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禮

2024-09-14 20:00:52 作者: 月知寒

  第3章大禮

  重生回來,她好像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不過短短半月她就已經昏迷了兩次,雖說其中一次是刻意而為之。

  緩緩睜開雙眼,熟悉的陳設和空無一人的房間,扶憂鬆了一口氣。數日以來的奔波讓她心力交瘁,她可沒有那個功夫跟他們做戲。

  

  「吱嘎」一聲門開了

  蕭懷瑾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了進來,看著扶憂已經甦醒,他瞬間喜笑顏開,「憂兒,你醒了。」

  「舅舅。」扶憂說道。

  看著蕭懷瑾,心她的心中中五味雜陳。前世她就知道這位舅舅對她的心思,但是礙於那層血緣關係他並沒有再進一步。在她的印象之中,這個小舅舅一直是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若是他知道了自己並非二夫人的親生女兒,她不敢想像他會怎麼做。

  聽到扶憂的稱呼,蕭懷瑾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邁著步子走向扶憂,將藥送到了扶憂的嘴邊。

  扶憂下意識地偏過頭去,她不習慣與旁人這麼親密。蕭懷瑾端著藥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扶憂看出了他的尷尬,連忙接過他手中的藥,連聲說道:「我自己來。」隨即,將那黑乎乎的藥汁一飲而盡。若是旁人送的藥扶憂不會這麼放心大膽地喝,蕭懷瑾是這豐山之中為數不多的良善之人。

  至於其他好人,早就被她害死了。

  想到此,扶憂便覺得心口發悶。

  從前的她,做了太多錯事。

  就算是懺悔,那些人也不能死而復生,所以她的懺悔不值一提。

  「主人,你真的想贖罪嗎?」符靈又一次冒了出來。

  扶憂:?

  「主人,你要是真心實意想贖罪的話,可以復活他們喲。」

  來不及多想這聲音的來歷,扶憂在腦海內說道:「可那是逆天之舉。」

  符靈:「主人,修行也是逆天之舉哦。」

  也是,每每到晉升的時候就會有雷劫,這便是天道給的逆天而行的懲罰,但是比起說它是一種懲罰她更願意稱之為是一種考驗。很多人撐不過雷劫灰飛煙滅,但也不乏有少數人成功晉升。

  「什麼辦法?」

  「渝州城酆都陰天子掌管生死簿,改掉他們的命數就行了。」

  扶憂:說得容易。

  「阿憂,阿憂,阿憂?」蕭懷瑾連叫三聲才將扶憂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著她呆愣愣的樣子,他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舅舅知道陰天子嗎?」

  「知道一些,陰天子掌管冥司和地獄事務。每年的七月初一鬼門開,酆都的平都山上有一山洞,相傳那是連接人間和鬼界的通道,循著通道就能進入鬼界找到陰天子。」蕭懷瑾將他知道的娓娓道來。

  扶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七月初一離現在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可以先將眼下的事先完成。

  「阿憂,今日是中元節,山主設宴,你若是身子不舒服我可以替你推了。」

  扶憂連忙擺手,她今日可是準備了一出大戲呢,戲台已經搭好她豈有不去的道理。

  「舅舅我想休息了。」扶憂道。

  蕭懷瑾並未多留轉身出了房門,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變了臉色。看來他的這位假侄女從頭來過了呀,只是不知道山河奇異志她拿到了沒有。

  好戲,才剛剛開始。

  用靈力探了探,發現院中沒有旁人的氣息之後扶憂從後門翻牆出去了。

  只是她並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的那位舅舅看在眼中。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扶憂。」他的嘴角明明是帶著笑的,卻讓人感到蝕骨的寒冷,整個人就像是剛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扶憂憑藉著上輩子的經驗,輕車熟路地來到禁地之中。

  冰棺之中躺著一名貌美的女子,她一身潔白月錦紗裙。她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仿佛四月水面上蕩漾的漣漪,就好像真的睡著了般。但是扶憂知道,她並不是在沉睡,而是早已死去,連帶著她的靈魂也被困住無法轉世投胎。

  她越看越覺得面前的女子長相很熟悉。就好像很多年前她們見過一般。

  扶憂上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她們相握的手心之中發現刺眼的白色光芒,她將額頭抵在那女子的手背之上,喃喃說道:「告訴我你的曾經。」

  扶憂在神識之中看到猶天際上,女子渡了三途河,卻遲遲不肯登上丹陛橋。站在丹陛橋下,向著紫霄宮的方向望去,她在等一人。眼看著就要誤了時辰,在一位靈官的催促下,她終於踏過丹陛橋。

  「阿呦,願你平安。」

  神識歸位,「什麼?」

  「主人,她是楚瑤仙君啊!你不認識她了嗎?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呢!」符靈又冒了出來。

  「不記得了。」

  「不記得也正常,那都是十萬年前的事了,也只有本符我記憶超絕。」符靈此刻還不忘吹噓自己的本領,卻忽略了自己這番話給扶憂帶來的巨大衝擊。

  「照你這麼說,我是來凡間歷劫的仙君了?」

  「不是!」不是仙君是神君。

  扶憂心下瞭然,可能是這位仙君來人間渡劫的時候與她相識的。

  扶憂再度握住她的手,想要再次窺探她的過去。這一次,她看到了她為何會在這裡。

  扶憂露出滿意的笑容,揮揮手將女子的身體連帶著冰棺收入自己的儲物戒。然後施法在原地用幻術變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這就是她送給蕭燕萍的大禮。

