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50 章

  第 150 章

  半個月後, 顧重木從鄉下回來了。

  他面色如常的和家裡人說說笑笑，一句也沒提顧熙明帶著孫京華去鄉下看他的事情。許草丫心裡有些難受，她明白三爺爺心底大概是不滿意孫京華這個孫媳婦的。

  謝雲韻和許草丫說：「熙明和小孫同志不用和你三爺爺生活在一起, 等他們生了孩子後, 便會變好的。」

  「奶，花花是個好姑娘, 她又沒做錯什麼？」

  許草丫心裡替孫京華委屈。

  「你三爺爺就熙明一個孫子, 他希望自己孫子有一段美好的姻緣也沒有錯吧。」

  

  謝雲韻嘆了口氣, 回說。

  許草丫不說話了, 因為她也想自己的孩子擁有最好的。

  「草丫，你別擔心。你三爺爺沒給小孫同志擺臉子看。」

  謝雲韻安慰許草丫說。

  「奶, 花花她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對不對？」

  許草丫心疼這個姑娘，希望她以後的日子都能順順利利, 平平安安的過。

  「小孫同志嫁給熙明其實挺不錯的，熙明媽媽再嫁後生的孩子也都成了家, 小孫同志不用和熙明繼父家一起生活, 她可以一直在農場上班, 還有她軍屬的身份, 對她也是種保護。以後就算被人發現她是『臭老九』的孫女也不會受人欺負的。」

