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離審訊

  隔離審訊

  「臥槽……你們快看群……」翟寶忽然瞪大眼睛。

  「班群還是新生群啊？」陳天昊也掏出手機。

  「新生……就那個年級大群，你們快看！」翟寶催促秦予義，結果秦予義無動於衷，翟寶忽然想明白，他一定是沒加群！

  「快快快，你ID多少，我拉你。」

  秦予義報了一串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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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聽見揣在兜里的電子眼鏡忽然響起一聲提示音，他戴上後，在視野中，果然出現了半透明的聊天頁面。

  【23級-夢能源-楊天宇：十九號樓男生宿舍注意，大家千萬別開門！】

  【23級-夢能源-楊天宇：那傢伙就是個瘋子！】

  【23級-彈藥工程-Leo：誰知道那該死的惡魔做了什麼！他把我隔壁的腿割下來了！】

  【23級-機甲科學-何爭：誰報一下電鋸的位置？】

  【23級-機甲科學-翟寶：在12樓，大家都把門鎖好！】

  【23級-彈藥工程-Leo：你們千萬小心，那人原本是個瘸子，鬼知道他從哪弄來電鋸，把別人的腿割下來，換在自己身上！我現在根本不敢出門，我隔壁那傢伙也不對勁了！】

  霎時間，在尖銳嘶鳴的鏈鋸聲中，走廊里接連響起砰砰鎖門的聲音。與此同時，一股汽油的味道鑽過門縫，飄了進來。

  秦予義皺眉，他之前沒有來得及仔細分辨，原來外面那人用的不是充電式的電鋸，而是油鋸！

  油鋸燃料充足，功率強勁，宿舍本就是生活休息的地方，眾人毫無防備，血肉之軀遇上這種兇猛的殺器，根本毫無抵抗能力。

  但是門外那人似乎有別的想法。

  鏈鋸忽然被關掉了。

  噪聲一下子消失，門外安靜得落針可聞。

  秦予義抵著門，側耳仔細聽，發現門外那人拖著不協調的腳步，一瘸一拐，漸漸走遠了。

  這種腳步聲，與群裡面說他是個瘸子這一點，都對應上了。

  就在此時，秦予義翟寶陳天昊三人同時收到一條最新消息。

  【23級-彈藥工程-張散：12層救我在廁所！】

  【23級-彈藥工程-張散：他過來了！！！】

  驟然間，汽油鏈鋸像警報一樣被拉響，巨大的噪音橫貫整個走廊！

  單薄的廁所門板被切割的聲音像是尖銳的哀鳴。

  一道撕心裂肺的嚎哭慟切爆發，壓過油鋸的噪音，撕裂聲帶一般高聲呼救。

  「放開我！！鬆手！！救命啊！你們出來救我啊！！」

  「我的手！別！！求你了！」瞬間，那呼救被打斷了一般，沉啞下去，混含在鏈鋸震天嗡鳴中化為無助凌亂的鼻息。

  徒勞的哭訴和求饒像一把錐子鑿在每一個聽者的耳中。

  很快，鏈鋸再次停了下來，空曠的走廊將那人痛到崩潰的抽泣放大數倍。

  片刻後，眾人分明聽見，那人停止了抽泣，用麻木的聲音，低聲喃喃地重複道：

  「奇怪……好癢啊……」

  「好想……換個零件啊……」

  「有誰來……把你的手……給我吧……」

  接著，12層的走廊里，在一瘸一拐的腳步聲後，又有一道新的腳步加入，他們緩緩地遊蕩在門外，像是幽靈，在尋找下一個獵物。

  很明顯。秦予義蹙眉，張散被那瘸子同化了。

  瘸子只傷害了張散身體的一部分……難道是因為病毒的控制？

  「砰砰！」

  屋內三人猛然一顫，他們面面相覷，聽見從走廊的盡頭開始，外面挨個敲門的動靜。

  此時群里又多了幾條新消息。

  【23級-機甲科學-王浩昌：我門鎖壞了，目前一個人在宿舍。】

  【23級-機甲科學-王浩昌：我住1205，附近有人能讓我躲一下嗎？】

  【23級-機甲科學-王浩昌：他們兩個人，我恐怕擋不住。】

  翟寶猛然擡頭，他看向門邊的秦予義：「1205，就是咱們對面。」

  「怎麼辦？救不救？」

  秦予義聽了下門外動靜。

  「那兩人已經來了。」

  翟寶揉了下鼻子，移開眼神：「那也沒辦法……」

  「他媽的，老子就看不慣你們這些西B區人自私自利的樣！」陳天昊終於爆發了，他一把脫掉礙事的皮衣，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小臂，罵罵咧咧道，「老子不能再見死不救了。」

