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結局

  長澤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擋在扶憂的身前急切地對著仙帝說道：「你不能殺了她，只有她才能夠修補天之柱。」

  「什麼天之柱？」

  「就是萬年前時凝神君他們幾乎耗盡了所有的神力才穩住的天之柱，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會死於那場戰爭中的真正原因。」長澤看著扶憂說道。

  「只有神才能修補天之柱，她是世間最後一個神，若是日後天之柱出了什麼問題六界都將不復存在。」他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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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憂看著他，思量他話中的真實性。

  仙帝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六界不需要依附於神，憑什麼神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長澤，你是不是忘了仙門的造神計劃。」

  長澤呆愣在原地，他一直以為仙帝造神是為了與神明抗衡，而是為了剷除神明，讓自己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召喚出法器，今日就算是魂飛魄散他也一定要保下扶憂。

  原本還在猶豫的其他仙君聽了仙帝的話之後徹底放下心來，他們盡全力將扶憂困在陣中。

  扶憂感覺自己的神力正在一點點被陣法吞噬殆盡，她召喚出盤古斧試圖殺出重圍。索幸，仙的實力還是無法與神明比肩。

  看似無堅不摧的陣法還是叫她找到了破綻。

  她使出全力拿著盤古斧向著破綻處一揮，直接將陣法劈裂開來。

  但是很快，仙界的人又重新啟動了陣法，這次還有魔界的人在陣法之中布下天羅地網。

  她的面色漸漸變得蒼白，嘴唇近乎透明，在長時間的對峙下，她跌坐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頭暈目眩之中，她似乎看到了時凝無比失望的眼神，他是在怪她濫殺無辜，本性難移嗎？

  千鈞一髮之際，蒼生符自動脫離扶憂的體內，化作一抹光點落到了被困住的尋竹的頭上。

  它只能幫她這麼多了，從赤化創造它那日起，它畢生的使命就只有護她周全。

  或許讓她自由自在做一個凡人會更快樂。

  扶憂體內的邪念沒了蒼生符的壓制瞬間蔓延開來，扶憂還是那個扶憂，只是她的眼神變了。

  索魂陣能鎖住神明，就是因為能夠吸取神力，但是她的邪念，它是吸不走的。

  她只是輕輕地一揮手，周圍一圈的仙君就被擊落到一旁，口中不斷吐出鮮血。由於邪念與魔力對沖，那些魔族的身體瞬間消散。

  眼見扶憂朝著仙帝走去，他終於慌亂，但是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你以為你贏了嗎？無論你怎麼掙扎，你都改變不了，今日就是你這個魔頭的死期。」

  他召喚出一堆法器圍繞著扶憂，他一人起陣。

  長澤再一次攔住了仙帝，「你不能殺她。」

  「滾開！」

  扶憂冷眼看著他，「你就這麼有把握？」

  「當然。」

  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扶憂心中漸漸開始不安，她似乎在這個陣法中感知到了顧蒼微的氣息。

  尋竹也察覺到了異樣說道：「不好！」

  她拼盡全力掙脫出桎梏，擋在扶憂的身前為她承受那致命一擊。

  扶憂甚至都沒有看到她最後一眼，她消失在了那道攻擊的之中。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奮力掙紮起來。

  她就這樣與仙帝耗到了晚上，她的邪念也被吸收了大半，再過一會兒，她就是一個空有神軀的普通人了。

  突然，她看到了顧蒼微踏月而來。

  顧蒼微神色冷淡，不似從前的模樣，他看著扶憂就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魔頭，就是你降下神火殺我無辰山滿門？」

  「嗯。」扶憂回應道。

  顧蒼微降滅魂釘毫不留情地打入扶憂的體內，那一瞬間，她釋然地笑了起來。

  赤華，天下蒼生這個擔子太重，我還是只想做你的小憂。

  她閉上雙眼，躺在地上，感受著靈魂一點一點消散。

  她看到了赤華正朝著她笑，若水端著新做的杏花糕朝她走來。

  風帶走了她，清風掠過的地方開始煥發出新的生機。

  萬靈血陣的開啟，時間回溯，五山的人都回到了之前的模樣。

  尋竹也出現在了神域，她錯愕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下意識想要尋找扶憂。

  她匆忙跑到顧蒼微身前問道：「小神君呢？」

  「殺了。」

  尋竹一臉不可置信，她盯著顧蒼微的眼睛很快反應過來，她惡狠狠地看向仙帝，「你控制了他？」

  「是又如何，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身份不簡單，只是沒想到用處竟然會這麼大。」

  如今世界上最後一個神已經隕滅，魔界死傷無數，這六界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得意洋洋的看著神域，這裡很快就會成為他的領域。

