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番外（二）

  95番外（二）

  一腳踏入震區的地面, 我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自己受災失去雙親的悲慟，我身體止不住的顫，雖然心痛, 但我的血液沸騰, 因為救人的重擔壓在我的肩上。

  我和我的同事們盡全力想多救一個人, 可每天仍有許多條生命我們根本來不及抓住，那樣快的消逝在我們面前。

  生命既是渺小，也偉大, 它的存在是鮮活的, 我們生活的每一天, 無論快樂與否，都值得珍惜。

  ——摘自summer主頁微博

  何斌雖然捨不得, 但外甥女結婚他心底是高興的。

  他擦拭柜子時，翻出以前拍攝的一張全家福。

  那時候他和連音離婚不久, 何晚和夏志遠怕他一個人難受，過年的時候讓他一起回南風鎮熱鬧熱鬧。

  照片上肖英的頭髮還是黑色的, 她坐在中央的馬扎凳上, 何晚、夏志遠還有他依次在肖英身後站成一排。

  

  幾個人的臉上掛著溫馨的笑容。

  照片泛著微舊的黃。

  何斌伸手摩挲照片上面容姣好的何晚, 眼眶熱熱的。

  夏晚晚和姐姐越長越像了。

  他從晚晚十歲的時候把她接來家裡撫養，可他只給晚晚提供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但沒能給予晚晚那個年紀應該有的偏愛。

  那些是家裡事情正多, 晚晚的懂事他都看在眼裡，心疼卻無可奈何。

  還好，晚晚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

  他相信晚晚會幸福的。

  長輩們忙著寫請柬邀請婚禮的賓客，夏晚晚去林慕白的公司試婚紗。

  自上次林慕白在「雲綺杯」大賽上奪冠後, White服裝設計公司名聲大噪，訂單紅火, 加上榮曦集團的投資，公司規模也隨之擴大，從原來的兩間小屋子搬到一個幾層的大寫字樓。

  西裝革履的林慕白牽著夏晚晚到自己的辦公室。

  明亮的落地窗透進午後的太陽，照著假人模特上掛著的婚紗閃閃發光。

  林慕白走過去，取下婚紗送到夏晚晚手裡：「去裡面的屋裡換上試試。」

  夏晚晚雙手托著婚紗，滿心歡喜地進屋。

  大門被關上。

  兩秒後，林慕白聽見了反鎖的聲音。

  林慕白一怔，旋即手放在唇邊，輕聲笑笑。

  他故意走過去，彎指扣門：「你會穿嗎？用不用我幫忙？」

  門裡傳來女孩肯定的聲音：「不用，我自己可以，謝謝。」

  還挺見外。

  林慕白笑著疊起雙腿，坐在門口的真皮沙發上。

  屋裡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沒過一會，門鎖被打開。

  林慕白聞聲放下腿，站起來面對大門。

  夏晚晚穿著婚紗走出來。

  她過肩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婚紗上的束腰勾勒出她盈盈身段。

  「裙子好長啊……」

  夏晚晚低頭捏著兩邊整理裙擺，一縷黑色的頭髮滑落到她潔白的肩膀處。

  林慕白看痴了一瞬，他盯著夏晚晚走到她身邊，蹲下去地幫她調整裙擺的位置。

  「到時候會有花童拖著，你不用擔心。」

  夏晚晚垂眸，看著單膝跪地的林慕白。

  他今天有應酬，穿著一身墨藍色的西裝，一彎腰，白色的襯衫緊緊貼在他的胸前。

  夏晚晚回想起高一那年，林慕白也是身穿這樣顏色的西裝，和她一起同台演出。

  那年林慕白的個子已經很高了，而現在的他，身型比那個時候強壯了許多。

  側臉的線條也比青春期時剛毅。

  曾經的七年裡，他們重逢後再次相識，彼此心生暗戀又陰差陽錯的走散，歷經久別和生與死的重逢後，在第八年終於走到了一起。

  她的青春，因林慕白的出現而跌宕起伏。

  也因為他，而圓滿無憾。

  林慕白調好裙擺，起身，瞧見夏晚晚呆呆地望著他愣神。

  他颳了下夏晚晚的鼻子：「想什麼呢？」

  夏晚晚張開雙臂轉了一圈，俏皮地眨眨眼：「林慕白，你可想好了，辦過婚禮之後所有親戚朋友就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到時候你想反悔都沒辦法了哦！」

