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 40 章

  空蕩蕩的光明殿外，視野一覽無餘。

  蕭澤蘭本來不知道呂瑾延是叫他們，但是直到第二道聲音傳過來，「說的就是你們，過來。」

  她才意識到，不免半縮著肩膀四下打量著，周邊好像沒其他人，才反手指了指自己。

  呂瑾延沖她們招招手，「過來。」

  蕭澤蘭旁邊的小丫鬟一見那人是呂瑾延，魂都嚇沒了。抓著她的衣角兩人邊往那邊挪，邊皺著臉小聲道，「公主怎麼辦，那是呂世子，要被發現了，怎麼辦？」

  蕭澤蘭也緊張，但到底身為公主，底氣還是足一些。

  硬著頭皮磨磨蹭蹭到呂瑾延身邊，「世，世子……」

  呂瑾延背著手，側頭打量著一高一矮的婢女，「認識本世子，你們是哪個宮裡的？」

  

  見她們這副心虛的樣子，大概猜到這倆人是要偷溜出去。

  蕭澤蘭雙手交握著，低著頭咬咬牙胡謅道，「東宮。」

  「太子的人，那麼太子今日在幹嘛？」

  「在習作。」

  呂瑾延嗤笑了一聲，扯謊都不扯個能讓人信的，「擡起頭來。」

  他對著蕭澤蘭說道。

  眼見避閃不過去，蕭澤蘭終是擰著一張臉，對上了呂瑾延散漫的眼神。

  「七公主！」呂瑾延上下打量著蕭澤蘭，神色中沒有意思驚詫，「你這副打扮這是要？」

  「噓！」

  蕭澤蘭聽到他喊七公主，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別被發現了。」

  呂瑾延看她這熟練程度，知道不是頭一次了。

  「七公主這是要偷溜出宮？」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盯著蕭澤蘭，「姑母好像……」

  「呂瑾延，你不許跟我母妃告狀。」蕭澤蘭氣急敗壞地湊近呂瑾延身前，兇巴巴地盯著他，眼神里卻滿滿地告饒。

  「七公主啊，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呂瑾延吃軟不吃硬，「要不我再去一趟常寧宮，反正我今天閒。」

  「……」

  蕭澤蘭見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有些焦急地四下張望這，她生怕再碰到什麼熟人，那她今天出宮就徹底沒戲了。

  「你想怎樣啊呂瑾延？」

  「求我！」呂瑾延靠在馬車旁，「求我，我就幫你。」

  表情閒適地就跟在說他家母雞下蛋了一樣。

  「哼，你也配！」

  呂瑾延聳了聳肩，「好。」說著就上了馬車，隨後撩開車簾，「那我一會兒讓宮門的守衛給七公主請安。」

  說完就對趕馬車的侍衛道，「走。」

  「哎哎哎，呂瑾延你。」

  呂瑾延在車裡走開了一陣，隨後又停下來，再次撩開車簾對外道，「要想出宮，就自己上馬車來。」

  蕭澤蘭在那裡跺了跺腳，眼看著馬車越走越遠，扭頭對一旁的丫鬟說了句什麼，便小跑著，上了馬車。

  呂瑾延看到意料之中的結果，背靠在馬車上，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望向低氣壓的蕭澤蘭道，「七公主出宮想去哪？微臣送你過去。」

  「我去謝府。」蕭澤蘭惜字如金。

  「謝府，找謝卿白？」

  「嗯。」

  「好。微臣送七公主過去。」說完就閉起了眼，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但蕭澤蘭可不是個能如他願的人，「哎，呂瑾延你進宮做什麼？」

  「找姑母。」

  「廢話，我是說找我母妃做什麼？」

  呂瑾延沒有回覆她的問題，只是反問道，「公主可有心儀的駙馬人選？」

  這算是戳中了蕭澤蘭的七寸，她登時閉了嘴。

  一路安靜行至謝府大門口，蕭澤蘭就要跳下馬車，被呂瑾延攔住了，他先從馬車上下來，才對著她道，「今天為確保公主的安全，我全程陪著你。」

  蕭澤蘭半蹲在馬車上，連忙擺著手，「不用不用，等下找到卿白哥哥，不會有危險的。」

  「那不行，萬一出什麼意外，微臣可擔待不起。」說著扶著蕭澤蘭下了馬車。

  他也需要正式會會這位神秘的謝卿白了。

  謝府大門緊閉，正待他們欲敲門的時候，門從裡面打開了。

  謝卿白和文楚迎上了門外的呂瑾延和蕭澤蘭。

  四人皆是一愣。

  還是蕭澤蘭最先反應過來，「卿白哥哥，你們幹嘛去呀？」

  「公主，你怎麼來了？」謝卿白的視線在蕭澤蘭和呂瑾延的身上快速掃視一圈，後又回到蕭澤蘭面上。

  文楚俯身對蕭澤蘭行了個禮，「公主。」

  「呂世子，你怎麼和公主……」

  呂瑾延視線從文楚身上移回來，笑了笑，道，「哦，正好在宮裡碰到七公主，就送她過來。好久不見了謝公子。」

  謝卿白不了解呂瑾延此次來的意圖，只寒暄著道，「確實呂世子，那改日不如撞日，既然公主也來了，便到我府里聚聚？」

  呂瑾延見他剛剛是要出門，「不會打擾呂公子吧，看你們似乎是要出去？」

  他擡手在謝卿白和文楚之間掃了掃。

  「無妨，本來也是打算出去找人喝酒。」

  說著讓他們進來，他又問蕭澤蘭，「公主這打扮，是又偷偷溜出宮了？」

  在謝卿白面前，蕭澤蘭還是沒什麼防備的，「還不都怪卿白哥哥，離宮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都找不到你們。」

