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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不要放棄我 ◇

2024-09-14 23:24:13 作者: 林海潮聲

  21  不要放棄我 ◇

  

  袁睿思坐到她對面。

  陳茉後知後覺的發現,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能把她整個人都看在眼裡的姿勢。在袁家吃飯時特意坐對面,應該不是他良心發現知道在袁太太面前遮掩,他只是喜歡這樣, 剛剛兩人坐同一側, 他總是需要偏頭,現在對坐,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顯得更輕鬆,有一點遊刃有餘的感覺。

  他說:「你受委屈了對不對?是誰?是我媽,還是下人?」雖然幫忙敲打家裡下人一次,但他從來不會認為這能一勞永逸,世上多的是記吃不記打的勢利眼。他思考了一下, 想起另一個人:「是因為鄧詩玉?因為我昨天沒有拒絕她上車,你生氣了?」

  陳茉聽到最後搖搖頭,「你讓她上車, 我不生氣,本來就是你的車,還是四個座, 你想讓誰坐就讓誰坐。」

  「陳茉……」

  陳茉其實不想在這些事情上糾纏,有時候甚至會疑惑為什麼男女有時間不去相愛、訴說心意,反倒把心思全都放到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身上, 就連袁太太都能看出袁睿思對她的特殊, 一個人可能說無數個謊言,但眼神是無法偽裝的。

  當然, 對袁睿思來講, 也沒這個必要, 小少爺有這美國時間做什麼不好, 來跟她一個孤女玩愛情遊戲?

  她打斷他:「我真的不生氣,那種情況下你要是拒絕她,讓下人都看她笑話,我反倒會傷心,覺得自己看錯了人。」

  現代社交網絡發達,連帶著人也成熟的早,從小學開始,陳茉身邊就出現了一對又一對情侶,無論老師家長怎麼努力,都阻擋不了少年少女追求愛情的決心,這中間,她作為局外人,旁觀了他們的分分合合,吃醋是其中最為常見的分手原因。

  初中還沒轉學前,陳茉的同桌就因為男朋友背一個中暑昏迷的追求者去醫務室,主動分手了,同桌言之鑿鑿:「我跟那個女生是死對頭,是情敵,他都答應過我再也不跟她往來,他要是有分寸,看見她絕對繞著走,更何況背她去醫務室了,他就是不愛我!不夠愛!」

  陳茉彼時見同桌情緒激動,無法反駁,但心中始終不太贊同,雖然後來安慰自己:也許陷入熱戀的女生就會對感情吹毛求疵呢?都說愛情起源於獨占欲,如果自己哪一天陷入戀愛,未嘗會比同桌好到哪裡去。

  但現在,即使有了袁睿思,她因為他委屈、惶惑、不安,看見准情敵鄧詩玉壓上所有勇氣拿著自己的尊嚴放手一搏,她的獨占欲還是沒膨脹到希望袁睿思保持所謂的界限,就如同桌所講不背女生去醫務室那樣苛刻、冷酷的地步。

  她是個普通人,只有一雙眼睛,不會讀心術,是女生。她不會被誰的冷漠、誰冷漠背後的傷痛、迫不得已的原因所觸動,她看不到,也體會不到,只會因為袁睿思對待別人尤其是女生的溫柔、紳士、善意,而心動。

  如果她是被他固有的品質吸引,那為什麼在擁有他之後,再強迫他去改變呢?

  鄧詩玉是喜歡他,但他們明顯不是雙向的啊,再說女生又沒有表白,這時候跑到她面前說:哦,我知道你喜歡我,但請你不要喜歡我好不好?

  這樣也太自大了吧?她都想像不出來袁睿思能做這麼掉價的事。

  像鄧詩玉這種情況,拒絕可以提前可以延後,只要說清楚就好,這世界上人人其實都有一張嘴,沒有那麼多撞見表白場面就逃避出國的戲劇誤會。

  借這些追求者攻訐袁睿思「渣」就更不可能了,如果你喜歡的那個男生是男神級別的,他會只有你一個追求者嗎?想啥呢?

  看見別人表白,乖乖等結果,男神同意了,自己退場找下一個,男神不同意,那更好了,排隊表白唄。

  同樣的,面對這種問題,她自己也會這麼做——崔浩那個不算,這個人十分自大,他的喜歡非但沒有包含什麼美好的情愫,反倒讓人感到冒犯。現在想起來,明明袁睿思對自己開始的更早,兩人又同處一個屋檐下,情勢跟崔浩比起來完全是一邊倒,但他就是不會讓自己感覺到不快。

  真奇怪啊。

  袁睿思似乎也感覺奇怪,盯著陳茉,直把她看的渾身發毛,這才說:「你倒是心大。」

  陳茉在心裡反駁,這才不是什麼心大心小的問題,她只是有一個正常的、還可以思考的頭腦,他今天如果能不顧多年陪伴的情誼,因為自己就對鄧詩玉冷酷,誰能保證未來某一天這份冷酷不會出現在她身上呢?

