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chapter69

  雒挽安和沈世稷成了學校里最受矚目的情侶，沈世稷每天都會在宿舍門口接她，有的時候是一束花，有的時候是一份小禮物。

  一隻唐老鴨、一隻小熊，或者是一個掛墜，全京華的各種小商店的小玩偶幾乎都買了遍。

  很小，卻很細心。

  兩個人包了電影放映廳看電影，電影放映的是《楚門的世界》。

  這是1998年的電影，反響很好，楚門走上一階一階台階開啟新世界的時候，雒挽安和沈世稷對視吻在了一起。

  兩個人都笑了，「為什麼要接吻啊？」雒挽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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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想吧。」沈世稷捏了捏她的臉頰，「你覺得這個片子怎麼樣？」

  雒挽安笑笑，「沒有人會留在虛假的世界吧，什麼都是擬定好的，沒有自由，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就連造小孩都需要，真的很可怕。」

  「可是他相當於被保護起來啊，從出生到經歷的所有都有嚴格的劇本走向，生活富足安定，有愛他的妻子，有同學，還有能看到的一望無際的大海。」

  「但他的妻子不愛他，都是假的。」雒挽安覺得這個細節很有趣。

  「即便是假的，也許有的人也想沉溺在這個夢裡。」

  「你怎麼會這麼想，謊言就是會被拆穿的，如果楚門以為這個世界就一個島嶼，可能他永遠都不會走出去，但是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斐濟，還有其他的國家，那麼他就一定會去尋找自由。」

  「如果他不知道呢？」沈世稷問道。

  「如果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外面的世界，他以為這就是他的全世界。」沈世稷將可樂遞給她，「喝一口？」

  雒挽安順著吸管找過去，在嘴唇接觸到吸管的瞬間，沈世稷吻了上去，「我是不是比可樂甜？」

  雒挽安錘他，他也不躲，含笑著將她擁在懷裡，「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京華歲月，越發日新月異。

  雒挽安因為成績優異，獲得了出國留學的名額，沈世稷要和她一起去。

  「f國也是浪漫之都，我學藝術的當然也要去留學。」

  「我是公費。」雒挽安汗顏。

  「都一樣嘛，對了，今天我哥找你了？」

  「你哥？沈世覲？沈世覲是你哥？」

  「嗯，他找你什麼事？」

  「沒什麼，他說我和一個人長得很像，叫做羅安馨，今天在學校里的時候把我認錯了，以為我是羅安馨。」

  因為在圖書館，兩個人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羅安馨是我們表妹，她確實和你長得像，但親近的人，比如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你有她照片嗎？」雒挽安問道。

  「沒有，我的手機除了你，沒有任何別人的照片。」

  「別鬧，沈世覲說的真的像那麼回事似的，而且我感覺，他好像喜歡她。」

  「他小時候發過一場高燒，高燒不退，燒了一個禮拜，退燒之後滿醫院找安心安心，我表妹就出現了，他們時常黏在一起。」

  「為什麼要找安心啊？之前遇到過叫安心的人嗎？」

  沈世稷將書本擋在兩個人身前，「我也是聽家裡的傭人說的，小時候他被拐賣過，到了南方的一個偏遠村子裡，差點就回不來了，後來派出所打電話，才把他找到，找到之後發燒不止，腦子肯定有影響，現在再問小時候的事也不記得。」

  「拐賣過？這很可怕啊。」

  「是啊，而且我們家也了解到，不只是單純的拐賣，還涉及到人體器官移植和販賣，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所以也就由著他去了。」

  「還好你沒事，當時你在哪裡，你沒在家嗎？」雒挽安問道。

  「我……我當時可能在撿垃圾吧。」

  「你淨開玩笑。」雒挽安拎起書本點他的額頭。

  沈世稷握住她高揚起來的手，「所以，我也是經歷了很多才能和你在一起，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你不要喜歡別人。」

  「怎麼可能，我最喜歡你了。」

  雒挽安輕笑，「等到了f國之後，我們可以開啟完全嶄新的生活。」

  「嗯。」

  雒挽安覺得沈世稷看她的目光若即若離，帶著脆弱的小心翼翼。

  但來日方長，有扇光鮮、美麗、璀璨的大門在向她敞開，她會證明他們會走到一起，直到永遠。

  她只要飛奔過去就可以了。

  羅嵐出現的時候，雒挽安剛從實驗室出來。

  因為出國準備的工作很多，她只能加班加點做實驗，很多時候她背著沈世稷做到凌晨三點，從昏昏沉沉從實驗室里出來。

  她沒想到凌晨三點，外面停著一輛黑色慕尚，車窗搖下，是一個名叫羅嵐的貴婦。

  「上車吧雒小姐，我是沈世稷的母親，我送你回去。」

  「我，很近的，我走過去就可以。」雒挽安環繞了一圈，四下無人，也不知道這車是怎麼進校園的。

  「我有話要對你說，平時沈世稷都在你身邊，終於，現在有時間了，雒小姐不會不給我這個媽媽一點時間吧。」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雒挽安坐到了羅嵐旁邊，「阿姨，這個時間您在這裡我真的沒有想到。」

