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73 章

  第 173 章

  「熙寒他傷的很重, 後，後天應該就能到京市的部隊醫院。熙，熙辰他失蹤了, 還沒, 還沒找到。」

  顧軒河低著頭，艱難的開口說。

  「顧軒河, 你說清楚, 什麼叫還沒找到？熙辰他人呢？」

  張美蘭撲到顧軒河的面前, 抓著他的衣服激動的喊著。

  許草丫心裡也悲喜交加, 看著崩潰的張美蘭和暈倒的謝雲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顧重山抱著顧軒景的屍骨重重的嘆了口氣，哽咽著看向許草丫說：「草丫, 先把你奶抱進房裡, 掐她人中。」

  「好。」

  許草丫回應著，而後走到沙發前把暈倒在顧熙美身上的謝雲韻給抱回了房間, 等顧熙美掐了她人中後，沒一會兒便聽到了她的痛哭聲。

  「爸, 熙, 熙辰他不一定就犧牲了, 我不信熙辰他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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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軒河顫抖著聲音和顧重山說。

  「軒河, 熙辰他怎麼就沒找到呢？」

  俗話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大兒子剛把二兒子的屍骨帶回家，又說大孫子不見了，老天爺還真是愛開玩笑,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 怎麼說不見便不見了？

  「爸, 熙辰他們遇上了伏襲, 三百多的同志只活了不到五十人。回來的同志們說熙辰帶著三個同志用炸藥堵住了伏襲敵人的木倉口，給他們爭取活命的機會。後來熙寒帶著支援的部隊去了，卻只找到了三個同志，但沒發現熙辰，他們猜測或許熙辰他跳進了瀑布，或許他還活著。」

  顧重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說：「軒河，先吃飯吧。」

  顧熙麗和吳東平連忙走進廚房，把早已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許草丫陪著謝雲韻，顧熙美抱著張美蘭母女哭成了一團。

  顧成雨幾個孩子聽許草丫的話，乖乖的坐在飯桌前不敢亂動。

  這夜顧家和大院裡很多人家都傳出了慘烈的哭嚎聲，許草丫陪著謝雲韻直到半夜兩點才回房間，顧熙麗哭著問許草丫說：「成雨媽，大哥他真的犧牲了嗎？」

  「大伯不是說大哥或許，或許還活著嗎？」

  「可是大哥要是還活著，大伯他們怎麼可能找不到？」

  顧熙麗抽搭搭的又問說。

  許草丫回答不上來，她要是還可以再做夢就好了，這樣就能知道顧熙辰在哪裡了？

  大伯母張美蘭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很多，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散了，她躺在床上不哭也不說話。

  顧熙美哀傷的和許草丫說：「我大哥是我媽的命，我哥他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許草丫默默的陪顧熙美，聽她說小時候顧熙辰欺負她的事情，抱怨她老是陪著周語甜玩兒不理會她這個妹妹。

  顧熙辰在她心裡有萬般不是，可她就這麼一個親哥啊，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的丟下他們呢？

  周語甜，許草丫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熙美姐，大哥的事情要不要和周語甜說說？」

  許草丫小聲的問顧熙美說。

  「周語甜她在部隊，大哥的事情她應該已經知道了。」

  顧熙美輕嘆一聲回許草丫說。

  她想著有些人可能真的是有緣無分吧。

  五月十號的下午，周語甜的父母來大院看望臥床不起的張美蘭，許草丫見到他們兩人心裡很是不安，害怕大伯母張美蘭會受到刺激。

  果然等夫妻倆走後，隔壁院子又傳出了張美蘭的哭聲。

  謝雲韻聽著她的哭聲也抱著小湯圓坐在沙發上落著淚，許草丫沒來得及安慰她，顧軒河便著急忙活的進屋喊許草丫和他一起去京市的部隊醫院，說顧熙寒轉回來了。

  「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部隊醫院？」

  許草丫問著哭的正傷心的謝雲韻說。

  「我一會兒去陪著你大伯母，我擔心她一人在家。」

  謝雲韻回許草丫話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沒人比她更懂，她能理解大兒媳現在是怎樣的心情。