  當兩雙眼睛只能看到彼此的時候,他們對每一方來講,都已經足夠特殊,她不需要通過他對待別人和對待自己的不同,來品味這種狀似甜蜜的反差。

  但袁睿思還是不信:「不管你在不在意,我還是要跟你解釋清楚,她從小就跟著她媽來別墅玩,還跟我一個班,是我的玩伴。如果我對她有意思,早就開始了,絕對不會拖到現在。」

  他略微停頓一下:「回去後,我會重新跟她說清楚。」

  陳茉也不解釋,她發現自己大概是憋屈太久了,看見袁睿思略帶討好意味的哄勸、自白,反倒有一種自己成功壓他一頭的快感。她還想他多說一點,長這麼大,除了某次外婆忘記她生日出門打麻將,她還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高大過!

  可惜袁睿思此人,最會察她的言,把她的脈,稍微講幾句,就排除鄧詩玉的嫌疑,轉到袁家那邊尋找元兇,說下人,她毫無波瀾,他哦了一聲,「那就是我媽。」

  「她這個人愛面子,就算丁曼青騎在她頭上,她也不會跟別人訴說自己的委屈,就連王姨也不知道,因為她覺得丟人,一個大人還壓不住一個小孩兒,她很難堪,這種性格最好的點,就是除非把她逼急了,她一般不會當面說什麼讓人為難的話。」

  「茉莉這麼乖,她捨不得對你說重話的,那你是怎麼被她傷了心?」

  袁睿思就跟玩什麼推理遊戲一樣,饒有興趣的說:「她不理你了?」

  陳茉聞言瞪他一眼。

  袁睿思就笑了,用手背貼著她還在發燙的臉,說:「什麼時候你也能這麼喜歡我呢?」

  他為了自己的未來,親手將老媽從陳茉心中的神壇拽下來,說她:「就是欺軟怕硬,知道我哥那邊說不通,開始為難丁曼青,誰知道丁姐也不是什麼善茬,面對未來婆婆的刁難非但沒有跪下痛哭,反倒憋著勁兒跟她鬥法,鬥法——她也沒斗過人家,沒看我哥現在都不怎麼回家了?」

  「到了我這裡,她知道我講不通,就開始找軟柿子,誰是一捏就能哭半天、露出汁水的人?」

  「是誰?」

  直到陳茉羞惱的打他的手,袁睿思才收起話語中調笑的意味,很鄭重地看著她,對她說:「陳茉,你不能因為她放棄我,這不公平。」

  他問她:「你捨得放棄我嗎?」

  怎麼不捨得?

  有什麼好不捨得的?!

  風從身旁吹過,捲起地上的落葉,陳茉頂不住他的眼神,敗北,移開視線。

  袁睿思輕笑一聲,「我知道你很喜歡她,很依賴她,但她也是個普通人,別這麼看我,頂多就是比普通人多了點錢——這是真的,我跟她的關係其實不是多好。」

  陳茉眨巴一下眼睛,她本來不想聽袁睿思的歪理邪說,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他要講自己老媽壞話,這給她一種背叛袁太太的錯覺,她要捂住耳朵——但他偏偏知道怎麼吊自己的胃口,現在就跟個等著獵物主動進圈套的獵人一樣,眯著眼,全等著她跳進去,再收緊繩子。

  陽謀。

  還是她拒絕不了的。

  陳茉不自覺問:「為什麼?」

  「因為她偏心。」

  袁睿思說:「我們兩個兄弟裡面,她最喜歡我大哥,第一個孩子總是特殊一點,這也無可厚非。其實生下袁博遠之後,我太婆也沒逼著她要第二個,但她害怕,一個繼承人很容易出問題,趁著年輕又追了一個。」

  他講到這裡看見陳茉皺著鼻子,似乎想說什麼話又自己憋住了,不由得食指微動:「你替她操什麼心?生的孩子越多,信託基金越多,袁太太寶座才能坐的穩當。」

  「我媽家裡沒我爸這邊有錢,她是個非常典型的信託寶寶,家族信託基金可以覆蓋她的教育、醫療、住房,如果甘於平庸其實遠比普通人過的舒服,但她花錢太厲害,一出手就是祖母綠、鴿子蛋,搓的麻將要玉雕大師親手刻,紙牌也要貼金箔……一年幾百萬的信託怎麼夠花?」

  「她留學中間,正好娘家跟袁家這邊有一個合作項目,因為綁定的利益比較多、周期長,單純的合同關係不太牢靠,需要聯姻,她就回來接受安排跟我爸相親,相親成功,退學結婚,拿婚姻換了一桶金。」

  陳茉不太相信,但袁太太對袁先生小意溫柔的樣子、生日當天丈夫送禮沒回兒子出去吃烤肉的場景又不斷在她腦海閃現,平日那些埋藏在深處的碎片,在袁睿思冷淡的聲線中全部拼湊起來,她漸漸開始動搖了。

  袁太太……在她眼裡無所不能、手眼通天的袁太太,原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陳茉從第一次聽到走廊袁睿思腳步聲開始,不自覺捆在身上的枷鎖,終於在此刻鬆動,給她騰出一點能供人自由呼吸的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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