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傍晚時分，當今大周朝皇帝齊晟昀，果然駕臨凌坤宮。

  蕭月錦記憶中，是有齊晟昀形象的，但記憶中他也只有個輪廓，並不清晰。

  今日，是蕭月錦第一次，看到齊晟昀真人。

  她作揖迎駕後，略微擡頭，偷看齊晟昀風采，心中驚了一下。

  這齊晟昀，長得著實可以啊……

  皮膚白皙，表情冷峻，大大的漂亮雙眸，完美的下頜線，眼神堅定有神，五官搭配又頗為秀氣俊美。

  比未來世界的那些小鮮肉，總體來說，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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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表情似乎有些冷漠，高傲，一看就拒人於千里那種冰冷性格，似乎並不好接近。

  而且蕭月錦雖然平時也愛看帥哥，但也不過是隨便瞅瞅，當作美麗風景，並不上心。

  蕭月錦看齊晟昀的時候，發現齊晟昀只是冷冷掃了蕭月錦一眼，他對蕭月錦，也似乎並不親熱。

  她並不知道，齊晟昀，其實對蕭月錦，是能躲就躲開的。因為他對蕭月錦的恩寵，都不是發自真心。

  但今天下午，齊晟昀聽聞蕭月錦去了一趟皇后宮裡，去向皇后請安，很不正常的給了皇后一顆齊晟昀以前賞賜的南珠，然後提的要求，是奇怪的「皇后娘娘，您能不能誇我幾句？」

  蕭月錦這句要求，齊晟昀聽到後，心中一震。

  要求別人誇讚？

  齊晟昀立即命令太監，說今晚要去凌坤宮留宿。

  他要親自看看，現在的這個蕭月錦，是不是真有問題。

  齊晟昀表面不動聲色，可他還是隨著視線流轉，不著意的掃了一眼蕭月錦的臉龐。

  他隱隱感覺，現在的蕭月錦，似乎真的隱隱有些不同。

  她的氣質溫婉了許多，不再那麼膚淺，妝容也不似平日那般濃艷，神情平和，沒有以前那種讓齊晟昀反感的故作嬌柔。

  她，真的似乎，不同了……

  謹芯這時候上來，給齊晟昀倒茶，不料謹芯剛拿起茶壺，齊晟昀就說道：「你們都退下。」

  眾人連忙答應作揖退下。

  屋內只剩下蕭月錦和齊晟昀。

  蕭月錦看著茶壺，心想：「這茶杯也不能空著啊，看來自己是要侍候皇上倒茶了。」

  蕭月錦拿起茶壺，給齊晟昀倒茶。

  不料齊晟昀突然說道：「愛妃，前些日子，朕給你的南珠，你還記得嗎？朕記得你說那南珠只是一顆，有些孤單。朕又給你找來一顆。你把朕賞賜給你的那顆拿來。」

  蕭月錦一聽到這裡，手輕輕一顫。

  蕭月錦不動。

  齊晟昀略微轉頭，淡淡的看著她，似乎已經預料到她無法拿出南珠，在等她是何反應。

  蕭月錦：「皇，皇上，您那顆南珠，我……送人了。」

  這個蕭月錦，自稱沒有自稱「臣妾」，而是用了「我」字。

  齊晟昀聽到送人二字，眉頭微皺了一下，話音似乎帶著點譏諷：「愛妃，你是貴妃，又有朕恩寵，你還需要送這麼貴重禮物，去巴結人嗎？」

  蕭月錦：「我……不是巴結誰，是……是，我把南珠送給了皇后娘娘。是向皇后娘娘，賠禮道歉的。」

  齊晟昀眉頭微挑。

  齊晟昀心裡想的是：「蕭月錦，真的不同了？」

  齊晟昀並不說話，靜靜等待蕭月錦繼續解釋。

  蕭月錦：「我……我知道，我以前，在後宮中，經常橫行霸道。這一段，我不是病了嗎？病得難受的時候，我就突然想到，這是不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懲罰以前我那麼囂張跋扈。」

  齊晟昀聽到這裡，忍不住冷哼了一下。

  這個蕭月錦，真的有些「不同」。這個略有不同的蕭月錦，說起這些鬼都不信的胡話，還竟然顯得挺誠懇。

  但齊晟昀覺得比以前的蕭月錦，那是有趣多了。

  以前的蕭月錦，撒嬌賣萌，可所有事情，都顯得膚淺愚蠢，處處讓齊晟昀不喜。

  現在這個蕭月錦，也在很誠懇的「胡說」，可卻顯得很有趣。

  齊晟昀一貫是冷峻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內心活動，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他裝作不為所動，繼續冷冷看著眼前這個「不同」的蕭貴妃，靜靜看她繼續表演。