  尋竹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地將劍刺入顧蒼微的胸口，「你還是趕緊想一下戲耍神的後果吧。」

  顧蒼微□□死亡，重登神位。

  他一把提起仙帝的脖子，眯著眼睛，「你控制我殺了她？」

  仙帝聲音顫抖，「怎麼會？她不是最後一個神明嗎？」

  顧蒼微沒有回答他，直接將他的神魂捏碎。

  「六界不再需要仙門。」他說完這話後直直地離開了神域。

  尋竹能看到，神域下方的仙門火光漫天，黑雲籠罩。

  她回到竹子真身之中，她要在這裡等著扶憂回來，小神君不會死的。

  *

  扶憂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她緩緩睜開眼睛，伸出雙手試圖觸碰著什麼。

  「小憂，你怎麼來了？快回去。」

  扶憂驚喜地看著前方，是赤華，是赤華的聲音，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面，卻還是只有一片虛無。

  「赤華，你在哪兒？」

  「小憂，我一直在你的身邊。」

  「你對我很失望嗎？」

  「不，小憂快回去。」

  「我已經死了。」

  「赤華，你為什麼不見我？」

  ……

  回答她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赤華果然對她很失望，她坐下抱住雙腿將頭埋在臂彎之中，為什麼她還有神識，為什麼顧蒼微不殺得乾淨一點。

  突然她肩上一沉，轉過身去，發現赤華正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後面還有若水，時凝，君劍和樂風。

  她終於展露了真心實意的笑顏，「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若水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捏著扶憂的肩說道：「小憂，你不可以在這裡了，快回去。」

  扶憂搖了搖頭，「我想跟你們在一起。」

  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時凝打了出去。

  她隱約聽見赤華正在責怪他。

  *

  顧蒼微取出體內那顆帶著扶憂靈力的珠子。

  他拿在手中細細觀摩著，似乎要將它看出一個洞來。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殺了仙門的人。」

  「陸裴之他們都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尋竹偶爾現身將顧蒼微臭罵一頓，「身為神明心智不堅定，竟然會被那樣一個人控制，簡直就是神域的恥辱。」

  罵完後，她就又回到了竹子之中。

  這日，尋竹又現身了，她在時凝的書房之中翻找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顧蒼微問道。

  尋竹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雖然他不是有心要殺扶憂，但扶憂的死確實是他造成的，她對他可沒有什麼好臉色。

  顧蒼微自顧自地說道：「那日，在羲和國，她把天機鏡給我的時候，我就看到了。」

  尋竹停下手中翻找的動作，終於捨得分給他一個眼神了，「你看到了什麼？」

  顧蒼微停頓了一下，捏了捏手心，繼續說道：「我看到我殺了她，就是那日的場景。」

  他自嘲一聲，「我怕極了，所以我躲了起來，把自己打暈，可是沒想到事情還是發生了。」

  尋竹嘆了一口氣，心想道：今日可以不罵你。

  「天機鏡呢？」

  「丟了。」

  尋竹瞪大眼睛，扯著顧蒼微的衣領，震驚地問道：「扔了？你把它扔了？扔哪兒了？為什麼要扔了？」

  顧蒼微任由尋竹提著自己的衣領，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條被主人拋棄的小動物，委屈巴巴地說道：「我怕看見她再也回不來的消息。」

  尋竹鬆開了手，又是一聲嘆息，回到了竹子裡。

  這段時日，顧蒼微尋遍六界，常常在那些與扶憂一同呆過的地方駐足。

  他每次都沒有空手而歸，第一次是那棵玉蘭花樹，就是在樹下扶憂給了他龍丹，第二次是一捧雪，第三次是一捧海水，第四次他將冥界的紫藤花樹也搬了一顆回來。

  很多次很多次，他的院子漸漸被那些東西填滿。

  最後一次是雲皎皎。

  「她會想你做的飯。」顧蒼微說道。

  雲皎皎就這麼在神域住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神域那株混沌青蓮在某一天清晨發出刺眼的金光。

  顧蒼微看著手中的珠子不停得閃著金光，似乎是在與什麼東西呼應。

  他的心開始猛跳，手開始發抖，虛浮著腳步向蓮花池跑過去。

  蓮花池中突然長出了一朵金色的蓮花 ，有半人高，一朵蓮花就占了蓮花池的一半。

  他開始沒日沒夜地守在花邊，等待著它的綻放。

  終於，在一個涼爽的夏夜，在月光的照耀下，花瓣一片片打開，露出了扶憂恬靜的，睡得香甜的臉。

  月光打在她的臉色，她還是如之前那般美好。

  「我終於等到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