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4 19:56:36 作者: 綏流

  匣

  

  11月9號,西B區林曼-維揚市被毀前三天。

  翟寶從東C區回來後,關在家裡還沒過多久,翟霜就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緊急出差去了。

  翟霜走前不放心她這個兒子,就抓了王浩昌做壯丁,和翟寶一起留守在家,讓他每天監督翟寶打卡學習。

  不光如此,她還沒收了翟寶一切電子設備,設了門禁,禁止兩人出門,全靠家政仿生人上門維持兩人的生存供需。

  翟寶是個閒不住的,他媽在的時候還老老實實,他媽離開剛過半天,他故態復萌,合夥王浩昌一塊兒偷偷破解了書房的電子鎖。

  電腦和直播設備到手後,翟寶就慫恿王浩昌和他一塊兒玩。

  「小叔叔。」翟寶故意叫王浩昌這個身份,伴隨著眨眼摟手臂一連串兒親密動作,整得王浩昌噁心肉麻不已。

  「咱們這次開個新號,不搞夢閾了,就簡簡單單弄點恐怖遊戲實況,行嗎?」翟寶沖王浩昌眨巴眼睛。

  王浩昌擰著兩條眉毛:「你自己偷著玩兒得了,一定要發布到網上嗎?你不怕你媽看到?」

  翟寶一臉無辜:「我哪兒都不能去,連最後一點做視頻的樂趣都給剝奪了,你想想得這有多慘啊。再說了,咱們又不露臉,我媽日理萬機是個大忙人,肯定發現不了我們的小動作。」

  我們……

  聽著翟寶很自覺地將他們劃分到同一個陣營里,被迫變成了翟寶犯罪同夥的王浩昌頓了頓,留下一串震耳欲聾的省略號。

  王浩昌:「……」

  僵持不過三秒,王浩昌只得嘆了口氣,從另一間客房拖來一張帶輪轉椅,在翟寶的座位旁邊放好,一屁股坐了下來,冷著表情,面朝屏幕,手指按住鼻托往上擡了擡滑落的眼鏡,一臉視死如歸地說:

