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猶在

  陣猶在

  丹田的異能正在快速燃燒，曼珠堪堪穩住神識，赫然發出疑問。

  「妄醉！這是怎麼一回事？」

  正幹勁十足收集神葉的妄醉眼神明亮，他將團好的神葉一一懸起，用仙骨儲存的異能將其燃燒起來。

  聽見曼珠出聲，方才回了頭，欣喜若狂地喊道，「珠啊！你結了氣運珠！是主人的火丹！」

  真的是氣運珠！

  得到肯定答案的曼珠鬆了口氣，不由得喜極而泣，她望著床榻上的鳳玄，痴痴笑出了聲，阿玄，原來情識陣仍在？

  還好情識陣仍在！

  念此她想起什麼，施法打開床側的暗格，將天宮所賜的神令也放進燃燒的異能中。

  「妄醉，將神令也燃進仙骨，一定要仔細重鑄阿玄的火丹，我要他真的不死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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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包在我身上！」

  妄醉將神令融入仙骨，開始吞噬淨化。

  望著眼前的異能源源不斷湧入丹田，曼珠渾身迅速回溫，那一直繃著的弦終於鬆了，她貼著鳳玄，喃喃出聲，「阿玄……我好想你。」

  接著緊靠在鳳玄身旁，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

  天地萬物始於混沌，終於混沌，混沌無序之狀延續了幾紀，直至開元紀後，方才逐漸成型。

  天宮初立時，仍有許多界限不明，還未幻化之地，那兒孕育著天地所生的未知生靈，後世喚作上古異獸。

  王母偶見異獸闖入天宮，為了穩定天宮秩序，便設立神獸司，擇地而宮，為天界眷養上古異獸，以作天樂。

  異獸最初的領地意識不強，甚至喜歡與神嬉鬧，天宮輕而易舉困獸，他們賜予異獸神力，並加以花釀神露餵食，以便異獸開智。

  開智後的神獸不僅有天地孕育之力，還有神力加持，一度成為仙界炙手可熱的靈寵，神獸司見狀，分別為它們劃分了等級，以作實力象徵。

  「阿曼，你瞧，極品區的那隻鳥兒，每次來都喜歡盯著你看，難道是被你香到了，想吃芯珠？」

  「少胡言亂語，我現在哪有香？神獸宮的生靈可都開了神智的，別憑的惹它真想吃了我們，快走！」

  「你也太謹慎了，雖說是極品區域，但這分明還是小獸，哪有那等神力？」

  「別說了，快把花釀給獸仙，我想早些回瑤池喝水。」

  「才出來你又要回去，仙娥澆水都沒你喝得快，你怎就這麼饞？」

  「好喝嘛……」

  曼珠沙華與雙生花蓮給天宮各司送完花釀，還未回到瑤池，便被空中揚起的火紅雲海所驚，漫天的紅光異景聞所未聞，惹得眾多仙娥紛紛好奇。

  「這是異獸之力？」

  「神獸司又有高階異獸開智了？」

  還未等眾仙子議論紛紛，只見那紅光涌動起來，好似掙扎，不願受縛，沒過多久，紅光竟瞬間消失了。

  安分了？

  可獸仙官從神獸司匆匆趕出，似是往西山主宮闕方向去了。

  「阿曼，要不我們也去瞧瞧？」

  「都收服了還看什麼呀？不去了，送了這麼多司，好累！」

  「你怎地這般嬌氣，那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再回池。」說罷花蓮已經跟隨好奇的仙娥，一同往主宮闕方向飛去。

  曼珠沙華神色悠哉回了瑤池，天大的動靜塌下來，唔……不都有天頂著呢？

  天宮的天是沒塌下來，雙生花蓮的天卻要塌了。

  她腳踩蓮雲，匆匆趕回瑤池，「阿曼，不好了！聽說王母有意要將你賜予地府！」

  「啊？」

  「別啊了，這可怎麼辦呀，我不想你走，你走了瑤池只剩我了！嗚嗚嗚……」

  「不是阿蓮，你不是去看熱鬧了？別總道聽途說，雷雨都沒你下得快。」

  「這……獸仙是報給王母，說丟了一隻極品神獸，但那些都是小事，眼下哪有你的事重要啊！」

  「無緣無故的，怎會要我去地府？」

  「司命說地府的生死簿有異，恐有大亂，王母傳喚地府的東嶽大帝，哪知東嶽大帝皆無回應……嗚嗚嗚……」

  曼珠沙華蹙眉，一心只想著，「那為何要我去地府？」

  「哎呀嗚嗚……阿曼，你聽我說……」

  「你說。」曼珠沙華耐下性子。

  「眾神君獻策都無好計，月老那老頭卻說美人計可解，天宮中最美的就是你了，不是你去誰還能去？嗚嗚嗚……」

  「……所以，阿蓮，這都是你的猜測？」

  雙生花蓮停下抽泣，擡起眼眸，「哪裡不對？」

  曼珠沙華鬆了口氣，她悠悠給自己拿了一壺天水。

  「放心吧阿蓮，縱然是要我去解地府之急，那定是我的花香能起作用，讓他們沉淪罷了，肯定不是美色，美色都是虛妄，地府哪路不是大能，豈會中此計？」

  「可你才三顆芯珠，哪來的花香？」

  「所以肯定不是我去咯？」

  雙生花蓮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阿曼我離不開你嗚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一會你收不住蓮子了，方才你說丟了神獸，這倒是稀奇事。」

