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 27 章

  出乎蕭月錦意料的是，齊晟昀，當天晚上，沒有找她。

  蕭月錦坐在涼亭里，後來睡著了，後來又被謹芯叫起。

  謹芯說：「娘娘，都已經三更天了，您還是回屋裡歇息吧。在亭子裡，再染了風寒。」

  

  蕭月錦：「三更天？就是半夜了是嗎？」

  謹芯：「半夜？哦……是。」

  蕭月錦：「皇上那邊，沒來人嗎？」

  謹芯搖頭。

  謹芯怕蕭月錦傷心，立即安慰她道：「皇上許是這幾日朝政繁忙，娘娘不要著急。」

  蕭月錦：「沒事。」

  蕭月錦並不知道，齊晟昀在看到鍾兒端來的牌子後，看到最前面的果然是蕭月錦的牌子。

  他一個牌子都沒有翻，直接讓鍾兒退下。

  鍾兒走後，他一個人站在屋內。

  背手負立，表情嚴肅，看著窗外。

  蕭府在齊晟昀身旁埋伏了奸細。就是小太監鍾兒。

  齊晟昀一直知道，也一直留在身旁。

  而齊晟昀在蕭府內，也有探子，就是蕭府管家。

  那探子，在蕭月錦去蕭府前，被蕭老爺吩咐，去城外將按照兀震宇要求，從西域弄來的毒藥帶進城裡。

  管家立即就將這件事情，通知了宮裡。

  後來蕭月錦被騙回蕭家，和兀震宇二人說話時，管家在遠處偷瞧，因為距離太遠，蕭月錦和兀震宇說的話，管家一句都偷聽不到。

  但那包藥，管家是認得的，管家親眼看到兀震宇將藥，遞給了蕭月錦。

  管家大吃一驚，連忙將消息又告知宮裡。

  齊晟昀接到消息後，知道蕭月錦，接了毒殺齊晟昀的任務。

  然後那個鐘兒，就告訴齊晟昀，蕭月錦給鍾兒使了銀子，要鍾兒把牌子從新拿出來。

  蕭月錦拿了毒藥後，立即就不再躲藏齊晟昀了，要侍寢了。

  齊晟昀心裡，有些哀傷。

  上一次，齊晟昀被迫看到蕭月錦和兀震宇在一起的時候，蕭月錦似乎對兀震宇，毫無好感。

  可她第二次見兀震宇，卻答應兀震宇，刺殺齊晟昀。

  兀震宇，再如何說，也是她以前心中最傾慕的人。

  朕，在她心中，沒有地方。

  可是齊晟昀不願承認，也要承認，蕭月錦在他齊晟昀心中，是有位置的。

  他對蕭月錦的情，比蕭月錦對他的情深。

  他竟然還有這種時候！

  可笑！

  他很憤怒。

  他感到一種侮辱。

  他齊晟昀，竟然也會被人看低的侮辱。

  他第一晚，沒有翻牌子。

  不見蕭月錦。

  他不願意承認，甚至不願意深想。

  其實他能感覺到，他冰冷的心裡，竟然有一點點期望。

  期望蕭月錦，能知進退，能放棄毒殺齊晟昀。

  可第二天，蕭月錦專門去把鍾兒又叫過去，問他：「前一晚，本宮的牌子，沒有放在最前面嗎？」

  鍾兒立即跪地答道：「娘娘！您的牌子，真真的就放在最前面，可昨晚皇上許是公務繁忙，誰的牌子都沒有翻呢。」

  蕭月錦命令謹芯又給鍾兒拿了一百兩銀子，說：「今晚，再麻煩你，記得還把本宮的牌子放在最前面。」

  鍾兒立即答應。

  他回去後，將蕭月錦又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要他把牌子放在最前面的事情，告訴了齊晟昀。