  「開始吧。」

  翟寶選了一個重置版老牌恐游,沒有什麼簡單粗暴的跳臉鬼圖,主打一個氛圍驚悚。

  但他還是沒忍過第一個章節就把手柄丟給了王浩昌,椅子往後一滑,離屏幕隔了幾米遠,捂著眼睛只敢從指頭縫裡看王浩昌操作,同時又不忘指揮。

  主打一個又菜又愛玩。

  「你上香,你去上啊。」翟寶叫嚷。

  「你不是恐怖主播嗎?膽兒這么小?」王浩昌看翟寶這當鴕鳥的一套絲滑小連招傻了眼。

  「誰說恐怖主播不能怕鬼了?我只有這個不行,我最怕撞鬼,尤其是東方鬼……」翟寶白著個臉,一副快背過氣兒去的表情。

  王浩昌抽了抽嘴角,只能接過手柄,操控遊戲中的主角走動起來,轉動視線。

  遊戲是第一視角,他們控制的主角被困在一個陰森恐怖的廢棄山村,沿著唯一一條小路走,主控不知不覺進入了一個破舊祠堂。剛一進門,身後的木門就無風自動,砰的一聲關緊。

  只見遊戲中木門正對著一個供桌,門一關上的時候,觸發了某種效果,供桌兩側擺著的兩根半截白蠟燭,無火自燃,照亮了供桌上方掛的一幅白紙畫像。

  供桌上蓋著陳舊的紅色絹布,下面似乎有什麼暗綠色繡織的花紋,但燭火森白的光源只覆蓋了桌面上方,桌下一片昏暗,花紋的模樣看不太清。

  一進到這個場景之後,他們控制的主角視野就被迫固定在了供桌上。

  遊戲剛開始,只有主角一個人,沒有對話,也沒有什麼文字提示,全部解謎線索都靠視角鏡頭和周圍環境道具的提示。

  比如此刻,屏幕對準了一個暗色陶瓷截腳香爐,裡面只有幾節燃盡的殘香,香灰瓷實暗沉,呈現一種非同尋常的深沉偏血的顏色。

  而在香爐旁邊,又擺了三支細細的線香。

  結合香爐正對著的畫像,其中提示不言自喻。

  按照翟寶平時玩恐怖遊戲的經驗,他明白開發組一定在這上香的背後安插了什麼恐怖驚悚的效果,但又不想自己親自挨這場嚇,便推王浩昌試水。

  王浩昌翻了個白眼,控制主角擡起手握住香。

  屏幕中便多了一雙蒼白細瘦的手,左手拾起三炷香,右手將香理順成一排,然後伸出視角之外,似乎在找著什麼東西。

  咔噠。

  翟寶開了立體環繞音效,他們書房裡面,右側那片空間,也傳來一聲清脆明顯的打火機聲。

  緊接著,遊戲主角捏著三炷香的左手往畫面之外一伸,再次收回的時候,香頭冒著橘紅色的火光。

  「等等等等……」躲在後面的翟寶目不轉睛地看著第一視角畫面中主角的動作,「道具欄里不就一個手機嗎?他哪來的打火機啊?」

  「不知道,剛才都是預設動畫動作,我沒有控制。」王浩昌托著手柄,大拇指離開搖杆,示意自己沒有操作。

  仿佛像是驗證王浩昌的話一般,那畫面中的主角在空中甩了下香,將燃燒的火苗晃滅,菸頭只剩小點,三道長煙升起後,主角才用雙手捏住香,頗顯恭敬地插入暗沉沉的香爐之中。

  詭異的是,就在他們控制的主角將香插進去的一瞬間,那香驟然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著。

  明明沒有風,煙卻往一側呈九十度的傾斜,直接飄出了畫面之外。

  而那掛在牆上的空白捲軸畫像,也變得越來越亮,像是會自發光一樣。

  「有什麼要來了,有什麼要出現了!」翟寶一個箭步衝到王浩昌背後,自己閉上眼,卻用四根手指精準地扒住了他小叔叔的上下眼皮,猛力一撐,不讓王浩昌閉眼。

  「你得看好了,這段劇情里可都是關鍵線索,一會兒無論冒出來什麼你都不能閉眼。」

  王浩昌的頭被勒住了,皮肉發緊,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然而他等了許久,等來的也只不過是那白面畫卷的變化。

  上面緩緩浮現出三個用小篆書寫的豎排文字——

  鬼吃香。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王浩昌眼睛被按住了不能翻白眼,他用力嘖了一聲,喊翟寶鬆開自己。

  「出來了,不嚇人,你看就知道了。」

  翟寶聽聞,睜眼後發現屏幕上的畫面果然如王浩昌所說,一點兒都不嚇人,便拖著凳子坐回原位。

  「就這?我還以為有多大事兒呢,看來這遊戲也就這樣唄。」翟寶放下心來,從王浩昌手中拿回手柄,不料過程中不小心誤觸了右側搖杆,導致畫面中的第一視角瞬間來了個低頭俯視,對準了供桌下方。

  頓時間,畫面的四個角都被繡著濃綠色花紋的紅絹布給填滿了。

  由於上方的掛畫變亮發光,蒼白的光線從桌子後面的邊緣縫隙漏下來,直接從布的背後透出了之前光線昏暗時看不清的花紋。

  那是一排簡畫的眼睛,有大有小,形狀標誌,杏仁輪廓,點漆黑珠。

  一打眼看過去,不多不少,正好五對,十隻。

  翟寶被突如其來的視角變化嚇了一跳,沒忍住叫了一聲。

  緊接著,那遊戲中的主角又在沒有控制的情況下,自發行動了起來,伸出手腕蒼白的右手,一把掀開了那帘子似的紅絹布。

  暴露出了藏在供桌底下的五個木頭童子人偶。

  咔嗒。

  那五個原本面壁的童子人偶,在主視角對準它們的那一刻,居然齊齊轉了過來。

  臉上是僵硬的畫出來的五官。

  或嗔或痴,或喜或怒或哀,十隻畫眼正正好對著外面蓋布上的繡眼,給玩家生出一種它們在透過屏幕死死盯著自己的錯覺。

  翟寶椅子滾輪一滑,抱緊了王浩昌的手臂,在他耳邊又是驚叫了一聲。

  同一時刻,遊戲裡的背景聲也多了幾聲微不可查的咀嚼音,幾乎都在右聲道,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們控制的主角耳邊大快朵頤。

