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清冷師尊X正直腹黑徒弟

  （五）清冷師尊X正直腹黑徒弟

  藥仙宮位於天道六宮險峻山嶺中，最溫暖的位置，無雲，微風。

  沈宗暘如若無人之境，藥仙宮弟子們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藥仙宮中央放著一株慈航冰蓮，花瓣晶瑩剔透，散發異香。

  不過，一枚花瓣已經被摘了去，有種殘缺的美。

  沈宗暘冷笑，「靠我師尊摘得的花，作為藥仙宮的鎮宮之寶。」

  一種藥仙宮弟子氣得牙痒痒，「你胡說什麼！」

  慕秋柔自殿內出來，她道：「林師叔的身體好些了嗎？」

  沈宗暘負手而立，眉眼微冷，五官如刀劈斧鑿一般銳利。

  「你們都先下去，」慕秋柔緩緩調整呼吸，克服那股讓人難以喘息的威壓感，她垂下眸，「你想問什麼？」

  

  沈宗暘道，「你在雪谷里，想說什麼？」

  慕秋柔捏緊衣衫，「沒什麼。」

  「你說不說。」沈宗暘的瞳孔是燦金色的，散發出幽秘的光。

  被蛇所凝視，慕秋柔渾身冰冷，她無數次在生死線上掙扎，都沒有沈宗暘帶給她的脅迫駭人。

  仿佛每一個毛孔，都被恐懼所填滿，身上纏著一條冰冷的蛇，蛇身正在緩慢收緊，享受絞殺她的樂趣。

  「我、我……」慕秋柔咬住下唇，她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不，不能說，就算是死也要替林師叔保守秘密！

  沈宗暘冷笑，「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冷漠的男人如同神一般，藐視著如草芥一般脆弱的生命，「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成全你。」

  就在慕秋柔感覺到生命逐漸走到盡頭時，一道暴嚇傳來，江星汶急匆匆跑出煉藥室，「沈宗暘，你要是想知道，行，我告訴你——」

  江星汶憂心忡忡看嚮慕秋柔已經煞白的臉，慕秋柔道：「不要，師尊，我們答應過林師叔要保密的。」

  「保密個屁！」江星汶把這些時日遭受魔族霍霍的壓抑都宣洩了出來，「你身上有嚴重的惡詛咒，是林荀，那個大傻子，把你身上的惡詛痕轉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沈宗暘瞳孔猛地放大。

  惡詛痕，這種臭名昭著、如跗骨之蛆一般，連魔族都避之不及的惡毒詛咒，曾經在死人堆里待過的沈宗暘，再清楚不過。

  他臉色驀地蒼白，思緒在腦中飛速流轉，怪不得，終日困住他的夢魘不見了，怪不得，時不時就會產生如陰雨密布的窒息感沒有了。

  怪不得，他如噩夢纏身一般的命運，在某一天奇蹟消失了。

  沈宗暘離開了藥仙宮，震驚與悔恨似浪潮翻湧，他心痛得無以復加，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師尊待他恩重如山，他竟然對師尊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沈宗暘喉口腥甜，他跪在合歡宮門口，依稀記得，最初進入合歡宮時，他望見的那個如皎月般清雋的男人。

