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擇木而棲(三)
2024-09-14 18:46:49
作者: 荒川黛
第53章 擇木而棲(三)
梁喑眸光幾不可察地一縮,呼吸短暫地停了兩秒鐘。
他一直知道沈棲和林封之間的關係好但不知道竟好到這種程度,一同吃一同住,形影不離不藏秘密,青梅竹馬還不夠甚至還約好了未來餘生。
梁喑沒把林封放在眼裡過,但親口聽沈棲訴說兩人的過去還有這個指向性非常明顯的L,還是讓他心裡無法自控地蹦了兩顆火星子。
他都把林封寫進人生里去了,不喜歡他寫什麼寫!
梁喑肝火燒得胸口發緊,輕吸了口氣,鬆開青筋鼓脹的手慢慢收回去儘量優雅地放在膝蓋上,讓自己看起來大度又溫柔。
「我信。」
沈棲本來也怕梁喑不高興,畢竟前兩次的血淚教訓警告過他,梁喑一聽見林封的名字就很容易失控,所以話也說得小心翼翼,挑挑揀揀省略掉了很多細節,語速也放得很慢,沒想到梁喑不僅沒有生氣還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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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棲有些意外地看他。
梁喑捏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一下一下地轉,但面上溫和不減,甚至連嗓音都比平時要更深情許多,「當時為什麼想用代號來發?L有什麼重要的含義麼?」
沈棲指尖輕顫了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不想把自己被綁架前後那一連串的糟心破事兒告訴他心煩。
紅蕊膽戰心驚地去看梁喑,發現他把那婚戒都要轉出火星子了,心想沈棲你可別再刺激他了。
紅蕊跟梁喑久,知道他這人是什麼脾氣,意外他竟能冷靜成這樣。
這段感情看似是梁喑主導,事實上從婚禮簡辦到隱瞞婚姻,再到現在的公開,每一步都是沈棲在做決定。
他比想像中更有想法,更有主見,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看似冷淡嬌弱其實根本不妥協。
沈棲無意識地摸摸手腕,壓下不存在的束縛感和如影隨形的撕裂劇痛,輕聲說:「那時候太多人找我去他們大學,每天都堵在我家門口弄得家裡人很煩,我就想匿名發布,但是後來生了一場病住了三個月的院就把這件事擱置了。」
梁喑伸手給他蹭掉唇上的一點茶漬,「那為什麼林封拿去用了?」
沈棲張了張口,說:「我猜測是他看過我的初稿,發論文的時候怕我不高興才用這個代號。」
梁喑笑意一頓,「你的初稿?那篇論文是你寫的?」
沈棲呆愣愣地點頭:「是、是我。」
饒是梁喑這樣的思維邏輯,也在一瞬間崩盤了,顧不上思考沈棲和林封有什麼過去,也顧不上去計較誰起的名字,滿腦子就剩一句話。
他一直在找的L是沈棲,他的小先生?