  蕭月錦接下來說的話，卻出乎齊晟昀意料。

  蕭月錦：「皇上，我其實吧，這個……我就是突然覺得，宮斗和皇后，爭來爭去，也沒什麼意思。其實又能怎樣？以前那些個宮斗的電視劇……那些個宮斗的一些宮裡過去，或者前朝的傳說，我也知道好多。宮斗，是沒有成功者的。我蕭月錦，估計也不能例外。鬥來鬥去，最後，八成還是失寵後，啥也不是的結局。所以我想，還不如徹底躺平，直接自己判自己出局呢。」

  齊晟昀暗吃了一驚。這「新」蕭月錦，竟然有這等覺悟？

  她猜的不錯，齊晟昀現在寵愛她，根本不是因為對她本人如何有感情。

  而是為了穩住蕭家，然後要痛下殺手。

  可不就是最後不論怎麼樣，都要出局嗎。

  齊晟昀：「躺平，這詞用的到是貼切。那你，捨得連朕現在寵愛，也都不要了？」

  蕭月錦：「哦對了，還有這事。您的寵愛。其實我正想和您說呢。皇上。今天我去皇后那裡，看到咱們後宮三大山頭之一，我的另一個死敵，淑貴妃，根本就沒來。聽說她最近，和我，和皇后，都斗的很兇殘吧？其實淑妃那個人，我覺得本不是這個樣子，以前，她沒現在這樣，對我和皇后，總是刺刀見紅。現在她經常鬧的神經兮兮的，見我就掐，還不是因為您對她，漸漸冷淡了，不如對我這麼熱情？您這樣不對，您應該一碗水端平您知道嗎？」

  齊晟昀聽她說這些話，饒是他一貫自控能力超強，冷峻喜怒不形於色，現在也不由得眼睛都有點驚嘆，忍不住譏諷道：「愛妃沒想到現在竟如此通情達理，朕是否應當，對愛妃刮目相看。」

  齊晟昀話音一落，蕭月錦腦海里，突然響起了系統的提示聲音：

  【叮咚！恭喜得到皇上誇獎。您得到獎勵蕭家覆滅天數，延遲三天。】

  蕭月錦心中想，這齊晟昀明顯是在譏諷。這譏諷說反話的誇獎，也能得到獎勵。

  這系統，還真教條。

  好吧，算是額外收穫。

  但現在蕭月錦主要目的，是不想讓齊晟昀在這裡過夜。

  他帥是帥，可沒有感情，怎麼也不能，出那種事。

  她剛才故意提起淑貴妃，就是為了，趕走齊晟昀，做鋪墊。

  蕭月錦道：「皇上，你別諷刺我。」

  齊晟昀眉頭再皺。別諷刺她？哼，朕是帝王，天下第一人，諷刺你，你還敢和朕商量，讓朕改進？

  以前沒有人，對齊晟昀，說過這種風格說話。

  齊晟昀又覺新鮮，又心裡不痛快。

  蕭月錦又繼續說：「我說的是真心話。您別老翻我牌子，您這麼多後宮嬪妃，您寵愛我，您以為我就是高興嗎？不是的！我壓力也大啊！」

  什麼！

  齊晟昀聽蕭月錦的話，這回感覺更新鮮了。可新鮮過頭了。

  他心裡，更不高興。

  齊晟昀：「愛妃的意思，是朕，應該離開嗎？」

  齊晟昀這話，有點發狠了。他高傲脆弱的自尊心，開始發作了。

  蕭月錦，你敢把朕趕走試試？

  可惜齊晟昀估計錯了。蕭月錦，沒有死活眼，以為自己引導齊晟昀成功，立即滿臉歡喜地說：「皇上真是善解人意呢。我就是這個意思。」

  齊晟昀臉上真掛不住了。他們旁邊侍候的謹芯和齊晟昀貼身的小太監鍾兒，一起目瞪口呆。

  蕭貴妃，這是要瘋嗎？

  齊晟昀一下站了起來。

  齊晟昀深吸兩口氣，強行壓制自己的怒火。

  自己是天子！皇帝！天下第一人！所有人，誰敢對齊晟昀下逐客令！

  蕭月錦，你是第一個！你狠。

  但齊晟昀自重身份，也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他情緒起伏變化。

  表面的高傲，不能丟。

  齊晟昀不發一言，突然就往外走去。

  蕭月錦一看，嘿嘿，成功了！

  好啊好啊！

  哦等等，不對！還有一件事，沒說呢。

  齊晟昀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到蕭月錦，開口喊他：「哦這個！齊晟昀！齊皇上！」

  齊皇上！

  齊晟昀臉色陣紅陣白，還是站住，頭也不回，問：「愛妃，又怎樣？」

  口氣，帶著好大的，壓都壓不下去的不痛快。

  蕭月錦聽出來了。但她心想，不痛快就不痛快吧，您一來就要侍寢，多恐怖啊。下次您別來了。

  所以蕭月錦說：「皇上，您不是要回宮裡吧？這美好的夜晚，我推薦您，還是別浪費。」

  齊晟昀：「什麼意思？」

  蕭月錦：「淑妃姐姐，這一段，總是思念您。真的很委屈，很可憐。您能不能。」

  齊晟昀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淑妃，和蕭月錦，以前可一直是死敵。

  齊晟昀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突然轉身，問：「蕭月錦。朕想夸愛妃一句，愛妃要嗎？」

