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

  秋容看著還算正常的輪轉淵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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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大事情，輪轉王早就召喚她回來。

  何須等到現在。

  鬼差道：「方才有人來輪轉淵鬧事！」

  這事發生在一個時辰之前，有人趁輪轉淵的看守不嚴闖入威脅鬼兵，說是要拿前因後果薄。被鬼差發現，帶著人打了起來，不想，放在殿中的一堆冊子被那人帶走，轉眼消失在地府中。

  秋容眉心微蹙，道：「此事可有通知輪轉王？」

  搶前因後果簿的人那麼多，總不能是卯魂。

  鬼差著急道：「已經讓人去找輪轉王，可是不見回音。那盜走的冊子事關機密，流落到外界會出禍事的！」

  若說前因後果簿記載世間生靈輪迴的過程，那些冊子記載的則是地府各路鬼仙的渡劫之事，尤其還沒有渡劫的鬼仙也在冊子裡被安排好，就等著某日被閻羅王和輪轉王安排。

  被外人知道天機泄露，怕是會擾亂其他鬼仙的命數。

  秋容深知地府的輪迴制服與天上的司命息息相關，而鬼仙和有仙緣的魂魄的命數，劃分為天上地下管轄。

  「渡劫簿一般人打不開，何況，沒有通天本事的人，就算知道或是毀了它，也不一定能夠改變已定的結局。不然要前因後果簿做什麼？可知闖入者身形樣貌？」

  秋容擔心的是渡劫簿若被毀了就得重新塑造，而那些不願意渡劫的鬼仙，怕是會長期賴在地府。

  有些鬼仙和魂魄的命運終究和三界有關，若他們的凌亂了，想必牽扯的人也會轉變。

  輕則會曲折離奇，重則就是靈魂消失。

  就算是掌管生死的地府，也沒有隨便讓人永不超生的資格。

  鬼差看了眼黑白無常，道：「小的看清了，那人打扮成老范和老謝的模樣，要不是知道他們去接了一位仙女，小的還真難以變真假。」

  黑白無常：「……」

  倒是他二鬼出去的過於及時。

  秋容拿出一塊令牌，道：「我去找輪轉王請示前因後果簿，再問問此事的看法。你且在這和黑白無常在此等一等。」

  今日要送走的不只是祿輕，還有其他魂魄。

  要處理的事情，除了請出因果輪迴簿，餘下的便是過些時日，引朱孝廉入輪迴。

  傳音符亮了。

  謝拂雪的聲音帶著一絲擔心：「秋容姐姐，你那邊事情處理得如何？」

  已經過去一日不見動靜，莫非祿輕已經投胎了。

  秋容眼裡含著溫柔的笑意，「我正在找輪轉王問一些事，祿輕姑娘此刻還在閻羅殿候著。」

  輪轉淵的事情還不用朱爾旦過來幫忙，不知他是否願意親自送朱孝廉去輪迴。

  謝拂雪心想流程這麼多的嘛，道：「那秋容姐姐你忙吧，我得去修煉了。」

  有秋容在地府，祿輕應該能順利輪迴。

  秋容忽然問道：「陶大哥和小崎他們如何？」

  不知怎的，她想和拂雪多說說話。

  謝拂雪張望院中的參天大樹，上面還掛著未被風吹落的雨水，笑道：「我今天沒見到他們，許是和黑面叔叔一起出去打野了。」

  秋容笑道：「你是說打獵？」

  拂雪說話很有趣。

  謝拂雪：「呃……差不多嘛。」

  她沒好意思問秋容何時回來，人家現在是公務員，要忙的事情比她想的還要多。

  秋容往輪轉淵深處走了走，道：「那你和小崎他們乖乖等我回去。」

  謝拂雪點了頭，「沒問題。」

  傳音符的光被熄滅。

  秋容穿過一條五顏六色的道路，來到某座洞天福地。

  扣響門環。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爾找吾的事，吾已經了解。渡劫簿已經被那廝帶到了人間，吾已經確認他在太華山，爾可通知朱爾旦與陸酩酊助爾一臂之力。」