他找了兩年的少年天才,就在他觸手可及的眼前。
他剛才說的那句L可能是我,指的不是他起名字的意思,而是是論文是他寫的。
「您寫的???」紅蕊一個震驚還未消化完又被另一個重磅消息砸得頭暈眼花,看向梁喑時頭皮瞬間一麻,「對不起梁總,是我不夠謹慎才弄岔了以為林封是L。」
「有人有心誤導,怨不了你。」梁喑說完,看著沈棲一臉驚詫的表情,輕嗤一聲:「你看我這個眼神,是覺得我沒有把你紅蕊姐姐當場拖出去砍了,還有點人性?」
沈棲連忙別開眼,努力壓下唇角的弧度,他一直知道梁喑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
紅蕊嘴角抽了抽:「……感謝陛下不殺之恩。」
沈棲朝紅蕊笑笑,眉眼微彎怎麼看怎麼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影響暴君一怒一笑的禍國小妖精。
紅蕊習慣了梁喑的高壓政策,很快冷靜下來,「只要我們放出初稿日期就能證明那篇論文的真正所屬,不僅L這個名字能拿回來,連屬於您的榮譽也一併拿回來。你把文件發給我,我現在就去安排人處理,爭取今晚把這兩件事都辦完了。」
沈棲點點頭,半坐起身撈過手機低頭翻文件。
紅蕊遭遇了這一通上上下下的過山車,忍不住感慨,「梁總等了兩年的人居然是你。」
沈棲從手機上擡頭,兩隻異瞳兔子似的眨了眨,一派茫然。
梁喑挑起眉梢看他,「不是說畢業了要給我工作麼?不願意來了?」
沈棲怔忪地看著梁喑。
紅蕊朝沈棲眨了下眼,堂而皇之地透露:「幾年前梁總打算籌辦梁氏自己的研發小組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看過那篇論文之後一直在找你,甚至把研發項目擱置到了現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研發小組是為你而辦的。」
沈棲震驚地去看梁喑,四目相對間他從那雙眼裡看到了幾分莞爾。
紅蕊見兩人有話要說,立即拿過文件給兩人騰地方:「梁總我先出去做事。」
梁喑「嗯」了聲。
只剩兩人的辦公室突然變得曖昧,沈棲耳里還殘留著紅蕊那幾句話,緊張又小心地看梁喑,「您……您真的……」
梁喑半起身走到沈棲旁邊把人攔腰抱起來,低下頭含笑問他:「我真的什麼?」
「沒什麼。」沈棲餘光瞥見落地窗,燙著一般收回視線,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抵住他胸口:「我還在給紅蕊姐姐發資料,你……」
沈棲呼吸一窒,被人抵著額頭的壓迫讓他一下子忘了到嘴邊的話。
「寶寶,我親親你,好不好?」梁喑輕輕蹭著他的額頭徵求意見,像一個不答應就不會往前邁一步的紳士,把決定權交在他手上,一切全憑他做主。
沈棲緊張得心跳都快亂了,斂眉看著近在咫尺的薄唇以及規整板正的襯衫領口和深藍色領帶,很輕地咽了下唾沫小聲說:「還有事情沒辦……」
「紅蕊會辦好,不要擔心。」
「我的茶還沒喝完。」
「一會兒再喝。」
沈棲手心發潮,緊張地按著他的胸口,梁喑像一個耐心的獵人,用溫柔斯文的表象一點點誘導單純的小動物往他手上走,低啞嗓音離得很近,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深情語氣輕聲遊說,「只是親一下不做別的,我向你保證。」
「別害怕,你還有個安全開關在手上對不對?不願意了隨時按下去我會停下來。」
沈棲喉嚨口有點發乾,拒絕的話在嘴邊反覆游離,「這裡是辦公室。」
「我的辦公室沒人敢擅自闖進來,這裡很安全。」
