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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甚至還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整齊排列的黑色車隊上空，忽然傳來了巨大的轟鳴聲，一開始只是一陣，隨即接二連三，一連串的直升機呼嘯而來，如大雁般盤旋在機場上空！

  一眾原本還在乖乖排隊的圍觀人員，瞬間被直升機組吸引去了視線，表情是如出一轍的震撼。

  「……好傢夥。」

  「這場面我真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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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氏的車隊……是被比下去了嗎？」

  「一個地上跑的，一個天上飛的，你說呢？」

  正中央的直升機上拋下一根繩梯，林放鬆開姜沁的手，在姜沁反應過來之前，直接了當地環過她的腰際，一把將人抱起，另一隻手抓住繩梯，雙腳一蹬，整個人穩穩噹噹地懸在了半空。

  接收到林放傳遞的訊號，繩梯瞬間向上擡升了三四米。

  身體突然間騰空，姜沁反應了一會兒，才悠悠適應過來。

  她低頭往下看，只見地面距離自己的腳底越來越遠，此時的她就像漂浮在半空。

  深咖色的頭髮在半空中肆意飛舞，白色的西裝外套和林放的黑色夾克衫交織在一起，腰側是他緊緊箍著的手臂，穩穩地托著她的腰身，看上去充滿力量。

  林放抓著繩梯的手臂上，長袖順著重力垂落，露出了極為漂亮流暢的肌肉線條，姜沁剛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領口處一墜，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抓穩梯子往上爬，我殿後。」

  聲音低且柔，就算飄在空中，也傳遞出穩當的訊息，十分令人安心。

  一隻手緊握著繩梯，加上林放緊緊箍住的手臂，姜沁確認自己站穩了之後，惡作劇心思突起，另一隻手朝著底下加長林肯的方向大幅度揮舞。

  髮絲放肆地在半空飛揚，嫣紅的唇角肆意勾起，語氣相當惡劣，帶著蓄意捉弄的意味：「傅總，後會有期！」

  高空擴音外加順風的支持，讓她的聲音經過了多達四五層的buff疊加，在整個機場上半空一直盤旋、迴響。

  傅霆霄：……

  機場眾人：……

  可惡，被她裝到了！

  -

  繩梯緩緩升起，姜沁進入艙內的時候，林放順手幫她扣上安全衣。

  「我記得，直升機的航線也需要提前申請？」

  姜沁低頭，注視著林放認真扣衣服的神色，問道。

  「嗯。這次是出任務，局裡提前申請的，本來小吳他們也要到粵區去。」

  姜沁沒再出聲。

  他們出什麼任務，為什麼出任務，沒必要都告訴她。

  而且，她也不想知道太多，總歸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知道太多後期還不方便脫身。

  林放既然語焉不詳，自然有他的考慮。

  她也沒必要深究到底。

  「咔噠」一聲，安全繩被扣好，林放站直了身子，鬆開了一直箍著姜沁的手。

  姜沁則小心地在窗口的邊緣，像剛出生的鳥一樣，悄悄摸摸地探頭，俯瞰著平日裡航拍視角才能看到的景觀。

  「好美。」她張開雙臂感受著高空的氣流溫和地撫過自己的全身，轉過頭，笑意盈盈，眼波流轉。

  林放盯著她生動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忽然湊到她面前，在她的眼角輕輕啄了一下。

  姜沁：「！！！」

  她正想推開林放，卻被他拉著往裡一帶。

  「稍稍朝里走一些，靠近門的地方氣流快。」

  姜沁想了想，順從地靠在了他的懷裡，長長的睫毛在高空氣流之中，不住地輕顫。

  似乎是沒意料到姜沁的舉動，林放原本自然的動作都僵了一瞬。不過他很快便適應，一手鬆松地攬著姜沁，眼神緊盯著安全繩。

  姜沁活動了一下身體，轉個方向，變成頭仰靠在林放胸前。

  她姿態放鬆，看著遠方的雲捲雲舒，看著她熟悉的江城，在視線里越變越小，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最終消失不見。

  「你們這次任務結束，有假期麼？」看著雲層之下的連綿群山，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姜沁忽然仰頭問林放。

  林放低頭看她，擡手托著她的後腦，左手悠悠捋順她被氣流揚起來的頭髮，笑意盎然：「有，能多休息一陣。姜總有什麼安排？」

  「我想帶你去一趟歐洲。」

  已經猜到了姜沁提問的含義，林放嘴角的笑容一滯：「怎麼突然想去歐洲？」

  姜沁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顧自地掰著手指開始清算：「就算我爸媽不怎麼管我，但咱倆如果真在一起了，這麼大的事，得和他們說一聲吧，你得和他們見面吧，如果必要的話，還得在那邊也擺一桌酒。」

