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24-09-14 23:17:22 作者: 喬嵐

  第26章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傅淮安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看著地上的那塊玉佩, 眉心狠狠地折在一起,眼裡閃過一絲狼狽。

  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好似和甄嫻玉在一起時間久了, 智商都會被影響的有問題。

  他懊惱地閉了閉眼, 收斂起多餘的情緒, 佯裝淡定地反問道:「咳, 是嗎?我和七殿下接觸的不多, 倒是不知道這件事, 只是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他若無其事地將地上的玉佩撿起來, 不給甄嫻玉多餘打量的機會, 就反手塞到了袖口裡。

  動作迅速的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有問題。

  

  甄嫻玉眉頭一挑,眼裡閃過一絲愕然。

  他藏的那麼快, 做什麼?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她突然頓住,瞳孔狠狠地收縮。

  嗯?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傅淮安不是太子黨嗎?怎麼會和七皇子有不可言說的關係?

  原著里有寫他這樣腳踏兩條船的劇情嗎?她怎麼不知道?難道說大反派也覺得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裡, 太子不一定能登基, 所以才又選了七皇子投靠?

  可是這不對啊!那麼多成年皇子, 哪一個都比七皇子有登基的可能吧?

  而且在原文裡,太子死後, 傅淮安並沒有扶持七皇子, 扶持的是太子的遺腹子來著。

  難道說, 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劇情發生了嗎?還是說, 因為她的緣故導致了劇情的偏差?

  甄嫻玉只感覺自己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由於她沒有回答,導致傅淮安一直看著她, 像是在等她開口一樣。

  甄嫻玉雙眸一閃,天吶, 她現在知道了這樣的秘密,該不會被他滅口吧?

  甄嫻玉咽了咽口水, 連忙裝傻,笑了一下含糊地說道:「啊,那我可能是看錯了吧,我就只見過他一次,也沒有仔細看過,可能兩塊玉佩有些像,哈哈哈。」

  她笑的很尷尬,是聽的人都想替她腳趾摳地的那種。

  傅淮安眯了眯眼。

  之前他一直在猜測甄嫻玉到底是誰的人?除掉身亡的二皇子,重傷的八皇子。

  原本他以為甄嫻玉會是四皇子的人。

  卻沒想到竟然是和七皇子有關嗎?

  那七皇子這段時間高調地送她禮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這樣不是暴露了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說七皇子也只是被她算計用來遮掩的人?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因為想太多紛紛離真正的答案越來越遠。

  甄嫻玉忽然想到了自己前兩天收下的那些七皇子府送來的東西,覺得有些頭痛。

  算了,他們皇子奪嫡太複雜了。

  不適合她參與。

  等會兒就讓人把東西收拾好,都給傅淮安送去,她才不要攪和到他們的陰謀算計里。

  兩個人坐在那兒都沒有說什麼,房間裡一片安靜。

  明明郎才女貌地坐在一起,但兩個人之間卻像是隔著什麼東西,明明白白的把「塑料夫妻,沒有感情」寫在了臉上。

  不過甄嫻玉想了一會兒後就覺得好累,忍不住開始發呆,視線下意識地落在了房間裡最好看的那個人身上。

  看了一會兒,她下覺得嘴巴空空的,就順手摸出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咔嚓咔嚓的聲音清脆悅耳,很有節奏。

  頓時把傅淮安從他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傅淮安:「你在幹什麼?」

  甄嫻玉:「嗑瓜子啊,夫君又不是看不到。」

  傅淮安大概是被她噎住了,停頓了片刻才開口道:「夫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竟然只想一個人嗑瓜子?」

  甄嫻玉一臉難以理解的看向他,「怎麼了?我和太后在一起都是嗑瓜子jsg的呀。」

  所以你很高貴嗎?你比太后厲害

  不過她說完後頓了一下,像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啊」了一聲,「夫君想吃你就說嘛,吶,那分你一半兒。」

  說完,沒管傅淮安是什麼反應,甄嫻玉就直接拉過他的手,強行展開,在他的掌心放了一把瓜子。

  甄嫻玉一本正經地給他介紹:「這個很好磕的,外面一層裹了焦糖,又甜又香!我有的不多,平時都捨不得吃,你快嘗嘗味道!」

  傅淮安:「……」

  他問的那句話重點是瓜子嗎?

  一個細作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應該努力和他交談,試圖從他的言語破綻中知道他一些消息嗎?

  他幽深的目光落在甄嫻玉身上,此時他真的很想問一句,你還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從平川到現在滿打滿算已經臨近三個月。

  她沒有一天去做她身為一個細作該做的分內事。

  就算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潛伏的也夠久了吧?還不幹活?

