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吃瓜瓜

  第094章 吃瓜瓜

  葉欣上工種了半天紅薯, 中午回來休息，遠遠看了眼那邊的紅磚醫療站，好像是關門了。

  她也懶得走過去看, 就以為是沈卓回家吃飯了。

  

  回來路過村子時, 看見李光明，想著他們小孩子是最喜歡湊熱鬧的, 就招手把他喊過來問：「今天醫療站開門了沒有, 你去看了吧？」

  李光明點點頭：「去看了。開了一會兒, 又關門了。」

  葉欣疑惑，「怎麼關門了？那些人呢？」

  李光明可是看清楚了，就仔細地跟她說：「沈卓和黑水塘的光耀哥騎車帶著興國爺爺出門了。還有兩個不認識的, 是一男一女，他們跟著建邦叔在村子裡走了一圈，然後往外面去了, 說是去黑水塘。」

  葉欣聽到騎車出去了, 就知道是去比較遠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先不管了，仍舊自己回家。

  倒是李光明知道沈卓不在家, 就跟著她一路走，也好一段時間沒跟她玩了。

  九九乘法表他已經背會了, 也學了除法，現在他已經會簡單的加減乘除運算了，也知道一塊六毛三分錢能買多少個雞蛋了。當然, 他現在的錢也不是這個數目了。

  會背的詩也多了幾首, 都是葉欣教的。

  現在跟在葉欣身後，不用她抽背, 他就很自覺地背給她聽了。

  葉欣見他不嫌累，也就讓他跟著了。一邊聽一邊點頭，心道多麼積極好學的孩子啊，要是上學了，不得是一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

  到了院門口，李光明就自覺停下了，知道葉欣要回家吃飯休息的。

  葉欣見他都跟上來了，索性叫住他：「你先別走，我給你摘個瓜吃。」

  李光明聽得好奇：「什麼瓜？」又搖搖頭：「我不要，姐姐自己吃吧。」

  葉欣說：「我自己種的，又吃不完，給你摘一個回家吃。你在這裡等等啊，我馬上摘來。」

  李光明就好奇又嘴饞地站住了。

  葉欣直奔屋後菜地，在斜坡瓜地那裡，把昨晚就挑好的那個瓜摘了，搬出來給李光明：「吶，大西瓜，給你吃！」

  李光明瞪大眼睛，驚呆了，「這麼大一個瓜啊！」

  跟他想像中的瓜不一樣啊，他以為是嫩嫩的黃瓜什麼的。

  大西瓜很少見，甚至李光明都沒吃過。只是知道這麼大的瓜，肯定不好種的，一時都不敢要了。

  連忙搖搖頭：「我不要，姐姐你留著吃吧！」

  葉欣笑道：「我還有呢。就是因為很大，所以自己吃也吃不完啊，天氣熱又容易放壞了，多可惜。你抱回家去跟爺爺一起吃，嗯，不過你爺爺身體不好，不能多吃。這樣，你抱去跟你大爺爺家一起吃，人多就能吃完了！」

  李光明把手背到身後不敢接，還是搖頭：「大爺爺家會問我怎麼來的，怪我亂要東西，爺爺也會罵我的。」

  葉欣想了想，小孩抱大西瓜確實有點顯眼了，就說：「那你抱去找你光榮哥，說我謝謝他給我買了幾次雞蛋，送他吃的。到時候大家就問他了，不問你了。」

  李光明覺得可以，又實在嘴饞，就點頭了：「那我抱下去啦？」

  葉欣笑著交給他，還有些擔心：「你抱不抱得動啊？」

  李光明接過去，挨著肚子抱穩了，說：「抱得動！」

  葉欣見他還可以，就說：「那你慢慢走，要是累了就放下歇歇。但是不能放地上滾啊，滾壞了不好吃了。」

  李光明就點點頭，抱著大西瓜一步一步穩穩走下去了。

  還真是有點重，走到坡下，李光明就小心翼翼地放下歇了會兒，然後再抱起來往家走。

  這時正好是大人們下工回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看見又驚呆了。

  「那是盛三爺家的李光明吧？他抱這個什麼？」

  「那麼大個瓜，他竟然抱得動！」

  「他哪兒弄來的？」

  李光明目不斜視，有人上來問，他也不答；還有小孩要上來摸摸的，他也不准。只加快了腳步就往大爺爺家走，一心去找他的光榮哥。

  李光榮正端著碗蹲在門前喝粥呢，突然看見他這麼過來了，也是一驚。

  連忙上前問：「你哪來的大西瓜？！」

  李光明氣喘吁吁：「坡上知青姐姐給的……光榮哥，你快接過去，好重！」

  李光榮也是怕他摔了，暫時顧不得其他，連忙騰出右手把瓜抱過來了。一抱過來，就發現分量還真不輕！

  當下他都忍不住稀奇地看看小堂弟，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安安穩穩把這大西瓜抱下來的，要是其他小孩子，估計走兩步就摔了個稀巴爛……不過，這小子好像越來越壯了？