  「之前你倒是看上去不忙，但警察嘛，看這次就知道了，經常有各種突如其來的任務，下次再找機會就不太容易了。我們得抓緊時間把事兒定下來。」

  林放沉默了許久沒吭聲。

  風重新把姜沁耳側的髮絲吹亂，這次，林放卻沒有伸手來幫她梳理。姜沁終於意識到不對，轉過身，鉛灰色的眼眸靜靜地盯著他，裡面不知為何，光彩漸漸消退，甚至顯得有些灰敗。

  「你什麼意思？」姜沁掙開了林放的手，轉身仰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問出了這句話。

  「……再等等。還不是時候。」

  林放表情看上去有些苦，聲音很低，很低，低得才脫口而出，就被高空的強風吹散。

  姜沁沒有回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林放這個回答，敷衍得都不能稱之為回答。

  沒有絲毫明確的態度，等多久？什麼時候可以？到時候會不會繼續等下去？一切都是未知。

  像是在耍著姜沁玩兒。

  而姜沁此時才悲哀的發現，她以為自己至少會有被耍弄之後的怒不可遏和顫抖，結果沒有，她很平靜。

  平靜到，就好像，她已經提前預想過這樣的結果。

  甚至於，她可以無比坦然地接受林放這樣耍她，甚至幫他找好了藉口。

  本來他們就從來沒有正式表白和在一起過，不是嗎？

  本來一切就都是她主動，林放只是被動地接受，她從來都沒有問過林放的意見，不是嗎？

  林放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也知道姜沁是想偏了。

  他強行掩去了眸中的苦澀，聲音沙啞地補充：「我的意思是，這次任務會很危險，以後也是。如果我……我是說，我自己都不能保證永遠陪在您身邊，您這樣做很冒險……」

  林放的眸子陡然睜大。

  姜沁嫣紅的唇瓣，輕輕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很快，幾乎是一觸即分。

  但她唇間的香味，溫軟的觸感，讓林放的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如果說什麼叫一瞬天堂一瞬地獄，姜沁現在算是體會到了。本以為他是心有他想，原來是擔心這個。

  她如果在意這個問題的話，在一開始，就不會給林放任何機會。

  在林放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之前，她伸出食指，豎在了林放面前。

  「你不能剝奪自己享受愛的權力，你也不能剝奪我的。」

  「如果這就是你的顧慮，那我只能夠告訴你，我不後悔。」

  沒等林放有所回應，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方才還古井無波的面容瞬間生動起來：「明白了嗎？林警官。」

  這是第一次，姜沁認認真真地，稱呼了林放的職位。

  「……嗯。」

  林放應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只是低頭看著她。

  她看見林放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面容，背後襯著藍天白雲，青山遍野。

  他的眼神是那麼專注，好像要把姜沁臉上的每一個特徵都牢牢記住。

  好像，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

  「林哥，前面是粵區政府管轄的，咱們不能直接飛過去。」飛行員轉頭朝林放道。

  林放此時正雙手扶著姜沁的頭，指尖穿梭在她的發間，小幅度地按摩，為她放鬆著頭皮。

  聞言，他低頭徵求姜沁的意見：「想跳傘嗎？」

  姜沁一聽，瞬間坐直了身子，雙眸發亮，滿臉期待地點頭。

  得到姜沁首肯之後，沒等她反應過來，林放已經一把攬住她的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腳下一個邁步就衝出了艙門，兩個人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飛速向下墜！

  周邊的景觀如流體一般，瞬間只有線條延伸的形狀。

  驚呼溢到嘴邊，姜沁瞪大了雙眼，感受著狂風直接從耳側刮過，將自己的衣擺和髮絲垂直地向上掀起。

  身體懸垂在高空，腎上腺素急速飆升的狀態下，身體所有的感官被無限放大。

  她能聽到自己和林放的心跳聲此起彼伏，隔著厚厚的安全衣，在彼此的胸腔間劇烈跳動，一下一下，又凶又猛。

  「咔啪」一聲，林放摁開了姜沁身上安全衣的按鈕，巨大的傘蓋應聲張開，像一朵突然冒出的灰色蘑菇。

  「很好，穩住重心，手臂張開，對。」

  林放一手緊貼著她的腰際，一手幫姜沁調整著降落的姿勢，「一會兒落地的時候，記得先蹲下減少衝擊力，清楚了嗎？」

  姜沁緊張地點點頭。

  「沁沁真棒，保持。」

  林放惡作劇般地湊到姜沁耳邊誇了一句，惹得姜沁臉上泛起一絲微紅，聲音很快被風送走。

  就在這時，林放卻突然鬆開了她，雙手大張著身體後撤，整個人如同墜落的燕，急速下墜，很快脫離她的視線範圍！

  姜沁的瞳孔陡然放大，一瞬間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腔，她下意識伸手抓去：「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