  顧軒河輕嘆了聲，帶著許草丫上了車。

  「大伯，顧熙寒他傷的很重嗎？」

  許草丫擔憂的問顧軒河說。

  「嗯，很重，他的一隻胳膊被炸傷了，或許以後他不能呆在原部隊了。」

  顧軒河神情凝重的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心擰成了一團，淚眼止不住的往下掉著，她不知道顧熙離開了部隊會變成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顧熙寒能不能接受這個事情。

  「草丫，人活著才有希望。熙寒不能呆在原來的部隊也好，他還可以從事文職，你好好的勸勸他吧。」

  顧軒河看向許草丫又說。

  「大伯，我會的。」

  許草丫哽咽著回應說。

  到了京市的部隊醫院，許草丫跟在顧軒河的身後路過了一個接著一個的病房，有些受輕傷的同志甚至住在了走廊上。

  顧軒河告訴她這些都是和顧熙寒一起從前線回來的同志。

  顧熙寒住在二樓的第三個病房，他的腦袋，左胳膊，還有大腿上全纏繞著紗布和繃帶，他見到許草丫揚起嘴角笑著。

  這回許草丫沒在他的笑容里感受到溫暖，她不知道為何在炎熱的天氣里感受到了冰冷的寒意。

  許草丫快兩年沒見到顧熙寒這個人了，他蒼白的嘴角裂了好幾道口子，他明亮又好看的眼睛裡滿是悲傷和陰鬱。

  面前的顧熙寒越來越像她夢裡的那個顧熙寒了。

  「熙寒好好養身體，過些日子大伯再來看你。」

  顧軒河輕拍了下顧熙寒的肩旁，說。

  「嗯，大伯你去忙吧。」

  顧熙寒回說。

  等顧軒河走後，許草丫才走到顧熙寒身旁坐下，輕聲問他說：「顧熙寒，你身上這麼多傷很痛吧？」

  「不痛的，你別哭。」

  顧熙寒邊輕柔的幫許草丫擦拭著臉上的淚水，邊笑著哄她說。

  「還不痛？大熱天的你全身都裹滿了紗布，怎麼不痛呢？」

  許草丫氣呼呼的瞪著他說。

  「這些只是看著嚇人，草丫我真的快好了，就是左手有些使不上勁兒。」

  顧熙寒吃力的舉著左胳膊，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連忙把他左手輕輕放下，說：「顧熙寒，你別亂動。」