  鍾兒：「皇上。娘娘是真的想為您侍寢呢。娘娘對您，那好的真是讓奴才感動呢。」

  齊晟昀一聽到蕭月錦真的是徹底一反常態，就是著急要見齊晟昀，好對齊晟昀下毒。

  齊晟昀心冷了。

  蕭月錦，果然還是更著意那個和她一起從未來而來的兀震宇。

  自己，不過是個古代的外人而已。

  哼。這樣最好。今晚就揭穿了她，處置了她。

  兒女私情，幼稚！

  齊晟昀，這對你，是個教訓！

  你是天子！你的情人，只能是整個天下！你為蕭月錦一人，就算只是稍稍有了私情，都差點鑄成大錯！

  齊晟昀想到這裡，覺得蕭月錦暴露了真面目，是好事。

  齊晟昀表情變得冰冷，聲音也變得冰冷。

  齊晟昀：「你去凌坤宮傳旨，既然蕭貴妃，這麼掛念朕。朕今晚，就去蕭貴妃那裡。一解她相思之苦。」

  鍾兒心內大喜，連忙道：「奴才接旨！奴才真替皇上高興！奴才也替蕭貴妃高興！皇上和蕭貴妃這感情，可著實讓奴才們感動呢！」

  齊晟昀聽完鍾兒說話，臉孔緊繃，毫無笑意。

  鍾兒立即去凌坤宮傳旨，然後又用他渠道，給宮外帶信，傳到蕭家，說蕭月錦對刺殺的事情特別上心。連續兩晚要求侍寢，今晚齊晟昀已經上當，答應去凌坤宮過夜。

  蕭王爺和兀震宇得到消息大喜。

  兀震宇：「蕭月錦，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和我在一起時，言語對我雖然有些不敬，但她的心，還在我身上。為了我，她可以殺掉，另一個對她有情的男人。蕭王爺。今日事後，我在日後會好好待你女兒。你們蕭家的榮華富貴，保住了。」

  蕭王爺立即下跪：「臣，謝主隆恩。」

  兀震宇：「謝主隆恩？哦，對了。齊晟昀死後，這天下，就快成我的了！我就是未來天子，我……不，朕！朕，就是未來天子！哈哈哈哈哈！蕭王爺，朕現在立即命你，給那個小太監鍾兒傳信，齊晟昀死後，他立即在宮內，用火羽箭報信，之後你聯絡城西北我秘密帶來的五萬大軍，進都城，屠城！」

  蕭王爺：「皇上雄才大略！臣接旨！」

  兀震宇聽到蕭王爺回話，稱他為皇上，稱他自己為臣。兀震宇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聲狂妄，邪氣沖天，血氣沖天。

  蕭月錦得到鍾兒回稟，說齊晟昀晚上要來凌坤宮見她。

  蕭月錦立即安排謹芯幫助她精心裝扮。

  晚上時，御膳房送來酒菜。

  是齊晟昀特別吩咐，晚上要和蕭月錦一起用膳。

  御膳房還特別送來了陳年桂花酒。

  但御膳按規矩，有品嘗太監在皇上品用前，要先嘗菜品酒試毒。

  因此提前下毒並不可行。

  蕭月錦打扮沐浴更衣後，將那包毒藥，揣進貼身衣物里。

  之後她感覺情緒有些沮喪。

  她儘量裝作一切如常，坐在屋內，靜等齊晟昀駕到。

  天剛入夜，宮內剛剛掌燈，外面就有傳令太監喊道：「皇上駕臨凌坤宮！」

  蕭月錦連忙起身，出去迎駕。

  齊晟昀還是以前一般無二神情，淡然，漠然，冷傲，面無表情，只是雙眼視線，似乎有些不一樣微微難以察覺情愫射出，看著蕭月錦。

  蕭月錦心虛，不敢和齊晟昀對視，只是略掃了一眼齊晟昀，就對齊晟昀蹲萬福迎駕。

  蕭月錦說：「臣妾恭迎皇上駕臨凌坤宮。」

  蕭月錦說完，卻並未聽到齊晟昀如以前一樣，說愛妃平身。

  齊晟昀只是靜靜站在原地，蕭月錦不敢起身。她還能感覺到齊晟昀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她心跳，惶恐，不安，又有些哀傷。

  她等了一陣，齊晟昀還不說話，可她卻看到齊晟昀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蕭月錦身前。