  林慕白伸出右手，牽住夏晚晚，看進她滿是光亮的眼裡，一字一句道：

  「我對你願意給我名分這一天期待已久，絕不反悔。」

  ——

  請柬發出去之後，林慕白和夏晚晚各自選伴娘和伴郎。

  夏晚晚這邊定下何念音、胡寧月、韓雯雯和另外兩個同科室的朋友。

  婚禮前幾天，她約何念音和胡寧月出來聚餐。

  福祿壽閨蜜三人組在KTV為夏晚晚慶祝最後一個單身夜。

  胡寧月惆悵癱坐著喝果汁：「時間過得真快啊，晚晚都要結婚了。」

  何念音剛激情開麥一首《朋友》，蹦躂著坐下去抱住胡寧月的肩：「你感慨什麼呢，你和季楓都談多長時間了，比晚晚和林慕白談的還早，怎麼一點結婚的意思都沒有呢？」

  「就是啊，」夏晚晚拍拍胡寧月的腿，「你事業要搞，但愛情也得抓緊。」

  包廂內五顏六色的光映在牆上，胡寧月笑了兩聲：「我不結婚，正好可以給晚晚當伴娘，再說你們倆真是，今天主場是晚晚，怎麼扯我身上來了，說到結婚這事……」

  胡寧月指著何念音：「你和白總確定關係更早，打算什麼時候領證？」

  「對呀，對呀！」夏晚晚猛地咽下口中的水果酒，想起一件事，「我一開始聽你說以為白大師是榮曦的員工，後來林慕白告訴我我才知道，他居然是終極大boss！」

  胡寧月靠著軟座，晃動手裡的果汁杯，發自肺腑地讚賞道：「他這個人真不簡單，年紀輕輕就坐上總部COE的位置，無論頭腦還是辦事能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念音紅臉撓撓頭，小女孩似的笑：「哎呀，哪裡哪裡，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夏晚晚和胡寧月對視一眼，起鬨：「哦呦——」