  他要回去，去見師尊。

  沈宗暘從未這麼渴望過見林荀，飛奔回竹舍，到了房門口忍不住慢下腳步，連呼吸都逐漸放緩了。

  林荀裹在被子裡，稀世罕見的美人兒顯得極度的虛弱。

  沈宗暘拿近了熾火珠，悄悄掀開被子，捲起林荀一隻手的袖子。

  雪白如玉的左臂上，殘留著淡灰色的陰影。

  顏色淡得幾乎看不見，當熾火珠靠近，灰色陰影如受了驚，變成恐怖的黑色，貪婪詭秘。

  惡詛痕。

  沈宗暘眸色冷沉，他心口隱隱作痛。

  如果不是師尊，整日遭受夢魘折磨的人就變成了他。

  雪蚺道：「主人，惡詛痕存在的時間比魔族還長，但凡它寄生的人或者魔，下場必然慘烈，或被蠶食靈力而亡，或被蛀成人干。」

  沈宗暘：「如何才能驅除？」

  雪蚺凝視惡詛痕片刻，「有一法，女媧神廟。」

  沈宗暘將林荀攬入懷中，他虧欠師尊太多，哪怕是殺了他，也不足為惜。

  翌日。

  林荀緩緩醒來，沈宗暘不在，桌上擺著鮮甜的粥。

  系統噠噠出現，【恭喜宿主，靈力又提升了一大步！】

  林荀：？

  他記得自己只是暈倒在雪地里，睡了一覺，第二天枕著乾爽的枕頭，起來還有粥喝，修為就提升了？

  系統道，【男主昨晚抱了你一夜，合歡道就是猛啊。】

  「猛的不是合歡道，而是沈宗暘。」林荀糾正。

  吸一晚上未來神祗的靈氣，能不提升嗎。

  林荀下床，神清氣爽。

  「師尊！」

  竹舍大門推開，黑衣男人進門。

  林荀下意識以為沈宗暘又要跟他釀釀醬醬，指節都攥白了。

  沈宗暘道，「師尊，最近修為提升太快，忘了您以前教過的基本功，弟子現在每日早起晨練，不會忘了合歡宮的規矩。」

  這沈宗暘是被魂穿了？

  變臉未免也太快，沈宗暘心裡憋著什麼壞？

  林荀性格多疑，心裡如是，面上，林荀面色微頓，眸子裡閃著晦暗的光，他道：「你又在耍什麼把戲。」

  沈宗暘朝他走近，男人的身材高大，早已不是那個環抱林荀，只能到他腰際的少年了。

  他被沈宗暘摟入了懷裡。

  「師尊，弟子不敢。」沈宗暘道，「七寸。」

  「什麼？」

  「蛇的弱點在七寸，」沈宗暘握住林荀的手，帶他緩緩上移，落到了輪廓分明的鎖骨，「我的弱點，在這裡。」

  林荀的指甲划過鎖骨外包裹的皮膚，「砍這裡，你會死？」

  沈宗暘道，「擊中的話，會暫時全身失去力氣。」

  林荀忽然蠢蠢欲動。

  手卻被按在鎖骨處，不能亂動。

  「師尊，不可以亂來，」沈宗暘耳稍微紅，「這也是min感點，要是隨意亂碰，我可能會把持不住。」

  林荀果斷抽手，無趣。

  因為沈宗暘將弱點坦誠告知，一師一徒之間的關係莫名和諧起來。

  沈宗暘把近日魔族的動向如實相告，「為招攬人才，赤雲帝國天下第一武道會即將開始。本次武道會的冠軍，赤雲帝國將封其為將，討伐魔族。」

  「你要去？」

  「去。」沈宗暘眼珠燦金，神情堅定，「魔族侵擾，民不聊生，熱血男兒自當為民排憂解難。」

  系統跑出來自動狗腿，【不愧是男主，心懷天下！】

  林荀心裡淡淡一笑，男主心懷天下，懲奸除惡。

  在他們原來的世界裡，他應該就是那個「惡」。

  收回思緒，林荀想到，接下來將會發生全書里一個最大的劇情。

  赤雲帝國天下第一武道會即將拉開帷幕。

  本次天道六宮帶隊的師尊是雲昊滄。在魔族入侵時，魔族阿珍偽裝成了一名受傷的人類少女，雲昊滄救下她，阿珍趁機用蝕骨釘重傷雲昊滄。雲昊滄靠著合歡宮的天材地寶才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恢復了力量。

  林荀坐在馬車裡搖扇，笑道：「師弟，魔族來犯，面對魔族，你的智商是鎮上買燒餅送的？」

  換做以前，雲昊滄早就氣得吐血，但是現在的林荀，讓雲昊滄下不去手。

  林荀有時候陰險，但沒有他，天道六宮可能就跟仙門七派其他的門派下場一樣。

  雲昊滄出身優渥，受過的教育從來都是剛正不阿，林荀讓他意外，捉摸不透，逐漸越來越想深究。

  「師兄，」雲昊滄低下他高傲的頭顱，「謝謝你。」

  林荀挑眉，稍一瞥，車窗的陰影投射過來，光照到了他的下半張臉，卻沒有照射進眼裡。

  這時，沈宗暘策馬走來，他懷裡揣著水壺。

  「師尊，請喝水。」

  乾淨的水壺送到面前，林荀手也沒擡，就著壺口喝了一口。喝完別開頭，眼神示意了一下。

  沈宗暘自然收到了行囊里。

  雲昊滄在意起林荀和沈宗暘的關係。

  他如果沒記錯，當初沈宗暘可是「威脅」過掌門師兄，要協理合歡宮。

  他對林荀的關注，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

  *

  天下第一武道會在赤雲帝國國度韞城舉行。

  這裡車禍馬龍，人來人往。

  天道六宮的車隊惹人注名，雲昊滄身為皇子，待遇自然比別人要好，負責外聯的大臣親自前來接駕。

  赤雲帝國禮儀繁雜。

  雲昊滄下馬車時，為顯尊敬，大臣擡手作攙扶的姿態。

  見過無數世面的大臣，見到林荀時，也足足頓了一會兒。彼時，沈宗暘已經逕自上前，扶著林荀下車。

  大臣自覺失態，趕緊跟上前。

  許是百姓沒見過仙門的師尊，圍在天道六宮的車馬周圍，久久不願散去。

  「師尊，大家都在瞻仰您的風采。」沈宗暘面不改色走在他的身側。

  林荀淺笑了一下，扇下，他的餘光瞥見魔族的探子，一個、兩個、三個……光是天道六宮出現，就足足有五個細作盯著他們。

  「街上都是新奇的玩意，不如去轉轉。」林荀隨口提議。

  雲昊滄一句「胡鬧」憋在心裡，他說，「我陪你，省的師兄惹出岔子來。」

  沈宗暘道：「我自會照顧好師尊。」

  雲昊滄不願後退，他執意，「我從小在韞城長大，對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建築，甚至每一處水坑都熟。」

  林荀的目光自雲昊滄移向沈宗暘，道：「沈宗暘跟我去。」

  在雲昊滄要開口前，林荀先道：「雲師弟，你十二歲到天道六宮修煉，五十年過去了，我不敢相信你的記憶力，萬一掉進坑裡怎麼辦。」

  雲昊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