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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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晟和秦薇薇的案子在經過了長達一個月的審判和調停之後, 終於水落石出。

  只是在這期間還發生了很多不受控制的事。

  比如秦薇薇的逃脫。

  她特地避開監控，又騎自行車繞著主城區監控死角的小路逡巡了半日，徹底擾亂了警方偵查的視線。

  所以直到開庭審判的那一天, 也沒能將秦薇薇捉拿歸案。

  網友們一方面相信終有一日惡人都會被捉拿，另一方面則是根本無暇關注這個惡劣的逃犯了。

  經過法-院的裁定, 按照許翹當初的遺囑，許家的所有財產都被捐獻給公益機構, 那些因為姜晟曾經的不作為而停擺的希望學校重新開工, 同時在全國一百多個經濟和交通都十分落後的山村審批建立了以許翹本人命名的希望校園。

  許翹公益基金會特地成立了上萬人組成的志願者小組, 全年無休探訪各個不被人關注的山村，資助那裡命運坎坷的女孩。

  他們還與幾大知名的社交平台合作, 公開了公益助學金頻道，受到壓迫、無法完成教育的女孩可以在平台發表證明材料, 為自己爭取一筆公益教育金，當然, 如果遇到某些女孩本身無法解決的外力因素, 許翹公益基金會可以立刻派遣志願者進山村進行勸誡和幫扶。

  基金會運營了一個月的時間，不但幫助了上萬名需要助學的女孩，還協助警方破獲了數起婦女兒童拐-賣進山的案件，可謂功勳卓著。

  這一波榮光瞬間引起了網絡的廣泛關注。

  網友們紛紛向基金會捐款，十塊二十塊也是自己的一份力量，娛樂圈的明星們或是誠懇真心的、或是迫於輿論壓力的, 也都捐了不菲的款項。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會有許翹基金會建學校、解救了拐-賣婦女的熱搜, 國民關注度非常高：

  [嗚嗚嗚我以前居然都不知道許氏集團是這麼牛逼的公益大佬！以後一定多多支持許氏，商場只逛他家的, 房子也只買他家的（如果我買得起的話）]

  [這才是公益組織存在的意義啊！說起來這次明星們也算是放血了，不過都是女明星們捐的多, 男明星也就捐個一百萬做做樣子]

  [不要一桿子打死所有人好嗎，男明星也有捐的多的！我看基金會那邊公布的名單，沈雁秋捐了五千萬呢，真有錢啊！而且這麼多錢他居然連條微博都不發！太低調了吧]

  [別的不太清楚，反正楚白和趙璇的璇楚娛樂給捐了一個億，而且她們還承諾以後每年都會捐，真的不愧是我白姐的公司！]

  [璇楚真的好正義一公司，和別的經紀公司都不太一樣，當初簽約也是，簽了很多那些需要幫助的女孩，然後認真的挖掘她們的潛力，她們真的很認真！這樣的公司和這樣的藝人才是值得粉的！]

  [楚白真的我哭死TAT新粉可能不知道我白姐以前到底有多糊，拍的都是十八線小網劇，要麼就是家長里短婆婆媽媽裡面的小配角，可能忙活大半年連六位數都拿不到，這次好不容易參加兩個綜藝火了，酬勞估計還沒拿到手呢，璇楚那邊她也就算是名義股東，公司剛成立也拿不到分紅，她居然捐了一千六百六十六萬！還有零有整的，估計都是從牙縫裡摳出來的吧嗚嗚嗚]

  ……

  楚白看了眼網上的評價，不由嘆了口氣。

  這些粉絲們是學經偵出身的嗎，怎麼會對她的經濟狀況這麼了解！

  她就給自己留了二十萬的備用金，剩下全部捐出去了。

  本來是打算用這筆錢和《我們一起去看日出吧》下個月即將打款的片酬買房子的，但轉念一想……好像那些山區的女孩子們更需要這筆錢。

  再加上她現在越來越紅了，璇楚那邊的分成也高，賺錢的機會都在後面，她不會窮的。

  於是楚白試著跟房產中介那邊聯繫了一下，讓對方詢問青城一品這套房子房東的意見，如果再晚一點時間還願不願意等她。

  誰知道那傻瓜房東好像巴不得她一直租住著似的，信誓旦旦地保證楚白想租多久就租多久，什麼時候攢夠錢了隨時過戶，他半秒鐘都不會猶豫，半分錢都不會加。

  雖然楚白搞不懂這位房東的腦迴路，但還是欣然接受了對方的好意，然後把自己的一千六百六十六萬統統捐了出去。

  代價就是……

  剛給新提的車子交了一筆購置稅之後——

  楚白甚至連下個季度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楚白真的很難評價自己遇事就容易上頭的個性。

