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蓮太子X正直將軍

  （二）黑蓮太子X正直將軍

  沈宗暘第一次正式踏進太子的寢宮，這裡富麗堂皇，一陣微風吹過，傳來馥郁糜爛的玫瑰香。

  就像他二弟身上的味道。

  下一刻，讓他呼吸一緊，嗓子發乾。

  寢殿最裡面的位置擺著一張碩大的床，描金絲的帷帳掀開，鋪著一床厚厚的軟被。

  「脫衣服。」林荀身上的長衫與這富麗的寢殿格格不入。

  沈宗暘不知是緊張，還是充斥著其他情緒，若今天走進來的不是今暘而是沈宗暘，沈宗暘會猶豫三秒之後解開外袍，可是他是今暘。

  「殿下，微臣不是那種人。」沈宗暘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卻不卑不亢，聲音沉著。

  林荀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直直打在沈宗暘的心裡，又癢又嘛。

  「本殿下命令你脫，難道你還敢抗命不成？」林荀說話不疾不徐，欣賞著沈宗暘的表情。

  沈宗暘額角滲出汗水，「臣不敢。」

  林荀說：「本殿下最親近的都指揮使意味著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麼？」沈宗暘問。

  林荀笑道：「當然是近距離保護本殿下了，不然這偌大的皇宮，本殿下會缺一個保護自己的都指揮使？」

  沈宗暘心裡正五味陳雜，只見林荀走了過來，青年長相絕美，任誰都會為他而痴迷，顯然他也極為了解自己的魅力，沈宗暘一時痴迷了過去，轉眼之間坐到了床邊。

  他肩頭的傷暴露了出來，血已經滲透紗布。

  青年蔥白的指尖輕輕撫過，沈宗暘覺得那隻手柔弱無骨似的，就像羽毛刮過石塊，撩得他癢酥酥的，「……二，殿下。」

  林荀淡道：「你是一個正直的人，但是記住，跟卑鄙小人，沒必要講道義。」

  沈宗暘微怔，這是在暗示今天中午的事？

  「睡吧。」林荀躺在了床榻上，墨色長髮散落腰側。

  這就睡了？

  沈宗暘想清楚那些夢之後，知道自己和二弟做了很多親密的事，可是第一次這麼清醒地躺在二弟身邊，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明明應該憎恨二弟騙他，明明皇帝逼死了他的父親，可是他還是對二弟恨不起來。

  第二天，沈宗暘照例早起去校場，林荀還睡在他的身邊，青年看著他時，桃花眼瀲灩勾人，閉上眼時溫馴地像林間天真爛漫的妖精，沈宗暘克制住親吻他的衝動，往校場走。

  沈宗暘在太子殿睡了一晚的事很快傳遍整個禁衛軍，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憎恨的，還有鄙夷的。

