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暖心窩

  付婉瑩剛想說說外孫怎麼這麼說話，沒想到樹上的小語這時候開口了。

  雲初語依然閉著眼睛，說話的聲里不難聽出她的害怕：「別走，我跳！你一定要接住我啊。」

  黎彥朗點頭，但一想到女孩兒看不到，遂清咳一聲道：「好，我數到三，你就往下跳。」

  莫正聰在黎彥朗身邊，考慮到外甥大病初癒，他和黎彥朗換了個位置，他負責接人，阿朗負責數數。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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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見人安全落地，黎彥朗英眉輕佻，轉身回去了，一大早的飛機，這會兒，他困了。

  「小丫頭，可以睜開眼睛了。」莫正聰對著緊緊抓住自己衣服的小女孩感到好笑，出聲提醒。

  雲初語剛剛是真的害怕，雖然知道下面有人會接住自己，但是她還是怕。剛剛那個更顯年輕的聲音讓她不知為何有了一絲安心，然後在他的「威脅」之下，跳了。今天這事以後，她再也不敢這麼麻皮大意了。

  「小語，你怎麼爬到樹上去了？」付婉瑩擔憂地問道。

  「姨婆做了石斑魚和紅燒蹄髈，讓我過來喊外婆你們過去吃飯。我按門鈴沒人應，喊門也沒人應，我怕你們出事，就想著爬牆進去看看，正好爬到一半，你們回來了，然後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

  在場的三人聞言，心中一暖。尤其是莫正聰，對這個小女孩的印象開始好起來。一個小孩子能這樣為他父母擔心，他這個為人子的心裡是感動的。

  可不是，雲初語今天這一出，可把付婉瑩和莫潤民感動壞了。

  「傻孩子，以後千萬別做這麼危險的事，要是你傷到哪裡，我怎麼跟你媽媽，跟你姨婆和舅舅交代，聽到沒？」付婉瑩叮囑。

  「嗯，知道了，以後不會了，外婆，您別擔心。」雲初語寬慰道。

  「好了，我先把小語送回去，今天中午就不在素芬家吃了，我過去交代一聲。還有，我剛剛在回來的路上讓小李送飯過來了，估摸著我回來就能吃上。」莫潤民說道。

  見人走遠，莫正聰小小地八卦了一回：「媽，這小姑娘誰啊？模樣挺俊的，該不是你們給阿朗找的童養媳吧？」

  付婉瑩抬手就是一巴掌，莫正聰後背挨了一記，誇張地哇哇哇大叫。

  「多大了都，還這麼沒正行。也不知道vivi是看中了你什麼，非求著你給她工作。」

  莫正聰一把摟住付婉瑩，一本正經的胡說：「她那是慧眼識英雄，還有，我可是律師界英雄中的英雄。不過話說回來，媽，你就告訴我，剛剛那個可心的小女娃是誰啊？怎麼還叫你外婆，我可不記得小妹生前有這麼大個私生女。」

  聽到後半句，付婉瑩還想再打，被莫正聰機靈地躲了過去。玩笑間，兩人進了家。

  關於靜嫻和小語的身份，她是該找個時間給兩個孩子交代一下，尤其是阿朗。

  沒一會兒，莫潤民回來了，手上端著兩個鐵飯盒，正巧這時李記的飯也送來了。

  飯菜上桌，莫正聰饞得直流口水，尤其是那一碗紅燒蹄髈，他和他爸一樣，鍾愛紅燒蹄髈。

  黎彥朗本來快睡著了，又被從床上挖了起來。本來還有些許起床氣的，但在嘗到石斑魚的那瞬間，心情陰轉晴。

  莫家是世家，飯桌上奉行：食不言寢不語。

  飯後，付婉瑩指示小兒子洗刷碗筷，說讓他多吃了一塊紅燒蹄髈，讓他爸干瞪了好一會兒眼。

  趁著這個機會，付婉瑩將收了雲靜嫻做乾女兒的事從頭到尾說了清楚。莫正聰非常想見見這位乾妹妹，因為能得他媽眼緣的人不多，更何況在護妻狂魔的父親面前能被真心接納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了。有這樣能耐的人，他著實好奇。

  至於黎彥朗，付婉瑩和莫潤民都在留意著他的反應，但可惜，黎彥朗對此並沒有多大感覺。只要那些人以誠相待，外婆開心就好，他本人並沒有什麼感覺，所以外人看來，他是一臉淡漠。

  付婉瑩試探道：「阿朗，剛剛你見到的小姑娘就是靜嫻阿姨的女兒，叫雲初語，是個非常乖巧懂事的孩子，比你小四歲，以後，要是小語到家裡來玩，你要讓著點啊。」

  聽到這話，黎彥朗難得有了表情，因為他外婆這話說得讓他稀奇了。他這才離開不到十天，那個女孩的分量就超過他這個親外孫了？還特意叮囑自己讓著她，那是肯定自己會欺負她咯？忽然，黎彥朗個性中小小的惡劣因子開始涌動，外婆這番話讓他有些不甘心，不過，他不會讓外婆擔心，當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至於以後嘛，不好意思，那就得看他心情了。

  付婉瑩見外孫這樣，也不好多說，其實，她心裡還憋了一句話沒說，而且還挺重要。付婉瑩很想告訴他，小語以後就是你同校的同學，你們以後一定要友愛相處。

  這一晚黎彥朗又做起了怪夢。和上次一樣，他置身於一團迷霧之中，前方好像有人影在移動，他上前去看，但始終看不真切。這次，他學乖了，不做任何無用功，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夢裡，索性就盤腿坐在原地，他總會有醒來的一刻。

  坐下來以後，黎彥朗閉目養神，當他心靜下來是，耳邊好像傳來陣陣聲響。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並不難聽，輕聲細語地，好像在對著某人說話。隱隱約約地，他聽到的稍微清晰了一些、這其中，那女人說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先生」。可是，先生是誰？在他的成長過往中，能被稱之為先生的恐怕就是他那個糟心的父親了吧。

  黎彥朗忽然開始煩躁起來，正當他睜開眼的同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女孩子的臉，她距離自己很近，黎彥朗唯一注意到的就是女孩那雙葡萄般晶瑩剔透的眼睛，只聽她對著自己大喊一聲：「哥哥！」

  黎彥朗一骨碌從床上坐起，窗戶沒關嚴，風吹動紗簾，帶來陣陣涼爽，上身的工字背心因為做夢而微微有些汗濕。他掀開薄被，下床，走動間脫下背心，露出結實晶瑩的後背。從抽屜里拎了一件同款的褐色背心，黎彥朗隨意地套上，踱步到窗前，定在那兒。

  此刻，黎彥朗的腦海里就在想一個問題：昨天白天那個還沒看清長相的女孩兒竟然能入自己的夢，還是和那個詭異的夢一起出現，會不會二者之間有什麼聯繫？總之，他現在開始對那個叫雲初語的女孩兒產生了探究的興趣。單說光一面之緣，甚至都算不上，就能讓他做夢夢到她，難道不值得他重視？

  與此同時，身在米巷前街顧家老宅中睡得香甜的雲初語，並不知道她已經成功地引起了黎彥朗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