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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能棲杏梁(一)

2024-09-14 18:46:10 作者: 荒川黛

  第31章 能棲杏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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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棲像是沒看明白,先是盯著手機看了一會,然後倏地回過頭。

  古城裡燈火通明人群攢動,梁喑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在他視線看過去的時候微微笑了下,點頭。

  沈棲回頭看了眼戲幕,跑了過去。

  快到他跟前的時候看到下元節聯絡人的Anne先一步到他身邊。

  梁喑視線從他身上挪開,微微俯下身聽Anne說話,然後很輕地笑了一下。

  Anne撥了下齊耳的利落短髮,笑得眉眼彎彎。

  兩人看起來很熟稔,沈棲不自覺停下腳步,看梁喑很耐心地聽她說完也開口說了些什麼,又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放進西裝口袋。

  他們也認識?

  沈棲再回過神的時候,Anne已經走了。

  梁喑朝他招手,沈棲沒再跑,放慢了腳步走到他跟前:「您怎麼來了?不是說今天有應酬嗎?」

  「不喜歡看到我來?」

  光影幽暗,沈棲聞到他身上很淡的酒味和煙味,突然被身後拍照的人撞了一下。

  梁喑一把攬住他的腰勾住,沈棲下意識撐住他胸口,與他視線相對時別了別眼,「您要不要到前面去看演出?今天的皮影是我雕的。」

  梁喑低頭問他:「這也是群發嗎?」

  沈棲發愣,很快就明白了他指的是那天發朋友圈的事,微微擡腳靠近他說:「這是只邀請您看的。」

  梁喑把人拉開,壓下眼底的神色,「別浪。」

  沈棲張了張口,臉頰一寸一寸的紅了,「我不是……」

  「不是什麼?」

  沈棲沒法回答,躲過幾個遊客,邊走邊生硬轉移話題,「您剛到嗎?」

  梁喑來了有一會了,到的時候剛敲第一聲鑼,他就站這兒看著他。

  沈棲認認真真看幕布,卷翹的睫毛隨著微微仰頭的動作像振翅欲飛的蝴蝶,光影下側臉溫柔又漂亮,還看到了兩個小姑娘和他搭訕。

  他笑意溫柔,和路人說話時鬆弛而自然,說實話他有點嫉妒,不過這尚在理解範圍內,他的小先生確實長得太過招人。

  皮影沒落,但在這種時候卻又顯得十分新奇,觀影的遊客非常多,兩人過來的時候被擠了幾次,沈棲下意識拉住梁喑的手,接著就被他握住。

  他低下頭,看到閃著微光的婚戒。

  一齣戲演完,幕光熄滅。

  現場爆發出熱烈掌聲,沈棲耳邊響起很低的祝賀:「寶寶,做得很好。」

  沈棲指尖一動,微微張開手指包裹住梁喑的指尖,在人聲鼎沸中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小聲問他:「梁先生,您一會能不能抱抱我。」

  梁喑擡手撥他的衣領,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大片紅痕還有絲絲縷縷的抓痕。

  「……過來。」

  沈棲看著來往的遊客,又看著密密麻麻的攝影機,有點擔憂地拉住他的手,「現在人太多了,等一會結束的時候再抱,我還能忍住。」

  梁喑脫了西裝,把人往燈籠架後一拽,兜頭罩上。

  沈棲背後一緊,梁喑一手托著他的脊背另一手攬著腰,嚴絲合縫地把人擁進懷裡,隔著西裝低聲問他:「難受多久了?」

  「兩天。」

  「怎麼不告訴我?」

  沈棲隔著西裝的聲音有點瓮翁的,「您說這兩天很忙。」

  梁喑手指上移,在西裝里揉揉他的後頸,「沈棲,再忙你都是第一順位,你找我,我永遠都能抽得出時間,下次再犯,我就讓你熬一個月。」

  沈棲靠在他懷裡,聽見了說話時胸腔的震動,緊張了幾天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

  「梁先生,我以為您不會來。」沈棲悶在漆黑的西裝里看不到光線,像是多了勇氣又像是太缺勇氣,「我很害怕。」

  「怕演出不成功?」

  「嗯,我怕毀了皮影戲。」

  梁喑忽然笑了聲,沈棲悶聲問他:「您不許笑我。」

  「不是笑你,你做得很好。」梁喑把下巴擱在他頭頂,低聲問他:「我能不能把這句話理解成你沒那麼怕我,開始試著接受我,想見我了?」

  沈棲不知道,也許是對他的害怕被修改成了安全感,他今晚在看到梁喑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安定下來了。

  好像有他的地方,就不會有辦不到的事。

  梁喑笑了笑:「不是也別告訴我,我當做是。」

  沈棲在西裝里悶的厲害,動了動腦袋探出頭來看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又低下頭小聲和他說:「您不能總嚇我,我總是不知道您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不知道您在想什麼,什麼時候會生氣,什麼時候會動怒。」

