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 父與子(劇情章) ◇
2024-09-14 23:24:39
作者: 林海潮聲
45 父與子(劇情章) ◇
◎ 陳茉自然說沒有沒有,他們兩個人要論誰在感情中出力最多,暫時中斷學業計劃,申請間隔年陪讀的袁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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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茉自然說沒有沒有, 他們兩個人要論誰在感情中出力最多,暫時中斷學業計劃,申請間隔年陪讀的袁睿思自然能奪得魁首;
要論誰出的錢最多, 就算小少爺自己的花銷不論, 那個被人形容成撞到報廢卻又買下的白色奧迪,亦或者那個印著她名字、袁先生還不一定知道的房本, 掏錢的也都是袁睿思。
陳茉沒有那種『你那點臭錢怎麼能跟我誠摯的感情比』的心思,且不說袁睿思付出的感情多少,就算錢財是身外之物,那也是他的啊,他願意把自己的錢花在你身上,難道不是心意?
她珍惜別人對自己的一切心意。
雖然這讓她看起來越來越像袁家下人口中, 攀附有錢人上位的白蓮花、綠茶女,但只要是袁睿思,她就願意接受他表達愛意的方式。
他喜歡花錢。
她恰巧會照顧人。
不對等就不對等吧, 反正從來沒人能在感情中算的那麼清楚。
這場飯吃的還算順利,主要是袁先生、大哥袁博遠一直都在關懷他們兩個小的,要麼講生意場上的趣事, 要麼就聊某個景點還不錯、你們有空可以去逛逛之類的,對家庭矛盾一概不提。
他們看陳茉還是陳茉,沒有因為袁睿思, 就將她換個身份重新審視,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最後袁先生還說:「既然睿思申請了間隔年,這麼長時間也不能一直閒下去, 正好你大哥身邊沒人幫忙, 你就抽時間過來打打雜, 以後進公司, 有經驗再上手總是快一點。」
袁睿思雖然是壽星,但來了包廂就一直認命當照顧陳茉的背景板,被點到名,下意識看了一眼大哥。
袁博遠聞言笑笑,以示無礙,繼續給陳茉夾菜,中間還蜷著手指貼在壺身,試試溫度,讓服務員換了一壺新的。
袁睿思沒答應:「大哥才進去多久?還沒站穩當呢,爸爸,你現在是要力捧大哥的,別帶想帶我玩遊戲分心了。」
袁先生又說了什麼,然後開始關心袁睿思的財務狀況,這中間摻雜著一連串的術語和資金的騰挪置換,陳茉就是凝神細聽,也跟灌了一腦子天書一樣,半懂不懂,最後索性將它拋到腦後。
服務員推門進來上新菜、送茶,黃澄澄泛著一股苦澀香味兒的大麥茶,從細長的壺嘴傾泄而出,袁博遠拿著茶杯跟陳茉說:「來,咱倆喝一杯。」
陳茉想起那一年自己突遭變故,一直深陷在對張淑華的依戀之中,袁太太點醒她被人利用,難堪的不行,避開他們獨自吃飯時,他也是如今天這般提著酒水過來。
時間一直在流逝,但人卻沒怎麼變。
陳茉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她看著袁博遠眉眼間的沉鬱,有心想勸,但在袁先生面前說什麼都不好,只低頭把大麥茶喝了,散場的時候還覺得滿嘴苦澀。
……
送走袁睿思、陳茉,袁先生臉上和緩的神情就消散了,他看了一眼正在檢查有無遺漏物件、刷卡付帳——忙碌的像任何一個剛入職場的新人,袁博遠,說:「兒子,忙完就坐下,咱們倆談談。」
袁博遠一頓,說好。
父子倆這種一對一的談話其實發生過很多次。
最早可以追溯到袁博遠受母親影響,對袁先生的情史感到不滿,指責他不守婚誓、不忠家庭、任憑第三者侵害他們母子的權益。
袁先生那時候剛剛整合家族資源成立新公司,每日忙到常常上一秒還在吃飯,下一秒就能打盹的地步。但看到兒子捏著拳頭,滿臉憤怒,他也沒有不耐、忽視或者粗暴的用『等你長大就懂了』這種句式蓋過去。
他讓袁博遠進房間喝牛奶等一等,等自己刮刮鬍子、洗把臉、沖個澡、換上寬鬆的家居服。直到袁博遠的怒氣消散,坐在沙發上逐漸不安,甚至要跳下去、逃回自己房間時,他才收拾整齊走到兒子面前。
挨個回答他提出的問題。
袁先生說:「第一個問題,不守婚誓,這個沒有,因為我跟你媽媽結婚根本沒有向上帝宣誓這個流程,不信你可以看婚禮錄像。」
「至於第二個不忠家庭,你認為什麼才是對家庭忠誠呢?我能想到最大的忠誠,就是不給你生異母兄弟跟你競爭財產,讓你為難,這個你媽媽沒我做的好,她還給你生了個異父哥哥。」
「第三個問題,第三者,我們這段婚姻間其實不存在第三者,它是開放的,只有需要遵守的約定、應該共同承擔的責任。並且我也盡到了婚前告知的義務,她全都了解,如果不同意、不滿意,她是不會跟我結婚的。」
