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2024-09-14 22:50:09
作者: 存俞
第 103 章
池州在ICU里就醒了,一早就被護士挪到池銳旁邊的普通病房,池銳和葉凌一直在這邊住這如今也是最快到的,池銳坐在池州床前。
池州躺在病床上還很虛弱,內心很溫暖,他暈過去前清楚記得池銳拿了車裡的鋼管下車,心裡擔心得不行,好在池銳現在還好好的出現在他面前。
他下意識擡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兒子,池銳立馬握住他的手,手心的觸感是那麼涼,在池銳的記憶里父母的手總是溫暖的。
他倍感哀傷,淚水突然就涌了出來,還是像兩年前那樣無聲落淚,池州愣了一瞬緩緩擡著沒受傷的左手貼在池銳低垂下來的臉上。
葉凌立馬拿出紙巾擦池銳的眼淚,輕聲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爸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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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芸和兩位老爺子和裴葉雨還有葉琦澗葉瑾莫趕在後面一起來的。
兩個孩子原本已經回到大院裡根爸媽一起了,那天知道池州住院了本想來看看,畢竟是池銳的爸爸,但那會兒還在ICU只得放棄。
聽說今天轉病房,他們昨晚就在家裡等著了。
喬芸率先推開門帶著吳阿姨做的早飯遞給葉凌,「你們先去客廳吃早飯。」仔細一看發現池銳眼睛紅紅的,「哎呦,怎麼眼睛紅彤彤的,哭了還是沒睡好啊?吃完飯再好好休息會兒。」
池銳抿著唇點頭,說話還帶著悶悶的鼻音,「好。」他看向兩位老人喊道,「爺爺。」
池老爺子應道:「先去吃早飯吧。」
葉瑾莫和葉琦澗代表家裡不能來的長輩探望但跟大人們沒什麼話題要聊,因此不一會兒就從臥室出來坐在池銳身邊。
餐桌是方形的,葉瑾莫和葉琦澗硬是要跟池銳擠在同一邊將他夾在中間。
池銳有些疑惑,不由看向兩人,「怎麼了?」
「我們給你一點溫暖,有沒有感覺好一點?」葉瑾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葉琦澗贊同道:「嗯。」
池銳不由失笑道:「有,現在特別溫暖。」
葉凌闖進他們溫馨的畫面,「行了,別耽誤他吃飯,等會兒吃完再貼。」
他不會因為他們跟池銳親近而吃醋,他覺得自己的家人朋友能喜歡池銳接納池銳非常好,他們家芽芽值得這麼多人的喜歡。
當然這種喜歡只限於親情和友情,愛情有他就夠了。
第三批來的是葉清付和付席深,兩人開了兩小時車回來中途還去接了江歆桐。
「小太陽」穿著她的淡黃色連衣裙和同色系小包包就跑了進來,池銳只覺得室內一下就被照亮了。
「小太陽」先給他們一人一個抱抱,然後才跑進臥室在病床前看著池州,「池爺爺還記得小桐嗎?媽媽說池爺爺撞到腦袋了。」
池州不好開口,只能輕輕「嗯」一聲,看向她微微笑著點點頭。
池州看見付席深有些意外,他立馬解釋道:「池叔我來看看你,順便躲躲我爸給我派活,當然我主要還是來看看你。」
池州眼裡全是慈愛,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出來他越發留戀這些得之不易的真心。
等上了一天班過來探望的幾人來時,其餘人都先到池銳和葉凌那間屋子待著,太多人在空氣不流通對病人不好。
葉瑾莫和葉琦澗開啦把雙人遊戲,江歆桐坐在兩人中間左看看右看看,偶爾還會「指導」一下,葉瑾莫手機屏幕驟然黑了下來,江歆桐捂著嘴,語氣有些驚訝道:「哦~死掉了。」
葉瑾莫咬牙,「再來。」
葉清付在沙發上坐著,問道:「警察那邊怎麼說?查出什麼了沒?」
「快了,之前國外那邊有人刻意攔著進展慢了點,我哥去解決了。」池銳眼底的光晦暗不明,「就快了。」
葉凌接過吳阿姨遞來的水果拼盤放在茶几上,慢條斯理地從盤子裡插了塊蘋果遞到池銳嘴邊。
池銳低頭叼走,大棚里種出來的蘋果沒幾個酸的,清甜的汁液沁滿口腔,「這段時間要麻煩你們幫我盯著點S市那幾家,前路被通了難免有人坐不住。」
付席深看著葉凌對池銳的模樣,捧手心怕摔了含嘴裡怕化了,心中莫名生出孩子大了留不住的感慨,「多大點事,不過你使絆子的本事還挺好,白簡荀手裡三個項目黃了兩個,在飯桌上喝酒喝吐了才救回來一個,就這樣你還能把鍋甩出去。」
付席深或許是除了他們兩家人之外為數不多知道內情的,池銳信得過葉凌的朋友,他需要坦誠相待來換取付席深的幫助。
池銳淺笑著,好似回到了平常,「你也推了一把,否則我這鍋沒那麼好甩。」
「順水推舟這種事我最擅長了,別客氣。」付席深的不著調也只是跟自家人比起來,與真正的紈絝相比他絕對算是正經的那個。
他幫池銳不僅時因為兩家的合作和葉凌,池銳的性子很對他胃口,不軟弱也沒有很強的個性讓人相處得舒服,不會在人群中太扎眼接觸之後容易有好感。
他見過太多個性突出的人,池銳這樣的反倒成了稀罕的。
他已經有些等不及想跟池銳相處了,「高考考S市來唄,我罩著你沒人敢動。」
「好主意。」池銳不敢答應得太滿,他擔心池嶼會直接給他擄到國外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這天他接到付席深的電話,「白簡荀和沈家小兒子好像要出國。」
