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青出於藍

  不過，你雲初語態度樂觀，並不代表有人也樂見其成。作為林海的獨子，生性桀驁的林放，早在一個多星期以前就發現了他爸的不正常。比如，經常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傻笑；比如，親自跑運輸的次數少了；比如，每次廠里有人跑外地，他總會托人帶特產回來，但每次帶回來的東西，總有一大半不見蹤影；再比如，他爸最近開始愛打扮了，昨天吳叔做裁縫的女兒還把他爸之前定做的新襯衫新褲子送了來。所以，林放今天一早就悄悄跟著他爸出門了，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本事，能把他木頭一樣楞的爸爸給迷得這麼厲害。

  林放坐在一家麵館里，借著視線死角，非常便利地觀察街對面的情況。當得知那個迷得他爸暈頭轉向的女人只是個賣早飯，林放嗤笑出聲，心想，又一個狐狸精。看他爸對那個女人討好做小的樣子，林放的眼神慢慢地冷了下去，因為他知道，這次的這個女人不容易對付了。

  雲靜嫻還不知道，她還什麼都沒有做，已經成了某個少年心中的眼中釘、肉中刺，儘管還沒到除之而後快的地步，但至少，狹路相逢時，她應該不會好過。

  雲初語在媽媽的陪同下，來到童光玩具廠簽約。童光早在半小時前就守在門口了，心裡忽然有些懊悔，因為快到簽約的時間了，人還沒出現，他早怎麼沒想起來問一下人的住址在哪，要是不來，他還能上門拜訪。

  九點半整，雲初語準時到了廠門口，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並且逗趣道：「童老闆，您不會是親自來迎接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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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靜嫻詫異於女兒的言談，感覺很是老道。換成她，也不一定能做到這般。

  童光見到財神爺出現了，本就沒有多大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線。聽了雲初語的話，故意板起一張臉來，說：「我說小語丫頭，怎麼又叫童老闆了，上次走得時候還童叔叔、童叔叔的叫呢，這才三天不見，怎麼就生疏了？難道是怪童叔叔沒到你們家去接人？」

  雲初語立馬順著台階走，甜甜地叫了一聲童叔叔。

  「對了，童叔叔，這是我媽媽。」

  雲靜嫻朝著童光微笑點頭，輕聲問好：「童老闆好。」

  童光在商場浸淫多年，只一眼，就知道，這女人看似柔弱，實則韌性極強，單看她培養出來的女兒就知道，這女人品行差不了，更難得的是，還有如此出眾的外貌。

  雲靜嫻沒什麼應對男人的經驗，對於童光毫不掩飾的欣賞的眼神，她不經臉紅，眼神也有些閃躲。

  童光再度驚艷，剛剛那一瞬間，這女人身上還有一種難能可貴的純真氣質。

  無怪童光會有這樣略微失禮的表現，這個時候，如果林海在，肯定眼睛都要釘在雲靜嫻身上下不來了。

  把人帶到會議室，那裡已經有五個人在場。

  童光介紹道：「這兩位是眾合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專門負責我們這次的簽約，一個是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何群，另一位是我給你請的律師，姜彬，你後續的版權申請和商標註冊都可以找他幫忙。旁邊這三個分別是我們玩具廠的設計師，曹坤、沈賽、馮唐。」

  母女兩一一問好。

  對於童光的好意，雲初語收下了，對童光又高看幾分。看來，童光玩具廠能成為S城最大的玩具廠並不是沒有緣由的，當即對自己的選擇更有信心了。

  「好，現在開始正題吧。」童光招呼眾人落座。

  在後續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雲初語表現得非常成熟穩重，很多合作細節大多按照她的提議作了修改，只是在經濟利益分割部分，雙方這會兒正僵持不下。

  「小語，不是童叔叔欺負人，當時我們口頭協議明明商量好的直接買斷，你現在卻要求分成，在商言商，關於這點，童叔叔不能讓步。」童光對此很嚴肅，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雲初語將面前的合同一推，向她媽媽遞了一個眼色。