  王浩昌耳膜被翟寶喊得生疼,他一把拿起翟寶腿上的手柄,將視角移開,不再去看桌子底下那些鬼氣森森的木頭人偶。

  可是他視角一轉,卻正好轉到了右邊。

  只見有一個身穿壽衣,半截身體還未顯形的老鬼正沖他們眯眼笑。

  老鬼伸長了蛇一般蜿蜒的脖子,對著那三根兩長一短的香吐出猩紅的長舌頭,捲起飄長的煙,咂摸起來了嘴。

  翟寶看清了那老鬼手中的打火機,仔細回想了一下前面遊戲中的細節,明白了那香是怎麼點著的,不禁打了個冷顫,又是一聲哀嚎。

  翟寶今日的尖叫分量嚴重超標。

  嚴重到王浩昌懷疑他昨晚是不是夢遊出門去街上吞了電瓶車報警器。

  同一時間,翟霜給他們定的家政仿生人敲響了書房門,給他們送午飯。

  翟寶讓王浩昌去拿,他說他怕門後有鬼。

  從小信奉科學的王浩昌靜靜地坐了三秒,極力修養著自己的心性,年輕的圓臉上浮現老僧入定一樣的神情。

  忍。

  他在心裡告誡自己。

  誰讓他投胎成了這個媽寶男的長輩。

  王浩昌端著特級營養餐回到屏幕前,在桌上鋪好隔熱墊,還仔細地給投入遊戲的翟寶擺正筷子,一切收拾妥當後,才準備吃自己那份飯。

  他們的口味不同,雖是同樣的餐食搭配,但王浩昌嗜辣,他的每道菜都多了一層噴香的紅油。

  翟寶適應了一陣兒遊戲裡的鬼的形象,也漸漸沒有那麼驚慌。那些童子木偶也好,壽衣老鬼也好,都沒有對遊戲中的主角表現出攻擊性,反而伸長了胳膊,像是做出提示一樣,齊齊往畫面之外的一個方向指去。

  那地方正是窗戶,樣式獨特,有一個狹窄的磚砌窗台,塗著灰色的泥漿。

  翟寶移動視角轉向窗戶,只見那片玻璃由窗柩分割成四個方格,像田字形,上邊兩塊玻璃貼著紅色半透明的玻璃紙,下邊兒兩塊玻璃貼著綠色的半透明玻璃紙。

  而窗台的最角落,放著一支手電筒,翟寶控制主角伸手拿起手電筒,按了開關,一束蒼白的光直接打上了窗戶的右下角,穿過了那塊綠色的玻璃。

  像是某種解謎的步驟,就在手電筒的光穿過右下角的綠玻璃一瞬間,這道打出去的綠光,微微照出了窗外的景象。

  窗外有一棵龐大低矮的老槐樹,光線昏暗,只能勉強看出輪廓,在最右邊的樹枝上,那道綠光落腳的位置,映出了一個吊在樹上的人影子。

  翟寶如法炮製,又用手電照了一下右上角的紅玻璃塊兒。

  外面打在那棵老槐樹的綠光換成了紅光,同一個位置的影子,又變換了形狀,變成了一隻捆著後蹄,倒立的肥豬影子。

  「怎麼剛才還是人呢,這會兒又變豬了。」翟寶納悶,找正在一旁吃飯的王浩昌求助,「解謎我不行,你幫我看看。」

  王浩昌咬著翟霜給他額外加的雞腿,腮幫子鼓鼓囊囊,含糊地說:「你再照一下左邊兩塊玻璃。」

  翟寶照做,又分別照出了綠色的羊影子和紅色的牛影子。

  王浩昌一看那三種動物,心中瞭然。

  「這個叫太牢,用豬牛羊三種牲畜,算是祭祀的最高規格。」

  「那這人怎麼回事?」翟寶又用手電筒照了一下右下角,那條掛在樹上的綠色人影讓他格外在意。「還有這光,只有紅色和綠色,明明手電筒里的是白光。」

  王浩昌眉毛挑了挑,針對翟寶後半句話深吸了一口氣。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小學沒畢業。」王浩昌嘴很毒地訓翟寶,「你不會以為光穿過紅玻璃還能照出橙黃綠青藍紫吧?」

