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混蛋

  靠得好近，葉流紅了耳朵，嘴硬：「現在說這個有意義麼？」

  「有呀。」於溯揉他的頭髮露出額頭，「閉眼睛，我想親你。」

  「不許。」

  話是這樣說，但於溯靠近時，葉流並沒有推拒的動作，而是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

  於溯吻在他的額上，唇蜻蜓點水地貼了一下。

  葉流抱住他的腰，失落，「就這樣？」

  「嗯。」於溯靠在他的肩上，耳鬢廝磨說：「就這樣吧。」

  

  這種關係只能這樣麼？葉流低頭，他忽然想起於溯的那個問題，典型的既要又要還要，現在自己竟然不爭氣地想滿足這傢伙了？

  不行！這也太沒骨氣了，他戀愛都沒能談半天，怎麼能成了戀愛腦啊！

  可惡，葉流晃了晃腦袋，仿佛聽到了水聲，他推了於溯一把，去廚房做菜。

  冰箱裡有一些林莉昨天買的菜，雞肉，蘑菇，還有豆腐，葉流全都拿出來說：「大廚，你得過來幫我。」

  於溯靠著牆，抱起臂說：「你求我。」

  葉流：「求你。」

  於溯笑說：「親親才算求。」

  什麼呀？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呀？葉流迷茫，「不要。」

  「好吧。」於溯舔了舔牙尖，在網上搜菜譜。

  葉流做不了什麼，只能淘個米煮個飯。他吐槽：「林莉竟然想讓我用左手做菜，簡直是瘋了。」

  「讓我來吧。」於溯握住他的手，揉搓米粒。

  嘶，這感覺好奇怪，葉流扭頭，唇貼近他的耳朵，「別和我那麼親密，我會想很多的。」

  於溯偏躲，那氣息打在耳側，讓他有些熱，他鬆開手說：「那你在一旁站著。」

  葉流遲疑，後退了幾步，「那你自己弄咯？」

  於溯：「也不行，你得陪我。」

  「……」葉流靠著牆，全程就看著於溯弄，做飯的男人是很有魅力吧？但他此刻想不到這些，他滿腦子都是想接吻。

  放棄這個機會也太可惜了，他曲起一條腿，問：「還有多久能做完？」

  於溯估摸：「半小時？」

  葉流歪著頭，輕輕說：「如果有時間，我們就親親好不好？」

  於溯拿碟子的動作一頓，輕聲：「好。」

  「敷衍。」竟然答應了，葉流感到奇怪，當然不答應也很奇怪。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矛盾的，也不知道情感和理智哪個更占上風一點。