  「草丫，你怎麼又瘦成竹竿了呢？」

  顧熙寒拉著許草丫瘦了一圈的胳膊，皺著眉頭不高興的問說。

  許草丫小聲的問他說：「顧熙寒，你隔壁兩張床的人呢？」

  「出去換藥了，要好一會兒才回來。」

  顧熙寒輕聲回說。

  許草丫這才放下心來小聲的和顧熙寒說自己夢到了他在雷區的事情，然後又把一直待在大兒子身邊的那個『寒寒』走了也說了。

  「顧熙寒，大哥，他真的失蹤了嗎？」

  顧熙寒點了點頭，哀傷的回說：「我帶人找了六天也沒找到大哥。」

  「沒有找到，說不定大哥已經被人救走了呢。」

  許草丫安慰他說。

  這時顧熙寒隔壁床的兩個同志被護士同志推進了病房，許草丫起身熱情的和兩人打著招呼，又送上了從家裡帶過來的西瓜。

  「同志，你是顧燜子的妹妹嗎？」

  住在顧熙寒鄰床的同志笑著問許草丫說。

  「我媳婦，許草丫同志。」

  顧熙寒言簡意賅的介紹說。

  「什麼？！這位就是你六個孩子的媽？」

  顧熙寒鄰床的同志難以置信的問顧熙寒說。

  「是啊，草丫明兒個你把家裡六個孩子都帶過來給他們倆看看。」

  顧熙寒和許草丫說。

  「好，成木他們三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呢。」

  許草丫笑著回顧熙寒說。

  「顧燜子，你和你媳婦這六個娃怎麼生的？」

  住在房門口的同志也笑著問顧熙寒說。

  「生孩子還能怎麼生？」

  顧熙寒沒好氣的回懟說。

  「顧熙寒，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飯回來？」

  許草丫問他說。

  「不用，我剛吃過不久，不餓的，你坐下歇著就好。「

  顧熙寒指著凳子回許草丫話說。

  許草丫又問顧熙寒明兒個想吃什麼，她可以給他做。

  「大熱天的，部隊食堂的飯挺好的，不用這麼麻煩的。」

  顧熙寒回她說。

  到了晚上七點鐘，顧熙寒便催著許草丫趕緊回家，說他自己可以的，家裡六個孩子他放心不下。

  「顧熙寒，成雨他們三個現在可以自理了，成木三個孩子也很省心，熙麗一人照看得過來的。」

  許草丫回說。

  「草丫，在這裡你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回家睡的舒坦呢。」

  顧熙寒捨不得大熱天的讓許草丫待在這悶熱的病房裡，況且這間病房裡還有兩個愛光著上身的戰友，她晚上住在這裡實在不方便。

  許草丫沒理顧熙寒，走出病房去找了他的主治醫生。她想問問顧熙寒的身體情況，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同志，顧熙寒同志的胳膊傷的很重，他其他的地方沒什麼大礙的。」

