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4-09-14 18:56:57 作者: 金陵甄氏

  第十章

  又邁過了一道宮門。

  雖然還沒到苑囿那個院子,伊康還是先給伯妤介紹了一下這個院子。

  「右邊是公主的寢屋。」他用手點了點,「左邊是我們守衛隊的寢屋,為的是公主一有什麼危險情況我們能第一時間發現。不過你應該是睡在公主寢屋旁邊的女使寢屋裡。」

  這時子泉手裡捧著一疊被子,正往女使寢屋裡走,看見了他們三人,笑著對伯妤道:「你的新衣服我也給你準備好了,待會記得過來拿。」

  「好。」伯妤開心地應聲。

  再跨過了一道宮門,一個鎖得緊緊的鐵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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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妤看著自己的隊長不知從哪拿出一個鐵製大鑰匙,吱嘎一聲開了這門。

  門一敞開,伯妤便被這撲面而來的漫天金色晃花了眼。

  在這飄滿苑囿的金光里,一隻只脖子纖長的金色大鳥拍打著翅膀,欲一飛沖天,可惜它們的身軀都被那脖子上的鐵圈牢牢禁錮住。

  它們脖子上的鐵圈又連著粗粗的鐵鏈子,鐵鏈子的末端匯集在這個苑囿四個角落裡長而結實的鐵柱上。

  吱啦。吱啦。

  金色大鳥們搖著身體,試圖甩開脖子上的束縛,但是苦於鐵圈太緊掙脫不了,於是脖子搖拽著鐵鏈不停地發出聲響。

  「這就是玄雉。」伊康說道,「不要被它們表面的幻象迷住了。」

  伯妤眨巴了一下眼睛。

  這時,金色大鳥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只正在「咕咕噠」「咕咕噠」地叫喚著的,家養雞一樣的家禽。

  它們脖子上也套著鐵圈,但是翅膀很小,並沒有一飛沖天的能力。

  偶爾有一縷金光從虛空之中飄出來,圍繞它們轉一圈,又消失於無形之中,這才顯得它們和普通的家禽有一點區別。

  「仲莘,你去取一隻過來。」伊康遞給仲莘一把鐵製小鑰匙。

  「是。」仲莘取過鑰匙,往玄雉那邊走去。

  「如果入了卦道,就是初級的卦術師。」伊康轉過頭來對伯妤解釋道,「把一整隻擁有初級玄氣的玄雉的血,放到你的卦盤上,你就能從初級的卦術師,變成一級卦術師。」

  伯妤若有所思道:「那再放一隻玄雉的血,到卦盤上,我就能從一級卦術師變成二級卦術師嗎?」

  伊康表情一愣,似乎沒想到伯妤會問出這個問題。

  「做公主的守衛,只需要是一級卦術師就行。」伊康回道,「我們都是一級卦術師。若是要成為二級卦術師,估計這些只有初級玄氣的玄雉是不夠用的,需得是有一級玄氣的玄雉……或者玄豚、玄牛、玄羊什麼的。」

  「據我所知,姜國的玄物就只有這些初級玄氣的玄雉。」

  姜國的守衛只需要是一級卦術師就行了麼,伯妤心想,連隊長都對升為二級卦術師一知半解,看來自己以後想升級要多靠自己去了解了。

  說話間,仲莘已經提著一隻玄雉走了過來。

  他從腰間赤色綢帶上拔出一把青銅小刀。

  此刻,伊康也示意自己拿出卦盤,伯妤便又用右手拿出了那個小卦盤。

  仲莘手裡的刀已經往那玄雉的腿上捅過去。

  伯妤下意識地想閉上眼睛,畢竟放干一隻雞的血還是挺殘忍的。

  但是她又有點好奇,那玄雉的血會不會噴得她卦盤上全是紅色,需要她及時擦拭,所以她只得勉強睜著眼睛。

  只見仲莘把那玄雉的傷口,對準了伯妤右手卦盤上刻著「巽」那一格,讓玄雉落下的第一滴血滴在了巽格之上。

  緊接著,那巽格便仿佛有無窮吸力一般,玄雉剩下的血便悉數落入了巽格之中,沒有任何一滴血會不小心滴在巽格以外的其他七格里。

  巽格下面也似乎有個無形的大口,在吞食著這些玄雉之血一樣,使得那麼多血落於卦盤之上,卦盤本身也沒被染紅一點。

  等到整隻玄雉血被放幹了,這小卦盤表面還是乾乾淨淨的,跟爺爺遞給她的那個時候模樣沒什麼區別。

  唯有繞著玄雉的那些絲絲縷縷的金光,隨著玄雉的血流入卦盤,在觸碰到卦盤的一瞬間,又被輕輕彈開,然後飛向伯妤的胸口,一頭扎進了伯妤的體內。

  頃刻間,伯妤感覺身體強健了許多。

  即使一夜沒睡,身體似乎又能迸發出無窮的力量來。

  「初級玄氣會觸碰到初級卦術師的卦盤,然後飛到你體內,合成一份一級的玄氣。」伊康平靜說道,「這樣你體內吸收了一級的玄氣,體能會得到大大加強,能瞬移到稍遠的地方。這樣的能力,保護公主就足夠了。」

  「你可以先試試看。」

  伯妤握緊雙拳,兩眼一閉。

  再次睜眼時,她已經出現在了離伊康三米之外的地方。

  閉眼,睜眼。

  又出現在離仲莘七米遠的地方。

  試了好幾次,伯妤發現,只能在離原先位置方圓十米內的地方閃現,超過這個範圍就不行。

  「好了,適應了就好。想訓練的話,我們平時有的是時間訓練。」伊康拍了拍雙手,示意可以停下了,「因為公主也不是每天都出行,所以我們平時有很多時間可以練習瞬移和體術,也會幫宮裡乾乾雜活什麼的,到時候希望你不要太抱怨,因為我們每個月可是有十個海貝的報酬,理應為宮裡多做些事。」

