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亡

  第22章 死亡

  一眾掌門看著血流滿地的弟子們，只是稍作停留就朝著地宮走去。既然已經死了這麼多個弟子了，可不能讓他們得逞才行。

  顧蒼微耳朵一動，警惕地看著入口的方向，心下暗道不好。

  此刻，陸裴之和伊若雲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地宮之內好像闖入了比他們靈力高強數倍的人，若是對上了他們將毫無還手之力。

  池水還未完全淨化，若是讓他們闖了進來，扶憂一定會死的，而且會死得很慘烈，他們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顧蒼微召出寒霜劍，語重心長地對著他們說道：「替我照顧好她。」說罷，目光繾綣地看了一眼扶憂，而後準備轉身離去。只是，就在他轉身之際，有一隻大手強而有力地拉住了他。

  是陸裴之。

  他對著顧蒼微說道：「你與扶憂道友多次相助於我們，就讓我去吧，你留下來好好照顧她。」走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敢看一眼伊若雲，他怕他看了一眼之後就會後悔，會捨不得。

  伊若雲看著陸裴之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一痛，隨即開始難受起來，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而之前與陸裴之的點點滴滴就像影像一樣在她腦中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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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竟是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此時扶憂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她只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之中，入目便是一片白茫茫的場景。她嘗試著伸出雙手，卻無論如何也擡不起來。漸漸地，她開始感到不耐，煩躁。前些天還在同她一起說話的修士死時的場景突然湧入她的腦海之中，她掙扎著想要醒過來。

  符靈：就快了，主人。

  顧蒼微聽見了聲響，擡頭向扶憂看過去，只見她的嘴角溢出鮮血，神色痛苦。他捏了捏劍柄，神色緊張地看著她。

  另一邊，陸裴之看著跟上來的伊若雲眼中閃過震驚。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他強勢地說道。

  伊若雲也擺出大小姐的架子，叉著腰對著他說道：「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很危險。」

  「我知道，但是我就想陪著你。」

  最先發現伊若雲的是無辰山九宵劍宗的掌門，他的神色有些為難，這伊若雲可是他師弟的親女兒，如何能叫他下得去手，若是伊若雲出了什麼好歹，如何向師弟交代。

  師弟一開始是就不贊同他參與這件事情，是他態度強硬。從那之後，師弟就隱居在無辰山的後山之中，不再參與過問宗門的任何一件事。伊若雲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怕師弟會徹底與他反目，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他決定先發制人，「若雲，快帶我們過去！」

  只可惜，他的暗示伊若雲聽懂了，但她完全不在乎。

  陸裴之看著靈山掌門，眼中布滿血絲，「你殺了長臨？」語氣之中有無可奈何，也有痛心疾首。

  「是他執迷不悟。」靈山掌門對著弟子的質問說道。一個弟子的命而已，根本算不得什麼，死了就死了。

  「你們若是想過去的話，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好了。」陸裴之繼續說道。

  靈山掌門不屑地冷哼一聲，又是一個不知所謂的弟子，竟敢妄想雞蛋碰石頭。

  無辰山掌門急切地說道：「若雲，你們寧願相信認識不過數月的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宗門的掌門嗎？」

  伊若雲這次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廢什麼話。」

  這次輪到無辰山長老被氣得吹鬍子瞪眼，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陸裴之秉持著爛命一條就是乾的原則，已經衝上去跟他們打了起來。

  只是，一個掌門他尚且對付不了，現如今有四個掌門在此，很快他就敗下陣來。就在無辰山長老意圖用靈力將陸裴之的腦門擊碎的時候，伊若雲毫不猶豫地擋在了他的身前。

  「我不許你殺他。」

  靈山掌門一把將無辰山掌門扯開，準備親自動手，「他下不了手，我可下得了手。」而後，在手心之中匯聚起靈力成團，毫不猶豫地朝著伊若雲而去。

  伊若雲閉上雙眼平靜地接受著死亡，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陸裴之轉身將她死死地抱在懷中，而他獨自承受了掌門的全部靈力。

  頓時，他吐出一大口鮮血，眼睛也開始失焦，他用著滿是鮮血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撫上伊若雲的臉頰，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斷斷續續地說道：「好好活下去。」

  我心悅你，在十年前。

  這句話他這輩子都沒有說出口。

  伊若雲看著陸裴之垂下的雙手，她的眼眶瞬間被淚水填滿，而後止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她將陸裴之死死地摟在懷中，茫然無措地坐在原地，就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女孩。

