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林觀遠和莫爾加在海底勤勤懇懇清潔了好久，直清潔得眼花繚亂，還不小心灌了幾口海水，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內傷。

  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有限，但效果竟然是顯著的。魚蟲們雖然還在從卵中衝出，但並不會成群結隊地向海岸上飛了，它們收著自己的翅膀，在海水中像正常的魚類一樣游著。

  林觀遠和莫爾加已經快虛脫了，皮膚也覺得不舒服，總覺得自己跟泡發了似的。兩個人慢悠悠地向上游，魚蟲們依然成群結隊地跟著他們。

  林觀遠已經不再使用自己的異能，而莫爾加的異能更是和吸引扯不上關係。這讓他們很好奇，明明剛才一直在剷除它們的家園，它們為什麼不僅沒有憤怒，反而還把他們當成同類一樣那麼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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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這一片區域是它們的家園，但同時也是痛苦之地。我在觀察的時候，發現偶爾會有正常的魚經過，但如果它碰觸到了那五彩斑斕又黏膩的地面，地面上就會伸出許多粘稠的液體將它包裹住，而後就變成一個圓球，就像卵一樣。如果這些魚蟲並不是真的由魚卵成長而來，而是由原本正常的魚變異而來，那對它們來說，這也是痛苦的源頭了。」莫爾加說。

  「所以，我們幫它們清除掉了這一片會使它們變異的區域，這一片垃圾場，它們就會對我們產生好感。」林觀遠回想起自己以前跟著環保組織一起拯救動物的經歷，很多動物由於塑料、寄生生物、纏繞型垃圾而備受折磨，在將它們解救了之後，即使是那些被人類故意傷害的動物也會對解救它們的人心存感激。

  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

  林觀遠和莫爾加藉助空氣泡泡緩慢地從海底陸地又到了海面，他們也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只是雨季依然沒有過去。

  「我們竟然離岸邊這麼遠了。」林觀遠嘆口氣，他都找不到哪裡是霍頓斯二區的方向了。

  莫爾加望著遙遠的地平線，也搖了搖頭，但是他拍了拍林觀遠：「你看那邊。」

  林觀遠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在不遠處的海面上有一座小島浮在水面。島嶼面積不大，在這個距離看，整座島鬱鬱蔥蔥，一片濃綠。

  莫爾加悲傷地吐苦水：「我身體的防禦能力沒有那麼好，又是在海水裡泡著，又是淋著雨，我擔心馬上就要禿頭了，咱們先去島上避避雨吧。」

  雖然不知道島上有什麼生物，但他們都是信息素類的異能，基本的安全應該能夠保證，也不太擔心。

  林觀遠想到莫爾加禿頭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他在海里泡的時間比他久，身上只有內衣還殘存了，頭髮都貼在額頭上，皮膚被泡得發白，十足狼狽的模樣。

  對於一個講究到過分的人來說，真是比死了都難受。

  「幸好只有你一個人見到了我這個模樣，不然我寧願在海底鋤垃圾鋤一輩子。說不定時間久了我也變異了，長出來腮和鰭，變成美男魚了。」莫爾加一放鬆下來又開始恢復成原來的模樣，這個時候還要整理髮型，把自己原本貼臉的頭髮全部抓了起來。

  林觀遠笑話他努力努力白努力，「你抓起來頭髮很像雞冠。幸好你長得帥，不然就跟個水鬼一樣了。」

  莫爾加在水裡把林觀遠壓下去，兩隻有力的大腿箍住他，「你倒是不像水鬼，你這一頭銀髮金瞳看起來就像海里的海妖一樣，勾引過路的行人。」

  林觀遠撈起一條魚蟲，「沒有過路的行人，只有過路的魚。我確實吸引了不少。」

  莫爾加面色不好地從兩腿之間抽出一條魚蟲，看著它那齜出來的大牙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保持這個姿勢，「這些魚蟲怎麼回事，都是大流氓，好討厭。」