安全的環境、隨時決定結束的權利,梁喑用不斷的退讓畫了一個完整的圈將沈棲困在裡面,給足了他安全感的同時也掐滅了所有拒絕的理由。
這種詢問比強行吻過來還要讓沈棲羞赧,好像在主動接受他的親密,給他打開一扇門允許他進來肆意探秘。
兩人距離太近了,這樣不緊不慢的徵求像是在仔仔細細品嘗餐前酒,好整以暇地剝離酸澀單寧,找到深埋酒中最令人心動的溫潤甜美。
沈棲腦袋裡熱烘烘的,他很喜歡梁喑的聲音,低沉沙啞地灌進耳里會讓他半邊身子都發麻。
「寶寶,相信我。」
沈棲骨頭髮軟,指尖攥住了他的手臂很輕地「嗯」了一聲。
一聲很低的,帶著笑的「好乖的寶寶」灌入耳里,如指尖仔仔細細揉按摩挲耳膜,帶來戰慄。
沈棲嗓音微抖,「你別……別這樣叫。」
梁喑含住他耳垂,把聲音壓得更低:「不喜歡麼?把眼睛閉上。」
沈棲輕動了動喉嚨緊張地閉上眼,接著就感覺眼皮上一濕。
柔軟的唇在眼皮、眼尾、鼻尖一路濕漉漉地留下痕跡,很輕很溫柔卻比以前那種洶湧的帶著懲罰性質的吻更加令人發抖。
溫熱的呼吸伴隨著潮意描繪著他的眉眼,帶來更加隱蔽的情/色意味,沈棲不由自主地抓緊他的袖子,睫毛顫得如同瀕死的蝴蝶。
梁喑就像一隻囚禁多年的猛獸,抓到了一隻鮮嫩可口的獵物卻捨不得一口吞下去,而是叼回洞穴里慢慢舔舐乾淨皮毛,將整個人都弄得濕漉發顫,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又乖巧地承受每一步。
「把嘴張開。」梁喑很有耐心地蹭蹭他的唇,輕聲提醒。
沈棲喉嚨滾了滾,忐忑地朝他微微張開口,迎接濕滑柔軟的入侵者,在對方進來的一瞬間他下意識縮了下舌尖。
入侵者並不急著搜捕獵物,而是不緊不慢地檢視整座洞穴,極有耐性地等待獵物自己送上門來。
這樣的方式完全超出了沈棲的認知,他整個人都在發軟、恍惚,掐著那條結實手臂的指尖不斷泛白。
他像是一隻陷落進蛛網的飛蟲,沾到了帶有毒液的蛛絲,無力地任人宰割。
沈棲喉結不斷滾動,繃直了脖頸接受梁喑居高臨下的檢閱。
心跳不斷加快,輕微的窒息感帶來迷亂而失序的昏熱,他不斷地仰高頭,讓整個人伏在他身上承受這個無休無止的親吻。
不行……這樣不行……
沈棲推他的肩膀的手軟綿綿地使不上力,一下一下艱難地用力,就在他以為要窒息的一瞬間空氣陡然灌入。
「咳咳咳……」
沈棲脫力趴在梁喑肩上大口喘氣嗆咳,眼睛裡全是濕紅的水痕。
梁喑單手攬著他的背一下一下撫弄,另一隻手揉著他的後頸上輕輕捏了捏,壓下心底的欲望擡手揉揉他腦袋,「難受麼?」
沈棲悶在他肩頭不好意思回答,隔著襯衫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重點兒,才這麼點兒勁能消氣麼?」梁喑含著笑任由他咬,等他發泄夠了彎腰把人從椅子上抱起來。
沈棲嚇了一跳,下意識勾住他脖子,一雙異瞳紅得特別招人。
梁喑沒忍住,低頭又往他唇上親去,碰到的一瞬間被一隻手擋住了攻勢,沈棲如臨大敵地看著他:「親過了,說了只親一次的。」隔了一會,又小聲說:「我嗓子疼。」
「這就喊嗓子疼了,以後讓你吃點別的……」梁喑話未說完便停了,他也捨不得讓沈棲吃別的說了沒什麼必要,笑了笑又把人放腿上坐著,拿過他手機確認資料已經全發給紅蕊了。
沈棲在他面前太乖了,雖然偶爾撒潑嬌蠻,但大部分都還是軟綿綿的沒什麼脾氣。
梁喑不太能想像得出沈棲在實驗室拼命的樣子,但他這個別人口中的「配不上」他的聯姻對象要比他認為的優秀還要再擴大範圍。
梁喑端了杯溫水餵沈棲,邊問他:「以前的論文能給我看看麼?」
沈棲一手扶著杯子喝了兩口潤嗓子,靠在他懷裡用另一隻手找出網頁,「您能看懂嗎?」
「不懂,看個大概。」
論文發布日期是四年前,算下來就是他高一那年,高一就有這樣水平的論文發表了?