「能知道他要去哪嗎?」
付席深開著車,戴著無線耳機,「北美洲,沈家那小子不管家裡的事,我也沒聽說白家給白簡荀派了去外面的事。」
「謝謝,辛苦了,人我來安排。」
「客氣了。」
這兩家在生意上確實跟他們有些摩擦,警察原本也找過他們,但沒有確切證據他們不會僅靠猜測辦案。
池嶼那邊一直在跟進,他們一家在國外這麼多年,要是手裡沒點本事在早被人害了。
他找到國外負責跟那四人通話的聯絡人,將消息強壓下來先一步將人擄走在地下室過了一遍項目。
他們參與這個案件導致池州池銳受苦已經是事實,能從他們嘴裡撬出後面的主使人當然好,撬不出來也能從他們這兒找到線索。
池銳注意著國內的進度,等國外把消息傳回來那兩人早已坐著飛機出國。
上午八點,他坐在陽台,面前放著台筆記本,對面池嶼在地下室一手拿著手機一邊往外走,身穿緊身上衣和工裝褲,臉上掛著不少汗珠,昳麗張揚的面龐在昏暗的地下室像是外表明亮鮮艷的食人花。
池銳笑著,「我安排了人在同一架飛機上,安排人接一下,既然放他們出國了總得付出點代價再回來。」
「你放了幾個人上去?別看不住跑了。」
「商務艙四個,他們這次輕裝上陣身邊沒帶人跑不了。」
直到兩人被專機壓回來時都沒有見過池嶼的臉,而池銳更是從未與兩人碰過面。
不論兩人是出於什麼心態在熱愛和平的國家幹這種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做了就是事實。
後面池州恢復得不錯,兩人被撈了出去,池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白簡荀和沈家小兒子被秘密送出了國躲在歐洲的一個莊園裡,池銳派人找到後也沒有聲張,只是那天夜裡池州肩上的舊傷突然疼得厲害,他讓人找機會斷了兩人的一條腿。
至此,這筆帳在池銳這兒才算兩清。
當然,這些是後話了,那時的池銳早已經褪去了青澀,成熟魅力的氣質更令人著迷,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香氣是青檸松子的味道。
池銳趁著開學前一天跟兩人聊了休學的事情。
何君剛下班,穿著正裝就被池銳叫來坐在病床邊上,手腕上戴著剛從池州那敲來的辛苦費買的冰藍飄花翡翠手鐲,那翡翠冒著寒光,種水透得快趕上玻璃了。
池銳將之前三次的檢查單子遞過去,「我要先休學一年把病治了。」
何君看著手裡的單子,翻看的動作越發急切,池州躺在那動不了有些著急,「什麼病啊?給我看看。」
何君粗略看完,隨手將單子丟給池州,池州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可憐,動著自己的左手拿到自己的眼前。
「去年?這麼大的事情你瞞著我跟你爸一年!」自從池銳八歲突然變得懂事之後她就基本沒有對池銳發過脾氣,「醫院是小嶼帶你去的?」
聽著何君猛然提高的音量,池銳下意識低頭面上帶著歉意,「嗯,我怕你們擔心才讓池嶼一起瞞著。」
何君看著他這模樣,一時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愧疚,或許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氣,他們對池銳的關注太少,而醫生的診斷情況里也提到了家庭因素,她立馬就意識到池銳最大的病因。
「除了小嶼還有誰知道?你大伯他們?」何君有些挫敗,但她還是得問清楚,她不能接受自己身為孩子的家長是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這會讓她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在養孩子方面的失敗。
池銳看出她心底深處的焦慮,上前抱著她安慰道:「沒事不嚴重,我好好的呢。大伯不知道,葉凌和……裴爺爺可能知道。」
兩人大學的時候也只上過學校安排的商業心理學,對雙相沒有了解,池州移開面前的檢查報告問道:「哪個裴爺爺?今天來的這個?」
「嗯,頭一次跟葉凌回家見喬阿姨的時候,裴爺爺給我把過脈。」
兩人在心裡回憶著,是他們打完架回家告狀,葉凌當晚就跟家裡出櫃那天。
池州沒有責怪他,只是語氣平靜地詢問他的意見,「你打算怎麼治?去國外還是把這位……」池州看了眼診單上的醫生名字,「Quadrat(卡德拉)醫生請來國內?」
不是不相信國內的醫生,只是池銳的病一直是這位醫生負責,想必池銳對這位醫生是比較滿意,有他繼續為池銳治療應該更方便一些。
「我跟池嶼還有葉凌商量過了,想請裴爺爺一起,中西醫合治,我希望一年內能結束。」
即使兩人不是學醫的也知道心理疾病不好治,這東西最大的病毒就是自己的思想,治病和跟自己對抗沒什麼區別。
池州看著池銳低頭安慰何君,那高挑的身材背對著天花板直射的燈光,他突然發覺自己的兒子一下子長到這麼大了。
「也好,裴叔是國內國醫大師,如果他願意幫忙你的病一定會好得快一點。」願意接受治療是件好事,總比池銳一直瞞著他們自己扛著好,「這跟工作不一樣沒有時間限制不要給自己加壓力,明天去把休學辦了吧。」
池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