可惜那時袁博遠太小,連加減乘除都沒開始學,解不了數學題,也理解不了為什麼父母不相愛卻還能在一起。
轉眼成年進入公司,袁先生又是這樣冷峻的說:「我們談談。」
袁先生讓人上了白水,他跟袁博遠隔著書案坐著,沒有迂迴,單槍直入:「你在用這種消極懲罰我嗎?」
袁博遠還沒回答,袁先生手掌下壓,示意他聽自己講完:「作為一個父親,看見自己原本意氣風發的兒子如此頹廢,我實在心痛,這種心痛用任何一種成功也抵消不了。」
「但作為你的上司、老闆,我很憤怒。」袁先生平靜的說,「你享受了我們合同條款中的一切便利,卻不肯履行自己應盡的義務,沒有為公司創造出一點價值。如果你不是我兒子,拿這麼高的薪水,人事早就讓你滾回家吃自己了。」
袁博遠:「爸爸,很抱歉。」他有些難堪的用手捂著自己的眼,「我只是有些難受,但該做的我都做了。」
「我安排你進公司,是讓你做這些『該做』的?」袁先生面容嚴肅,嘴唇抿起時能看到臉上深刻的紋路,把這場談話定義為『公事』後,他甚至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博遠,你應該明白,你享受袁家提供給你的優渥條件,就要承擔它培育你的代價。」
「不要跟我說你不想、你不要,是別人強加給你的,如果你不想,那你不會開口跟我講嗎?一歲不懂,兩歲不會,那十五歲呢?你但凡跑到我面前,講一句你不要當袁家的繼承人,我都會說『好!我成全你!』」
袁先生猛地一拍桌子,慟怒之下實木桌案都在震顫:「他們沒有成全過我,但今天我能成全我的兒子。我還有睿思,你要是早點說不想,我立馬就能轉頭培養他!你現在說不想也不晚,在我死前,你說這句話都不晚!」
袁先生說到這裡,面色已經因為氣血上涌霎時漲紅,不得不停下來急速喘息。
袁博遠見狀不由站起身,「爸爸,保重身體,呼吸,呼吸,別生氣。」
袁先生啪的一下拍開他的手,閉目調息片刻,等到那陣頭暈目眩的勁兒過去,這才張口繼續說:「博遠,什麼時候都不晚,沒有你沒有睿思,我還能再生再養,我還可以潛心培養下屬,但你沒有!你為什麼沒提?你為什麼不提?!」
這質問如同波濤拍岸,一重又比一重重;又像烏雲低垂時,天邊炸開的悶雷,直直打在袁博遠心頭,讓他久久不能開口。
最後袁先生一笑:「因為你有野心啊,孩子,能當領頭羊為什麼要跑到羊圈任人驅遣?欸,你今天看到睿思是不是想,還是出生的早太吃虧,大哥好歹多吃幾年飯,怎麼好意思等老頭子蹬腿再伸手朝弟弟要錢花?」
說到這裡,袁先生卻嘆了一聲:「博遠,跟你相比,我更對不起睿思啊,你說我同意他跟小茉是補償也好,是他當老二的幸運也好,這世間種種總逃不過『舍、得』二字。」
袁博遠低聲喊了一句:「爸爸。」
袁先生半睜著眼笑,「有時候真覺得時間太不留情,一眨眼竟然連你們也到了談捨得的年紀。」
「爸爸今天找你談話,不是為了指責你。」他講到這裡話頭一轉開始提丁曼青,其實與袁太太相比,袁先生並不忌諱談這個女孩,不談她、不提她,這個人就不存在了嗎?不可能的,凡是過往,必有痕跡。
「你認為愛情是什麼?是青春朦朧時的好感跟心動,是日日年年陪伴前行時的愜意,還是家長一旦施壓阻撓,就悲傷的恨不得立即相擁跳海死去?」
如此罔顧生命、推卸責任的選擇也太混帳了。
袁博遠立馬開口,嗓音雖然有點艱澀,卻沒什麼猶豫:「不是。」
「不是?」袁先生說,「那好,這說明我沒看錯人。我曾經跟你面臨相似的處境,一個是相戀的女友,一個是家裡苦熬了一輩子、把我視為人生希望的母親。我在她們中間苦苦掙扎,即使最後做出了選擇,也並不算得滿意,這些年午夜夢回,也常常因為遺憾驟醒。」
「直到今天,你站在我面前,我才能跟你說,兒子,若是你相信真愛長久,那兩人青年相戀,等垂暮再聚又有何不可?丁曼青若是能等,她就等,若是不能等,選擇別人,這也在情理之中,你要親自送一份大禮,讓這段情善始善終。」
袁博遠有些不敢置信,父親這番話聽來竟然有一點迴轉的意思,他順著話鋒試探道:「如果有一天我離婚再娶,你會同意嗎?」
袁先生彈掉指尖的水,斂衣起身:「這不是我同不同意問題,而是你能不能處理好。兩姓結合,項目合作,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涉及多少人員調動?很多時候明明看起來無關緊要的東西,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你要能操作的過來,跟他們好聚好散,也是你的能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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