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Chapter21

  陸影安其實每一天都有訓練任務，雖然陳康國管她並不太嚴，但是射擊這東西，一天不摸槍就能喪失感覺，所以陸影安一直兢兢業業，數年如一日地溫故知新。

  但是這幾天因為自己的日程問題，就把訓練都堆到了晚上，以便她能有充足的時間跟甄億葉在一起。

  平時的時候，陸影安出門基本上都是一件Oversize套頭衫加一條運動系大褲衩子。

  但是今天不一樣。

  

  陸影安拉開衣櫃，挑挑揀揀大半天，試過的衣服在凳子上堆了一座小山這麼高，但還是不滿意。

  家裡的阿姨都看呆了，「安安，這是……要出去約會嗎？」

  陸影安對著鏡子左右照，擡眼對上阿姨意味深長的眼神，「嘖，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阿姨吊著眉毛，忽然伸手指指躺在小山底下的一條裙子，「那個比較好看，有淑女范。」

  「阿姨，我不是約會！對方是我的一個朋友，女的。」

  「阿姨知道，小年輕嘛，都有點靦腆，阿姨懂得。」

  你懂什麼啊……

  陸影安懶得解釋，更懶得繼續挑衣服了，反手拎了身中性街頭風套裝出來，意思是我說了我不是約會對方不是男的你愛信不信吧。

  阿姨：「……晚上早點回來。」

  芙徽市的圖書館很大，東西南北各有一片不小的停車場，陸影安把車停了，撥開鏡子又照了半天才推開車門下車去。

  陸影安身材好，171的高個子，小麥色的皮膚，身形勁瘦，利落的鎖骨直發再加上這一身酷颯的行頭，整個人如同秀場模特般引人注目。

  旁邊不禁有人拿出手機來拍，陸影安推推墨鏡，並不在意。

  甄億葉還沒到，她便發了條微信。

  對方沒回，她推測是在開車或者什麼。

  那就繼續等著吧。

  陸影安擺好姿勢站在圖書館門口，如同吉祥物一般守望著遠方，期盼著她的到來。

  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分鐘。

  陸影安在門口接受了太多來自陌生人的注目，有點無精打采的，加上給甄億葉打電話也不接，整個人更是頹。

  算了，再等一等。十分鐘不到，她就不等了。

  又十五分鐘之後，陸影安看著手機里將近二十條消息，不得不接受現實。

  可是，會不會是沒帶手機呢？

  再等一等吧……

  陸影安離開圖書館的時候，人已經在門口的空調風下吹了一個多小時，凍得她回車上暖了半天手。

  面對自己被放鴿子這件事，陸影安第一感覺不是憤怒，而是擔心。

  擔心甄億葉那邊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那個渣男又去找她麻煩了？她會在醫院嗎？還是獨自一人在家裡無人問津？

  陸影安越想越擔心，一腳油門就飈上了路。

  去甄億葉家的路線她早已稔熟於心，輕車熟路就能按照最近路線開過去，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這條路上竟然有車禍！

  草.他媽！

  陸影安頓時暴躁，一拳恨不能給方向盤錘開。

  路上的車很多，許多司機關了空調到樹底下抽菸乘涼，風吹過來，連車載空調吹出來的風都透著一股子二手菸味。

  陸影安白眼都快翻上天，所以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也沒個好臉色，一把抓起來接了，「喂！」

