

  場中的比賽還在繼續，菅野沒有在球上繼續加上旋轉。

  在某次切原把球打到底線後，菅野又一次打出了之前的輕飄飄回球。

  「出現了！飄飄球！」場外有人叫道。

  切原沒有接住這一球，菅野得分。

  真田：「看懂了嗎蓮二？」

  柳：「嗯，不過暫時無法破解。」

  柳低頭安靜地記筆記，然後感覺到周圍幾人亮晶晶的目光。

  「復盤的時候我會仔細講解一下，現在看比賽吧。」

  目光放心地收了回去。

  切原焦慮的時候，會不自覺用指節發球拉回優勢，所以這一球又是指節發球。

  菅野這次沒有選擇躲過去，他一瞬不眨地望著網球。

  在黃色小球從地上彈起來，往他臉上飛過去的時候，菅野冷靜地往後退一步，球拍抵住了網球。

  場外有人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網球在球拍上被擊飛了出去。

  「界外！切原得分，45-30。」

  「我的網球可不是那麼容易回擊的！」切原大聲說道，他壓低身子，視線緊緊盯著黃色的網球。

  丸井：「比分咬得很緊啊。」

  柳生：「畢竟現在似乎誰也奈何不了誰。」

  第一局被菅野拿到了，切原緊跟其上拿下了第二局。

  切原：「我要把你染紅！！！」

  「居然到現在才說這句話。」桑原感到欣慰。

  丸井思索：「因為菅野是尊敬他的後輩嗎？」

  菅野誠懇地回答：「對不起，我做不到像切原前輩那樣把眼睛變紅。」

  切原愣了一下，一瞬間，紅色突然從他的眼睛上退了下去，變回了碧綠。

  「糟糕！」丸井抱頭，「要不是這句回答，我差點把小菅野想成心思深沉的人了。」

  柳生推了推眼鏡：「沒辦法，不小心把菅野的網球風格帶入了。」

  只有桑原在擔心：「恢復了的話，赤也就無法打指節發球了吧。」

  雖然指節發球很危險，但那畢竟能和菅野達成平衡，他又開始轉而擔心切原的情緒。

  真田冷靜地指出：「赤也的指節發球消耗太多體力了，再打下去很快也會輸。」

  柳點頭：「菅野能破解指節發球的概率是89%。」

  真田：「如果赤也這點困難都解決不了，他還怎麼帶領立海大？」

  他指的是他們這群三年級前輩都畢業以後。

  桑原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切原沒有紅眼模式後，局勢很快就一邊倒。

  「Game！3：1，菅野領先。」

  「Game！4：1，菅野領先。」

  「赤也……」連丸井都開始擔憂了。

  切原現在的狀態十分不對，甚至連平時的實力都沒有發揮出來。

  真田黑著臉，沒有說話。

  「切原前輩。」

  換場地的時候，菅野突然開口了。

  他歪著頭，平靜的表情中帶有一絲疑惑：「切原前輩只會指節發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