  「等等!我這個有印象。」翟寶翻著眼睛恍然大悟,「噓,讓我想想,這是個物理知識來著。」

  「一定是因為紅玻璃能吸收紅光。」翟寶信誓旦旦說。

  王浩昌冷笑一聲,罵了句:「弱智。」

  翟寶傻眼:「罵我幹啥?」

  王浩昌:「笨。」

  翟寶見王浩昌一副不想理自己的樣子,撓撓頭,想起還在他們還在錄實況,便找了個話題,岔開了。

  「那這題咋解啊?」

  王浩昌回想了一下那四個吊在樹上的影子,根據祭祀品這個提示,聯想到一種可能性。

  「這個解謎,或許是讓我們挑選祭祀品。那個人影也屬於祭祀物中的一種。」

  「我們怎麼選?」翟寶控制主角走到門邊,「這木門莫名其妙鎖死了,也出不去啊?」

  王浩昌抽了抽嘴角,拿過翟寶的手柄,操控主角很快回到窗邊,伸手拉動起了玻璃窗戶。

  「既然給你了這個窗口,又給了你手電筒,應該是利用光來選外面的東西。」

  「可是這窗戶只能透紅綠兩種光,我們不知道哪種光是正確的啊?」

  王浩昌很快就理解了這個謎題的用意,他沒有給翟寶解釋過多,而是先用行動驗證自己的推測,直接讓遊戲中的主角伸手,按住上面一排右邊的紅色玻璃,往下一滑,上面那塊紅色玻璃便疊加到下方綠色玻璃塊上了。

  「這不是挺簡單的嗎。」王浩昌直接打開道具欄,使用手電筒,讓手電筒對準了那兩塊兒紅綠色疊加的黑沉沉的玻璃。

  只見沒有任何光透出窗外,那顆槐樹下的綠色人影也不見了。

  「嗯?」正當翟寶疑惑的時候,他們的音響里忽然傳出來一道輕微的「嗒」聲。

  似乎有一個沙袋似的重物落在了平面上。

  王浩昌控制視角回頭轉向供桌。

  一聲驚悚的音效飛速響起,只見畫面中央的供桌下方,橫陳了一具被綑紮的泡水屍體,仰面朝天,渾身青腫浮脹。

  「噫。」翟寶雞皮疙瘩起來了。

  王浩昌臉上隱隱浮現出解出正確答案的得意。

  「果然是這個。」

  遊戲進行到這裡,已經是第一章節的末尾。主控視角在看見那具屍體的時候,畫面中忽然出現大量灰白色噪點的眩暈效果。

  然後視線一轉,第一視角的鏡頭對準了供桌上方的那幅白底畫卷。

  那白底畫卷已然完全變了模樣,背景赤紅一片,宛如煉獄燎原,無數餓鬼於烈火中掙扎。而在它們中央,則坐著一個青面獠牙千手大張的鬼神,怒似金剛,赤發赤須,似妖似鬼,邪性十足。