  也不知道是老去人家那裡，上坡下坡的，鍛鍊了身體，還是經常拿人家零嘴吃的，或者兩樣都有。

  李光榮瞪著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抱著的大西瓜，稀奇地問：「人家為什麼給你這麼大個西瓜？」最多給他一片吃不就好了？這稀罕玩意，貴呢。

  李光明緩過氣來，搖頭說：「不是給我的，是給你的！」

  李光榮嚴肅地說：「別亂說！我跟她又不熟，怎麼會給我？」

  李光明就有點心虛地，小聲地說：「姐姐說謝謝你給她買了幾次雞蛋，這是她自己種的西瓜吃不完，送一個給你吃，就算感謝你了。」

  李光榮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你這臭小子！我讓你別說，你還是說了？！」

  李光明心虛地點點頭，眼睛還瞅著大西瓜。

  不光是心虛把他買雞蛋的事情告訴姐姐，還因為姐姐明明送自己的瓜，要按在他頭上才能吃。

  現在他只想吃西瓜！

  於是催促道：「光榮哥，我都給你抱下來了，你快開了吧？你上工這麼累，這麼熱，不想吃嗎？」

  李光榮哪看不出他嘴饞，正想說什麼，屋裡其他人卻是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紛紛出來，然後驚奇：「喲，哪來的大西瓜？光榮，你弄來的？」

  「快開開吃了吧，這瓜看著就好吃！」

  「天氣熱，吃了解解暑！」

  都這樣了，不開瓜真的很難收場。

  李光榮只好瞪小孩一眼，把滿腹話暫時壓在肚子裡，先回去把西瓜開了。

  一破開，裡面真是熟透了，紅紅的瓜瓤之中有黑黑的瓜子，汁水充盈，香甜的氣味散開來，別說小孩了，就是大人也饞得流口水！趕緊催著分瓜分瓜。

  雖然是大西瓜，但是人多，一人一片就分完了。

  李光明自然是拿到了兩片，一片自己的，一片爺爺的。他一邊開開心心地從大爺爺家走出來，一邊美滋滋地啃起了自己的那片，啊，真甜！

  倒是李光榮家一人吃了一片瓜後，還有些意猶未盡，逮著他問起來：「光榮，你去哪裡弄來的？再弄一個唄！」

  「就是！剛這個咱們囫圇吃了，其實涼過更好吃，更解渴！」

  「快去再弄個來，放井水裡涼著，傍晚下工吃！」

  家人盛情，李光榮難卻，又不能說出其中具體，只好先囫圇答應下來。然後轉頭去找李光明。

  李光明吃飽了正要睡覺呢，現在他也有午睡的習慣了。

  但是被李光榮揪了起來：「你別睡了，給我去買個瓜！」

  李光明正困著，迷迷糊糊的，「買什麼瓜？」

  李光榮板著臉：「剛吃的大西瓜！你不是說她家自己種吃不完嗎？那你現在上去幫我買一個，買來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不然我就揍你一頓！」

  李光明清醒了，撓撓頭：「可是姐姐沒說賣西瓜啊。」

  李光榮把兩塊錢給他：「她送都送了，拿錢去買，還能不願意賣？趕緊的，再耽擱我都要上工了！」

  李光明學精了：「跑腿費呢？」

  李光榮眼睛一瞪：「還想要跑腿費？之前讓你不說你還是說了，現在還敢問我跑腿費，沒了！」

  李光明就不願意：「那你自己去吧，我要睡覺。」

  李光榮一噎，真怕他不給買了，趕緊又揪著他說：「之前切瓜不是給你吃了？你再買來，下午切瓜還給你吃，這就算跑腿費了！」

  李光明想想之前甜滋滋的味道，真好吃，這個跑腿費也值得，就爬起來，抓過他的兩塊錢，出門了。

  李光榮也跟著他去，不過沒上坡，就在坡底下等著，就是怕他抱累了摔了，在這裡好接應。

  中午很熱，在日頭地下站著很曬，李光榮就站旁邊樹下樹蔭里。

  沒一會兒突然聽到了自行車的聲音，他知道是沈卓回來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做賊心虛般一頭鑽草叢裡去了。