  好歹當時多留幾萬塊錢應急啊……現在真的急需搞錢嗚嗚嗚。

  好在她還有璇楚兜底。

  前段時間剛剛利用自己的「上帝系統」超能力幫公司選出了一批不錯的練習生，正巧這段時間趙璇決定確定下半年的投資項目，給了楚白幾個正在招商的電影和電視劇選項。

  楚白原本是不太願意開天眼搞這種投資的，一方面是因為提前查看劇情之後，遇到不好的事情她總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干預的心情，那麼看中的項目就有可能會黃，投資可能就不那麼準確了。

  另一方面這種行為屬實有些作弊。

  人還是要有大局觀的。

  錢都讓她們璇楚賺了，行業內其他人怎麼辦，這豈不是會造成行業大震盪嗎？

  而此時窮的叮噹響的楚白——

  去TMD大局觀！錢錢錢！拼命搞錢！有錢不搞腦子不好！

  於是楚白來到璇楚頂層辦公室，當著趙璇的面，在她提供的正在招商幾個電影和電視劇文件夾里抽出了四五本，依次排序——

  【這個電影投資能翻一番，這個電視劇賺五倍，這個翻二十番，後面這兩本……一個是爆款電視劇後續流量帶來的收益賺到手軟，一個是八千萬投資百億票房的電影。】

  【就這四五個投資搞下來，璇楚半年內就躋身娛樂業榜首。】

  趙璇聽到她的心聲眼睛都亮了，一把將她跳出來的五個文件夾寶貝似的抱進懷裡：「這五個是吧！狠狠的投！賺了錢我們倆一人一半！」

  不過這些都是長線投資，楚白更發愁的是現在。

  恰好趙璇的提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只見她從諸多文件夾中挑出了一本不算太厚的，打開赫然是《慢行》的名字。

  楚白對這個電影有印象，已經拍攝結束了，是沈雁秋主演的，上一期《我們以去看日出吧》沈雁秋還帶著另一位主演周俊雄參加了節目。

  趙璇解釋道：「這個電影的製片人和導演都是周君周導，因為這部片子偏懸疑文藝，再加上周君這個人……比較固執死板，一直拉不到投資，所以所有的拍攝經費都是他自己出的。」

  「誰知道這人竟然賣了自己的房子，將所有資產都投入進去，還借了四千多萬的高利貸。」

  「本來電影都已經定檔下個月初了，結果審批那邊又找各種理由，其實就是他打點沒到位……」趙璇解釋了半天，終於到了重點，「周君的高利貸已經還不上了，就只好去拉下臉求他的好友孫總投資。」

  「雖然是朋友，孫總還是想……請你幫忙算一算這部電影到底怎麼樣，能不能賺。」

  楚白總算明白了。

  周導攤上了所有身家，還欠了四千萬的高利貸，本來以為能儘快收回投資，誰知道電影沒辦法按時上映，資金鍊斷了。

  只能求助孫總，讓其以投資的方式爆點金幣出來。

  而自從經歷了六哥事件之後，楚白名聲在外，圈裡圈外的投資商都希望有人引薦，好讓楚白給他們算出一條發財之路來。

  楚白以前是不屑於接這種單子的，但趙璇一句「報酬豐厚」頓時讓她心動不已。

  兩人與孫總約了時間，打算走個流程，去審一審《慢行》這部片子，然後等待楚白給出最終的答案。

  當然，孫總其人還是很慷慨的。

  當即表示送楚白一套價值兩千萬的別墅當做定金，如果後續投資賺了，再送她一座樓王。

  楚白倒是沒好意思收房子，推脫了半天，孫總乾脆地給楚白打款一千萬以示誠意。

  看到銀行卡上瞬間多出來的七個零，楚白所有的猶豫推脫都一掃而空，瞬間精神抖擻，拍著胸-脯向孫總表忠心：「放心吧！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虧錢！」