  雲靜嫻會意，在來的路上，女兒曾告訴她，如果收到她這個眼神，就表示遇到障礙，需要拿出她們的資本，要讓對方看到足夠的利益。當即把布袋子遞給了女兒。

  雲初語從袋子裡拿出一摞三厘米的後的畫稿，遞到童光面前，直接讓他過目。

  三個設計師紛紛上前。

  雲初語也不怕他們模仿了去。

  童光越看越快，這一次，雲初語帶給他的畫稿更加好，還是系列作品。如果都能生產出來，到時候，賣一個玩具就相當於賣七個玩具，畢竟追求完整是大多數人的天性，尤其對於小孩子來說，一次能有七個形態各異又是一體的玩具，這份吸引力相當強烈。

  從童光的神色中，雲初語多少知道童光是滿意這些作品的，當即添柴加火道：「童叔叔，我這麼要求確實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凡是都有兩面性，雖然我這個要求目前在你們看來是吃虧的，不過話說回來，這種方式也能減少你們的風險，如果圖樣反響平平，你大可以不生產。」

  幾人還在看雲初語的設計圖，站在童光旁邊的三個設計師也是十分震驚！這些圖案他們多少都知道是什麼，比如就這個中國傳說中的龍之九子，他們知道，但是卻從沒想過把它們做成這麼可愛逗趣玩具，甚至做成一套，就更不要說這個系所附帶的主題故事，更是精彩。再擴充擴充，簡直可以出一本故事書了。

  這下，童光總算知道這丫頭剛剛那樣獅子大開口，那份底氣是從何而來了。拿著手稿，童光嘖嘖感嘆：「小語丫頭，你實在太壞！這個時候拿出這些東西來，我想不答應你都難。」

  雲初語心裡偷笑，心想這就獅子大開口啦，她還有條件沒提呢！

  不過，現在顯然沒到提的時候，她還要再讓童光的心火燒得烈一些！

  「童叔叔，請相信我，您絕對吃不了虧。而且，如果我是以分成的方式和你合作，那我的用心程度和您直接買斷相比，不用我多說，相信您自有判斷。」

  雲初語的話非常現實，如果直接買斷，雖然後期大賣沒她什麼事兒，同樣的，她也不用承擔任何風險。如果是分成，那就不一樣，這就相當於，她和他是一條船上的，她會更加用心。而童光最看重的就是雲初語的用心。他相信，只要雲初語用心，出來的東西肯定都是精品，這樣的產品想不賺錢都難。

  當然，現在看雲初語的架勢，要是他童光不答應這樣的合作方式，那麼他們之間的往來估計也就是一次頭生意。接下來，這個滿腦子都是奇思妙想的金寶貝可就要屬於別人了。童光不傻，這筆帳他算得過來，雖然現在看似被這個小丫頭占了先機，但反過來，正如她所說，凡事都有兩面性，自己又何嘗不是捏住了一個金寶貝呢？

  童光當下有了決斷：「好，分成就分成，但是這分成的條件得再商量。」

  童光斟酌了一會，詢問道：「小語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按照銷售量給你分成。以三十萬為基礎，如果銷量在三十萬，給你一成，以後銷量每增加一倍，我就給你再多兩個百分點的分成，以此類推，當然，我的上線是兩成的分成。這樣安排，你看如何？」

  雲初語搖頭，伸手比了個三。童光有一瞬間的情緒，沉聲問：「小語，你是說分成上限你要求三成是嗎？」

  不待雲初語解釋，童光確實有點生氣了，他給的條件已經很好了，這丫頭竟然還獅子大開口：「小語，這個比例，確實是我的誠意，你也體諒一下，替童叔叔想一下，這麼大的廠，這麼多人工，材料，運輸，銷售等等哪一樣不是成本，你再考慮考慮吧。」

  雲初語笑道：「童叔叔，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能再答應我三個附加條件，我們這合同馬上就能簽。」

  「你說。」童光倒想聽聽這小丫頭還有什麼鬼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