  她雙手覆上陸裴之的眼睛，將他安置在一旁。

  她召出自己的劍，聲音嘶啞卻擲地有聲地說道：「偉大的劍靈，我願意將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你，包括我的靈魂。」

  「不好，她要祭劍。」無辰山掌門說道。這是無辰山九宵劍宗的秘法，不到迫不得以，劍修是不會使用此等近乎是同歸於盡的招數的。

  他們想要阻止伊若雲，但是已經太晚了。伊若雲已經同她的本命劍融為一體了。她最先下手的便是無辰山的掌門，「今日我就要肅清蛀蟲，以正劍道。」

  一道凜冽的劍光朝著無辰山掌門而去，饒是他也難以抵擋這樣的殺招，猛得後退一步，吐出一大口鮮血，待他反應過來之時，劍已經沒入他的胸膛。伊若雲似乎還不解氣，捏著劍柄在他的胸膛之中轉了幾圈，直到他徹底咽氣才將劍抽了回來。

  這就是以身祭劍的可怕之處，哪怕是高出幾個境界的敵人也能毫不費力地將其斬殺於劍下。

  但是，只能使用一次。

  伊若雲站在陸裴之的身邊，目光眷念地看著他，而後她的身體漸漸消散，化為了星光點點。最後，只剩她的劍躺在陸裴之的身側。

  伊若雲肉身消散但靈魂不散，她的神魂已經被困在劍中，成為了新的劍靈。

  陸裴之的血流到了劍身上，那劍閃了一瞬，契約已成，他已經是這把劍新的主人了。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陸裴之重新轉世投胎成人，她也能夠找到他。

  玉蘿和雲皎皎在入口一左一口站著，對著長老們討好似地說道：「長老們，我們怕他們跑了，一直守在這裡。」

  靈山長老頗為讚賞地看了她們一眼，還算是識趣的，也不知道是那個宗門的弟子，調教得還不錯。

  「是槐江山月華宗哦。」雲皎皎說道。

  月華宗，那個擅長用毒的宗門。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來不及了，雲皎皎和玉蘿在不知不覺之中給幾人下了毒，但是他們功力深厚，只怕這毒撐不了多久，雲皎皎只得焦急地看著扶憂，希望她快點好。

  「你害怕托不了多久？」玉蘿直接問道。

  雲皎皎點了點頭。

  「喏！我新研製出來的毒藥，一共四瓶，解藥還沒研製出來，他們剛好一人一瓶。」玉蘿的聲音之中隱隱帶了一些激動。

  雲皎皎伸手接過，一邊說道：「不好吧。」一邊毫不猶豫地往長老們的嘴裡灌。

  「我還不信了，我的毒拿你們沒辦法。」玉蘿說道。他們再厲害也不過是幾俱肉體凡胎還沒成仙呢。

  沒成仙就想成神，簡直是痴心妄想。

  「先別管他們了，看看有沒有能救的人。」雲皎皎說道。說完這話之後，就扯著玉蘿跑了。

  二人看著陸裴之的身體咂舌，「死了，但沒死透。要不給他試試我新研製的藥？」玉蘿說道。

  她這個人平日裡沒什麼愛好，就喜歡自創一些稀奇古怪的藥。

  「試一試唄，反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經脈全斷，內丹都被震碎了。」雲皎皎回答道。她還是很贊成玉蘿拿他試藥的，活過來了就撿回來一條命，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玉蘿毫不猶豫地將藥丸塞進了陸裴之的嘴中，似是還覺得不夠，還塞進去了一把可以護住心脈的藥丸。

  給陸裴之餵完藥後，朝著包子鋪去，這裡的場景更是慘烈，連她們這麼沒心沒肺的人都一度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明明幾個時辰前大家還有說有笑的。

  *

  扶憂緩緩落下，顧蒼微連忙飛身上前接住她。

  好巧不巧，幾位掌門也漸漸醒了過來。玉蘿的藥只是暫時拖住了他們，而沒有完全將他們毒死。

  還真是可惜。

  待他們醒來之時，陣法已然被破壞，而那些好不容易才煉製的煞氣也全被淨化，城中的厲鬼全都轉世投胎去了。他們多年來的心血，多年來的苦心籌謀全都功虧一簣。

  「拿命來！」靈山掌門怒氣沖沖地說道。這一切都是他的主導，而他也為之付出了他全部的心血，他看著計劃被破壞，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生氣。

  顧蒼微將扶憂的身體護在身後，沉聲說道：「今日，誰也別想傷她分毫。」

  他不想死，想活著陪著她，但是為她而死，是他的榮光，他心甘情願，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