梁喑不是生物專業看不懂具體的符號名詞,單從這個論文的嚴謹程度與清晰的架構和大量的資料數據來看,沈棲絕對當的上天才兩個字。
沈棲側過頭看梁喑認真的表情,垂頭想了一會,說:「梁先生,如果有一天我給您添了很多麻煩,您會……」
「不會。」梁喑沒等他說完便給了答案,丟下手機把人摟進懷裡,說:「以後你不用擔心任何人喜不喜歡,只需要考慮自己喜不喜歡,做你想做的事,闖你想闖的禍,任何麻煩我都處理得了,相不相信我?」
沈棲埋著頭,小聲說:「信。」
梁喑揉揉他腦袋,低笑說:「嗯,乖孩子。」
紅蕊敲敲門,探頭過來提醒:「梁總,推遲的會議是照常進行還是繼續推?」
「開。」梁喑起身把沈棲放在椅子上坐著,微微俯身說:「我去開個會,困了的話可以到裡頭的隔間裡睡一會,我開完會回來叫你。」
沈棲剛被他親過一遍,現在還羞赧著巴不得他趕緊走,「嗯,您去吧。」
「學校的事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
「嗯。」
夜色初降,沈棲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發燙的嘴唇。
梁喑說的隔間地方並不小,設施一應俱全還有一個掛著西裝襯衫的衣櫃,以及一張單人床。
黑色的床單看起來有些壓抑,床頭有個小柜子,放著一枚銀色的機械腕錶。
沈棲不自覺想像了一下樑喑加班之後在這裡休息的樣子,冷白的手腕壓在黑色的被子上,冷厲眉眼顯出幾分沉睡的柔和,想著想著就有點犯困。
他脫掉鞋和褲子爬上床緩慢地躺下來,聞到一股屬於梁喑身上的味道,不自覺地把臉埋在枕頭上又不太好意思地轉過頭。
情緒因為梁喑而平復了一些,沈棲這才有心情給人回消息。
林延和徐瑤瑤已經急瘋了,宗明也連續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沈棲挨個回復了告訴他們沒事,讓他們不用擔心也不用花時間去跟人家吵架。
徐瑤瑤直接拉了個群,說:吵架算什麼,我都想直接撕爛他們的嘴!
宗明說:就是!
林延:我手機都吵沒電了,這幫傻逼還在造謠你論文是林封寫的,他媽的這幫狗腿子,不就因為林封是校草長得帥家裡又有錢嗎!把你老公身份亮出來閃瞎他們狗眼,林家那點錢算個屁。
沈棲看著他們幾個義憤填膺,趴在被子裡,慢吞吞打字:謝謝你們。
徐瑤瑤:謝什麼啊,我們就出個鍵盤,還沒什麼用,我真有那本事我直接挨個兒抽他們。
宗明:就是!
沈棲朋友不多,但這幾個人都很令他珍惜,該道謝還是要道謝:過幾天我請你們吃飯,去半江月。
徐瑤瑤:半江月?是我想的那個半江月嗎沈爸爸?
宗明:我去?
林延:你沒事就行,吃飯……那還是請吧,我也想嘗試一下半江月是什麼神仙餐廳。
沈棲也沒去店裡吃過,不過他覺得自己提了梁喑一定能辦到。
徐瑤瑤:快快!!!你們快看這是什麼????
她往群里發了條連結,標題十分簡單粗暴——梁氏掌權人梁喑與先生沈棲婚姻公告。
半個字的廢話也沒有,很有梁喑的行事風格,也像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那些質疑梁喑婚內出軌、沈棲小三傍富豪出賣身體換資源的人的臉。
宗明:我去?行動這麼快!不愧是我崇拜的老闆,做事就是霸氣!
林延:牛逼。
沈棲點進連結看了一眼,婚姻公告是發布在了梁氏是官網上,碩大的一張婚禮現場的照片差點兒閃瞎他自己的眼,圖上是梁喑低著頭為他戴戒指,沈棲指尖伸平,背後是兩人放大了的婚照與空運而來的鮮花白紗,在艷陽下浪漫而漂亮。
沈棲都快忘了結婚那天是什麼心情,他按著圖片放大,頭一次這樣看婚禮那天的自己和梁喑。
當時他還很怕梁喑,不想結婚,但梁喑的側臉深情而溫柔,為他戴戒指時眉眼微斂,側臉英俊迷人,也許他真的從見到自己第一眼就為他心動。
沈棲心裡發甜,偷偷將照片保存下來。
與此同時,沈棲的初稿、曾經給林封發過的資料、指導過論文的記錄都被一一發布出來。
學校的澄清公告連同沈棲進入實驗室的手續流程、聘書一併發布,實驗室項目擬收研究生人數也對外公開,連同梁氏檢查報告的最終簽名,只有徐令知與平大公章,甚至連梁致謹的名字都沒寫,帶沈棲鍍金的說法不攻自破。
徐瑤瑤一口惡氣出的特別爽快,立刻飛奔到論壇上秋後算帳。
——說沈棲是小三的人呢?出來說話。
——我靠?這走向給我腦子閃了一下,沈棲跟梁喑是正經兩口子?