  顧熙寒的主治醫生回許草丫話說。

  「同志，顧熙寒他能回家嗎？什麼時候檢查我們可以再坐車過來的。」

  許草丫又問說。

  「同志，顧熙寒同志的左胳膊我們想再觀察一周看看，要是沒其他情況是可以讓他回家養著，後面再定期過來檢查。」

  顧熙寒的主治醫生笑著回許草丫說。

  「謝謝同志。」

  許草丫笑著回說。

  而後她回到顧熙寒的病房和他說：「顧熙寒，那我先回家了，明兒個一早再過來看你。」

  「好，你趕緊回，路上小心點。」

  顧熙寒不放心的叮囑說。

  許草丫坐著大巴汽車回了大院，謝雲韻抱著小湯圓坐在沙發上等著她，顧重山端了一大碗涼麵出來放在她的面前，催她趕緊吃。

  「爺，奶，大夫說顧熙寒除了胳膊傷的有些重外，身體其他地方都沒什麼問題的。」

  「草丫，明兒個一早爺陪你一起去部隊醫院看熙寒這個臭小子。」

  「好。」

  許草丫回說。

  等許草丫吃完了麵條，顧熙麗哄睡了六個孩子從房間裡走出來，說：「成雨媽，明兒個我休息，也跟你一起去看看我哥。」

  「那明兒個我們把家裡的六個孩子也帶去看看你哥好了，成木三兄弟都不知道你哥長什麼樣子呢。」

  許草丫嘆著氣回顧熙麗說。

  第二天凌晨四點多，顧重山便起來熬煮骨頭湯，許草丫騎著自行車到了明草湖摘了四個西瓜用麻袋裝著回了大院，而後進廚房泡了一些曬乾的薺菜，又剁了些肉準備給他包餛飩吃。

  家裡早上煮的玉米粥，顧重山涼拌了一盤莧菜，炒了一盤孩子們愛吃的雞蛋，又特意蒸了肉包子。

  早上六點半，許草丫便把孩子們都叫起來吃飯。

  到了七點，許草丫去王靜家給成雨三個孩子請了假，才和顧熙麗還有顧重山領著七個孩子一起坐著大巴汽車去了部隊醫院。

  顧成雨三個孩子跟著顧熙麗，顧成木三兄弟和小冉冉跟著顧重山，許草丫一手領著食盒一手提著西瓜進了顧熙寒的病房。

  三個大人七個孩子一進病房，屋子頓時變的擁擠了起來。

  「好傢夥，顧燜子說好六個的，怎麼來了七個孩子啊？」

  顧熙寒臨床的同志吃驚的瞪大眼睛，問說。

  「那個小姑娘是我外甥女。」

  顧熙寒指著小冉冉笑著回說。

  「寒寒，你想不想歡歡啊？」

  「寒寒，你怎麼走了這麼久啊？安安都快以為寒寒不見了呢？」

  「寒寒，成雨好想你喔。」

  顧成雨的小胖手摸著顧熙寒的臉，嚎啕大哭起來。

  顧成木三兄弟忐忑的看著哥哥姐姐抱著這個說是他們爸爸的人嘰嘰喳喳，不敢說話。

  「木木，林林，森森，你們三兄弟怎麼不喊爸爸？」

  顧熙麗笑著看向三個小侄子，說。

  「爸，爸爸。」

  「爸爸。」

  「爸，爸爸。」

  顧成木三兄弟忐忑又緊張的看向顧熙寒開口說。

  「一轉眼你們三個都長這麼大了。」

  顧熙寒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摸了摸三個兒子的小腦袋，感嘆說。

  「小舅舅，還有冉冉呢。」

  小冉冉擠到三兄弟的前面，焦急的喊顧熙寒說。

  「小冉冉，你長高了喔。」

  顧熙寒溫柔的摸了摸小冉冉的腦袋，說。

  顧重山把食盒打開，拿出飯盒裡面的肉包子分給顧熙寒屋裡躺著的兩個戰友吃，又給兩人各裝了一碗骨頭湯。

  笑著說：「兩位小同志，先吃點包子喝點湯墊墊肚子。」

  兩人看著白麵包子和骨頭湯，眼眶瞬間紅了起來，連連搖頭拒絕說：「同志，我們吃飽飯了，您不用這麼客氣的。」

  「周山，李虎，你們不用跟我爺客氣，吃吧。」

  顧熙寒轉過身子和兩位戰友說。

  「顧燜，顧熙寒，這可是白麵包子和骨頭湯，這東西多精貴，我倆不能吃。」

  周山搖頭拒絕說。

  「對啊，這東西是給你補身體的，我們不能吃。」

  李虎也開口拒絕說。

  「兩位小同志，這是特意給你們倆準備的，熙寒那份留著呢。「

  顧重山笑著回說。

  許草丫把顧熙寒喜歡吃的薺菜餛飩拿出來，笑著說：「這薺菜可是奶二月的時候挑出來曬乾的，我一大早就起來給你包了，你多吃點。」

  顧熙寒看著一飯盒的餛飩，心裡暖呼呼的，嘴裡卻說： 「家裡有什麼我就吃什麼唄，下回別這麼麻煩了，這大熱天的。」

  「哥，明兒個我再給你包薺菜包子，我現在廚藝可好了。」

  顧熙麗湊過來笑呵呵的和顧熙寒說。

  「熙麗，你明兒個不上班嗎？」

  顧熙寒邊吃邊問顧熙麗說。

  「上啊，我上班前把東西給你提過來。」

  顧熙麗回說。

  「你老老實實上班，等你休息了再折騰。」

  顧熙寒和顧熙麗說。

  許草丫和顧重山給顧熙寒的主治醫生送去了西瓜，又問了些顧熙寒左胳膊的一些情況，回家後需要注意些什麼？

  「顧燜子，你們家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李虎邊吃著肉包子，邊好奇的問顧熙寒說。

  「我爺以前是京市國營飯店的大廚，他做的包子味道當然好了。」

  顧熙寒邊和七個孩子玩兒，邊回說。

  」顧燜子，你在家過的都是什麼好日子啊？「

  周山也忍不住感嘆說。

  顧熙寒笑笑沒回話。

  「寒寒，你什麼時候回家陪歡歡啊？」

  「寒寒，安安給你找了好多好多好玩兒的東西哦。」

  「寒寒，成雨明天釣魚魚給你吃好不好？」

  顧成雨三個孩子圍著顧熙寒嘰嘰喳喳的，顧成木三個孩子的小眼睛裡滿滿的羨慕和委屈，顧熙寒笑著摸了摸三個孩子的小腦袋。

  說：「木木，林林，森森，你們在家都玩什麼啊？」

  「寒寒，木木笨笨的。」

  「寒寒，森森是小偷。」

  「寒寒，林林不是好孩子。」

  顧成雨三兄妹不客氣的在顧熙寒的面前告狀說。

  「成雨，你和歡歡安安是哥哥姐姐，不可以這樣說弟弟們的。」

  顧熙寒看向顧成雨三兄妹認真的說。

  「寒寒，老師說好孩子不可以撒謊的。」

  顧成歡昂著小腦袋，認真的回顧熙寒話說。

  「哥，成雨他們三個現在已經讀二年級了。」

  顧熙麗和顧熙寒說。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