  他忽然問：「你喜歡這樣的關係麼？」

  於溯：「不喜歡。」

  「那能怎麼辦？我都後悔表白了。」葉流神色黯淡，他扯了一個笑說：「不如你別喜歡我了，我喜歡你就夠了。」

  於溯：「這話不如我對你說。你願意麼？」

  葉流搖頭，「算了。」

  他看著於溯的動作，有些觸動，他總是安慰自己要知足，可是真的麼？他分明不想妥協。

  他問：「如果我一輩子也做不到，那就一輩子也不能在一起麼？」

  於溯看著燜鍋的時間，迷茫，他回答不了這種問題：「我不知道。」

  葉流得不到肯定的答案，苦笑道：「歸根結底是你從小獲得的愛太多，多少都是負擔，而我，多少都嫌不夠。這樣看，我們確實不適合在一起呢？」

  於溯轉身，想要擁抱，「別這樣想，好麼？」

  葉流剛想說什麼，恰巧林莉和叶音子回來了，房門作響，他們默默分開了一些距離。

  林莉走近，看了一眼廚房，意料之中，葉流本來就指望不上，但這氛圍……很微妙呢。

  「小溯，快好了麼？」

  於溯悵然，打開蓋子，被上面的熱氣熏了一臉，「好了。」

  「嗯，還挺香。」林莉表揚，看向葉流，「去盛飯。」

  「哦。」可真是親媽，回來晚一點會怎樣？剛才說親親於溯都答應了，葉流鬱悶，又覺得可惜，盛個飯都心不在焉的 。

  林莉要追劇，讓他們把菜端來沙發前吃，GG期間，她忽然問：「烹飪班結束前有考核的，葉流，你打算拿第幾名？」

  葉流無所謂：「最後一名。」

  林莉嘖了聲，「這幾千塊打水裡都能聽個響，你呢？」

  葉流擺爛：「我有什麼辦法？我沒天賦。」

  林莉服了，又看向叶音子：「苦了我們音子，以後得吃哥哥做的菜了。」

  叶音子觸發痛苦面具，「我寧願餓死。」

  「喲，有骨氣。」葉流表示肯定，「記住你說的話。」

  「那我要吃小溯哥哥做的！」叶音子想到了另一條生路。

  葉流嚇唬她，「小溯哥哥能住幾天？他明天就走了。」

  「真，真的？」叶音子看向於溯，沒有得到否認，她漸漸憋紅了眼睛，埋在林莉懷裡悶頭哭。

  「？？」葉流看向於溯，呆滯：「我開玩笑的。」

  於溯彎起眼道：「你這玩笑還挺順口，如果我說是真的呢？」

  「！」葉流瞬間鼻酸，他聽著叶音子嗚嗚咽咽的哭聲，看著於溯碗裡林莉夾的滿滿的菜，感到迷茫，「你真的讓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你呢？」

  「哈。」於溯笑了笑，柔聲道：「音子，小溯哥哥明天不走。」

  叶音子吸著鼻子，「真的嘛？以後呢？」

  於溯：「以後會走的。」

  叶音子：「那我要跟你走。」

  葉流蹙眉：「不許，你不要哥哥和媽媽了？」

  「嗯……」叶音子想了想，撒嬌道：「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

  「小沒良心。」葉流夾了一筷子青菜塞住她的嘴巴，「閉嘴吧。」

  林莉挑起眉，故作不經意問：「你呢？你會回來看我們麼？」

  「我？不好說。」葉流看了一圈，彎起眼，「你們求我我就回來，哎呦！」

  林莉用筷子猛敲他，「到時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憑什麼？」葉流躲開，站起來說：「你們都不在乎我，我就要找我的親生父母去。」

  林莉：「我就是你親媽。」

  「你不是！」葉流控訴，惶然道：「你根本不在意我。」

  「呵。」林莉氣笑，她摔了筷子，「你的親生父母在意你，他們就不會把你扔了！」

  葉流呆愣：「你說什麼？」

  「撿你時我還登記了號碼，十幾年沒有接到過一通找你的電話。」林莉瞪著眼睛，用手指戳著自己的心口道：「葉流，你他媽只有我！」

  啊，竟然是這樣。分明有心理準備的，可還是有點痛，葉流咬著唇，有些顫抖。

  林莉柔了語氣說：「回來坐下。」

  「不。」葉流逃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叫都不理。

  林莉拿來鑰匙，遞出，「小溯，今晚你和葉流睡。」

  於溯接過，很是迷茫：「為什麼？」

  「哪來這麼多為什麼？正好增進感情唄。」林莉拿起手機，又接到了秦芝的電話，「喂，芝芝，哦他倆，還行吧……」

  「我覺得乾媽看出來了，而且態度是一種默許。」於溯扭開房門，靠在牆沿說。

  葉流狂背著書，不想聽，「哦。」

  於溯：「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葉流放下課本：「能說明什麼？」

  於溯走近，道：「能說明即使被發現了也不用分手了，不是麼？」

  葉流冷漠，他要為自己找補點體面：「不，出櫃就是得分手，我才不要當gay。」

  於溯疑問：「可你喜歡我。」

  「那又怎樣？」葉流忽然醒悟了，他曾經那麼在意秦芝，現在卻像是全然忽略了一樣，如果秦芝不同意，但你是選擇她還是選擇我呢？

  不需要，我已經替你做選擇了，葉流掐緊了手心，談戀愛本來就是一時衝動的決定，那現在，分了正好。

  他說：「喜歡也不一定要在一起，我就不想要同性戀這種身份。」

  於溯沒聽懂：「那我們算什麼呢？」

  葉流：「玩玩唄，青春期玩一玩又怎麼了？」

  「哈。」玩玩……於溯失笑，從海邊那次他就該明白，葉流對生命是不在乎的，既然是無所謂，那他所認為等同的這份感情也應該是無所謂的，所以，才會把殉情說得那麼輕鬆。

  原來是他誤會了，他清楚他所說的喜歡葉流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畢竟就算是朋友，忽然離開也會難過，更何況是彼此。

  他只是定一個過高的要求取一個中等的結果，他不想要太重的愛，沒想到的是，愛和生命都是輕飄飄的。

  但我還是希望你愛生命大於愛我吧？於溯輕聲道：「你說得對。」

  對個屁對？！還真是玩呢？葉流聽到自己是撿來的都沒那麼難過，現在真難受得想哭，他悶頭踹於溯出門，「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