  「真的是邪祭啊。」王浩昌看著第一章結束的末尾動畫,若有所思說道。

  翟寶直接關了遊戲,拉開窗簾,找了個喜劇開始吃飯。

  「你怎麼不繼續了?」王浩昌問他。

  翟寶打了個抖:「這破遊戲我不玩了,誰愛玩兒誰玩。」

  「為什麼?」

  「小叔叔。」翟寶忽然嚴肅地轉過身,放下手中的碗筷,面朝王浩昌凝聲說,「我確定自己是第一次玩這個遊戲。」

  「但是那畫像上的東西……我夢到過很多次……我,我害怕……」

  王浩昌不以為然:「這遊戲不是重置版嗎?」

  「昂。」翟寶點點頭。

  「所以這形象肯定不是現在才有,你肯定以前在哪無意見到過,然後記到現在。」王浩昌繼續啃著自己的第二個雞腿,「不要神神鬼鬼的,自己嚇自己。」

  「也對哦。」翟寶眨眨眼,又心眼兒很大地鬆了一口氣,他拍著王浩昌的肩,「平時叫你一聲小叔叔還是挺有用的。」

  「沒想到你還是個可靠的長輩。」

  長輩……

  這種時候翟寶倒是會占他便宜。

  王浩昌無語凝噎。

  正當王浩昌舉著雞腿發呆之際,翟寶瞅準時機,直接伸來筷子,夾走了他那一口未動的雞腿。

  「小叔叔,你的好香。」

  翟寶順藤摸瓜奪來了雞腿。

  「讓我嘗嘗。」

  王浩昌翻了個白眼,正好翻到屏幕右上方,他注視著那個還在閃爍的小紅點頓了片刻。

  「餵……」

  「唔唔?」

  翟寶怕王浩昌把雞腿奪回去,張開大嘴從頂端包住整個雞腿,順著骨頭直接將全部肉嘬進了口腔,塞得倆腮幫子像個囤貨倉鼠一樣,鼓得厲害。

  王浩昌看不下去翟寶這沒出息的樣子,直接起身,把實況程序關了。

  「你沒關,這還錄著我們的聲音呢。」

  「哦這個啊,沒事。」翟寶咕嘟一口,艱難地把雞腿肉咽下去,火急火燎,噎得差點兒翻白眼,「反正我用的這個實況程序不用管,只要上傳原片就行,AI會自動給我們剪輯。」

  「後邊兒的話都跟遊戲沒關係了,它肯定會給我剪掉了。」

  既然翟寶都這麼說,王浩昌也沒有多慮。他坐回原位,看著屏幕上翟寶找的情景喜劇,就著背景里廉價的罐頭笑聲,繼續講剩下的飯刨完。

  「不過剛才那道解謎你是咋想的啊?」翟寶滿口塞著米飯,不死心地繼續問王浩昌。

  「你不會還要我告訴你解題思路吧?」王浩昌一臉嫌棄。「學正經知識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積極啊?」

  「我這叫有求知精神,寓教於樂不行嗎?」翟寶跟王浩昌反駁,「學中玩兒,玩兒中學,玩著玩著把知識學會了,這才記得牢麼。」

  王浩昌氣得吹鬍子瞪眼,暗罵一聲歪理,但還是老老實實是地給翟寶講剛才解那謎題的思路。

  「首先你要觀察出來那窗戶是很特殊的形式,在現實中是絕對沒有的。誰家窗戶還能上下左右平拉啊,跟走華容道似的。」

  「哦哦,窗戶是非現實的。」翟寶在心中做筆記記重點,「然後呢?」

  「然後就是你前面記混的概念。」王浩昌指了指他們書房的窗戶玻璃,「這種玻璃無色透明,所以可以透過任何顏色的光。但是有色玻璃就不行,比如那塊紅玻璃,它會吸收其他顏色,只能透過紅色。」

  「那你為什麼要把紅綠色玻璃疊起來?為什麼不是兩塊紅色或者綠色的玻璃?」

  「還記得我給你說這道題的本質是讓我們選擇祭品嗎?」

  「這道題看似有四個選項,實則其他三個選項可以歸併。歸併之後,這祭物就只剩下太牢祭牲和祭人。」

  「說白了,一個是祭正道,另一個是祭歪門邪道。」

  王浩昌吃完最後一口飯。

  「然後這塊兒我們可能少找了一些線索,所以我投機取巧結合了一下場外信息,根據這遊戲裡又是供桌又是上香的套路,賭了一下這祭品肯定是邪道的人祭。」

  「我靠。」翟寶恍然大悟,「我沒想到。」

  王浩昌撇了撇嘴繼續說:「然而我們不能出門,只能透過窗戶選擇。所以這裡需要逆向思維,我們得讓外面的吊人消失,不讓他繼續掛在樹上。」

  「因此這裡得用上另一塊顏色的玻璃。你得知道,紅光和綠光是不同波段的可見光,你手電的光穿過綠色玻璃的時候,綠色玻璃吸收了其他顏色的光,被篩選得只剩下綠色。而紅色玻璃又透不出綠光,所以我們變相地『塗黑』了右下角,樹上的人影無法被光照亮。」

  「儘管這只是一種理想的條件,但畢竟只是遊戲裡的解謎,只要能達成正確答案的條件就行了。」王浩昌補充了一句。

  「所以,樹上的人影被選擇後『消失』,轉移到了屋裡的供桌前。」

  翟寶聽完這順暢流利的解題思路,目瞪口呆說了句:

  「牛批,我們都是親戚,怎麼就你腦子這麼好使。」

  王浩昌翻了個白眼:「你那是被你媽慣壞了,用進廢退。」

  一提起翟霜,翟寶看了眼外面漸漸變暗的天色,吸了吸鼻子。

  「也不知道我媽咪什麼時候回來,她也沒給我說這次出差要去幾天。」

  王浩昌:「……」

  「你不怕她回來繼續管著你?她不僅不讓你玩遊戲,還要檢查你做沒做題。」

  「可是我還是有點想她。」翟寶有些委屈。「她也就是嘴上說得凶,實際上我還是她最疼愛的小寶貝。」

  王浩昌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翟寶的眼神漸漸變成了看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

  「你一輩子當你媽的小寶貝吧,變態戀母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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