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2 章

2024-09-14 23:08:11 作者: 七星茶

  第 42 章

  許草丫把顧成安小小的身體抱進懷裡, 小心的摸了摸他仍舊紅燙的額頭,情緒頓時失控的痛哭起來。

  「草,草, 安, 安,草———」

  顧成歡一聲又一聲的哭喊聲, 讓許草丫找回了些理智。一邊抽泣著, 一邊和身旁的乘務員同志說:「同志, 幫幫俺們, 請你幫忙找播音員同志廣播下,只要有人能救救孩子, 要錢要票俺都給。」

  許草丫後悔了, 她恨死自己了。

  想著自己為何一定要把孩子們帶出來,若是她聽謝雲韻的話, 成安如今就會好好的呆在家裡,不會遭受這樣的禍事。

  「好, 好, 好, 許同志你抱著孩子跟我們先去後面的值班室等著。」

  乘務員看著許草丫抱著倆孩子哭成了淚人, 眼睛也酸脹的厲害。

  

  天殺的拍花子, 就該拉去吃木倉子。

  「公安同志,他有同夥,他還有同夥。」

  許草丫臨走時,大聲的朝著三個公安同志喊著。

  「許同志放心, 我們一定會把這夥人都繩之以法的。」

  公安同志出聲保證著。

  到了值班室,

  乘務員女同志拿來了高粱酒, 讓許草丫趕緊先給孩子全身擦拭一遍, 說這樣能有效的降體溫,她家孩子高燒的時候,醫生告訴她的法子。

  許草丫知道這法子的,顧熙美跟她講過。

  顧熙麗抱著顧成雨看著沉睡不醒的顧成安,兩人相似的眸子有著相同的憂心和害怕。

  顧成歡似乎是感受到了顧成安的情緒,嘴裡一直哭喊著說:「草,草,安,怕,安,怕怕,草,草。」

  嗚嗚嗚———

  過了十來分鐘,

  火車上的乘務長同志帶了一位穿著邋遢,戴著副破碎一半眼鏡的老頭走進了值班室。

  「許同志,這位老同志是個老中醫,他說可以幫你救孩子,不要錢也不要票,但要你答應他一件事兒。」

  乘務長同志嘆了口氣,開口和許草丫介紹說。

  「老同志,你只要能幫俺救救孩子,你讓俺答應多少件事情都成。」

  許草丫說著話,就要給老同志跪下,求他幫忙救救孩子。

  顧熙麗也抱著顧成雨要給老同志跪下,嘴裡抽泣著說:「爺爺,求你幫幫我們,救救我侄子。」

  老同志阻止兩人說:」這可使不得,老頭子可是罪人。」

  「乘務長同志說你們是顧軒景烈士的家人,老頭子和他算是舊識———」

  老同志說著話,讓乘務員同志把那個拍花子手裡的銀針取過來,然後把顧成安身上的衣物都脫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脈搏,又仔細的檢查了下他的身體。

  說:「孩子沒啥大問題,是拍花子用了種迷藥,種了迷藥後,人的體溫會升高,也會陷入昏迷,一會兒紮上兩針孩子就能醒。」

  「老同志,成安他真的沒事?」

  許草丫不安的再次確認著說。

  老同志點了點頭,說:「你要不信老頭子,就站在邊上看著好了,一會兒孩子就能醒。」

  乘務員同志滿頭大汗的大口喘著氣,把那包銀針遞給了老同志。

  老同志取出銀針在顧成安的穴位上輕扎了兩下,許草丫就聽到小兒子的哭喊聲:「哇哇哇———草,草,安,安,痛,痛,草,草。」

  許草丫捂著嘴也跟著哭了起來,然後跪下就要給老同志磕了個頭。

  說:「老同志,你想讓俺幫你幹什麼,俺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老同志連忙把許草丫扶起,看了眼值班室里的幾個火車上的同志,紅著眼眶給許草丫鞠了一躬,小聲說:「小同志,你應該能猜到老頭子現在的情況,我就拜託你一件事兒,有空的話去這個地方,幫我照看下孫女。」

