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2024-09-14 22:47:52 作者: 時從今呀

  chapter51

  一屋子熱鬧的酒杯相撞聲中,秦折嘻嘻哈哈地算了一圈賭局的帳,在酒局上又和人懨懨地喝了幾口酒,就覺得無趣起來。

  他確實是,有幾個月沒來過這樣的場子了。

  自從在趙牧眼皮子底下和沈致彰一場對峙之後,秦折就很少再拋頭露面。畢竟經前一役,秦折漲了點記性:趙家和沈家神仙打架,他這種小鬼壓根夠不上豪門的入場券。所以為求自保,只能退居二線,找個小小的話劇場暫且容身。

  

  秦折明白,為沈家辦事,就難免開罪趙家;拿趙家的錢財,就要為趙家消沈家的災。

  兩邊秦折都幫過,也都得罪過,所以他必須時刻留意著兩邊的動向,方能靜觀其變。

  這一觀就是幾個月,直到沈致彰葬生火海,秦折才有了點能出來露面的自由。

  他挑了一個不起眼的晚上,出來和以前圈子的人喝酒。不過這幾個月不碰酒了,就像是當初剛剛學喝酒一樣,滿是生疏。

  酒這種東西,其實並沒有那個傻大個的狗皮膏藥好玩。

  秦折想到這裡,嘴角很輕地勾了勾,悄悄地提前退了場。

  一出門,卻沒在門外看見那個應該傻傻立著的呆子。

  在走廊上轉了幾圈,還是沒瞧見人影,秦折不自覺皺了眉,摸出手機給人打電話。但電話還沒撥出去,秦折就被身邊急匆匆走過的幾個黑衣男人撞了一下,對方一隊人馬撞到他,齊刷刷地冷不丁擡眼看了他一眼,也沒有道歉,立刻就轉身走了。

  秦折陡然被冒犯,想發脾氣,卻見他們人多勢眾,行色匆匆,像是在找什麼人。秦折低罵了兩句,話音還沒落下,旁邊黑暗中一隻伸出的手,飛快地拉住他的胳膊進了隔壁的包間。

  秦折始料未及,踉蹌一下,擡眼看清面前的人時,愣怔了一下。

  「是你?」

  門砰地關上了。

  不知是不是趙二的錯覺,秦折對他冷不丁的出現,似乎並沒有感到十分驚奇。

  會所包間的燈光都是整體偏暗,秦折看著趙二,後退了幾步。

  趙二看著他,「你不用怕我,我就和你說幾句話。」

  秦折聽了他的話,打腫臉充胖子:「笑話,我對你有什麼好怕的?」

  趙二聞言笑了笑:「怎麼沒有,你之前不是一直費盡心機想要入主趙家嗎?」

  秦折凝神看他,眼神竟然有一絲前所未有的敏銳:「那都是沈致彰的安排。」

  「我知道,你幫沈致彰和趙牧做的那些事情,他們能給你多少好處?」趙二頓了頓,「一袋鑽石,幾套房子?」

  秦折腦子裡飛快閃過一些片段,看來這個人,真是全都知道了。

  「那些東西全都不值一提,如果你能幫我和趙牧離婚,財產我分你一份。」趙二開門見山,「趙家從手指縫裡漏出來的就能有多少,你是知道的。」

  秦折莫名有些警覺:「我能怎麼幫你?」

  「你總有你的作用。」趙二聲音輕輕的,臉上掛了點慘澹的笑。

  秦折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明白過來:「你想讓我,給你做偽證?」

  這次他終於聰明了一點。趙二又蒼白地笑了一下,似乎確實是窮途末路了,才會來求助曾經的「情敵」。

  秦折有些奇怪地看他:「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趙二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怔。

  秦折看著他的臉接著問:「你不惜做假,是因為真的想離婚?如果一個人真心想離婚,又怎麼會這麼久離不掉?」

  趙二陡然被問住了,回想起和趙牧離婚的這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許多事情。

  但是諸多頭緒,紛亂難理,於是苦笑一句:「不是真的,我又何必這麼折騰。」

  秦折聞言,神色陡然間安靜下來,像變了一個人:「今天我是不知道,至少曾經我以為,你拉著我從樓梯滾下去的那個時候,其實是不想離的。」

  趙二記起那些離婚前夜的事情,內心琢磨著事到如今,或許想不想已經不重要了。趙二還沒回秦折,門外的走廊上陡然響起了紛亂了腳步。

  凝神聽去,趙二皺了眉:趙家的人怎麼這麼快就找來了?