  謝雲韻回許草丫說。

  許草丫聽完後, 心情好了不少。

  蹲下身子扶著三兒子顧成木走路，在她的身後搖搖晃晃抓著她衣角站起來的四兒子，心急的朝她喊：「媽，媽, 媽。」

  「媽, 媽, 媽, 媽。」

  在四兒子身後的小兒子也緊隨其後的喊說。

  「奶，我沒聽錯吧？成林成森他們倆是喊我媽媽嗎？」

  許草丫激動的轉頭問著坐在沙發上的謝雲韻說。

  謝雲韻也沒聽的太清，走到涼蓆邊蹲下身子，抱著小曾孫子問說：」成森，剛剛你喊媽媽了嗎？「

  「媽，媽，媽，媽。」

  顧成森張著小嘴巴，朝著許草丫伸出小手要抱抱，喊說。

  「奶，我真的沒聽錯，成林，成森他們喊我媽媽了。」

  許草丫激動的把三兒子顧成木抱進了懷裡，哄他說：「成木，你會不會喊媽媽啊？」

  顧成林回她一串：「啊啊啊啊啊啊啊———」

  「媽媽，成木，媽嗎，你跟著媽媽念一遍，媽媽，成木不是『啊啊啊啊啊啊』是媽媽。」

  許草丫耐心的糾正三兒子顧成木說。

  「成林，你剛剛喊媽媽了對不對？再喊一聲給太奶奶聽聽好不好？」

  謝雲韻摸著顧成林的小臉蛋，輕聲哄他說。

  「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

  顧成林和顧成森不高興許草丫只抱著哥哥，朝著許草丫不停的喊說。

  「媽媽聽到了，成林成森乖。」

  許草丫邊安撫兩兒子，邊擦著眼角的淚水。

  「草丫，你哭什麼？」

  謝雲韻哭笑不得的看向許草丫問說。

  「奶，成林成森他們第一次開口，喊我媽媽我能不哭嗎？奶，還有成木怎麼還不會喊叫媽媽呢？」

  許草丫激動的說著說著又擔心起三兒子來。

  「孩子喊人有早有晚的，咱們再等等看。小冉冉三個月前才開口喊爸爸，媽媽呢。」

  謝雲韻笑著回她說。

  「奶，小冉冉什麼時候回來住兩天啊？我都十來天沒看過她了。」

  許草丫看向謝雲韻問說。

  「東平說，等熙麗參加出版社的招工考後再帶著小冉冉回來住幾天。」

  謝雲韻也有些想小冉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被大孫女給養瘦了。

  「奶，熙麗的招工考還有一周呢，我都連著好幾天沒見到她下樓吃飯了。」

  許草丫也不知道顧熙麗都在忙些什麼，早出晚歸的碰個面都難。

  「熙麗說這回招工考會有不少下鄉的知青回來參加，她和趙師傅都擔心會有變故，所以要更努力的學本事才行。只有她的繪畫能力強了，趙師傅才好開口替她說話。」

  謝雲韻回許草丫話說。

  「奶，要不咱們找人打聽打聽，要不要給人送送禮什麼的？」

  許草丫不放心的和謝雲韻商量說。

  她還記得上回市醫院藥房招工的那次騷操作，現在知青為了回城，什麼招都能使上，她也怕顧熙麗遇上和蘇丹丹相同的事情。

  「等今晚熙麗回來，我讓她向她師娘打聽打聽，這回出版社負責招工考的是誰？」

  謝雲韻想了會兒，回說。

  許草丫點了下頭，覺得也只能這樣子了。

  下午兩點四十分，許草丫戴著帽子出門去保育園接顧成雨他們三個孩子回家，路上遇上了哭紅眼睛的胡秋雨。

  許草丫拉著她的手，關心的問說：「秋雨，你怎麼哭了？」

  胡秋雨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抽搭搭哭訴說：「嫂子，我媽她不讓我去學校了。「

  「你都快畢業了，你媽她怎麼突然不想讓你上學了？」

  許草丫覺得奇怪的問說。

  「嫂子，我媽她想讓我跟表姐一起下鄉，說早晚都得去，兩人一起下鄉還能有個照應。」

  胡秋雨顫抖著聲，回說。

  「秋雨，你最近都沒聽到什麼招工的消息嗎？」

  許草丫掏出口袋裡的手絹遞給了她，又關心的問說。

  「有是有，可是嫂子現在很多的招工都是走個形式，其實人早就定下了。」

  胡秋雨哀嘆了聲，回許草丫話說。

  「你跟嫂子說說，你都打聽到了什麼招工的消息啊？」

  許草丫拉著她邊向保育園走，邊問說。

  「咱們市鋼鐵廠，罐頭廠，紡織廠，罐頭廠，機械廠，化肥廠最近都有招工的，可是有很多廠只招男同志，招女同志的少。」

  「招女同志的少，也是招人的啊。你打聽打聽清楚，需要送禮什麼的跟嫂子講一聲，嫂子給你想辦法。」

  許草丫回她說。

  「嫂子我也想過給人送禮去，這些年我也偷偷攢下了點錢，可是我現在想送禮也沒有門路送。」

  胡秋雨苦笑著回說。

  「秋雨，鋼鐵廠這回招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許草丫琢磨了一圈，也就鋼鐵廠她還有相熟的人。