  十個海貝的工資麼,伯妤心裡默念,豈不是兩個月的工資,就可以買外面那個她爺爺買不起的衣服了。

  「仲莘,你先帶伯夷烏回去,我來鎖門。」

  伯妤看著轉過身去鎖門的隊長,那高瘦的背影。

  伊康此人雖然看上去才十七八歲,但做事老練成熟,能當上隊長果然不只是因為他年歲最大,個子最高。

  伯妤轉過頭去,和臉帶傷疤的少年一起走回他們寢屋那邊。

  仲莘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思維偶爾有些跳脫。

  此時他正和伯妤說道:「伯夷烏,你有沒有什麼想找的親人,或者想給他帶話的親人?公主有個遠方叔叔,叫商伯,他不喜歡待在咱們甬城,經常遊走各地做買賣。」

  「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回來看看公主。公主讓我們有什麼話想帶給自家親人,都可以請商伯來幫我們帶話。」

  「不用害羞,商伯很熱情的,而且話真的會帶到。我們守衛隊都是公主從各地收留過來的,流浪街頭的,或者漂泊在外的少年人。我們都會讓商伯幫忙找人或者帶話的。」

  還能幫忙尋找親人或者給親人帶話?伯妤心裡不由感嘆,姜國公主這人文關懷,做得可比她上輩子的老闆好多了。

  不過仲莘提起了這事,她不免想到自己這輩子那個總是笑呵呵的爺爺,和總是愛與爺爺拌嘴的二哥。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逃過盤蛇村村民的追殺,會不會再跑到東邊來找她。

  「好,我會仔細想一想,等商伯來了怎麼跟他說。」伯妤應道。

  仲莘笑道:「那就好。」

  此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左右都是寢屋的那個院子。

  仲莘向伯妤道完別,就回了左邊守衛隊就寢的屋子,伯妤也回到了右邊女使就寢的屋子裡去。

  -

  一進女使的寢屋裡,伯妤就看到了四張床。

  子泉指著最右邊一張床介紹道:「那張床是你的,守衛隊的衣服已經給你放那邊了,你看看合不合身。」

  伯妤順著她的手指方向,便看到了自己的那張床上,素色被褥之上,放著一套衣服,一條赤色綢帶,一把青銅小刀。

  她欣喜地走過去,立馬拿起那套石黃色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劃。

  守衛隊的衣服是上衣下褲,跟現代人衣服差不多,日常穿起來肯定還是比較方便的。

  守衛隊都是十幾歲的孩子,體形差不了太多,即使衣服大了也大不到哪裡去,小了也小不到哪裡去——何況伯妤現在還算隊裡體型比較瘦小的,衣服肯定不會小了。

  伯妤比對了一會,扭頭對子泉大聲道:「合身。」

  「那就好。」子泉笑道。

  伯妤又把視線移向衣服旁邊的赤色綢帶。

  她記得仲莘和伊康腰間都是用這赤色綢帶繫著卦盤的,估計也是宮裡統一發放給這些卦術師用的。

  她沒能用得上宮裡的卦盤,倒是趕上了宮裡的上好綢帶,心裡終於稍微平衡了一點。

  綢帶比起麻繩更輕盈一點,伯妤決定先把爺爺給的麻繩收起來。

  最終她把視線轉向,那把有三根食指拼起來那麼長的青銅小刀。

  她也是見過的,今天仲莘就是用這刀宰的玄雉。

  守衛隊的人估計日常出行都是佩戴卦盤和這青銅小刀的。

  雖然她覺得鐵製刀應該會更鋒利一點,但姜國這邊的鐵似乎比較貴重,她只在門鎖上看到有用到鐵,能用上青銅刀估計已經算不錯的了。

  畢竟她爺爺家連烹飪用的青銅鼎都用不起。

  「伯夷烏,我帶你先去沐浴吧。」身後子泉說道。

  伯妤於是放下手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先去跟子泉沐浴去了。

  水汽氤氳。

  「原來你這麼白。」子泉用皂葉幫伯妤洗頭髮的時候,看著已經洗乾淨的伯妤的皮膚,感嘆道。

  伯妤羞郝一笑,不知道說什麼,上次有人幫她洗澡的時候,她還只有五歲。

  「對了,伯夷烏。」子泉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以後打算梳什麼髮式呢?我們女使的髮式,和守衛隊他們的髮式,是不一樣的。你也要跟守衛隊他們梳一樣的髮式嗎?如果你想梳我們這樣的髮式,公主估計也不會怪罪你的。」

  「畢竟你是守衛隊裡第一個女卦術師。」

  伯妤轉過頭去,看向子泉的頭髮。

  女使的髮式是把頭髮束成一大把放在頸後,但是臉頰兩側會各留一綹出來,編成細細的辮子,垂在額下。

  而守衛隊的髮式……她記得是直接把所有的頭髮紮成一個長長的辮子,然後盤在頭上。

  相比之下,守衛隊的髮式更方便幹活一點。

  而女使的髮式,觀賞性更高一點。

  當然這兩者,肯定都比爺爺二哥還有她之前那樣,任由自己的頭髮漫天飛舞,像樣很多。

  「我還是跟守衛隊他們梳一樣的髮式吧。」伯妤想了想說道。

  要是她梳女使那樣的髮式,哪天坎神和艮神找上門來要跟她報巽神的仇,一人拽著她的一邊辮子,那她還真難逃了。

  「好。」子泉笑得溫柔,「明天早上我早點起來,教你梳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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