  兩天後。

  三人與周君導演及《慢行》的主創團隊約在了一家環境清幽的農家樂見面。

  農家樂就在A市近郊，不少明星都會選擇在這裡聚會。

  一方面是這裡環境很好，另一方面這裡隱蔽性也不錯，每個院落之間相隔至少一兩百米的距離。

  楚白* 三人驅車來到定好的小院門口，恰巧迎面來了一輛黑色網約車。

  車上的人是周導的兒子周俊雄。

  也是《慢行》中一位重要的主演，他演繹的是影片中的一名少年犯。

  看到楚白從車上下來，周俊雄露出了一瞬間的詫異，不過很快扯起唇角，跟楚白打招呼：「楚白姐，原來我爸說的投資商是你們啊。」

  幾人正在門口寒暄著，院子裡突然衝出一條大黃狗。

  狗是農家樂的老闆養的，一直在附近的院落散養，因為總是搖頭擺尾的接待顧客，態度可愛又溫順，一度成為了網紅狗，很多網友都是為了擼一擼蹭過許多明星褲腿的大黃而慕名來此。

  只是向來待人友好的大黃在看到周俊雄時卻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齜牙咧嘴怒目而視，沒一會兒就發出爆吼聲。

  負責接待的服務生小姐姐連忙將大黃吆喝走，然後向周俊雄道歉：「不好意思啊客人，狗狗可能稍微有點認生，我們一會兒就把它關起來。」

  周俊雄擺擺手：「不用了，一條狗而已。」

  他眼皮很薄，眉毛的顏色也很淡，看人的時候總帶著一股冷意。

  此時只是淡淡地往躲在服務生身後的大黃身上瞟了一眼，輕輕眯了眯眼，大黃卻叫的更凶了，甚至還夾著尾巴。

  就連趙璇都感覺奇怪：「這條狗平時很乖的，今天怎麼回事？」

  服務生只好連連道歉，然後把狗拴在門口的大樹上，再引著幾人進入院落中。

  雖然狗子在門口鬧了點不愉快，但這並不妨礙院子裡難得一見的鄉村風情。

  紅磚青瓦的院牆，一進位的兩座小平房，一間是茶室，一間是燒著柴火的大鍋廚房。

  原木風格的農家桌椅就擺在院子正中央，院落里有別具一格的小橋流水，還有相得益彰的蔬菜和水果的種植區。

  桌椅正前方的位置接了電線，連著一台支架液晶大電視，估計是打算提前播放《慢行》給他們看的。

  周君早就到了，一起的還有他的夫人，兩人看到與他們一起進來的周俊雄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與他們仨打招呼。

  周君還跟楚白寒暄道：「一會兒沈雁秋也來，畢竟他是最重要的主演，也是主創之一。」

  周君看起來五十多歲，身材有些瘦，大概是最近為了《慢行》的事情操勞過度，兩鬢都有些斑白了。

  但他看起來是一位很有原則的人，提起曾經《慢行》籌拍時的種種不易，並沒有半點後悔，而是濕潤了眼眶：「這是我這輩子拍的最純粹的一部電影。」

  「不為錢，也不為名利，這部結束之後我就要退休了。我只是想讓大家看看中國人也能拍出好電影，我想讓它拿奧斯卡的！」

  周君說的熱淚盈眶。

  他最痛恨商業片，覺得就是那些爆米花電影拉低了國內電影市場的逼格，偏偏這種電影還都票房很好，這甚至讓周君將票房賣座與商業片畫上了等號。

  他是一個自命不凡的導演。

  所以他的目標是衝擊奧斯卡國際電影節。

  然而——

  【《慢行》奧斯卡是沒拿到，但是票房真的大賣了，周君還被業內嘲了呢，說他假清高。】

  周君：？

  孫總和趙璇卻明顯興奮起來，趙璇頻頻向楚白遞眼色：「你覺得《慢行》怎麼樣？」

  楚白：……

  「還沒看呢。」她看了眼恨不得把清高二字印在腦門上的周君，同情地說，「不過周導應該改變一下心態，好電影肯定都會賣座的，能賺錢就證明觀眾們很喜歡呀。」

  【賺是賺，就是這個時間線……好像有點久啊。】

  孫總瞪大了眼睛。

  趙璇滿眼期待。

  就連周君也緊張地看著她。

  楚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用這種眼神看她，尷尬地撓了撓頭：「要不……咱先看看電影？」

