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10傾訴

2024-09-14 23:11:22 作者: 瀟瀟名苒

  10  10傾訴

  ◎灰暗的回憶◎

  夏晚晚撇過頭:「嗯?」

  林慕白咽了下口水,試探著開口問道:「你對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還有印象嗎?」

  夏晚晚向林慕白投去疑惑的目光,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之間這麼問。

  林慕白也覺得自己問的過於唐突,為自己轉圜道:「沒什麼,就是剛才忽然覺得,你有點……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有印象的,」夏晚晚開口,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講給林慕白聽,「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憶。」

  林慕白啞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個時間街道上人來人往,落日的餘暉映射在書店的玻璃門上,折射出來的光刺的夏晚晚眼眶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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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其實說話,很流利的,」夏晚晚雙手抱著懷裡的書,回憶曾經在南風鎮的一點一滴,「我家,從前在南風鎮,那裡山清水秀,風景很美,我也度過一段,和家人在一起時無比快樂的時光。」

  「可是,我十歲那一年,南風鎮突然發生了一場大地震,那個時候是午休時間,我跑去爸爸媽媽開的療養院玩,地震來的太突然,我還沒反應過來,房子就塌了,我被,埋在了一片廢墟里。」

  林慕白也被引得想起那時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一天。

  他正在療養院養病,每天中午夏晚晚都會趁著午休的時間偷偷溜出來帶他出去玩。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按照約定好的時間等著夏晚晚,他剛聽見夏晚晚的腳步聲,就感覺腳下的地面大幅度地晃動了一下,緊接著房頂上的瓦片開始發出晃動的聲響,他甚至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房子轟然倒塌,把他瘦小的身軀埋住了。

  後來,林慕白才知道,夏晚晚已經來找他,就離他在幾步之遙的距離,也被埋在了碎瓦和斷梁之下。

  夏晚晚仰頭望天,哽咽了一下:「後來,我得救了,可是,我的父母,卻沒能從那場地震中活下來,我的奶奶,也大受打擊,神志有時候會恍惚,現在只能呆在精神療養院裡。」

  「我父母過世之後,我把自己放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不想,不想和任何人接觸,後來,我被舅舅接到了臨宜來,轉學之後,很不適應,那時候同學給我起外號,叫我『幽靈』,還總拿我開玩笑,時間一長,我就更不願意和別溝通了,開口講話,也開始口吃。」夏晚晚的眼睛裡泛起了淚花,她吸了吸鼻子,「所以,我不太願意回想,南風鎮那段日子。」

  每每午夜夢回到那場突發的地震,夢見過世父母的音容樣貌,她都會心痛到從夢裡驚醒,醒來後摸著被淚水打濕的枕頭,一個人擦著眼淚,承受著心裡空落落的疼。

  林慕白伸出右手想去安慰夏晚晚,可在即將碰到她的手臂時,又默默地縮回來。

  十歲那一年,他和夏晚晚之間隔著斷垣殘壁,在不見天日的黑暗中,相互扶持走過了人生最難挨的十幾個小時。

  對他來說,兩人之間的生死之交令他難以忘記,刻骨銘心,可對夏晚晚而言,那段記憶缺失噩夢般的存在。

  他如果在繼續提起,只會讓夏晚晚本就受傷的心雪上加霜。

  夏晚晚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不起啊,跟你說了這些不太好的事情。」

  晚霞下的女孩眼睛紅了一圈,如同被利刃割裂的美玉,破碎的讓人心疼。

  半晌,林慕白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用指腹輕拭去她臉頰上沾著的淚珠,安慰道:「好在那段日子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夏晚晚垂眼看著林慕白的手,怔了怔。

  林慕白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迅速收回手放在身後,慌忙地轉過身,不敢再看夏晚晚。

  本來應該是溫情的氣氛,被林慕白這麼一弄,兩人都變得不知所措。

  夏晚晚覺得自己的臉現在紅的跟天上的火燒雲顏色差不多了,她抱緊懷裡的書,匆匆說了聲再見,一路小跑回校園。

  林慕白回過身,望著夏晚晚跑走的背影,指腹對搓了一下。

  夏晚晚眼淚的溫度似乎還留存在他的指尖上。

  在喧囂熱鬧的街道上,林慕白聽見了自己的如鼓心跳在耳邊不斷放大的聲音。

  夏晚晚跑回校園時,碰見了剛從食堂吃完飯出來的何念音。

  她走的太急,迎面撞上了何念音。

  夏晚晚停下腳步,連聲道著歉。

  「唔……」何念音摸著額頭,「晚晚?你怎麼走這麼急啊?是有什麼事情嗎?」

  夏晚晚腦海中一閃而過林慕白剛才的舉動,臉紅的更透了,頭搖成撥浪鼓:「沒沒沒,沒有什麼事情。」

  何念發現了夏晚晚的反常,用手指指著夏晚晚,賊兮兮地笑道:「你臉怎麼這麼紅啊?從實招來,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沒有,真沒有,」夏晚晚用手握住了何念音指著她的手指,牽著她的手往寢室大樓走,「剛才在書店買書的時候,遇見幾個不太友善的人,氣得臉紅。」