  等沈卓推著車上去了，李光榮才又鑽出來，拍著身上的草屑，臉色很糟糕。

  他為什麼要躲？他明明是光明正大地買瓜吃！

  ……

  葉欣給李光明摘了一個瓜，正好從空間裡摘一個出來，放井裡涼著。昨晚跟沈卓說好了的，今天傍晚跟他一起吃。

  隨後她吃了點飯，看看熱辣辣的太陽，也不知道沈卓什麼時候回來，就準備回房間休息了。

  只是這時候又聽到了李光明那熟悉的拍門聲，她只好去開門：「你怎麼來了？」

  李光明腦門上也熱得冒汗，把兩塊錢遞給她說，說著：「剛剛的大西瓜光榮哥在家分了吃了，還想吃，說再跟你買一個。」

  葉欣心中稀奇，沒想到送個瓜也能送出一門生意？

  她本來都沒打算賣西瓜的，一個是很重難背，一個是沒種多少，想著自己吃，另外的送人好了。哪知道還有這好事。

  而且李光榮一出手就是兩塊錢，果然是村里富戶啊，有錢！

  兩塊錢買一個西瓜，很划算！

  有錢不賺王八蛋！

  葉欣立刻接過錢說：「你等等，我馬上去摘來！」

  又摘了一個圓圓的大西瓜搬出來，交給小朋友，叮囑他抱穩了，還不忘關心他：「之前那個西瓜你吃上了沒？」

  李光明高興地點頭：「吃上了！真好吃，真甜！謝謝姐姐！」

  葉欣也高興了，「這個到時候也讓他給你切一塊。去吧，慢點走啊。」

  李光明就轉身抱著瓜下去了。

  走了沒有幾步，碰上沈卓推車上來了，他就有些緊張。雖然沈卓沒有罵過他，不過看著他高高冷冷的模樣，就是有點不敢說話呢。真想一溜煙跑了，無奈瓜太重，怕摔了，只能慢慢走。

  沈卓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碰上這個小孩，尤其是看見他懷裡的大西瓜，心情很鬱悶——葉欣又送人瓜了？！

  李光明看他目光不善，更是不敢說話，低著頭默默抱著下坡了。

  到了坡下，他已經累得一頭汗，軟軟的頭髮都汗濕了。

  好在李光榮等著呢，一看見他趕緊三步兩步地上來接過了：「總算是下來了，我以為你買不上呢！」

  李光明擦擦汗問：「為什麼買不上？」

  李光榮又不說了，抱著瓜就轉身：「回去了！」

  李光明跟上去，嘰嘰喳喳地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不是也害怕沈卓？怕他不讓姐姐賣給你？我剛也遇見他了，真有點嚇人。」