  從小,她就發現自己有著超乎常人的能力,能窺探旁人的過去,只是這些,並未與旁人提起過。

  就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洞外響起一陣侷促的腳步聲。她斂了斂心神,化作一盞聚魂燈藏匿在其中。

  來了

  「娘,就是這裡!」扶悅大聲喊道,她的身後跟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那人正是二夫人蕭燕萍。

  看到冰棺之中女子的臉時,蕭燕萍頓時怒上心頭不管不顧地將周圍的聚魂燈一股腦地全砸在那女子的身上。頓時,那人的身上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火光沖天連冰棺都融化了幾分。

  怕火會熄滅,蕭燕萍還注入了幾分靈力。看著火越燒越旺,那女子的身形也漸漸消失,她這才滿意帶著扶悅離去。

  扶悅憂心問道:「若是父親問起來怎麼辦?」

  蕭燕萍冷哼一聲,「你怕什麼,扶憂不是回來了嗎?」

  扶憂倒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是想把她推出去頂罪,若是從前她可能會因為乞求親情而乖乖照做,但是現在她只想把這些人送入地獄。

  *

  豐山宴會廳內

  扶憂身著淡粉色的大袖羅裙,腰間繫著月牙色的腰封,三千青絲隨意挽起,不施粉黛,就像月上仙子,她盈盈一拜道:「父親,女兒來遲了。」

  見她一來,場內諸多男修士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扶植便越發得覺得開心,用一個女兒換取資源是再划算不過的買賣了,他笑著開口道:「無礙。」

  落座後,扶憂的思緒不禁回到前世的今天。她發現禁地的秘密之後,馬不停蹄地告訴了二夫人。

  二夫人當時並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偷偷潛入禁地將那女子的肉身一把火燒了,扶植知道此事時怒不可遏,但他並未對二夫人做什麼,於是將氣都撒在了她的身上。他將她用鐵鏈鎖在後山的寒潭之中,不給吃喝,日日鞭撻,她差一點就死在那兒了,還是蕭懷瑾出手救了她。

  這輩子沒了她告密,二夫人也燒了那女子的肉身,只是不知道她這次要如何將罪責推到她的身上。

  宴席之中笙歌不斷,雲衫侍女,頻傾壽酒。眾人歡聲笑語,舉杯換盞。

  「萍兒啊,如今寒書下落不明,這豐山可不能沒有山主夫人啊!」扶植開口說道。

  扶憂眉毛一挑,看來他是打算將二夫人擡正。

  蕭燕萍走上前,看著扶植說道:「如今寒書姐姐下落不明,我怎能接受山主的好意。」

  扶憂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蕭燕萍向來這樣,求人辦事卻要端著架子,從不開口,而是讓他們自己猜,然後再將她要的捧到她的跟前,然後再說一句:我本是不願的,既然你們非要給我,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這次,她又要故技重施了。

  「二夫人,你平日裡對豐山的貢獻我們都看在眼裡呢!」不知是誰突然說了這句話。

  而後開始更多的人附和。

  就在蕭燕萍想要順水推舟答應此事時,扶植的暗衛突然出現在他身旁耳語了幾句之後,他面色大變,抄起桌上的酒杯就向蕭燕萍砸去。

  蕭燕萍跌坐在地,捂著額頭上的傷口,一臉委屈地看著扶植,用哭腔說道:「夫君為何要這般對我?」

  聽到她的話,扶植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她還好意思問,她自己幹了什麼心裡不清楚嗎?

  扶植氣得現在就想殺了這個女人,他三令五申不准去禁地,可現在倒好,她不但是去了還燒了。

  真的好,好得很。

  眾人惶惶不安,整個大殿內針落可聞。

  「你今日去了禁地?」扶植問道。

  聽到山主的話,那些與他共事的人臉色變了又變。他們以前就覺得蕭燕萍小家子氣難等大雅之堂,奈何山主一門心思要將她帶入豐山,他們也就歇了那個心思。

  可是現在她卻捅了那麼大的簍子出來,那可是他們苦心經營將近二十年的心血啊!

  「我沒去!」蕭燕萍梗著脖子說道。

  「你這個賤人還敢狡辯。」

  一瞬間蕭燕萍如遭雷劈,從前扶植都是呵護著她,哪怕她要殺了落寒書他也只是笑著答應,而如今她只不過是燒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的屍體他竟然對她說這麼重的話。

  她梗著脖子說道:「我就知道這麼多年了,你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我不過就是燒了她的屍體,你就對我大發雷霆。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滿心滿眼都在扶植身上,自然沒發現她說完之後周圍的人看他都變了臉色,甚至有人青筋暴起想要衝上去掐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臭娘們。

  當然也有人拂袖離去,「山主還是解決好家務事再來與我談旁的吧!」

  眾人也紛紛離席,殿內只留下了扶家五人面面相覷。

  就在扶植準備責難蕭燕萍之際,那些爭相離開的人卻又齊齊折返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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