  「今暘！」一道清脆不自然的聲音傳來，「別忘了，你父親是個忠臣，卻被那個昏庸的狗皇帝污衊，才至你一家發落西南，你母親病重而亡！」今文瑤扮作的小太監提醒。

  在林荀離開沈宗暘之後，沈宗暘經歷了一段極為痛苦的時日，他恨林荀的欺騙，更痛恨當今聖上竟然是林荀的父親。

  沈宗暘沉聲，「我沒忘記。」

  今文瑤問：「昨晚太子邀你進房，你怎麼沒有趁機殺了他？」

  沈宗暘皺起眉，「不是時候。」

  今文瑤不解，「那什麼時候才能殺掉他？」

  沈宗暘眯起眼，回頭看了一眼今文瑤。今文瑤身上一抖，不敢再接話。

  「放心，你今家的仇，我會替你報。」

  校場。

  湯邱因為被「刺客」打暈，昨晚服侍太子殿下的人由他變成了沈宗暘，湯邱懷恨在心，他準備了更毒的伎倆。

  訓練時，湯邱準備了一包毒粉，準備倒入沈宗暘的水裡，結果沈宗暘當場識破。

  湯邱矢口否認水有問題。

  原本以「沈將軍」的性格，沈宗暘識破之後不會再計較，頂天把湯邱再打一頓，然而想起昨晚林荀說的話，沈宗暘掰開湯邱的嘴，直接把那碗水灌進了湯邱的嘴裡。

  湯邱當場口吐白沫，跟湯邱要好的貴族子弟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去叫太醫。

  湯邱父親是兵部尚書，在朝中頗有威望，湯父跑到皇帝面前要求「主持公道」。

  「陛下！那今暘只在太子寢殿裡睡了一宿，仗著有太子殿下撐腰，便囂張跋扈至此，還讓微臣的獨子受到這樣的委屈，還請陛下主持公道！」

  皇帝本就厭惡太子喜歡男人一事，竟然還因為寵一個男人，鬧出這種醜事，皇帝當即大怒，怒氣沖衝去興師問罪。

  這件事傳到了林荀的耳朵里，東宮裡的人嚇得不敢說話。

  沈宗暘說：「殿下，這件事因為微臣而起，微臣願一力承擔。」

  林荀靠在長榻上，他墨發如瀑，自塌上傾瀉而下，仿佛沒什麼東西能讓他皺一下眉，「你們先下去。」

  沈宗暘不卑不亢，「是。」

  女主今文瑤急了，她一直在拉沈宗暘的衣服，「剛好可以利用這件事削弱太子和他黨羽之間的聯繫，將軍三思。」

  今文瑤不僅羨慕林荀有一張漂亮至極的臉，還有他那一頭烏黑的長髮，今文瑤更嫉妒沈宗暘專注盯著林荀的眼神。

  今文瑤知道一些關於林荀和沈宗暘的事，為什麼林荀傷害沈大哥這麼深，還知道太子耽於男色，沈大哥還是對林荀念念不忘？

  沈宗暘冷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沒必要連累無辜的人。」

  今文瑤氣急了，「要不是那個湯邱為了爭風頭，也不會跟你起衝突，說到底還是那個太子處處留情惹的禍。」

  沈宗暘初見今文瑤時，覺得這個女孩天真可愛，現在越來越覺得今文瑤討厭。

  林荀也是外表溫馴，實際上殘忍冷血，但他二弟一舉一動都讓他著迷，旁人完全沒有辦法相比。

  沈宗暘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病態了。

  「住嘴。」沈宗暘厭惡地看向今文瑤。

  今文瑤愣住，她小時候家裡人為她求過簽，算出沈宗暘將會是她未來的丈夫，可是為什麼沈宗暘會替那個太子說話！？

  「你是不是……」今文瑤不可置信。

  沈宗暘頭很痛，他也覺得自己該喜歡今文瑤，把今文瑤視若珍寶，甚至像對他二弟一樣對待今文瑤，可是他就是做不到。

  就在這時，侍奉太子的太監急道，「來人啊——殿下中毒了，快傳太醫！！」

  沈宗暘扔下今文瑤往東宮跑去。

  今文瑤氣急敗壞，「又是太子！」

  按道理來說，異性相吸，同性相斥，她卻對林荀有一種危機感，仿佛天生屬於她的東西，正在被一個人一點點地搶去。

  太子中毒的事驚動了皇上，一群當朝醫生最高超的老者圍著林荀，時不時討論著病症。

  皇上就算再不喜歡太子，畢竟是唯一的兒子，這個兒子最近長進太多，簡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僅替他尋回九龍天珠，還為他物色不少美人。

  除了林荀沒有殺死沈宗暘以外，皇帝簡直挑不出半點毛病。

  「太子到底中了什麼毒？！」皇帝震怒。

  太醫們面面相覷，由一名年紀最大的太醫上前稟報，「回陛下，太子中的毒和湯邱所中之毒一樣。」

  皇帝當即掀翻茶盞，「什麼？！給朕查，敢謀害太子，朕要誅他九族！」

  若是所中之毒與湯邱一樣，那麼下毒一事並非衝著湯邱或者別人而去，而是直指太子！灌湯邱喝下那碗毒茶的今暘，嫌疑就很容易洗脫了。

  在外面聽完一切的沈宗暘微愣，他非常肯定湯邱下毒是想害他，沒想到，太子為了保他，竟然自己服下毒藥。

  沈宗暘心如浪涌，難道二弟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二弟的殘暴乖張是不是都是裝的？其實二弟溫和善良，只是身在宮中，有許多不得已。

  等人群散了個乾淨，皇帝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太子休息，合上房門，沈宗暘悄悄潛了進去。

  林荀閉上眼睛的模樣，溫馴俊美，像一尊精雕細琢的玉娃娃。尤其是那雙邪氣肆意的桃花眼不再看著他，沈宗暘有種仿佛可以霸占這個人的錯覺。

  然而這個錯覺讓他心裡異常充實和興奮。

  沈宗暘坐到床沿，他輕輕撫摸林荀的臉頰，渴望太久，他忍不住俯下身，還沒碰到林荀的臉，那雙邪肆的眼睛就睜開了。

  林荀唇色蒼白，只是虛弱，並不柔弱，「沈宗暘，你的偽裝還不夠高明。」

  沈宗暘心裡只有一點詫異，沒想到他二弟還是這麼聰明，像只狐貍，「你什麼時候察覺到的？」

  「一開始。」林荀坐起身，他笑道：「沒想到被稱為西南軍神的沈大將軍，願意來我皇庭里當一條看家狗，沈老將軍在九泉之下會活活氣死吧。」

  沈宗暘沉聲，「這事與我父親無關。」

  林荀找到了刺痛沈宗暘的方法，他笑容加深，「一世英名的沈老將軍或許還不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兒子，不僅願意當一條狗，還跟別的狗一起爭寵，想討主人的歡心。」

  沈宗暘抓住林荀的手腕，「二弟，別再說了。」

  林荀吃痛，「怎麼，還想殺了你的主人不成？」

  沈宗暘鬆開手，在戰場上殺伐果斷、被奉為軍神的的男人，對眼前這個虛弱的人毫無辦法，「二弟，我不是狗。」

  林荀的手指輕輕刮過沈宗暘的臉，笑道：「是啊，狗還會叫兩聲討主人的歡心，你只會給我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