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2024-09-14 22:56:26 作者: 曉千城

  chapter31

  下一刻,在她的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生。

  有些熟悉的身影,「快上車!」

  雒挽安幾乎是不能思考,聽到熟悉的國語讓她找到一絲救命稻草。

  她趕忙坐上后座,車子蹬得用力,雒挽安記得往前兩個街道有警察局。

  她回頭看著身後,那幾個黑人趕不上自行車的速度,而前面行人也開始多起來。

  她終於喘勻了一口氣,一瞬間,她好像從地獄爬回了人間。

  「好了,沒事了。」

  她此時才注意到,她緊緊扣著前面男生的腰,兩個人完全貼在一起,此時分開,能察覺出男生後背被汗濡濕。

  自行車靠著一個亮光的便利店停下,男生氣喘吁吁說道:「請我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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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車的時候,腳一軟,竟是要摔在地上,雒挽安及時摟住他,「當然當然,謝謝你啊,你是?」

  男生此時終於摘下了口罩,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任何血色,眼神冷淡,鼻樑上一顆紅痣明晃晃驚人。

  顯然,他是不準備回答她的問題。

  他此時穿的衣服已經濕透,更顯得他蒼白瘦弱。

  雒挽安一拍腦袋。

  「我記得你,你是美院的那個……」沒禮貌的。

  好在後半句她沒說。

  出現在咖啡店,背著畫板的沉默男生。

  留給她的總是背影。

  「水。」男生咽了一口唾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哦,馬上。」

  雒挽安買了兩瓶水,又買了兩板貴的巧克力。

  兩個人靠在自行車上,雒挽安將水遞給他,男生不接,眼神盯著瓶蓋微頓。

  雒挽安趕忙擰開瓶蓋。

  男生這才緩緩接過,小口小口緩慢喝著。

  雒挽安撕開巧克力,「你還好吧?今天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男生似乎沒有拿巧克力的力氣,借著她的手咬了一口,「不好。」

  雒挽安低下頭,無意識撥弄地上的石子,「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雒挽安咽了一口唾沫,「沒想到你會在這裡,是明渱叫你來的吧?」

  「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只是我住在這附近。」

  「啊?哦。」雒挽安吸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怎麼聊下去。

  她看了眼手機,已經凌晨兩點。

  想起了剛剛那群人磕的嗨了的樣子,她忽然不敢回去了。

  體力的差距讓她不想犯險,「那個……你住在哪啊?」

  「擡頭。」

  雒挽安擡頭,馬路對面有棟紅棕色磚瓦的老舊房子。

  奧斯曼建築風格,裡面隱約幾戶亮起糖豆似的黃光。

  「頂樓。」

  男生指了指頂層的拱形窗戶。

  「我能,去你家借宿……」

  雒挽安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男生推著自行車自顧自往前走,「快點跟上,走丟了我不負責。」

  她趕忙跟在她後面,隨著他進了門洞。

  這個建築大概有一百年的歷史,裡面看起來不如外面優雅。

  「謝謝你啊,我會給你報酬的。」

  「安靜。」男生在樓道輕咳了兩聲。

  燈光亮起,房間不大,裡面狹窄的客廳和一個小臥室,但更占空間的是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油畫,一疊一疊摞在一起,餐桌上放了一束顯眼的玫瑰。

  「你睡沙發。」男生說道。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雒挽安有些侷促站在客廳。

  「白墨念。」

  「我叫雒挽安。」

  臥室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聽到透過臥室門傳來的微弱喘|息聲。

  聲音很大,夾雜著極大的痛苦。

  雒挽安站起來,靠近門,聽到裡面在喊水。

  她沒多做思考,推門進去,卻看到了難以忘記的一幕。

  男生坐在地上,腳邊散落著藥片和止咳糖漿,他捂住胸口,之後吐了一口血。

  鮮血順著他的唇角滑落,顯得他更加的妖冶蒼白。

  雒挽安被這個場面驚住,有幾秒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反應過來,她慌張跑過去,給他遞了水瓶,卻摸到了一手的鮮血。

  那鮮血是撕碎的花瓣,揉碎了他的肉||體。

  「你怎麼了?我要不要叫救護車啊?」雒挽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抖。

  「不用,陪我呆會。」男生眼中溢滿生理性淚水,偏頭看向她,眼神沒有焦距,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順勢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微微喘著氣,艱難說道:「就一會。」

  雒挽安鼻息間是皂角味和血腥味,這樣一個堪稱陌生的人,按理說她應該避開,可她讓他靠著,沒有動。

  她本身就瘦弱,男生靠過來仿佛沒有重量。

  屋子裡點著微弱的白光,雒挽安閉上眼睛。

  可下一刻,她看到了面前堆疊的油畫,之前沒有注意,現在格外明顯,她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油畫。

  堆疊的油畫裡都是一個女生。

  長馬尾,穿著白色裙子,面容……那不就是她嗎?

  她輕輕擺過他的頭讓他靠在床頭,起身,看到卻備覺震驚。

  大大小小的油畫,裡面或是背影,或是側影,但無一例外都是她,有的面目模糊,有的眉眼清晰,含笑奕奕。

  白墨念為什麼會畫了這麼多她?

  她回過頭看向地上坐著的白墨念,明明他們兩個人沒有什麼交集。

  而白墨念靠著,胸膛微微起伏,面上還有未乾的血漬。

  那是百合花摧折在冷夜,沒有花蕊,枯槁的花瓣,殘存的氣息。

  雒挽安心內劇震,面上不顯,難以嚴明的情緒爬上心頭,她攏了攏衣服,關上門,回到客廳中,側過身睡,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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