  齊晟昀突然伸手，輕輕擁住了蕭月錦：「愛妃，錦錦。擡頭，讓朕看看。」

  蕭月錦起身，深吸一口氣。

  他為何要看她的臉？

  蕭月錦不敢違抗，擡頭，和齊晟昀對視。

  齊晟昀目光灼灼，蕭月錦和他對視瞬間，就感覺自己魂魄，都似乎被齊晟昀吸走。

  齊晟昀看著蕭月錦，心內再次湧起悲傷。

  哼，朕為什麼要讓她擡頭，和朕對視？

  朕還是心中不舍嗎？

  齊晟昀看到蕭月錦那美麗臉龐，似乎純真的眼眸。

  她要毒死朕啊，竟然現在朕看到她的眼神，還如此清澈。

  而且她的視線中，也有漫溢的情感。

  就好像，她也喜歡朕一樣！

  呵呵，可笑。

  朕原來並不了解女人。

  女人的真心，是可以掩蓋的。

  她看自己的時候，她的眼神，應該是喜歡吧？

  可她卻要馬上向朕下毒！

  呵呵。

  朕這一次，對她動情，以後，可能就會對所有女人，心死。

  這樣也好。

  蕭月錦看著齊晟昀，突然感覺自己，心內湧起一股無比強大不舍。

  還有一種，想和齊晟昀親近衝動。

  她突然好想，用力抱住眼前這個皇帝。

  對他說：「臣妾，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這種感覺，真的好像是喜歡他！

  他，表面這麼冷。系統和兀震宇都告訴蕭月錦，齊晟昀，是喜歡他的！

  可這個男人好奇怪，既然喜歡，為什麼從不表示出來！

  為什麼還要那麼拒蕭月錦於千里之外。

  也許他，沒愛過別人。第一次，他怕傷自尊吧？

  那蕭月錦自己現在的這種突然對齊晟昀的極度不舍呢？

  也許這種情緒，並不是喜歡他。只是要委屈他傷心，讓蕭月錦產生的不安和愧疚。

  畢竟要傷害一個，喜歡蕭月錦的男人。

  傷害他的感情。

  齊晟昀和蕭月錦對視著。

  蕭月錦感覺自己的想要抱住這個可愛的皇上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可不可以這樣！她要離開，要回去。

  救命啊！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失控！

  之前和齊晟昀幾次單獨相處，她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即將失控的惶恐。

  可這時候，她突然看到，齊晟昀眼中本來的那種強烈的，動情的視線，突然黯淡下來。

  不，準確的說，不是黯淡下來，而是突然灼熱的情感，全部熄滅，他的視線恢復了以前的樣子。

  他的視線，變得冰冷。

  齊晟昀一句話都沒有說，本來輕輕擁住她的雙手，放開了。

  他之前的手，在蕭月錦的胳膊上輕輕握著。

  蕭月錦能感覺到齊晟昀的溫度。

  現在齊晟昀手一放開，被齊晟昀擁住的位置，突然就變得好冰冷。

  齊晟昀沒有理她，徑直坐到了擺了御膳的桌上。

  蕭月錦失落惶恐的感覺更加強烈。

  侍候小太監立即過來，要給齊晟昀斟酒。

  蕭月錦按照原來制定好的計劃，立即喊道：「皇上！」

  齊晟昀轉頭，看她，表情還是維持著轉身走時的冷漠。

  蕭月錦說話聲音，有些不連貫：「皇上！今晚聽說您要來，臣妾，專門給皇上，準備了別的好酒。」

  齊晟昀一聽到這裡，心中一動。

  來了！

  毒殺朕，她沒有一絲猶豫。

  齊晟昀淡淡道：「愛妃準備的酒，一定是上好的。」

  蕭月錦轉身，去拿酒，然後那個試毒的小太監過來，斟了一杯，小太監略嘗了一口，然後後退。

  齊晟昀：「你們，都退下吧。」

  小太監等人都退下。

  殿內，只剩下蕭月錦和齊晟昀。

  蕭月錦轉身把酒壺拿起的時候，用練過的手法，背對齊晟昀時，把毒藥藥末，都倒進了酒里。

  然後她轉身，走向齊晟昀，立即看到，齊晟昀那種充滿感情的視線，又回來了。

  可這次，只是他的視線中的感情，好像有一絲絲哀傷。

  蕭月錦不敢和齊晟昀對視。

  一切都快結束了。

  完成任務。

  蕭月錦低頭，迴避齊晟昀的目光，對著齊晟昀的酒杯，給齊晟昀倒滿了一杯，然後她也給自己倒滿了一杯。

  蕭月錦把酒壺放下，對齊晟昀說：「皇上，您嘗一嘗。」

  蕭月錦按照她準備好的計劃，是一待齊晟昀拿起酒杯，要喝的時候，她就突然伸手，將齊晟昀酒杯打掉，齊晟昀驚訝不解的時候，她立即跪地說，自己要刺殺皇上。

  所以她緊張的看著齊晟昀，拿起酒杯，舉到他的嘴邊，可他卻沒有繼續去喝那酒，而是突然臉上表情，變得冰冷中，還參雜著一點悲哀和絕望，他又把那杯酒，放下了。

  蕭月錦慌了。

  蕭月錦連忙問：「皇……皇上？您怎麼不喝了？」

  齊晟昀一直看著蕭月錦，聲音也是冰冷中，帶著一種哀涼：「這杯毒酒，愛妃就真盼望，朕喝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