  周君連忙插上優盤，播放樣片。

  不得不承認，周君的確有點東西。

  《慢行》是一部非常獨特的罪案片，不論是鏡頭、配樂還是取景，各個方面都能看出周君對待工作幾乎已經認真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越認真，效果越好。

  電影從一開頭就足以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進去，讓人慾罷不能，即便是通過小小的電視機屏幕，也能感受到這部影片的巨大吸引力。

  更何況將來在大熒幕播放了。

  沈雁秋在影片中飾演的是一名潦倒警察，雖然鬍子拉碴、穿的也破破爛爛，與往日英俊的形象大相逕庭。

  不過他演技過硬，倒是顯得這個角色別有一番魅力。

  當然，最讓大家驚嘆的還是周俊雄了。

  他年僅十六歲，第一次演戲，大概是出身演藝世家從小接受薰陶的緣故，演技生澀卻帶著一股莫名的真實感。

  影片中他飾演的是一名陰狠毒辣，將殺人當做家常便飯，毫無共情心理的一名少年犯。

  每當鏡頭給到周俊雄臉上時，那股由內而外散發的陰鷙氣息就讓人不寒而慄。

  孫總不由得誇讚道：「果然虎父無犬子啊，俊雄是個好苗子！」

  自己的兒子接受到誇獎，周君的神情卻有些意外的奇怪。

  他停頓了片刻才道：「……原本這個角色是打算請盧旭來演的，但是他片酬要的高，我們經費不足，所以才讓……俊雄試了鏡。」

  趙璇也誇讚：「俊雄確實演的很好啊！很有靈氣！」

  電影還在繼續播放。

  接受到大家誇讚的周俊雄只是淡淡笑了下，漠然的眼神正巧與屏幕中的他對上——

  像是劇中無惡不作的少年犯正在穿破次元壁，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相望。

  這部電影不算長，但也有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雖說全程無尿點，但大家都工作繁忙，保不準會接個工作電話什麼的，中途暫時離場也算正常。

  除了楚白和周君之外，幾乎每個人都離開過小院。

  然而就在電影即將接近尾聲之際，院門口突然傳來服務生刺耳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

  「大黃！大黃——」

  大黃？剛剛那條狗嗎？

  眾人疑惑的朝門口望去，服務生驚恐的哭喊聲也越來越清晰。

  她像是被嚇到了，跌跌撞撞地跑進院子，驚恐地又哭又喊：「大黃！大黃死了！有人殺了大黃！」

  電影不得不被迫中斷。

  幾人本以為是狗狗亂吃撿了什麼有毒的東西，卻沒想到走到院門口，居然在樹下看到這樣一番景象——

  那條性格溫順唯獨對周俊雄發出狂吠的黃狗被割了喉，此時正血肉模糊地躺在草堆里，黃色的皮毛被鮮血染得斑駁，臉上的表情仿佛停留在最驚恐的一刻上。

  趙璇被嚇得後退了幾步，孫總也目瞪口呆，只有周君站出來邀請大家回院子裡，神情有一些不自然：「店家……會過來處理的，估計是……估計是那個調皮的孩子……」

  「哪個孩子會做這麼殘忍的事情！」趙璇驚恐道，「我們要不還是先回家吧？改天約個其他的地方？」

  楚白的手心裡也沁出了一層冷汗。

  她默默打量著在場幾人。

  沈雁秋因為工作關係稍後才能到場，孫總和趙璇都是正常的驚嚇表現，周君則有些不正常，像是怕被人發現什麼秘密似的。

  至於周君的夫人……

  從聚會一開始她就沒怎麼說過話，此時更是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並不是像趙璇和孫總一樣因為意外而產生的恐懼，而是一種仿佛知道所有底細，經常經歷這種恐怖場面……由內而外散發的害怕。

  至於周俊雄，他的眼底非但沒有驚懼，反而帶著點難以言說的興奮。

  【原來……周俊雄並不是演技好，而是本色出演啊。】

  【所以秦薇薇當初說自己拋棄的這個孩子有基因問題並不是撒謊，周俊雄居然是擁有潛在反社會人格的XYY染色體的超雄體。】

  【這條黃狗……就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