  傅淮安看著都替她著急,這段時間幾個皇子的動作都非常大,他作為太子的心腹,他不相信那些人盡心機把她安插到他身邊,只為了讓她做一個廢子。

  不對,和他成親後她也是有一些動作的。

  比如把八皇子炸癱。

  傅淮安的表情頓了頓,狀似無意道:「之前我們在平川,夫人用的那種神器,不知道是從何處得來?」

  甄嫻玉看了他一眼,隨口道:「偶然得來。夫君問這個做什麼?」

  傅淮安:「那東西體積小,威力大,好似很適合軍中使用,但我發現朝廷的火藥,比夫人使用的那種弱上許多,所以就有些好奇。若是那東西能用在邊關的將士們身上,必然可以出其不意,減少大量不必要的傷亡。如今朝廷國庫空虛,軍械不足……」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感覺甄嫻玉把一個什麼東西塞到了他的手心裡。

  他一低頭,便看見掌心多了兩個圓溜溜的東西,正是那天甄嫻玉所用的神器,剩下的話頓時噎在了他的嗓子口。

  他被嗆的咳嗽了一聲,連瞳孔都微微放大,擡頭看向躺在床上像極了半身不遂的甄嫻玉,「你……」

  甄嫻玉一臉淡定:「夫君不要太激動,我也不知道配方是什麼?還剩下兩枚,多的沒有了。若是夫君手下有能人倒可以研究一下,不過我要提醒一下,這東西隨意拆的話可能會炸開,非常危險。」

  看她那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傅淮安哽住了,「這東西你隨時放在床上?」

  甄嫻玉:「沒有啊,我放在了身上。」

  傅淮安:「……」

  是她不怕被半夜炸飛,還是他看起來像傻子能相信她這話?

  不過,看她的樣子,傅淮安覺得自己在她的眼裡,可能真是個傻子吧?

  傅淮安拿著那兩枚炸彈,有些恍惚地回了書房。

  坐了一會兒後,才交代屬下小心地將這東西送出去。

  等一會兒管事來稟告,說甄嫻玉院子裡的人將七皇子府送來的東西全部送到了前院。

  傅淮安微微揚眉,「怎麼回事,她可有說什麼?」

  管事:「夫人的丫鬟轉告了夫人的原話,她說『夫人之前並不知道這些是七殿下特意送給世子的東西,如今既然知道了自然不好再收著七殿下的一片心意,所以物歸原主。』」

  傅淮安:「……」

  怎麼聽都覺得她這話怪怪的呢?

  她是不是也誤會什麼了?

  可罪魁禍首難道不是她嗎?!

  ……

  冬日裡事情倒是不多,但是每年都會因為寒冷和缺衣少食,有大量的貧苦百姓受苦。

  朝廷國庫空虛,就算是想要救濟,也無餘力。

  傅淮安最近一直因為這件事在忙,臨近年關,突然發生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京郊地龍翻身,造成極嚴重的後果。

  去年朝廷花了大價錢建造的救濟房,連一秒都沒有堅持住,頃刻間化做一片廢墟。

  無數百姓被埋入地下,一眼望去滿目瘡痍。

  連一直在修道幾乎不問國事的明誠帝都出關上了朝,在朝堂上大發雷霆。

  幾位皇子都被訓成了狗,尤其是太子。

  畢竟,大的災難,一般都預示著皇帝的昏聵無道。

  是要被記在史書中的,明誠帝怎麼會不著急。

  不過比他更著急的人是太子。

  因為早上的時候,和地龍翻身的消息一併傳來的消息是他的表弟傅淮安也埋在裡面了。

  說起這事,也是倒霉。

  甄嫻玉在國公府里覺得用炭盆的效果不大,於是就想著去莊子上泡一泡。

  剛好傅淮安第二日休沐,於是兩個人就一起組團去泡溫泉了。

  沒想到,她進去泡了一會後,地就開始晃動了起來。

  她整個人都蒙掉了。

  雖然前世她也有過一些自然災害防護培訓,但她本人其實從來沒有經歷過地震。

  所以在地面一開始小幅度搖晃的時候,她都沒反應過來。

  腦子一片眩暈,體感噁心,她還以為是自己泡在溫泉里里太久,身體虛了。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只匆忙地套上一件袍子,就往外跑。

  她腳上有水,地面又滑,晃得還厲害,她沒跑兩步,就摔到了地上。

  眼看著一根房梁掉下來,要砸到她,忽然腰上多了一隻手臂,一把將她給撈了過去。

  雖然躲開了房梁,但此時已經來不及跑出去。

  她只來得及看見傅淮安那一閃而過的嚴肅的臉,就陷入了黑暗。

  ……

  好消息是兩個人都還活著,被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壞消息是兩個人只能貼肉餅,被埋在底下,出不去了。