  秋容沒想到輪轉王會把事情交給自己，語氣恭敬：「秋容這次過來，還想請示因果輪迴簿，好判定畫之意祿輕的下一世去往何處。」

  做人做鬼做仙，須得有個前因後果。

  輪轉王沉吟了片刻，道：「往後，爾需要用到前因後果簿，出示令牌，到殿中去取即可。切記，莫要讓它落入他人手中。」

  秋容微微頷首低垂著眉眼，「多謝輪轉王，屬下還有一事不解。」

  輪轉王的幻影出現在門中，高顴骨和狹長的眼眸里有一雙重瞳，問道：「爾且直說。」

  秋容問道：「屬下是鬼仙，應當和朱判官等鬼差一樣，可一眼望凡人生死定數，為何有些人卻始終看不透其中玄機？」

  送祿輕去閻羅殿時，她曾查過謝拂雪的轉世記錄，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

  實在蹊蹺。

  輪轉王皺了烏黑色的眉毛，道：「本王也不清楚，此人可曾為禍世間？」

  竟然有這等事，是他閉關太久了？

  秋容想起謝拂雪可愛靈動又有理智的樣子，道：「不曾作惡，幫了屬下一些忙。」

  輪轉王喚來前因後果簿，翻了翻，「本王也沒有找到這種特殊的靈魂，既然不曾與人為敵，暫且就先處理好卯魂一事。」

  「是，屬下定會抓到卯魂。」

  秋容轉身離開後，輪轉王的表情變得深沉。

  蘭若寺。

  勤於修煉功法的謝拂雪，感覺自己神識清明，體內靈力很好，就是心口有些異樣。

  抽空煉速效救心丸，以後不管是作戰還是別的都能用到。

  謝拂雪去院子裡看看有沒有天然生長的中草藥，心想也不知道朱孝廉和朱爾旦談得如何。

  謝拂雪記得畫壁的故事講的是幻由心生，當時覺得朱孝廉見色起意，現在看他們愛得難分難捨，其中肯定也經歷了不少磨難。

  她采了一些龍葵和野芹菜，在戶外餓了的時候補充體力和精神。

  此刻，蘭若寺似是只剩下她一個人，不由得看了看壁畫。

  徐萊仙有段時間沒有出來，不知是否也在潛心修煉。

  謝拂雪琢磨著上面的硃砂印，材料可能比塵曦香還貴。

  到底是用來封印魂魄，還是用來保護某些魂魄的？

  看圖案也沒有邪乎乎的感覺。

  謝拂雪摸著壁畫的邊緣，想來黃九郎也不知道這畫成了神仙魂魄寄居地。

  如果被她遇到卯魂，她很想問問到底什麼事，讓大家追著他滿世界跑，他不累，她這個打野隊替補人員也很累。

  謝拂雪看了眼壁畫中的其他仙女，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歸位。

  寺廟的大門被打開，受了重傷的墨執被陶望三和阮小崎扶回來。

  謝拂雪跑進去擔憂道：「黑面叔叔！你們這是遇到惡鬼了？」

  她連忙拿出九轉金丹，治療外傷的藥。

  墨執咳出一口血，道：「我沒事，昨夜遇到一個很像故人的書生，想過去打招呼，怎料還真的是我那個人。」

  墨執吃了藥，喝了花露，神色紅潤了些，只是額頭上的疤痕太重，像是被人用利器狠狠一個口子。

  謝拂雪傳了點靈力去修復傷口，道：「這傷怕不是普通的妖怪所致。」

  陶望三看著閉上眼睛調息的墨執，道：「我和小崎感應到了卯魂的氣息追過去，沒想到遇到了馮玄英，卯魂就附在他身上。」

  阮小崎掏出一些藥材準備做藥膳和一本書，道：「我們趕過去時，墨執先生已經受了傷。我還撿到了這個。」

  謝拂雪定睛一看，是渡劫簿其中的一冊，上面有編號是大寫的壹。

  墨執傷療愈後，面色沉重道：「我猜卯魂利用馮玄英的身體去了地府，搶了一些渡劫簿。」

  真沒想到卯魂和馮玄英會同時出現在蘭若鎮，可惜錯過了抓住卯魂的機會。

  謝拂雪驚訝了會，問道：「馮……玄英又是誰？」

  馮玄英好中性的名字。

  陶望三道：「乃是和薛郡君有點淵源的人，說來也是和辛十四娘有過一段情緣。」

  一切似乎又繞到了太華山。

  謝拂雪：「……」

  馮玄英就是為了求娶辛十四娘，睡過墳地的馮生？

  等等。

  這睡墳地的梗怎麼這樣眼熟？

  湖一道人！

  謝拂雪看了眼門外，心想湖一道人可能早就跑路了。

