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全知全能悖論

  萬族無盡諸天漩渦，中域界線。

  糜爛戰線，拉得極長極長，幾乎形成了密不透風的球形屏障，將整個中域無死角包裹。

  「超脫者！！」

  「超脫者在哪裡？！祂，祂的立場又是如何？」

  黑災大軍指揮中樞，戰時最高議會被沸騰的議論聲淹沒，無言的恐懼，在肆意蔓延。

  雖然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但隱隱約約，祂們心底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安靜！」

  「哼！都給我閉嘴——」

  

  轟！

  一通體暗紫，生有八臂的巍峨身影，吐聲怒吼，每一隻手臂上竟然都握著一件超脫之器，恐怖氣息瀰漫開來，壓迫得眾人連忙閉嘴不語。

  「爾等，還不能接受現實嗎？」

  「佛本是魔，佛，佛，佛！除了萬族以外，吾等之中哪有這玩意兒！？」

  此言一出，一眾黑災彼岸頓時啞口無言，有不甘者，張了張嘴，卻也想不出反駁之語。

  一時之間，整個議會時空都變得靜謐無聲，絕望與恐懼，化作實質黑霧來回飄蕩。

  完了，徹底完了，那可是超脫者啊，就算只是新晉，也不是祂們所能抵抗的無尚力量。

  「那，那麼我們該如何是好？是投降嗎？」

  「投降？哈哈哈，蠢貨，爾等都如此天真嗎？真以為，如今還有退路可言！？」

  「唯有一戰！」

  「祈禱吧！用吾等最虔誠的意志，祈禱超脫者大人能回歸，否則……」

  「大家就一起歸虛吧！」

  八臂彼岸神色癲狂，大手一揮，一張張法旨激射而出，最高指令隨即便傳達至黑災大軍每個角落。

  無比龐大的黑災大軍開始出現異動，以不記損耗，義無反顧的姿態衝破「中域界線」，如同漆黑墨水，向四面八方，無窮無盡的萬族諸天侵染而去。

  超脫之威，不可正面力敵，若是集中在一起，就是又再多的諸天戰艦以及彼岸存在，都不夠對方屠戮。

  為今之計，黑災做出了唯一，也是最好的選擇，那便是化整為零，將自己與萬族諸天捆綁在一起，以萬族生靈為質子，杜絕超脫者施展大規模殺傷手段。

  這也是萬般無奈之下的選擇，不是長久之計，也只能拖延超脫者的速度罷了，唯一的破局之法，還是只有祈禱己方消失的超脫者能突然回歸降臨。

  「阿彌陀佛！」

  黑災剛剛動身不久，明淨便跨越了無邊距離，出現在戰場之上，永恆不滅的超脫意志鋪散開來，頃刻間覆蓋億萬超念的無垠時空。

  黑災大軍的動作雖快，但依然只有三分之二跨越了中域界線，剩下無窮無盡的部隊堆積在外，成了待宰羔羊。

  「狡猾的傢伙，不過，毫無意義。」

  明淨雙眼微合，悲天憐憫之色盡去，湧現充滿暴虐的魔性黑光。

  「概念——」

  明淨手指輕輕一點，將無形無質的概念絲線撥動，並以超脫意識，將其篡改。

  「生死概念，生即死，死即是生！」

  在明淨意識所籠罩的區域之中，生死概念被顛倒了，這種篡改手段非常稚嫩，一般只會在新晉超脫者手中看見。

  但就是如此稚嫩的手段，對於非概念級生靈，也是無法反抗的滅頂之災。

  「不——」

  「吼吼吼！！」

  只是動念之間，億萬超念的時空中，所懸浮的無盡諸天戰艦，其上所承載的，無論是彼岸，還是低級炮灰，皆在無邊絕望中寂滅，無聲無息間，眸光歸於黯淡。

  至於那些諸天戰艦、神兵利器等死物，突然像似活了過來一般，扭曲蠕動著，長出五官臉龐，怪異肢體，嘶吼尖嘯，化作了意識混沌的詭異生靈。

  明淨見此，意念再動，被顛倒的生死概念恢復正常，哪些伸展著肢體的「器物生靈」又變回原樣，至於死去的黑災生靈，則再也活不過來了。

  「逃！逃！逃——」

  「超脫者！真的是超脫者，快逃啊！！」

  在陷入死寂的諸天戰艦群中，零零星星，有黑災彼岸激射而出，祂們或多或少，都持有至少一件超脫之器。

  超脫之力護佑了祂們，規避了來自概念之上的傷害，但也僅此而已了，其逸散的神光已瀕臨破碎，顯然本源即將枯竭。

  「唔，第一次使用概念之力，有些生疏，漏了如此多的魚兒。」

  明淨搖了搖頭，也不甚在意，目光掃過，那些瘋狂逃遁的黑災彼岸，頓時身影凝滯，皆瞬間被漆黑火焰籠罩，在無盡哀嚎之中，與手持的超脫之器，一同湮滅。　　　　超脫之器有強有弱，一草一木，旦凡沾染了超脫者的氣息，都能稱之為超脫之器。