  感覺好像不會二次塌陷後,甄嫻玉才動了動,「夫君?」

  剛剛兩個人被埋起來的時候,傅淮安的頭被砸了一下,此時有點暈,又有點噁心,人短時間有點懵,便沒什麼力氣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甄嫻玉試探著又叫了一回,結果還是沒有反應。

  甄嫻玉猛地一驚,試探著摸索到傅淮安的臉,然後狠狠地揪了一把,「夫君夫君,你說句話啊!你別嚇唬我!你沒事吧?」

  她感受到傅淮安的呼吸了,所以以為他是昏迷過去了。

  本來她想給傅淮安兩巴掌扇醒他,但由於他們所在的地方太小,有點限制發揮,於是就只能狠狠地掐他,希望能把他疼醒。

  傅淮安:「……」

  我謝謝你。

  傅淮安迷迷糊糊清醒,一把抓住了她在他臉上亂揪的手,「……我沒事。」

  甄嫻玉得到他的回應,長長鬆了一口氣,「真的嗎?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不然你要是死了接下來我可怎麼活!」

  她的語氣實在是太真誠了,那種關心,完全是發自於肺腑無法做假。

  傅淮安心中一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她不是細作嗎?為何要這麼在意他的死活?反正他們兩個也只是假的夫婦,甚至相處的時間都不多。

  在這樣危機的時刻,傅淮安並不覺得她是在說謊。

  人在面對生死的時候,往往表現的都是最真實的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暗刻意放大了人的感官,他只覺得有種陌生的情緒忽然在他的心底滋生。

  但還沒等他細細的琢磨那到底是什麼,就聽到了甄嫻玉小聲的嘟囔,「雖然冬天……,但和……呆……我不……」

  她的聲音實在是小,哪怕兩個人離得這麼近,他也沒太聽清。

  她說話的時候,清淺的呼吸就拂在他的脖頸,淡淡香氣縈繞在他的身邊,掌下隔著一層薄薄的已經被打濕了的布料,身前若有若無的觸碰,忽然讓傅淮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懷裡抱著的是女子溫香軟玉的身子。

  尤其剛剛穿的匆忙,那一件衣服,濕得幾乎和沒穿沒什麼區別,所以觸感明顯。

  傅淮安:「……」

  他全身忽然僵硬的一動也不能動。

  耳根燙得像是快要煮熟了似的,若是此時甄嫻玉能看見,一定會發現,他整個耳朵都紅得快要滴血。

  偏偏此時甄嫻玉不知道在幹什麼,不老實的動個不停。

  他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似的,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過了好一會,他才啞著嗓子吐出兩個字,「別動。」

  甄嫻玉忽然愣了一下,語氣興奮,「你怎麼了?你不會……」

  二十年言情小說書齡的她,在聽到這兩個字的那一瞬間,腦海里忽然閃過了無數種接下來的發展。

  雖然奇奇怪怪好油膩,但她是土狗她愛看!

  比如什麼被紅著眼睛的傅淮安按在牆上jsg親,耳邊是他喊的「命都給你!」或者忽然有什麼東西頂到她,然後她「天真無邪」的和傅淮安說「夫君你的匕首一直在戳我好難受欸」,導致傅淮安獸性大發,一把挑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鴨頭,那可不是匕首!」

  在她滿腦子跑火車的時候,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是個女配,忽然有點掃興。

  傅淮安見她說了一半就沒有然後了,等了一會,才問道:「我怎麼?」

  甄嫻玉:「啊,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但我忽然意識到你不喜歡女人,沒事了,我們看看怎麼出去吧?」

  傅淮安:???

  傅淮安半晌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仿佛找回了聲音,語氣平和地詢問:「甄嫻玉,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喜歡女人了?」

  甄嫻玉一臉大氣地擺擺手,「這不重要。你快看看,咱倆怎麼出去,能挖嗎?我們埋得應該也不深吧?我相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手裡有個小鏟子,我們說不定可以找個位置挖出去!」

  傅淮安沒說話了。

  狹小的空間裡,只有甄嫻玉弄出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跟老鼠盜洞似的。

  然後又過了一會,甄嫻玉不動了。

  她縮在傅淮安的胸前,放肆地在他懷裡占了一個地方,「夫君夫君,快給我暖暖,好冷。」

  黑暗中,也不知道傅淮安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才問她,「你怎麼不挖了?」

  甄嫻玉嘆了口氣,鹹魚躺平,「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還是等人救吧。」

  「那你忙完了?」傅淮安問道。

  甄嫻玉點頭,「嗯嗯。」

  哪怕兩個人誰也看不見誰,但甄嫻玉還是感覺,傅淮安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頭頂上,「那我們來談一下,我不喜歡女人這件事吧?」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