——誰說梁喑去頒獎現場是為了林封來著,人家明明是為了自己的小先生,坐在台上陪著他獲獎,酸死算了。
——沈棲穿西裝好漂亮啊,梁喑也好帥,這婚禮也太美了。
——我去?沈棲居然這麼牛?弄了半天林封是占了人家的便宜還搶了人家的名字?還有,如果梁喑是林封的舅舅,那沈棲豈不是他的……
——啊?林封居然是這樣的人?虧我一直覺得他又帥又牛,還很崇拜他,他怎麼好意思跟沈棲一起參賽啊?
林封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看著論壇上幾乎以秒刷新的評論,氣得將手機狠狠砸在了牆上。
沈棲居然做事這麼絕,他說要拿回L這個名字就一點兒不留情,非要將他全部毀了才算。
他現在是徹底明白了,沈棲說的不喜歡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是真的,他是真的沒有過一星半點的喜歡,他那些糾結、痛苦、夜半反覆的煩悶全都與他無關,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林封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他以為沈棲喜歡他,事實上,人家根本沒當他一回事。
梁喑要奪走林氏,沈棲要拿回L,他們一點活路也不打算給他留。
他從小到大都被捧著長大,他說一從來沒人敢說二,那些追求者他從來都不看在眼裡但也能滿足他的驕傲,他一直是受人追捧的學霸校草。
現在沈棲輕而易舉地毀掉這一切,連宗明,他的好朋友也瞬間倒戈。
寢室里能砸的東西被他一口氣砸完,林封仍覺得心口堵得無法呼吸。
「哎你……」室友推開門看著一片狼藉的寢室,頓了頓,說:「你沒事吧?」
「你也想嘲諷我?笑吧,不用裝了,我知道你們都等著看我笑話。」林封冷笑了聲,看著從外頭進來的男生,狠狠又踹了桌子一腳。
「我沒有要笑你,其實……」男生扶起椅子,把自己的書放在桌上順便又幫林封拿起碎成蜘蛛網的手機,「你不用覺得所有人都要害你,也許有人想看你笑話,但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算了你自己冷靜一下吧,我去食堂。」
門開了又關,寢室里只剩林封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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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喑開完會回來已經快九點了。
辦公室里沒人,紅蕊先看了一圈,疑惑道:「太太已經走了?」
梁喑看外套還在,估摸著他在裡頭睡覺,便進去看了眼。
沈棲睡覺不太老實,懷裡抱著一隻枕頭手腳並用地夾著,側臉乖軟睫毛又黑又長。
他長得白,被黑色床單一襯水嫩又漂亮,像株修長的白梅。
梁喑俯下身摸摸他額頭,沈棲睫毛顫了顫,醒了,但人還沒回過神,因為傍晚哭過而微微紅腫的眼皮透著股惹人蹂躪的可憐,帶著點兒剛睡醒的迷茫鼻音問他:「幾點了。」
「九點了,還睡麼?」
「不睡了。」沈棲撐著手爬起來,一用力就繃到了手背上的傷口,頓時「嘶」了一聲。
「小心點兒。」梁喑把人撈過來,低頭在他眼皮上親了親,「餓不餓?」
「餓,想吃火鍋還想吃冰淇淋,還……」沈棲被他壓在身下,左手腕舉高以一個被擒獵物的姿態被禁錮在枕頭上,「您……您別……」
梁喑低下頭在他鼻尖上蹭了蹭,壓低聲音問他:「在我床上睡得舒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