  李光榮臉一黑：「誰說我怕他了？」

  李光明自顧自地說：「其實你不用怕他。姐姐賣雞蛋都不用問他的，賣瓜也不用問啦，姐姐可以自己決定！」

  李光榮聽著，神色又是一陣複雜，最後只是說：「你閉嘴，不然下午不給你吃了！」

  好在現在大家都吃了飯，抓緊時間回屋裡休息了，一時倒是沒什麼人，也就沒像之前李光明回來那樣被圍觀。

  抱了瓜回家，大家又是一陣高興！也一陣好奇。只是見李光榮不說，也不多問了，趕緊地把瓜放下井裡吊著，等著下午回來吃。

  李光明則是累得慌，擦擦汗，趕緊躺上床睡午覺了。

  ……

  葉欣也困得打了個哈欠，看見沈卓這時候回家，就問：「早上幹嘛去了？怎麼弄到了現在才回來。」

  沈卓就解釋了下，醫療站聽安排，然後去鎮上一陣跑動取藥，然後把藥品載回來，在醫療站倉庫里放好了。

  回來時因為他和李光耀都載著藥，大隊長也不要他們載，讓他們趕緊先把藥帶回來。現在大隊長估計還在後面頂著太陽慢慢走呢，更辛苦。

  葉欣聽了點點頭，「那你趕緊吃飯吧，也是累一上午了。」

  沈卓放了車，卻是看她一眼說：「你又送西瓜給人了。」

  葉欣也不意外，笑道：「你剛看見李光明抱著瓜下去了？」

  沈卓鬱悶地點頭。

  葉欣也不解釋剛才那個是人家買的，她可是賺了兩塊錢呢！再之前那個才是送的。

  他不知道也好，現在正好後面摘了三個瓜，倒是對上數目了。就那麼二十幾個瓜，估計他也算過的。在這點上葉欣很細心。

  見他鬱悶，她只是笑道：「他那麼乖巧討喜，送他一個吃怎麼了？咱們還有那麼多呢。你往井裡看看，我都摘好涼著了，少不了你的。」

  沈卓聞言立刻到井邊看了看，果然看到吊下去的竹籃里一個飽滿圓潤的大西瓜，心中頓時高興了點。但也還是有點遺憾的，回頭看著她說：「這都第三個了吧，才輪到我。」

  見他還沒完沒了了，葉欣沒好氣道：「你要是不惹我生氣，第一個就是給你吃，誰讓你自己作死了？現在還有得吃，你就偷樂吧！」

  沈卓頓時就後悔提起這個了，的確是自己理虧。

  他趕緊把早上的好消息告訴她，討好地說自己以後每個月就能掙二十五塊錢了，到時候都給她花。

  葉欣聽了很欣慰，點點頭誇他兩句。自家少年終於出息了，不錯不錯！

  見他剛回來熱得一臉汗的，也有些心疼：「這錢可不比賣藥輕鬆，看你今天，第一天上崗呢，就忙到現在。好了，趕緊去吃飯吧！我也要去睡覺了。」

  沈卓也知道她這時候該睡午覺的，耽誤了她時間，趕緊說：「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葉欣也的確懶得管他，回去睡覺了。

  午覺醒來，兩人又一起出門。

  沈卓勸說她：「太陽那麼毒，你別去上工了。我現在能掙錢了，你不用那麼辛苦。」

  葉欣瞥他一眼：「還沒掙上呢，就飄了是吧？就是因為你現在去醫療站上崗了 ，我才要好好上工，不然又有人說我偷懶了，仗著有你養，動不動就不上工。」

  沈卓皺眉：「不管他們就是了。」

  葉欣也不跟他多說，分開前，倒是提醒他：「以後你臨時有什麼事，來得及的話就在家裡堂屋桌上寫一張紙條，也免得我不知道你幹嘛去了，擔心你。」

  沈卓眼睛一亮，覺得這個辦法好，立刻點頭答應了，也說：「以後你也是。知道你去哪裡了，我就不著急了。」

  葉欣白他一眼：「我不就是去去知青宿舍，哪有你騎車走得遠？要是每下去一回都寫紙條，浪費多少紙墨！」說著就走了。

  沈卓心道以後自己多買點紙墨放家裡，往醫療站去了。

  剛去了，就見有人中暑了送來。

  現在就李光耀在，其他兩人估計還在村里走訪，他們又沒自行車的，不知道吃飯了沒，第一天難免手忙腳亂的。

  沈卓就和李光耀一起，給中暑的隊員喝水降溫，餵一顆藿香正氣丸。現在天氣熱，最常見的就是中暑了。藿香正氣丸也屬於常用藥品，早上剛帶回來的，還不少。兩個新鮮上崗的醫生還算應付得來，沒有手忙腳亂。

  下午除了治療一個中暑的，就是還有兩個隊員來買藥。兩人閒著就把早上匆匆買回來的藥分門別類，放到要藥櫃裡，多的放入倉庫。

  四點多的時候，孟春蘭和黃志豪都一臉疲憊地回來了。好在他們是帶了飯的，中途吃過了。

  之後李興國也回來歇過一陣，又過來確認一遍藥品都到位了沒，讓他們以後每天按時過來上崗。也要輪好坐診走診的，走診的直接出發，不用過來也行。他們這裡也備了四個藥箱，就是預備給走診的醫生隨身帶的，放些常用的藥品。

  說好明天沈卓和黃志豪下鄉走訪宣傳，孟春蘭和李光耀這裡坐診，就跟隊員下工的點一起回去了。

  傍晚回家，沈卓終於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西瓜。

  葉欣也是熱慘了，直接把沁涼的大西瓜一刀兩斷，遞了一半給他：「吃吧！」

  沈卓接過來，學她那樣用勺子挖了吃，只覺得涼絲絲的，甜滋滋的，一時身心都暢快起來，「真好吃！」

  葉欣更是吃得眯起眼來，「好吃吧？你只要不惹我生氣，以後有你吃的！」

  沈卓立刻表示：「以後我都聽你的，絕不惹你生氣。」

  葉欣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