  蕭月錦愣了一下。

  蕭月錦心想，這皇上怎麼了？怎麼突然要夸蕭月錦一句？

  她不知道，這是齊晟昀對現在這個表現又奇怪，又大膽，又反常的蕭月錦的，一次試探。

  蕭月錦：「夸……誇我？」

  齊晟昀：「是。」

  蕭月錦：「我，那我，我謝謝皇上。」

  齊晟昀：「淑妃和你是死敵，皇后和你，也一貫不睦。但你今天白日去皇后那裡，把朕送的南珠給了皇后。這夜裡，你又把來看你的朕，硬要推到淑妃那裡。自古宮裡，所有妃嬪都只要帝王恩寵，彼此則是死敵！蕭月錦！你恐怕是千百年來，第一個只要一心和姐妹們好好相處，主動把帝王恩寵徹底推開，第一大公無私的妃嬪吧？朕，真心感佩。朕就如你所願。去淑妃那裡。」

  說完，齊晟昀轉身，便往外面走去。

  而蕭月錦心裡那個系統提示音立即響起。

  【叮咚！恭喜您，得到皇上誇獎，蕭家滅門日期，延後九日！】

  延後九日？不是皇上夸的，延後三日嗎？

  蕭月錦剛想問系統，為何是九日不是三日。

  系統自己主動回答了：

  【叮咚！延後九日，是因為您得到了皇上極度動情誇獎！】

  極度動情？

  哦對。齊晟昀，這是真激動了。差點要吃人！

  確實是極度動情。只是動的，是厭惡之情。

  蕭月錦忍不住，長長出了一口氣，釋放壓力。

  哎。還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ok。結局完滿，搞定收工！

  今晚齊晟昀因為自己的謙讓，去了淑妃那裡。

  明天蕭月錦再去淑妃那裡，藉機會和淑妃拉拉關係，徹底和解，後宮，以後，就是一片坦途了。就再也不用擔心宮斗傷心傷神了。

  哈哈！

  第二日早飯後，蕭月錦叫來謹芯為她梳洗打扮。

  謹芯詢問道：「娘娘，您今日要去哪裡？」

  蕭月錦已經知道，宮裡規矩特別多特別繁瑣。

  見不同的人，用的髮型都要完全不同。

  「我……本宮，今天要去見淑貴妃。」

  謹芯昨晚知道蕭月錦把皇上趕走了，去了淑貴妃那裡。

  她昨晚一晚都沒想明白，娘娘這是玩的什麼宮斗新套路？

  今天一聽，蕭月錦就要去淑貴妃那裡，那八成就是布局好了，今天要去摘果子。

  但這果子怎麼摘呢？

  謹芯想不明白，也不敢問。當下閉嘴。

  蕭月錦這時候又吩咐道：「咱們宮裡，是不是還有補氣血的藥材？」

  謹芯道：「回娘娘的話。以前皇上賞賜的上好山參，還有些。」

  蕭月錦：「有多好，是頂級的嗎？」

  頂級？這詞謹芯沒聽過。

  但大概意思，謹芯能猜到。

  謹芯：「哦，是，是最上好的。」

  蕭月錦：「一會你帶著。一起帶去淑妃那裡。」

  昨天送南珠給娘娘，今天又送名貴山參給淑妃？

  這都什麼宮鬥打法？娘娘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

  謹芯還是不敢問，只是答應了一聲。

  淑貴妃是除了皇后之外，齊晟昀最喜歡的妃子，也是與蕭月錦關係最惡劣的妃子。

  此番前去，蕭月錦是想要化敵為友。

  一炷香功夫，謹芯準備好了藥材，跟著蕭月錦去淑貴妃宮裡。

  「她來做什麼？」淑貴妃一聽到外面回報，吃了一驚。

  但淑貴妃還是立即命令宮女，帶蕭月錦進來。

  蕭月錦一進來，立即就滿臉笑容的，對淑貴妃蹲萬福行禮：「淑妃姐姐，妹妹有禮了。」

  淑妃表情冰冷警惕：「蕭妃妹妹，今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蕭月錦微微擡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近日聽聞淑妃姐姐身體不適。今日妹妹特意來探望淑妃姐姐。」

  蕭月錦並不知道，淑妃這裡，這時候，齊晟昀，正在帘子後面，穩坐不動，聽著外面動靜。

  他眉頭微皺，饒有興致，拿著茶碗，冷冷的看著簾外蕭月錦若隱若現人影。

  哼，昨晚把朕趕到這裡，今天一早，你又來探望淑妃。

  在你心裡，難道你真只要後宮妃嬪姐妹情深，不要朕的寵愛嗎？

  蕭月錦，你真是未來人嗎？

  齊晟昀，對蕭月錦，興趣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