  說著她指向文楚，「還有你，才教了我一招武功，就不管本公主了。」

  文楚在一旁乾笑了一聲，沒言語。

  呂瑾延聽明白了，他看向跟在謝卿白身後的文楚道，「謝公子，你的這位侍衛，武功很厲害？」

  「啊？」謝卿白沒曾想他會打聽文楚，只含混地道，「還行，只是人比較機靈些。」

  呂瑾延挑挑眉，「難得習武之人，這般眉目清秀。」

  文楚一聽這四個字，不由的頭更低了些，生怕自己男扮女裝被發現。

  「呵呵，世子見笑了。」

  蕭澤蘭也在一旁打趣，「是吧，我也覺著文楚跟你們比，就斯文不少，所以才讓她教我武功。」

  「七公主好眼光。」呂瑾延若有所思地恭維了一句。

  文楚聽的一陣陣冒冷汗。

  進了院落，呂瑾延沒有跟著謝卿白他們往大廳去，而是停在院落中，對著文楚說道，「能教公主武功，可否讓微臣來看看這位小侍衛的功法如何？」

  雖然他看著文楚，話確實說給謝卿白聽的。

  謝卿白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接收到文楚望過來的眼神，他安撫似地搖了搖頭，「世子今日好雅興啊，不過，這小子一會兒要替我出去辦點事，不如回來再？」

  他話留了一半，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在拒絕。

  但是呂瑾延今日來，就想探探他們的水深淺，自是不會輕易罷休，遂擺擺手，「哎，不用多久，謝公子莫擔心，不會擔心給你辦事的。」

  見他不接話茬，文楚緊了緊手裡的劍。

  這一下反倒勾起了蕭澤蘭的興趣，「好啊，卿白哥哥我也想看看文楚的實力。」

  到此，基本沒有回絕的餘地。

  文楚收了收背，後背處隱隱泛著疼，她見謝卿白還欲阻攔，就開口雙手抱拳行了個禮道，「那，卑職就獻醜了，世子。」

  呂瑾延從門口自己的隨從手裡接過劍，抻了抻肩膀，說道，「來吧。」

  文楚擡手將劍殼扔到一旁，兩人來到院落中心，互施一禮，便開始了。

  「咻」

  是雙劍互擊的聲音。

  文楚的招式比較直接，六脈劍法力求快准狠，所以幾招下來，她便摸到呂瑾延的弱點是腰間。

  但因昨日後背的那一擊，內力受了些損，出劍的力道難免不如往日。

  呂瑾延似乎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幾步上前繞到文楚後背，擊向她的背部，文楚痛地悶哼一聲，咬牙，胳膊肘下壓，直接他暴露在外的左肋。

  畢竟是謝府的客人，她的力道點到即止，只是將呂瑾延逼著連連後退幾步。

  沒曾想呂瑾延一手拽住了文楚的手腕，使力一拽，她便被他扣著脖子禁錮在身前。

  呂瑾延半笑著，低垂眼睛望向施力掙扎的文楚，「好眼力，居然發現了我的短板。」

  文楚未答，只擡腿直逼呂瑾延的面門。

  見勢，呂瑾延順勢放開她，轉身之際，文楚回身一個勾欄一腳踢向他的膝蓋。

  呂瑾延痛的亦是一聲悶哼，隨即二人拉開距離片刻，再次擊打起來。

  院子裡登時想起「嘁喱哐啷」的聲音。

  文楚在前期的強攻下開始轉為以守為主，但呂瑾延確實步步緊逼，逼得文楚直飛身起來，避無可避之時，文楚一個迴旋踢，直直踢向呂瑾延的腰間，迫的緊追上來的呂瑾延向下落去，直到他靠劍的支撐穩穩落在地面，才擡頭望向飛身落下來的文楚。

  謝卿白試試阻止，叫了一聲，「文楚。」

  文楚當下瞭然，俯身握劍行了一禮，才道，「世子受罪。」

  呂瑾延盯著站在自己不遠處，低頭拱手的文楚，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劍仍給自己旁邊的侍從，大笑幾聲，「謝公子府里還真是藏龍臥虎，這小侍衛當真有兩下子。」

  這會兒功夫，他知道文楚收著力，似乎身上有傷。但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贏他幾招，說明確實功法不錯。

  他走到文楚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未來可期。」

  謝卿白來到文楚跟前，見她額頭沁出的汗意，知她剛剛被傷到後背，便對文楚道，「快下去吧，換身衣服。」

  文楚點點頭，在幾個人的注視下離開了正院。

  期間，呂瑾延始終盯著文楚離去的背影，覺著哪裡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