  何念音小聲地「嘁」了一聲,明顯不信夏晚晚的話。

  但好朋友不說,她也不好一直追問。

  畢竟兩個人要相互尊重對方的意願,這樣的友誼才能夠長久。

  何念音也不曉得到底為什麼,第一眼看見夏晚晚時,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牆角,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打心裡想親近她。

  女孩子之間的友誼來得就是這麼莫名其妙,隨著她和夏晚晚的接觸,她也愈發喜歡這個溫柔又堅強的小姑娘。

  她想和夏晚晚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新學期剛剛開始不久,學業任務並不算特別繁重,夏晚晚把作業快速寫完,收拾好書包,簡單洗漱了一番,換上睡衣上床睡覺。

  趙靈韻還在桌子上被數學題為難的抓耳撓腮,驚訝地問夏晚晚:「你這麼快就寫完啦?你們班的作業這麼少?」

  她說話的時候,還瞟了眼同樣在寫作業的胡寧月。

  胡寧月冷嗤一聲:「寫的快是快,但質量什麼樣誰知道呢?我要是亂寫一通,我這個時間也能寫完。」

  夏晚晚出於禮貌,向趙靈韻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她了,沒理胡寧月。

  胡寧月明顯針對她,她也沒必要去上趕著她。

  見夏晚晚一聲不吭地拉著床簾,胡寧月「蹭」的一下站起來,走到夏晚晚床前:「我有的題不會,你既然都寫完了,借我看一下唄。」

  夏晚晚一隻手捏著帘子,直接拒絕道:「寫的快,質量不好,所以我的作業參考價值並不大。」

  話畢,夏晚晚「唰」的一下拉上帘子,把胡寧月隔絕在外。

  胡寧月氣得直跳腳。

  不給看就不給看,好像誰稀得看一樣!

  狹小又寂靜的小空間裡,夏晚晚蓋上毯子,舒服地伸展開身體。

  在閉上雙眼時,林慕白的臉又出現在眼前。

  夏晚晚顫著睫毛睜開眼,用手撫著被林慕白擦過淚水的臉頰。

  臉上好像……還有林慕白指腹的餘溫。

  她不明白為什麼林慕白會給她擦眼淚。

  難道是她哭的太可憐了?

  夏晚晚心亂如麻,用被子把自己的頭捂住,悶了好一會兒,直到喘不上來氣,才把頭再次露出了,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她的情緒在被另一個人牽著走,但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夜裡,夏晚晚再次夢見自己處在黑壓壓的廢墟當中,無盡的黑吞沒了她所有的退路,可一束光順著縫隙找了進來,讓她看見了希望。

  那束光帶著暖意,觸手可及。

  中秋節來臨,三天假期讓同學們興奮的歡呼,可隨之而來的一張張試卷如同一盆涼水,澆滅了所有人的高興的火苗。

  郝輝用鋼板尺敲著黑板,提醒道:「假期大家出去玩注意安全,別去危險的地方,玩的同時也別忘了好好完成作業,開學回來我們會有一次周考,測試一下大家從開學這兩個星期以來的學習狀況,好,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同學們很配合地鼓著掌。

  夏晚晚數著一張張卷子,檢查有沒有缺少的頁。

  「你假期去哪玩?」林慕白單手支著頭,看著夏晚晚問。

  夏晚晚往書包里塞著卷子,想了想:「我要去雙寧看看我奶奶,其他的時間在家寫作業吧。」

  林慕白點頭「嗯」了一聲,把卷子從桌上拿起來顛了顛:「中秋節快樂啊。」

  夏晚晚溫聲道:「你也是。」

  中秋節放假,夏晚晚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背著書包,拖著行李箱回了何斌的家。

  給她開門的人是丁慧。

  兩周不見,丁慧的小腹已經能看出微微的隆起,可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瘦的眼睛向里凹了點下去。

  丁慧見了夏晚晚,沒和她說幾句話,讓她進屋自己慢慢收拾。

  夏晚晚也不好多問什麼,拉著行李箱回屋時整理衣服時,何揚拿著兩瓶罐裝可樂,敲了兩下門:「姐,你回來了。」

  「嗯,放中秋假期了。」

  何揚走進屋裡,坐在夏晚晚的學習桌旁邊的椅子上,遞給她一瓶可樂:「我和我媽放假要去姥姥家,你跟我們一起去不?」

  「我要去趟雙寧。」夏晚晚拿過可樂,坐在床上,注意到了何楊的話,「就你和舅媽兩個人嗎?舅舅不一起?」

  何揚鬱悶地喝了一大口可樂,唉聲嘆氣:「你還不知道呢吧,這倆人最近,正因為我爸的事兒,鬧得都快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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