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2024-09-18 02:43:19 作者: 伴樹花開

  第238章

  身後的人也沉默幾息,最後下了馬,朝她伸出手來道:「夜裡的山林危險,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山洞,去那避避吧。」

  這已經是圍場最深處,就算白日都鮮少有人會來的地方,野獸眾多,考慮到姑娘家膽小,怕嚇著人,他沒有明言。

  陳子戍站在右邊,可衛含章卻伸出自己左手搭了上去,他微微一頓,等扶她下馬時,才注意到她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漆黑的夜色下,他無法查探她傷著哪兒了,但腳步卻下意識急切起來,拉著她彎腰走進一個入口狹小的山洞裡。

  衛含章頭昏昏沉沉,受了驚嚇一路奔波,傷口又痛,勉強跟隨了幾步,到後面幾乎是被他攬在懷裡扶著走。

  深秋的夜晚本來就寒涼,在這山林間更甚,直到明亮的火光燃起,她才從失血過多的冰冷中緩了過來。

  入口被陳子戍用幾捆樹枝擋住,山洞裡面愈發溫暖。

  她吸了吸鼻子,右邊的手臂就被握住,頓時就疼的一顫。

  陳子戍下意識鬆了手:「姑娘受了傷,怎麼不告訴我?」

  

  衛含章沒有說話,低頭去看自己的傷口,已經沒有再冒出新鮮的血液,但皮開肉綻的胳膊看著依舊很嚇人。

  袖子全部被血液浸濕,貼在皮肉上……

  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哪裡吃過這樣的苦,她卻沒有哭嚎,這一路奔逃很多次碰到了傷口,連一句痛呼都沒有。

  陳子戍深吸口氣,道了聲得罪,再度握住她的胳膊,輕輕撕開緊貼皮膚的衣裳,一道四指寬的傷口完整的露了出來。

  他拿過馬匹上取下來的水囊,倒了點水浸濕帕子,小心清潔了傷口四周,可縱然他再小心,她也疼的控制不住發抖。

  「忍忍,利刃劃破的傷口不包紮好,容易化膿。」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瓶,揭開後,將裡頭的藥粉撒到患處,最後用帕子小心給她包好。

  一切做完,再抬頭時,就見面前姑娘煞白的臉上,冷汗淋漓,眸中似盈了一汪泉水,浸濕了眼睫。

  ……衛含章疼的想哭。

  可見他看過來時,還是下意識忍住,同他目光對視的瞬間,她愣了一愣,遲疑道:「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實在是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陳子戍垂眸避開她的目光,輕輕嗯了一聲,道:「小傷,不礙事。」

  「怎麼會不礙事,你自己不是說利刃劃破的傷口不包紮好,容易化膿的嗎?」衛含章眉頭微蹙,打量起他來,「你究竟哪裡受了傷?」

  陳子戍道;「您不用顧忌我。」

  以為他還在顧忌名節這種迂腐至極的東西,衛含章不由惱道:「你是殿下身邊的近臣,他是什麼為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事急從權,你護我性命,他不會責怪你的,名譽會比性命重要嗎?」

  「待會恐怕還有危險,你若是倒下了,誰來護我?」

  前面的話,他表情尚且平靜,直到後面那句,他才遲疑道:「你要為我包紮?」

  「……」衛含章默了默,下意識往他腰腹位置看過去,沒見傷口才緩了口氣:「為何不行?」

  陳子戍安靜幾息,似下定決心般,手指搭上自己的腰封,解開……

  衛含章嚇了一跳,往後躲了躲,連聲道:「幹什麼呢,你傷口到底在哪兒?」

  怎麼就脫衣服了。

  陳子戍停下動作,抬眼望過來,道:「背上。」

  衛含章瞪大眼眸:「……」啞然無語。

  反悔的話都已經在喉嚨口,可見到這人沉靜,發白的臉色,又說不出來。

  這一路他盡心盡力,傷也是為了護住她所受,衛含章嘴唇動了動,艱難道:「……我看看傷口。」

  聞言,陳子戍脫衣裳的動作卻沒有繼續。

  「很疼嗎?」衛含章蹙眉,湊到他身後。

  他的背上的確有兩道刀傷深可見骨,血肉模糊跟破損的衣裳貼在一起,比她胳膊上的傷更可怕。

  她心頭一抖,看著都覺得疼。

  突圍的時候一片混亂,這人神態動作又絲毫不顯,所以她連他什麼時候受的傷都不知道。

  她靜默幾息,開口道:「我手受傷沒力氣撕開你衣裳,你自己脫了吧,我給你上藥。」

  陳子戍目光放在山壁上兩人重迭的影子上,輕輕嗯了一聲,手卻依舊沒有動作。

  衛含章等了又等,再度催了聲,簡直恨不得直接動手。

  矯情什麼啊,真的是。

  終於,這人動了。

  就跟並不是自己的傷似得,動作毫不小心,跟血肉粘粘在一起的衣裳被扯開,力道大的讓衛含章都看不下去,她急忙阻止,「算了,算了,我來,你別動。」

  小心翼翼揭開他傷口處的衣裳,後背兩道深可見骨的刀傷清晰展露在眼前。

  叫她下意識倒吸一口氣。

  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不疼嗎?」

  陳子戍雙手不知不覺握緊,努力忽略掉背上的視線,沒有說話。

  衛含章動作很快,學著他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步驟,先是用帕子沾水給他草草清洗了下傷口,又用藥粉均勻的撒上去,最後停在最後一步。

  傷口太大,帕子不夠包紮……

  她猶豫了會,伸手推推身前的人:「喂,想想辦法,拿什麼包紮一下?」

  「……」陳子戍就跟患了什麼麻痹症似得,反應慢的要命,過了好幾息,直到衛含章都忍不住想再催促幾句時,才抬手撕下自己身上綿軟的內襯,朝身後遞過去。

  衛含章接過來後,終於想到了什麼,正欲包紮的動作也是停頓下來。

  傷口在後背,要包紮好必須繞到他胸前……

  察覺出她的顧慮,陳子戍道:「傷口撒了金創粉就夠了,不包紮也沒事的。」

  衛含章有些猶豫,都到這步了,不包紮好豈不是功虧一簣。

  可真要包紮,她就算不滾進他懷裡,那也太親密了。

  腦海里閃過某個醋罈子的身影。

  那人要是知道她……還不知道會怒成什麼樣呢。

  可那人在哪兒呢!

  她遇襲都這麼久了,堂堂監國太子,媳婦兒差點被人殺了,他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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