  秦折探出頭去看,隔壁幾間房間的酒客都拎著酒紛紛往外走,遠遠的聽見有人喝得醉醺醺的,一邊說嘴裡一邊嘟囔:

  「怎麼回事,喝到一半趕人走,生意不想做了?」

  「少說幾句,這是有人清場,可能是出什麼麻煩了。」

  「什麼麻煩也不能干擾老子喝酒!」

  夜場會所人流不小,所以動靜也不小。

  秦折回頭看趙二,心想剛才走廊的那幫人,莫不是就在找趙二。

  趙二聽著門縫漏出來的隻言片語,靠過去看。

  秦折看到方才拎著酒瓶喝得醉醺醺的幾個人轉過臉來,他們正是剛才走廊上那幾個黑衣人,此刻眼神清醒,徑直向秦折和趙二的位置走過來。

  秦折暗叫不好,還沒出聲,後頸子就被人敲了一下。

  趙二眼看秦折無聲地倒下去,暗想趙家的人都這麼蠻橫了嗎?還沒想出個答案,下一秒就被敲了頸子。

  意識模糊之前,趙二察覺有人解開了他腕上的手錶。

  趙二動了動手指,心裡突然湧出一陣難過和不舍。

  那塊手錶,是十四歲時趙牧從劍橋畢業那天送給他的。他一直都好好地戴著,不管和趙牧兩個人鬧到多難看,都沒有想過要解下來。

  那是他們的倫敦歲月。

  一刻鐘之後,匆忙趕來的趙牧在包間門口,慢吞吞地撿起了那塊手錶,眼中之寒幾乎是深到了深不可測。

  阿勉僵立在一旁,白了臉:「先生……」

  「先把人找到。」趙牧握緊手錶,聲音里聽著似乎沒什麼起伏,「其他的我不追究。」

  是的,只要趙二完完整整地出現,他為什麼來這裡?為什麼跟著阿勉身後見秦折?他都可以不去追究。

  阿勉低頭鞠躬,沉默地聽令行事。

  因為這類會所地方特殊,安監控的地方統共就只有停車場和這大堂這兩段,所以趙二從阿勉車子後備箱爬出來,又在大堂里悄悄地跟在他身後兩個片段後,就沒了他的視頻畫面。

  但這足以確認,人是在這棟樓里。那就只有兩種找法,要麼清場盤查,廣泛撒網;要麼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找,精準定位。

  從清查到定位,從定位到清查,趙家上下就這樣將會所從粗到細地撈了幾遍之後,都沒有找到趙二。

  摘了手錶之後,趙二消失得很徹底。

  當一個人存心想要消失,其實是很容易的。

  趙牧挖地三尺,也把他翻不出來。

  沒了法子,趙牧只有兵行險招,打電話給陳叔:「把趙三接回來。」

  盲目地找人效率不高,他很知道趙二的命門在哪裡。

  趙牧讓人放出趙嘉柏出車禍危在旦夕的消息,派人在周家醫院嚴防死守,但是守了整整一天一夜,趙二都沒有露過面。

  趙二再怎麼出走,趙嘉柏他是絕對放不下的,如果他沒有去英國,那他就一定還在黎城。

  只要在黎城,聽到趙嘉柏出車禍,哪怕是陷阱他也一定會來打探虛實,如果他沒有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

  他。

  根。

  本。

  來。

  不。

  了。

  這一字一字沉重地釘到心臟上,拔不出,更流不出血,驟然頭皮發麻。

  趙二此番消失,是被消失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病床上假裝車禍病人的趙嘉柏看著趙牧手摳住被角的手止不住發抖,突然想起了那天他從大火中衝出來的場景。

  半分鐘後,趙嘉見他大哥竭力撐起身子,對旁邊撂了幾個字:「再找!線索一定有!」

  他的二哥出事了——

  心頭猛然冒出這個想法時,趙嘉柏呼吸一滯。如果沒有出事,二哥哪怕是僱人也會來打探消息的。待回過神來,他翻身下床,腳步也虛浮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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