  「是我。」

  「哦，億葉。」陸影安擡手把空調調小一些，「你等一下我挪挪車……好了。」

  「對不起啊，我下午有點事，我來醫院……」

  「你去醫院了？」陸影安把她的話頭截住，「是不是你前夫又去找你了？你怎麼樣？現在什麼情況？在哪個醫院我現在去找你。」

  「我沒事，你放心。」甄億葉解釋道：「下午的時候我們科室有點事，有台手術他們做不了，我過來作指導。」

  「這樣……」

  「嗯，很抱歉，我沒想到這個手術會做這麼久。」

  「沒關係。」陸影安乾笑兩聲，「我剛從圖書館走。」

  甄億葉輕吐口氣，「那等下一次我約你吧。」

  「行。到時候你跟我說就好。」

  「知道了。」甄億葉砸吧砸吧嘴，在人即將掛電話的時候又把人叫住：「對了！」

  「嗯？」

  「今天，是我車禍四周。」

  陸影安有點不明所以，沉默了一會兒。

  甄億葉就道：「愛滋病第四代檢測，四周如果檢測結果為陰性，就可以排除另一種結果了。」

  陸影安頓了頓，「那你覺得結果會怎樣？」

  「之前是陰性，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但這也不能完全說得准，聽天吧。」

  「會是好的。」陸影安斬釘截鐵道：「我最近可幸運了，所以我猜是好結果，他就一定是好結果。」

  「怎麼呢？」

  「我感冒咳嗽還奪冠，你說我是不是幸運？」她驕傲地揚起眉毛，「大不了，我拿我的冠軍把好運換給你。」

  「呸，別胡說。」

  雖說她說的有幾分胡謅八扯的嫌疑，但卻讓甄億葉心中涌過一股暖流。

  通話已經掛斷，甄億葉用拇指撫過屏幕上陸影安的圖片——還是從前她第一次發給她的視頻，在急診拔針那一次。

  「甄醫生，這個新生兒出生三天，應該是主動脈弓離斷外加室間隔缺損，你看一下片子。」

  「甄醫生，王醫生那邊有個會診希望您去看一下。」

  「甄醫生……」

  「……」

  從手術出來，甄億葉給陸影安打完電話，人還沒等回到科室，就已經有好幾撥護士跑來找她要她去會診。

  一窩蜂的事情湧上來，論誰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但甄億葉就有這種本事，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出最高效的順序把事情一一解決。這是她的優勢，她的專業知識和天賦在這種時刻被無限放大。

  又幾個小時過去，心外科主任親自過來找，「小甄啊，還不下班吶？」

  「主任。」甄億葉坐在辦公桌後，對著電腦找相應文獻，「這個病人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再研究研究。」

  主任低頭掃了一眼桌面，「是那個，咱們院去鄉下義診的時候收上來的那個孩子吧？」

  「是的，這孩子能熬到現在也屬實是不容易。咱們還是要盡最大可能。」

  主任點點頭，在對面坐下來，「你呢？你現在恢復什麼情況了？」

  「挺好的，但是還是得等最終檢驗成果。另外，我這手雖然不太疼，但我那天試了一下，拿手術刀久了還是會疼，估計還得恢復一陣子。」

  「那是自然……對了，小付醫生今天上午主刀了一台手術，他跟你說了沒？」

  「沒呢。」甄億葉忙裡偷閒從屏幕上分神看他看，「聽說您親自看著的，什麼情況，手沒抖吧？」

  「好著呢。」主任一擺手，臉上止不住的驕傲，「我特意叫了老劉當一助，老劉你知道的，活躍氣氛最拿手！小付也很給力，完成得特別棒！」

  甄億葉的嘴角也止不住地上翹，「那可太好了，付老師這下可放心了。」

  太陽已落西山，晚霞淡去，獨屬於夜晚之初的寶藍逐漸占滿蒼穹。

  甄億葉開車下班，駛出醫院停車場後直奔祺順芳汀而去。

  祺順芳汀是中高檔小區，甄億葉沒帶門禁卡，沒辦法把車直接開進停車場，只好在外面停車之後再獨自走進去。

  陸影安給她發了消息，問等會能不能接她一起去看夜景噴泉。

  她回覆說自己現在祁順芳汀有點事，等會再過去找她。

  這幾天甄城又出差了，她也時不時回醫院幫忙，所以漪漪還是暫時由沈凌寒的母親帶著。

  不過這個點，按慣例沈母已經出門去跳廣場舞了，現在孩子應該是沈凌寒在帶。

  漪漪不喜歡很多老頭老太太圍著逗她，更不喜歡一群堪稱社牛天花板的大媽們輪流抱，大多時候都留在家裡。

  甄億葉買了很多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用購物袋裝了足足兩大包，遠遠看去，像是兩朵雲彩中間夾著一個小小的人影。

  但這都無所謂，父母奔向孩子時的背影永遠輕鬆快樂。

  然而就在即將進單元門時，甄億葉無意中一瞥，旋即像是踩了地雷的偵察兵，落下的腳步猛地僵住。

  即使隔的老遠，她還是能夠通過外形和走路姿勢分辨出來人的身份，包括那一口清脆得讓人生氣的嗓音。

  隨著距離的縮短，聶青絲也逐漸看清單元門外的人影。

  「先不跟你說了，我這有點事。」隨口交代了一下，聶青絲掛斷電話站定在甄億葉面前，「你好。」

  甄億葉冷冷看著她，不予回應。

  面對她的冷漠，聶青絲並不生氣，淡淡的把左手的購物袋換到右手，「你也買了這麼多東西，是來看漪漪的吧？」

  甄億葉仍是滿臉冷漠，睥睨著她。

  聶青絲就笑，「甄醫生，何必呢？左右你過段時間也要把沈太太的位置給讓出來，現在何必對我敵意這麼大呢？」

  說到這，甄億葉總算有了幾分要理會她的意味，「你以為我把這個位置讓出來，漪漪就能落在你名下了？」

  聶青絲挑起單邊眉毛，意思是你繼續說。

  「我告訴你，只要我一天沒拿到離婚證，你在我面前就永遠擡不起頭。房子、車子，還有孩子，你一粒塵土都得不到！」

  甄億葉冷著臉的時候面上好似結了寒霜，一雙極其黑亮的眸子裡一絲光亮都找不見，聶青絲即使比她高出一些，但還是被她這滿身的寒氣給震了一下。

  「我告訴你，你也別把話說絕了，說不定哪天，你說的這些都會是我的！」

  「呵。」甄億葉冷哼，「區區一個沈凌寒，就能讓你孤注一擲，真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還是難過……」

  正說著，旁邊單元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拉開，緊接著沈凌寒的身影從門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