  何念音捂著臉，看她們倆八卦的笑：「行了行了，別鬧別鬧！！」

  胡寧月手臂搭上軟座的靠背：「害羞了哦……」

  夏晚晚點頭附和：「陷入熱戀的人，嘖嘖嘖……」

  何念音衝過去抱住揶揄的兩人：「別說了！！太壞了你們！！！」

  ……

  幾個姑娘打打鬧鬧，七倒八歪地躺在長長的軟座上。

  何念音枕著夏晚晚的胳膊，握住她的手，虔誠地笑著祝福：「晚晚，你婚後的日子一定特別棒特別棒，一點煩心事都沒有！」

  「是呀，」胡寧月靠在夏晚晚的肩頭，仰臉看她，「我們晚晚這麼好的女孩，結婚後肯定快樂加倍！」

  夏晚晚靠坐著，一手一個抱住何念音和胡寧月，輕聲回應道：

  「謝謝你們。」

  「我們以後都會很幸福的。」

  幾人又唱幾首歌，夏晚晚和好姐妹待在一起開心，多喝了幾杯。

  雞尾酒度數不高，但她的酒量不好。

  夏晚晚在何念音和胡寧月的攙扶下晃晃悠悠地走出KTV的大門口，一眼瞧見不遠處的停車場並排靠車站著的三個男人。

  夏晚晚雙手聚攏放在嘴邊，社牛地大聲打招呼：「嗨嗨嗨！對面的三位帥哥你們晚上好！冷不冷啊？」

  林慕白：「……」

  白洛棋：「……」

  季楓：「……」

  「咦，他們為什麼站在車旁邊一動不動，」夏晚晚忽然轉頭，左右看看身邊兩個無語的姐妹，豎起食指，朦朧的眼睛發亮，「哦！我知道了！他們是這家KTV的男模！」

  林慕白：「？」

  白洛棋：「……」

  季楓：「……」

  何念音瞟了眼三個臉色不太好的男人，捂住夏晚晚的嘴：「小姑奶奶啊，你說什麼呢？」

  胡寧月乾笑著沖三人解釋：「她喝多了，喝多了……」

  夏晚晚拿開何念音的手，揚起下巴示意她別怕，隨後背手走到那三人面前晃悠一圈。

  然後，她一下撲到林慕白懷裡，臉蹭著他的胸膛：「我要這個！這個長得最好看啦！」

  林慕白抱住夏晚晚：「……」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夏晚晚選完，還特別貼心的考慮到其他兩位的感受，從林慕白的胸上擡起臉，看過去，霸氣地指揮：「念音，那個深黑色西裝的歸你了，寧月我覺得戴眼鏡的奶油小生適合你。」

  何念音：「……」

  胡寧月：「……」

  她醉了，但沒完全醉。

  季楓脫下外套披在胡寧月的肩上，小聲問：「晚晚沒事吧？」

  胡寧月攏攏身上的衣服：「沒事，晚晚酒量不好，喝一點就醉，有林慕白照顧她呢。」

  白洛棋打開副駕，讓何念音坐進去。

  何念音嘿嘿笑著，坐進車裡扯過白洛棋的領帶，在他耳邊道：「我覺得你才是最帥的那個……男模。」

  他深沉的眸子掃過何念音明麗的臉龐，唇角微勾：

  「那這位小姐，你現在要享受服務嗎？」

  何念音鬆開白洛棋，耳根一紅，乖乖坐好。

  兩輛黑車的主人和林慕白打過招呼，分別向兩個相反的方向開遠。

  夜裡微風吹起，攜裹一絲寒涼。

  夏晚晚手臂涼颼颼的，她放開林慕白，眼神清澈：「太冷了，我要回家，有緣再見。」

  「……」林慕白扯住夏晚晚，「去哪？上車，車裡暖和。」

  夏晚晚重重搖頭，雙手在胸前比叉：「No！我已經結婚了，不可以上陌生男人的車！」

  林慕白覺得夏晚晚的反應特別好玩，他顫著胸膛笑道：「你都結婚了剛才為什麼抱我？」

  夏晚晚仔細思考，赫然瞪大眼，食指放在嘴唇前：「噓！我那時候忘了呀！你千萬別告訴我男朋友哦！」

  林慕白微微蹙眉，不太滿意：「嘖，都結婚了還喊男朋友……」

  夏晚晚低頭從包里翻啊翻，掏出一沓百元紙幣塞進林慕白手裡，眼神堅定的像交代什麼重要任務一樣：「封口費，拿了我的錢替我保密哦！」

  林慕白看著手裡的錢：「……」

  「不過說實話，你長得好像我男友誒，」夏晚晚湊過去，伸出手指一點點摸過林慕白挺拔的五官，「眉毛像，眼睛像，鼻子也像，嘴唇……」

  她的指尖頓在林慕白的唇。

  看著那樣薄而紅的唇，夏晚晚忽地覺得口乾舌燥，她踮起腳尖，閉上眼睛貼過去。

  林慕白沒動，凝視面前夏晚晚紅撲撲的臉。

  在兩人距離不足半指時，夏晚晚停下，一下子睜開眼，瘋狂搖搖頭：「好險好險……」

  林慕白：？

  夏晚晚瞟了瞟神色變化莫測的林慕白，埋怨道：「你說說你，怎麼跟林慕白長得一個樣呢？」

  「……」

  四月份的夜裡微涼。

  夏晚晚只穿一件極薄的牛仔服，林慕白怕她著涼，帶她進車裡。

  但夏晚晚警惕的很，非說自己不和陌生人走。

  無奈，林慕白拿出身份證，證明自己不是替身，就是林慕白本人。

  夏晚晚這才和林慕白上車。

  回到家裡，夏晚晚感覺身上沒什麼力氣，她暈乎乎地坐在玄關處，任由林慕白幫她換鞋。

  林慕白給她穿上拖鞋，夏晚晚低頭看著自己俊美的合法老公，迷糊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雜念。

  她捏住林慕白的下巴，強迫他擡頭。

  林慕白順著她的力氣，仰頭。

  夏晚盯著林慕白，笑得像個小狐貍：

  「你剛才收了我的錢哦，不如，咱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