  老同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地址和他孫女的名字,遞給了許草丫。

  乘務長同志和幾個革委會的人站在值班室門口,跟老同志說:「該走了。」

  許草丫在口袋裡掏著錢和票,想塞給革委會的人,讓他們對老同志多照顧些。

  乘務長走到許草丫身旁,搖了搖頭,看著老同志和革委會的人離開後,才緩緩說:「給多少都沒用的。」

  唉———

  乘務長同志又和失神的許草丫說,公安同志審問了那個拍花子,他咬死自己沒有同夥,公安同志想讓許同志過去幫個忙。

  「乘務長同志,那俺就去見見那個拍花子吧。」

  許草丫摟緊懷裡哭的慘兮兮的顧成安,聲音冰冷的說。

  「成,你是自己去,還是帶著孩子們一起。」

  乘務長同志又問,心裡也知道現在要許草丫放下孩子過去幫忙不太可能。

  「一起。」

  許草丫看向被嚇壞的顧熙麗和她懷裡正盯著自己的顧成雨,說。

  她不敢了,再也不敢讓他們離開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乘務長領著他們到了公安同志關押拍花子的地方,許草丫把懷裡的顧成安給了顧熙麗,然後認真交代顧成雨和顧成歡要守在姑姑的跟前不准亂動。

  轉身便盯著那位拍花子周醫生露出冷笑。

  開口說:「你媽應該著急了吧?是不是躲在哪個地方正在看著這裡?」

  周醫生看著走向自己的許草丫,心生不好的預感,喊:「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把這女人弄走。」

  他被許草丫摔斷的胳膊還疼著呢,他一點都不想再碰上這個可怕的女人。

  一位公安同志好心的提醒拍花子,

  說:「跟你說吧,這位許同志是京市有名的能舉千斤的女英雄,你有膽搶她兒子,那就有覺悟被人家收拾,被拍成肉泥也是活該。」

  許草丫可不會跟搶她兒子的人多廢話。

  直接暴力上手把人提起來向地上狠狠的砸,發泄著她差點失去顧成安的怒火,在許草丫眼裡手裡提著的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

  一聲大過一聲的慘叫聲,迎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許草丫看向車廂門口,冷笑著大聲說:「老太太你心可真狠,兒子養了這麼大,說不要就不要了。」

  周醫生實在承受不了許草丫一次比一次猛力摔打,抽著氣求饒,說:「我說,我說———」

  「你覺得你說不說對俺重要嗎?」

  許草丫雙眸冰冷的掃向周醫生,一個拍花子的話,鬼才信。

  「其實你也挺可憐的,都快被俺摔死了,你媽都能忍著一聲不吭的。周醫生,你到底是不是你媽生的啊?———」

  突然,許草丫在車廂門口捕捉到了一雙憤怒快要噴火的熟悉眼睛,她提著周醫生向車廂門口狠狠一摔,趁車廂門口看熱鬧的人都在驚呼時,把正看向周醫生的那雙熟悉眼睛的主人伸手一抓,提起向車廂內狠狠的一甩。

  「公安同志,這位應該就是他的同夥。」

  許草丫把老太太頭上的假短髮薅了下來,露出裡面銀白的長髮。

  公安同志震驚的站了起身,忙上前給老太太銬上了手銬,說:「倉鼠,原來是你。」

  乘務長同志走到許草丫面前,握著她的手,激動的說:「這次真的很感謝許同志幫忙,這個倉鼠,公安同志找了她好些年,都沒摸到她的行蹤。」

  許草丫回乘務長說:「他們還有沒有其他同夥,俺就不清楚了。」

  人抓到了,他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

  許草丫抱起成安和成歡,帶著抱著成雨的顧熙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到了車廂前,發現有個乘務員同志站在車廂門口等著他們,朝許草丫他們熱情的笑著,說:「許同志,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儘管找我們。」

  他們乘務長怕再生事端,就派他們輪流在臥鋪這邊車廂外守著。

  許草丫說了聲,謝謝。

  帶著顧熙麗和三個孩子便進了車廂。

  顧熙麗局促不安的忐忑站著,說:「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去找同學玩兒,也不會讓成安被拍花子盯上。」

  許草丫嘆了口氣說:「俺也有錯,沒管好你,也沒留意那個老婆子給成安用了迷藥。」

  說完兩人又沉默了。

  顧熙麗過了一會兒又說:「我不貪玩了,再也不貪玩了。」

  說著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許草丫看著三個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也默默的落著淚。