  魚蟲噴了他一口水。

  兩個人又到了小島邊上。島上一片寂靜，除了雨聲，沒有其他聲音。

  小島邊緣也是沙子，但和霍頓斯區的那種不同，和林觀遠更熟悉的前世的以矽為主要成分組成的沙灘更為類似。

  而且這座島……

  有種詭異感。怎麼感覺植物都那么小呢？

  林觀遠適應了很久才發現，這不就是過去正常植物的大小嗎？

  不是遍地都是幾個人合抱都抱不過來的參天大樹，也沒有動不動就和人一樣高的野草，花朵也不是每一個像人頭一樣大，是在林觀遠眼中，正常的讓人熱淚盈眶的大小。

  在莫爾加眼中，自然是不正常的。

  「我們這是來到了傳說中的小人國了麼？植物怎麼都這么小？」莫爾加驚奇地抱住一棵樹，它還沒有他的腰圍粗。

  「這才是正常的樹啊。」林觀遠也抱住了那棵樹，「這是普通的樺樹。」

  「你們那個時代的樹就是這樣的嗎？」莫爾加問。

  「對啊，我們那個時代也有大樹，也有茂密的大森林，但正常情況下，不是每一棵樹都那麼大，野草一般也不會高於人的小腿。」

  莫爾加嘆了口氣，「怪不得這座小島看起來開闊很多，這些植物完全無法遮天蔽日。如果雨季過去，這片島上的陽光會很強烈，甚至會刺激到人類難以長時間呆在外面的程度。」

  林觀遠贊同地點頭，「而且小島上植被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繁茂。」

  他們繼續向前走，便看到前方有小山一樣的隆起，這座島上的另一邊竟然有很多矮小的山脈，地面也從泥土逐漸過度成砂石。

  這些砂石也很特別。林觀遠撿起一塊石頭，石頭呈現出鋼灰色，上面有櫻紅色的條紋，在斷面上有細小的鱗片狀突起，帶有一點光澤。

  「這是……赤鐵礦？！」林觀遠驚呼。

  森林大陸是沒有金屬礦石的。之前就有人想通過以前的方式冶鍊金屬，到處找石頭、泥塊、砂礫，但通通不行。最後發現，森林大陸沒有金屬礦產。人們想要重建過去的「鋼筋鐵骨」是痴人說夢。

  但是，林觀遠在專業課里學過相關鑑定，他很確信這應該是赤鐵礦。

  這座島就和林觀遠一樣，仿佛脫離了時空限制，從過去來到了這個時代，帶來了還未進化的植物以及還未被自然抹殺的金屬礦石。但真實情況也許是，大自然放過了這座小島，讓這座孤島得以喘息，按照自己的步調成長。

  除了赤鐵礦，在一座矮山的洞裡，林觀遠竟然還發現了閃著其他光芒的石頭，藍色、綠色、紅棕色等，有一塊綠色的巨石即使還未打磨就已經非常好看，他懷疑這是一片銅山，這裡聚集了藍銅礦、赤銅礦、碳酸銅礦（孔雀石）之類的。

  莫非這個世界的礦藏都被偷偷藏到了這樣的小島上？

  大家說到人類社會進程的快速發展，會提到各種革命，各種發明，但沒有金屬，這些發展就不會出現。

  大自然將金屬藏了起來。

  「這座島……」

  「這座島……」

  兩個人同時開口，他們在各自的眼神中都看出來想表達的內容，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這座島是不能被其他人發現的。

  他們不知道這座島到底是一個疏漏還是一個陷阱，但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如果更多的人知道了這座島，那勢必會引起極大的混亂。這座島變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寶藏。

  林觀遠和莫爾加就躲在銅礦洞裡避雨。莫爾加一直在研究礦石。

  「難怪會有人搶奪寶石，這些石頭如果經過打磨一定會更加耀眼奪目，流光溢彩，我都想取一塊放到自己的臥房裡了。」他苦笑著搖頭。

  林觀遠知道莫爾加的喜好，對寶石這種精緻的東西沒有抵抗力是自然而然的，但是他能夠忍住不去攫取，對於人類而言並不容易

  林觀遠勾住他的脖子，「你已經有我這顆寶石了。」

  莫爾加不但沒有對他這句自大的話進行攻擊，反而點點頭，「對呀對呀。」他抱住林觀遠，兩個人的衣服加起來都不夠一個人穿的，像兩個把世界拋在腦後的小獸一樣互相舔抵著，熱度逐漸上升。

  「我甚至希望，就這樣和你兩個人呆著，不回去了。」莫爾加親吻著他白皙的後背，輕撫著在海里和上岸後被刮出道道紅痕，「就像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一樣。」

  林觀遠半眯著眼睛，感受著身體裡的熱度，他努力把他扭過去看著莫爾加，伸手撫摸著莫爾加的頭髮，沒有說話。

  小島上有水果、野菜，也有禽類和淡水，非常安靜平和，而且安全，沒有巨大的昆蟲，沒有心思各異的人類，如果他們兩個就這樣生活，確實能消弭許多煩惱。

  但他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知道了自然的意圖，自然似乎也給了他們一個短暫的期限，可如果遲遲沒有行動，可能下一次大海的憤怒會更加難以承受。

  兩個人都知道這座島的可貴，知道這份安寧的可貴，他們互相糾纏著，親吻著，想要把這份無法實現的渴望通過互相的慰藉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