  他從自己床下拖出的弓包，取出複合弓，搭上純碳箭。

  「開門。」陳天昊黑著臉。

  「你說誰見死不救。」翟寶抿了抿唇，他拿出自己一直握在手中的清理師資格證，「我好歹也是清理師，雖然一直都是湊數的，但夢閾也去過幾次。像他們這種，已經不算人類了，只不過是被惡念控制的行屍走肉。」

  翟寶既是說給他們聽，也是說給自己聽，深呼吸幾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我和你一起對付他們。」翟寶閉了閉眼，他手中的清理師資格證開始冒出淡藍的光。

  秦予義忽然伸出手按住了翟寶。

  「這是什麼意思？」他沖發光的資格證揚了揚下巴。

  翟寶：「資格證可以調動夢閾里的能量變換形態。不過我這第九檔的證能調動的能量有限，只能變成一些常規用品，我打算弄把刀。」

  秦予義垂眸思索一瞬，他脫掉身上的挎包：「換成強光手電。」

  「我有個計劃，我們三人稍微配合一下。」

  門外。

  手提油鋸的瘸腿人渾身是血，血跡最重的是他的左腿和右手。這人本身膚色有些深，但他的左腿和右手暴露在外的皮膚，都比他白不只一個色度，顯然並非「原生」。他在前面走，一個缺失了右手的人傀儡似的跟在他身後。

  兩人雙眼一片白翳，早不似正常人。

  他們前進的聲響很微弱，頭頂的感應燈光一盞盞遞次滅掉，昏暗像一種瀰漫開的氣體，灌滿整個走廊。

  「砰！」

  「砰砰！」

  他們一掌拍向1205號宿舍，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口，交替敲著。

  這扇門敲起來的手感跟別的都不同。

  仿佛用點力就能徹底踹開一樣。

  他們失去眼珠，長滿白翳的眼球相互對視一下，兩人決定將其踹開。

  瘸子新換上的左腿十分有力，門被他踹得咣咣直響。

  很快，門的合頁鬆動了，宿舍門縫露出光源，整扇門垂垂可危。

  「開門！」

  他們背後忽然傳出一聲暴呵，瘸子和失去神智的張散聞聲回頭，眼睛卻被爆閃的白光晃得暫時失明。

  只見翟寶站在最前面，緊繃著臉，用手中的強光手電照二人的眼睛。

  陳天昊緊隨其後，他站在凳子上，瞄準瘸子握著鏈鋸的手，錚的一聲弦鳴，力道之大，純碳箭頭瞬間將那隻手打了個貫穿！

  瘸子哀痛大叫，鏈鋸被迫脫手。

  伺機在旁的秦予義從一個刁鑽的角度現身，直衝出去。

  剎那間，他如同勢如破竹的勁刃，兩手摜在二人的臉上，沒給他們任何反應時機。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秦予義鬆開手時，那兩人後腦抵在牆上，雙眼不自然向上翻去，赫然失去了意識，身體脫力，軟軟地滑到地上。

  1205宿舍的門也終于堅守不住，往旁邊歪斜，緩緩朝里打開。

  門裡，王浩昌垂下手，放下用來防身的掃把，擡了一把他臉上的黑框眼鏡。

  語調平平地說：「幹得不錯。」

  「哈？」翟寶心臟砰砰跳，他驚魂未定看著地上昏迷那兩人，沖王浩昌毫不客氣地說，「不錯？就只是不錯？我們可是救了你的命！」

  王浩昌表情絲毫未變，理智地對翟寶說：「與其有空向我邀功，不如先把他們倆捆起來，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醒了。」

  「而且……」王浩昌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盯著瘸子新換的腿和手。

  「我還得確認你們沒有感染忒修斯病毒。」

  王浩昌所說的正是秦予義迫切想知道的。

  「你知道這病毒是什麼？」秦予義問。

  王浩昌擡了擡下巴，掃視了一圈三人。

  「當然，這很簡單，只需要一點知識儲備，還有一些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