  後面的兩天顧熙麗緊跟著許草丫,除了去廁所,就沒再出過車廂。

  終於,等到乘務員同志過來告訴她們說,火車快到西市了,一會兒她們先別急著走,他們會護送她們下車。

  火車到站了,

  顧熙麗緊緊摟著懷裡的顧成雨,像個驚弓之鳥,跟在許草丫的身後寸步不離。

  顧成雨生氣的抓她頭髮,嘴裡喊說:「姑,姑,成雨,痛,痛。」

  許草丫嘆了口氣,跟顧熙麗說:「熙麗,你放鬆些,乘務員同志在呢,沒事的。」

  顧熙麗搖了搖頭,說:「我知道。成雨乖,咱們一會兒就見到爸爸了,你再忍忍。」

  顧熙辰送她們上火車後,就給西部的部隊打了電話,乘務員領著她們出站,很快就找到了來接許草丫幾人的兩個軍人同志。

  「嫂子好,我是接到命令過來接你們回部隊的小何,他是小王。」

  一個黑臉的小同志熱情的拉著身旁害羞膽小的小同志介紹著。

  「你們好。」許草丫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

  「小何同志好,小王同志好,我是顧熙寒的妹妹顧熙麗。」

  顧熙麗抱著懷裡的顧成雨介紹著自己。

  又一陣寒暄介紹後,

  「麻煩小何,小王同志了,能先把咱們送去部隊醫院,見見顧熙寒同志嗎?」

  許草丫出聲問。

  「好,我們先把嫂子你們送去醫院,看看顧副營長再回部隊。」

  小何邊說,邊把兩人身旁的行李拿上了車。

  車窗外的西市和許草丫離開時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一樣的山水一樣不變的房屋,不一樣的是她許草丫,帶著三個孩子回來了。

  西市部隊醫院很大,小何和小王兩人帶著許草丫幾人走了十來分鐘才到了顧熙寒的病房。

  病房裡有兩張床,靠裡面的那張坐著個正望著窗外的男人,不知他在看什麼,嘴角微揚,心情似乎很不錯。

  顧熙寒他瘦了,也變了,他的背影變的越來越像許草丫夢中的顧熙寒———

  「顧副營長,我們把嫂子他們接來了。」『

  小何走到顧熙寒的面前說。

  「哥,你怎麼了?」

  顧熙麗抱著顧成雨跑到了顧熙寒的面前,哭著問。

  她哥為什麼聽到她們過來,一點反應都沒?這不正常,這很不正常。

  許草丫心裡難受,顧熙寒的情況似乎比顧熙辰說的還要嚴重,他都不認識人了。

  她抱著顧成歡,顧成安走到了顧熙寒的面前,看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打量著自己和孩子們。

  「嫂子,顧副營長他腦袋被火包火給炸的刺激到了,他有些不認識人了。

  「什麼?」

  許草丫不敢相信的驚叫了一聲。

  「顧副營長他現在只記得在前線發生的一些事情,其他的都還記不起來,醫生說後面會好的,所以我們就沒跟你們說。」

  小何低著頭,心虛的說。

  他不敢擡頭看許草丫的眼睛,他怕看到嫂子承受不住打擊,痛苦傷心的樣子。

  最近他們接了很多嫂子過來醫院看傷員,嫂子們臉上的苦痛和絕望,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哥,沒關係的,記不住我們再記一次。我是熙麗,是你妹妹,今年讀高一了,這是你兒子成雨,他是成安,她是成歡———」

  顧熙麗指著自己和三個小傢伙一一介紹著。

  「哥,那是你娶的媳婦許草丫,你手腕上的手錶就是她給你挑的。哥,你的胳膊和腿傷的嚴不嚴重?是不是很疼啊———「

  顧熙麗抱著顧熙寒哭著絮叨著。

  顧成雨伸出雙手,昂著小腦袋看向著顧熙寒說:「抱,抱———抱。」

  顧成安好奇的打量著和他大哥長得一樣的顧熙寒,說:「哥———哥——哥哥———」

  顧成歡伸出小拳頭敲向顧成安的小腦袋,說:「笨,不,哥,是爸,爸。」

  顧熙寒摸了摸顧成雨的小臉,說:「成雨?成雨!成雨———」

  嘴裡不停的呢喃著。

  許草丫把顧成雨抱了起來,看向顧熙寒說:「對,他是成雨,是家裡的老大。」

  「很高興再一次認識你,顧熙寒。」許草丫向顧熙寒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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