  謝拂雪問道：「如何確定那人就是馮玄英，而不是卯魂披著人皮所化？」

  墨執語氣沉重道：「我與他打鬥，往他身上潑了符水，沒有絲毫變化。」

  謝拂雪盲猜了一波：「渡劫簿被拿走，會不會對地府有影響？」

  她擔心這事會連累道秋容。

  感覺這些冊子的份量都挺重的。

  墨執拿出銅錢算了一卦，卦象不是很好，道：「有很大的影響，這關係到地府和三界生靈的命數。」

  謝拂雪想去找湖一道人，又擔心這裡會發生什麼事，無奈道：「黑面叔叔，你還是好生休息，我去和師父師兄商量。」

  墨執沒有答應她，再次算了一卦，道：「我不用休息，現在必須要找到卯魂。」

  不等謝拂雪勸阻，墨執喚來法器踏雲而去。

  陶望三嚴肅道：「陶某跟過去瞧一瞧。」

  抱著藥材的阮小崎，低聲說道：「我……我去燉藥膳，萬一他們回來了可以吃。」

  謝拂雪點了頭，「去吧。」

  這事兒有必要和師父說下。

  謝拂雪去了陸酩酊的房間發現人不在，再去找朱爾旦，房間裡的門敞開，並無什麼人。

  這偌大的蘭若寺里，仿佛真的只剩下自己和阮小崎在候補。

  謝拂雪再次拿出傳音符：「師父你在哪？」

  陸酩酊那邊傳來廝殺聲，聲音帶著醉意：「為師在黑山小樹林勸架，辛十四娘又和湖一道人打起來了！哎，辛十四娘你看著點人和路，老道我經不起折騰！」

  謝拂雪識趣地收起傳音符，去了黑山小樹林。

  正好可以問問湖一道人，關於馮玄英的情況。

  黑山小樹林。

  湖一道人躲在一棵大樹後，不敢去看追過來的辛十四娘。

  辛十四娘十二尾巴像是毛茸茸的長線，將湖一道人裹起來。

  陸酩酊喝了口酒，再追過來：「辛十四娘你這是何苦？」

  辛十四娘審視快不能呼吸的湖一道人，道：「陸道長應當知道，十四娘並沒有故意為難他。」

  湖一道人被氣得翻白眼，都快窒息了，這還不算為難？！

  陸道長咽下一口酒，道：「就算如此，你的尾巴也不可能長回來，他當時的法子是不太好，但是也算是保住了你，祿輕和馮生的命啊。」

  這事也是他剛才才知道。

  道義上來講是沒什麼毛病，只是辛十四娘不願意這樣做。

  辛十四娘冷笑著不說話。

  湖一道人感激地看著陸酩酊。

  雖然這個老道是個酒鬼，但現在還能幫忙說話肯定是個好人。

  辛十四娘並不打算收手，道：「他跟我說的救人，就是讓祿輕跟著朱孝廉私奔，祿輕的真魂被封印，過著歲月流逝的日子，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請這個半吊子救人！」

  當年，也是她自己本事低微才被卯魂所創傷。

  若不是後來遇到了陶望三將她送到狐貍坡，她可能早就斷送了剩下的尾巴。

  前方的上空出現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趁其不備將湖一道人拉出來。

  湖一道人一臉感動樣：「小姑娘，你可算是來了。」

  謝拂雪將他仍在樹上，來到陸酩酊的身邊說了今天的事情。

  聽到墨執受傷時，陸酩酊皺了眉，道：「你說卯魂和馮生出現了？」

  謝拂雪認真道：「是，所以我才來問問您和湖一道人。沒想到辛十四娘也在。」

  當事人，參與者，旁觀者。

  還有她這個路人也在，那就好分析卯魂此次來蘭若鎮的目的。

  辛十四娘激動道：「馮玄英何在？」

  原來他也還活著！

  謝拂雪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生怕會和湖一道人同樣被針對，「我……我也不知道，聽黑面叔叔說的，可能未必是本人。」

  辛十四娘目光鎖定在路上，怒道：「孟龍潭！你當初不是和我說，馮玄英已經去了輪迴，每一世都過得很幸福嗎？！」

  「咚！」

  湖一道人被嚇得掉在地上，腦袋上都是蒲公英的絨毛，道：「這個，我是親眼看見鬼差把他接走的，後來我還聽地下的兄弟說，他每次投胎都是被優待，不算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