  比如永晝耶和華踩過的石板，所留下的一個腳印，都被人當作無上聖物爭奪，又比如白東臨精心打造的泣血，這兩者都是超脫之器，但是強弱之差距，宛如雲泥。

  很顯然，這些黑災彼岸手中，都是一些垃圾，擋不住明淨這位超脫者的一道目光。

  抹殺了如此無量之數的黑災生靈，明淨依然不悲不喜，確認沒有遺漏之後，踏步走向戰場的另一個角落，故技重施。

  無聲的殺戮，來自力量層次的徹底碾壓，每時每刻，都有大片大片的黑災湮滅，沒過多久，中域界線之外的時空，就被清剿一空。

  這還是明淨剛剛突破，意識覆蓋範圍有限，否則一次性就能解決的事情，哪裡用得著如此麻煩。

  至於已經侵入中域的黑災，消滅起來就要麻煩許多了，畢竟不能傷及無辜，無法肆無忌憚地篡改概念。

  但好在，人族大軍已至，有其輔佐，明淨清除黑災的速度，倒也沒有慢下多少。

  特別是有一猩紅長劍，一黑白圓盤，殺起黑災來也十分恐怖，比之明淨的無聲無息，暴虐之意更讓黑災彼岸心驚膽戰。

  ……

  任何存在，包括超脫者明淨都無法感知到的地方，每一個彼岸身死之際，無論是黑災還是萬族生靈，其意識深處，都會莫名的湧現一股無形力量，將那失去寄託，即將消散的本我意識，「一口」吞了去。

  無窮無盡，彼岸之意識，被融合了邏輯的渦流之力牽引著，跨越重重時空，降臨灰寂之地，唯一真界的小回山之上，全部匯攏於白東臨體內。

  白東臨雙眼緊閉，沉寂無聲，一如十三個無量衍紀之前，毫無變化，但其體內，激盪程度超越所有。

  彼岸之意識，都是可「無中生有」的八境意識，它們極其珍貴，價值不菲，此刻如光點一般匯聚成河，排列成奇異的矩陣，懸浮在白東臨體內的諸天漩渦之上。

  每一個瞬間，每一顆意識光粒，都可以無中生有出一方大千世界的物質能量，隨後被諸天漩渦吞噬殆盡。

  「人形電池計劃」，為白東臨提供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量，不斷開闢的諸天，剛剛孕育而出，便立即成長至巔峰，《孕神鑄魔真經》已修行至匪夷所思之境，甚至隱隱超越了萬族無盡諸天漩渦的體量。

  如此磅礴浩瀚的渦流之力，極大的加快了白東臨掌控源點的速度，此時，距離他完全掌控源點，只有一步之遙。

  「邏輯白光，你的力量，歸我所有了！」

  「唉——」

  「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我先一步，源初黑光，給了你機會，可惜你把握不住啊！」

  幽幽一嘆，仿佛貫穿了萬古時空，沉寂了無盡歲月的白東臨，緩緩睜開雙眼，無垠的純白之中，懸浮著無窮無盡的璀璨光點。

  它們是源點，是諸天的核心，與每一方諸天緊密相連，白光的邏輯之力，被它們分而掌控，並隨之掌控於白東臨之手。

  這是在不吞噬白光，不斷絕人族根基的前提之下，唯一的，也是最完美的掌控邏輯之力的方法。

  ——概念受邏輯的制約，邏輯不成立的理由不是概念，而是一種主觀曲解。

  ——邏輯之力，凌駕於超脫之上，是概念盡頭的終極力量。

  白東臨緩緩起身，舉目眺望，心有所感，他現在幾乎能做到不涉及七色神光的一切事情。

  甚至，他已經打破了全知全能悖論！

  全知全能悖論：即全知者無法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全能者不能做到自己無法完成的事情。

  聽起來似乎有些繞口，簡單舉個例子來說，就是全知全能者在不詭辯的確定事實中，無法創造出一塊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

  「不詭辯的確定事實」：什麼下一秒的自己比上一秒的自己強無數倍這種小把戲就別來了，什麼扭曲現實的低級玩意兒也不作數，而是真正的同一時空刻度的現實之下，無法創造出一塊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

  這便是全知全能者悖論。

  而此刻的白東臨，就打破了這個悖論，他可以在不詭辯的確定事實之下，創造出一塊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而同時又能將石頭舉起來。

  如言所述，這完全違背了邏輯，兩者根本就是處於相悖狀態，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符合邏輯，這就對了！」

  「這，便是邏輯的力量，無限偉大，不可思議之力！！」

  白東臨眼含笑意，緩緩攤開掌心，垂目凝視，意念一動，整個空無之域包括其中渺小的黑白諸天漩渦，都被他握在了手心之中，意念再動，一切又恢復原樣。

  「唉，沒意思了，徹徹底底的無敵了。」

  搖頭嘆息，但怎麼也掩蓋不了心中的得意，隨後目視意識深處，看見了那與他緊密相連的七色神光。

  「當然，除了你這個傢伙，不過也快了……」

  「源初黑光，你可得加把勁啊！」

  白東臨有些迫不及待，無法想像，等吞噬邏輯黑光之後，他的實力又會暴漲至何等境地。

  一切都安排好了。

  這一世，定能完美解決七色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