  「阿姨也不想，實在是沈世稷不給阿姨時間。」

  雒挽安渾身的肌肉繃緊，她一手握住門把手，隨時準備逃離。

  她知道這是沈世稷的後媽，沈世稷大哥的親媽，來者不善。

  「你不用緊張，阿姨知道沈世稷喜歡你，但是你知道，我們兩家的懸殊比較大，他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現在和你在一起只是玩玩，你知道的吧？」

  「這是阿姨的想法還是沈世稷的想法？既然阿姨是這個時間來這裡找我，還要避開沈世稷，那我想答案很明了。」

  「沒關係，這是沈家的想法，你是不會進入沈家的，像你這種喜歡錢啊包啊，傍大款的女孩子我見得很多，不過是為了以後能高嫁。」

  「阿姨，我想您可能有些誤會，我不是……」

  沒等她說完，羅嵐繼續說道：「沒關係的，阿姨理解，不過阿姨給你更好的選擇，他大哥沈世覲很喜歡你，你和他在一起，阿姨舉雙手贊成，要知道，將來接班的可是沈世覲，哪有一個私生子接班的？」

  「私生子？」

  「你還不知道吧，看來他沒有和你講，他是突然出現在沈家的，就連他的名字都是新改的，他以前叫什麼，白墨念，他和你說過嗎？一個什麼都瞞著你的男人，你覺得可靠嗎？」羅嵐冷哼一句。

  「阿姨，這是他的隱私，我不該過問，還有他決定不了自己的出身，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怎麼樣，我都會和他在一起。」雒挽安覺得眉心酸痛，外面晨光熹微，天快要亮了。

  「至於您說和您的兒子在一起，我不明白為什麼您要這麼說，我明天還有事要做，先走了阿姨。」

  「如果不是因為你長了這樣一張臉，你覺得我憑什麼把我兒子介紹給你？」羅嵐冷笑，「能嫁進沈家，摸到沈家的門檻，是你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雒挽安用力關車門。

  她回頭的瞬間，看到車斷成兩截，她是真的累了。

  第二天，她頂著黑眼圈出現在食堂，對面坐著的沈世稷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麼了？昨天沒睡好？做試驗了？」

  「沒有，做了個噩夢。」

  「什麼噩夢啊？」

  「沒什麼，對了，你什麼時候辦簽證啊，我和你一起去。」

  「我的簽證還沒有過期，我陪你去挽安，我還知道那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廳，到時候去嘗一嘗。」沈世稷說道。

  「也是，只有美食能夠撫慰我受傷的心靈了。」雒挽安仰天長嘆。

  「因為噩夢？」

  雒挽安大口喝完了豆漿，點點頭，「出國的事情我還要和我爸媽說一下，還有我姐，她現在在大廠實習，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見一面。」

  「要是可以出來，我們中午一起。」

  「她比較反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她說太過好看的男人靠不住。」雒挽安調侃。

  「那怎麼辦啊寶寶，我去整形？」沈世稷無奈。

  「不要，我就喜歡好看的。」雒挽安輕笑。

  只是出門的時候，她覺得門框好像晃了一下，應該是錯覺，以前也有過。

  但最近的症狀越發嚴重，先是進餐廳的時候看到服務員的身體變成了兩段，像是無數個馬賽克中間失去了一段，隨後眨了眨眼，服務員又笑著向他們走來。

  隨後是吃炸醬麵，她嚼著黃瓜絲，覺得在黃瓜里嚼出了豬肉的纖維感。

  她看向沈世稷，對方一臉認真地給她倒醋。

  她覺得是最近太累了，應該好好休息，她提出回宿舍，但還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沈世稷說這附近有個莊園，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雒挽安頂著黑眼圈，點了點頭。

  等到了莊園，她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變成一段一段的馬賽克，眨眼的功夫又恢復了正常。

  她攥緊沈世稷的手。

  「怎麼了？」沈世稷問她。

  「我，我好像瘋了……」雒挽安捏自己的手，有痛覺，沒有問題。

  「為什麼這麼說？」

  「我看到，我說了，你別笑。」雒挽安頓了頓，「我看到人變成一段一段的馬賽克，還有房子、樹木，都像是既定的畫面，忽然來了一陣風，把他們吹散了，變成一粒一粒，一片片，很可怕，但是我眨眨眼睛，就又消失了。」

  沈世稷抱緊她，「相信我，你什麼事都沒有。」

  「你不覺得可怕嗎？怎麼會這樣？」雒挽安有些崩潰，「其實這種症狀很久了，但是剛開始會隔很久的時間，現在變了，幾個小時就會出現一次，有時候，一天會出現很多次。」

  「你只是太累了。」沈世稷和她牽著手，躺在床上，「睡一會就好了。」

  雒挽安閉上眼睛，沈世稷親了親她的眼皮，「相信我。」

  直到雒挽安呼吸均勻，沈世稷嘴角的微笑消失殆盡，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向遙遠的街道古巷。

  喃喃自語：「要是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