  「嫂子，鋼鐵廠這回招的是車間裡的男工，紅雲姐說其他崗位還沒聽說要招工。」

  胡秋雨做夢都想進鋼鐵廠，可鋼鐵廠哪是那麼好進的。

  「秋雨，你有沒有想過去當兵，聽說部隊裡會招衛生兵。」

  許草丫想到了另外一種可以讓胡秋雨不用下鄉的可能，當了衛生兵不僅能拿津貼，以後也能分配到部隊醫院去工作，比在外麵廠里上班強多了。

  「嫂子，我身高不夠。」

  胡秋雨垂頭喪氣的回說。

  胡家人除了胡秋雨，其他人個頭都不矮，胡秋雨還沒她奶胡家老太太高，也不知道遺傳了誰。

  許草丫看向比自己矮了小半頭的胡秋雨，也跟著嘆氣，她怎麼把當兵還要測身高這事兒給忘記了。

  兩人到了保育園，顧成歡見到了許草丫便使勁兒的晃著她的小胖手，嘴裡喊說：「草草，這裡，我們在這裡。」

  許草丫朝著三個孩子揮手笑了笑，等著他們從保育園裡排隊走出來。

  過了一會兒，顧成雨拉著弟弟妹妹向許草丫跑了過來，三個孩子身上汗津津的，小臉蛋上都掛著開心的笑臉。

  「秋雨姑姑好。」

  「秋雨姑姑，安安給你糖糖吃。」

  「秋雨姑姑，歡歡也有糖糖給你吃。」

  顧成歡和顧成安從腰間的挎包里給哭紅眼睛的胡秋雨掏糖果吃。

  「你們吃好了，姑姑不愛吃糖糖。」

  胡秋雨溫聲回說。

  「秋雨姑姑騙人，糖糖好吃的。」

  顧成歡固執的把兩顆大白兔奶糖塞進了胡秋雨的掌心，顧成安和顧成雨隨後也放了兩顆糖在湖秋雨的手上。

  胡秋雨看著手裡的糖果，她又控制不住的落了淚。

  許草丫輕嘆了口氣，安慰她說：「秋雨，我們找你奶說說，讓她幫幫忙，先讓你念完高中再說。」

  胡秋雨感激的拉著許草丫的手說：「謝謝嫂子。」

  「秋雨，你其實可以自己和你奶說的，你別一直忍氣吞聲的，有些事情你自己開口說比較好。等以後你上班了要還是這個性子，怕是要被人欺負的。」

  許草丫勸說著胡秋雨。

  胡家老太太雖然比較喜歡孫子，但是許草丫看得出來，她對胡秋雨這個孫女也挺疼愛的。

  「嫂子，我會改的。我回去就和奶說。」

  胡秋雨想了會兒，擡起頭看向許草丫認真的說。

  許草丫見她把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了，心裡也挺高興。

  胡秋雨要把手裡的六顆大白兔還給顧成雨他們三個孩子，可他們送出去的東西，說什麼都不肯再收回來。

  「秋雨，你拿著。等你上班後領了工資再請他們三個吃糖。」

  許草丫笑著看向胡秋雨說。

  「嫂子，我會努力，爭取早點給成雨他們三個孩子買糖吃。」

  胡秋雨鬥志滿滿的和許草丫說。

  半路許草丫和胡秋雨分開，領著顧成雨三個孩子回了家。

  「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

  「媽，媽，媽，媽。」

  許草丫一進屋，就聽見坐在涼蓆上的三個兒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朝著她喊說。

  「奶，成木他什麼時候會喊媽媽的？」

  許草丫驚喜的發現三兒子竟然也會喊媽媽，欣喜若狂的問謝雲韻說。

  「我教了十幾分鐘吧，成林和成森也一直在和他叨叨著說媽媽，他就突然開口喊了一句媽媽，後面就跟著成林成森一起喊媽媽，跟唱歌似的。」

  謝雲韻笑著回許草丫說。

  顧成木三個小的會叫媽媽，讓顧成雨他們三個大的很有危機感，也很不高興。

  「成雨，你怎麼了？」

  許草丫低頭看向氣鼓鼓瞪著三個弟弟的顧成雨問說。

  「草草會不會不愛成雨了啊？」

  顧成雨小臉上滿是擔憂的問說。

  許草丫輕嘆了聲，心裡是又好氣又心疼，回大兒子說：「怎麼會呢？媽媽永遠愛你。」

  「成雨也愛草草。」

  顧成雨紅著小臉，趴在許草丫的耳邊回說。

  「草草，歡歡呢？草草會永遠愛歡歡嗎？」

  「草草，還有安安？草草會不會不愛安安了啊？」

  「媽媽永遠都愛你們，你們乖乖的坐好。」

  許草丫親了親大閨女和二兒子的小臉蛋，輕聲哄說。

  「奶，今兒個我們在明草湖吃，還是在家裡吃？」

  許草丫哄好了顧成雨他們三，坐在沙發上看向謝雲韻問說。

  「在家裡吃吧，你先切點西瓜給成雨他們三個解解渴。」

  謝雲韻拉著三個曾孫子往衛生間走，邊交代許草丫說。

  許草丫進廚房把西瓜切好端上飯桌，謝雲韻也把三個孩子給擦洗了一遍出了衛生間。

  見到切好的西瓜，三個孩子高興的爬上了飯桌前的椅子上站著，拿起西瓜便低頭猛吃。

  「草草，歡歡不想上學了，食堂的菜菜不好吃。」

  「草草，安安在食堂沒有豆腐吃。」

  「草草，成雨可以帶西瓜去上學嗎？」

  「想吃什麼，媽媽可以晚上給你們做，不可以挑食。成雨明兒個早上媽媽幫你提個西瓜到學校分給你們的同學吃。」

  許草丫看著三個小人精，認真的回他們三的回話說。

  晚飯是謝雲韻做的，許草丫坐在沙發上給家裡的六個娃講連環畫上的故事聽。大的三個孩子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還會問幾個問題。小的三個便自在多了，除了會喊媽媽，其他都是用『啊啊啊啊啊』歡快的交流著。

  張美蘭下班回來，笑著和許草丫說：「草丫，你有空去醫院看看小蘇同志，她懷孕了。」

  「什麼？！大伯母，你說丹丹姐她又懷上了？「

  許草丫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對啊。小蘇同志今兒個暈倒在藥房，是徐老給診的脈，她肚子裡的娃有兩個多月了。」

  張美蘭笑呵呵的回說。

  「怎麼又懷上了呢？思宇才兩歲多，丹丹姐自己怎麼帶兩個孩子啊？」

  許草丫嘆著氣，小聲嘀咕說。

  「不是還有程西行同志嗎？」

  張美蘭笑著回許草丫說。

  「大伯母，程西行他，他，我明兒個去筒子樓看看丹丹姐去。」

  許草丫想說程西行的不是，可一想到他都是蘇丹丹兩個孩子的爸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