  雙生花蓮吸了吸鼻子，將體內的蓮子都收緊，才疑惑說道，「是啊，看獸仙的緊張程度，好像還是極品中的極品呢！」

  曼珠沙華溺進池中，不緊不慢，「哦，那真是可惜了……」

  等再次浮出水面，眼前的景象全然變化。

  曼珠醒了。

  閣樓內安靜如斯，她眨了眨眼，是夢到本體前身了？曼珠回過神來，身邊沒有了阿玄，也不見妄醉！

  她丹田裡……也沒有了氣運珠！

  曼珠猛然起身，「阿玄！」

  剛喚一聲，閣樓的門便被推開了，門外有一道刺眼的光，眨眼間，人影已到了眼前，曼珠被擁進一個火熱的懷抱。

  「察覺到你醒，我便出來了，珠兒。」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軀體，她能感覺到他軀體下的火氣暗涌，炙熱異常，但曼珠恨不得緊緊貼著。

  「阿玄……阿玄……」

  喚著喚著，曼珠便放肆大哭了起來，這是自他倒在她懷裡後，第一次這麼肆無忌憚的，放肆痛哭。

  鳳玄擁著懷裡的人，他的吻從額自下密密的吻著，她流了多少淚，他就吻了多少下，一向沒有「死」概念的鳳玄，第一次有了後怕。

  「對不起，珠兒，以後不會再留你一人了。」

  曼珠仍是上氣不接下氣。

  「乖珠兒，我在這裡……」

  曼珠緊緊摟著鳳玄，「若這裡不是情識陣，若我沒有結珠，我……」現在想來，只剩她一個人的日子，真是糟糕透了。

  鳳玄卻安撫出聲，「不會的珠兒」，他一邊輕拍著曼珠的後背，一邊陷入回憶中。

  「其實漫長的歲月里，我也曾思考過一件事，為何我有意識起，就一直有個念頭，要留守在地府與忘川的分界？這次火丹被三氣碎裂，我終於找到了答案。」

  曼珠聞言擡眸，原本嫵媚妖嬈的瞳眸已有些紅腫，鳳玄望下來，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眼，「別再哭了，我的珠兒，你是想讓我再碎一次嗎？」

  曼珠立即蹙眉，「不許你再這樣說！」

  「好好好，別哭了，嗯？」

  曼珠低下頭靠在他的胸前，炙熱的觸感讓她心安。

  「所以你找到的答案是什麼呢？」

  鳳玄攬著她繼續回憶，「神識潰散之際，我有感在我的眉間，有一塊仙骨。」

  「仙骨？」

  曼珠有些驚詫，她分明是在他火丹徹底碎裂後，才讓妄醉將神令融進異能中的，他怎會在這之前就有仙骨？

  「是的，不多，就長在羽冠處，它對這片領地十分執著。」

  曼珠伸出手 ，撫摸他的眉骨，瞬間聯想到方才夢境中的那片火紅雲海，她心中冒出了一個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猜測。

  「阿玄，你……是神獸嗎？」

  鳳玄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這些記憶。」

  曼珠坐起身，「我的前身本體在天宮時，曾聽聞神獸司丟失過一隻極品仙獸，那時我還見過漫天的火紅雲海……」

  說到這，曼珠又看向閣樓外已經生機盎然的火丹神樹，她回過頭看向鳳玄。

  「就像這樣紅……」

  鳳玄過來攬住她，「不會的，我若早就見過你，一定不捨得離開天界。」

  曼珠細思他的話，心中湧起一股甜，她笑開了，「怎麼，你就是喜歡我的皮囊？」

  鳳玄搖頭，「是你的神魂，一看到你的神魂，我就有種，熟稔的，迫切的，想要立刻占有的渴望。」

  曼珠一愣，第一次聽他如此直白說出這些話來，實在是令花有些羞赧，有些小聲抗議。

  「哼，你就是饞我做你的藥引子。」

  鳳玄見她情緒已經釋懷，也淡然笑出聲。

  「嗯，是饞。」

  曼珠瞪他，「你現在怎麼這樣！」

  鳳玄徹底笑開，「我饞夫人的身子，算是哪樣？」

  曼珠作勢要打他，被他一把攬入懷中，鳳玄的唇貼著她耳，聲音繾綣纏綿。

  「只可惜現在不行，怕傷到珠兒，火丹樹內溫度炙熱，這段時間珠兒別靠近了，等我神識再穩定些後，嗯？」

  曼珠耳根很癢，還未來得及說出什麼，就聽得閣樓門外傳來妄醉小聲的自言自語。

  「她的仙骨在地府東殿時都覺醒了，其實不懼涅槃之火……」

  兩人相視一望，對於妄醉的偷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當時確實也是曼珠沙華的本體遁入了涅槃之火中，才讓閻罹沉淪了往事。

  曼珠挑眉建議，「阿玄，要不，我們試試？」

  鳳玄神情玩味，「唔，夫人自薦枕席，總是讓為夫……心癢難耐。」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