  梁喑心頭像是被揉了一下,一時沒說出話。

  沈棲緊張時會不自覺揪住東西,此時扯著他腰跡的襯衫,又說:「您答應過不會強迫我,也不可以食言。」

  梁喑聽他軟聲要求,心都要成一灘水。

  這比剛才沈棲說自己害怕帶給他的衝擊更大。

  確實,沈棲看著軟,但其實事事都自己想辦法,有委屈也自己咽,明知道找他會更簡單,卻從來不和他開口。

  他會提要求是好兆頭。

  手機震動,沈棲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接,「師父,我……有個朋友在這兒,您先稍等一下,我馬上來。」

  掛掉電話,沈棲仰起頭看梁喑,還沒開口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林延。

  「你在哪兒呢?我在幕布前面找你半天了。」

  沈棲下意識回頭,正好對上了林延的目光,一瞬間卡住了。

  林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個方向,看著肩寬腿長西裝褲規整,一副禁慾精英模樣的梁喑,又看看從他懷裡出來的沈棲,腦子裡不斷飆出各種強取豪奪強制愛恃強凌弱情節。

  他剛剛回來的時候還路過他倆身邊了,還、還他媽看過這倆大庭廣眾擁抱的男人。

  梁喑擡手拿過手機掛掉,順手把沈棲頭上的西裝拿下來。

  林延走過來,張了張口:「你……你們……」

  沈棲覺得現在告訴他是叔叔也來不及了,誰家叔叔和侄子抱在一起,說皮膚饑渴症?這個靠譜一點。

  「阿延,他是我叔叔,剛才我不太舒服,他幫我緩解。」沈棲回過頭看面無表情的梁喑,悄悄勾勾他的手提醒:「他是我同學。」

  梁喑微笑看向林延,伸出戴著戒指的那隻手:「你好,勞煩你平時照顧我們家沈棲。」

  林延總覺得他看起來不太友善,勉強和他握了下手,乾笑著說:「不、不麻煩,我們從初中就認識,我習慣保護他了,我倆感情特別好,高中三年都住同一個宿舍,您不用、不用客氣哈哈。」

  梁喑抽出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住同一個宿舍。」

  林延一把勾住沈棲的肩膀,生怕梁喑不惜他倆關係好,「真的,叔叔我跟你說,我第一次見到沈棲的時候他被人欺負,他差點把人手指頭都咬……」

  沈棲一把捂住他的嘴制止他繼續說,「你先去幫我看看師父在哪兒,我馬上來,快去快去。」

  「哦,行,叔叔再見啊。」林延鬆開手,走了。

  「有人欺負你?」梁喑眉梢微擡,帶著點兒咬牙切齒的涼薄笑意,「英雄救美?」

  「阿延對我很好。」沈棲笑意盈盈地看著林延的背影,收回來與梁喑對視時稍淡了淡:「他脾氣特別好,就是有點花心,總是不把心思放在一個人身上。」

  「阿延。」梁喑稍微回憶了一下,笑意更涼了,「他就是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灌你喝酒那個阿延。」

  沈棲覺得他看上去不太高興,「你不喜歡他嗎?」

  梁喑何止不喜歡,他看到這小子那麼親昵地抱著沈棲肩膀,他甚至想把他手擰下來,「你們關係很好麼?」

  一直這樣抱來抱去麼?高中三年同吃同住,也見過他洗完澡的樣子甚至一起洗澡麼?

  沈棲在和他說話的時候,笑意溫軟輕鬆而自然,反觀在面對他的時候,像個亟欲逃離的驚弓之鳥。

  他那樣縱容熟稔的笑意從未對自己露出來過,梁喑心口有些發堵。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沈棲話音未落,下巴被人捏住了擡起來,陡然撞入梁喑夜色中深沉的眼。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了?」周遭人來人往,梁喑把聲音壓得很低:「不想讓我嚇你、不想看見我生氣,以後最好不要讓無關的人隨便抱你。」

  沈棲呆了一瞬,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我的同學,我又不喜歡他,而且他也不是抱我,就是習慣了攬一下沒有別的意思。」

  「半下也不行。」

  沈棲見他一臉不悅,四下看了看遊客,到底還是沒敢在人群里拉他的手,只好靠近他耳側微微擡一點腳跟,「我以後會儘量保持距離,還有我……沒忘。」

  梁喑側過頭。

  沈棲挪開距離,退了一步又退一步,「我今晚還要再工作室住,明天晚上慶功宴結束了我就回家,梁先生再見。」

  梁喑:「……」

  沈棲跑得比兔子還快,梁喑無奈地笑了笑,怕不怕他倒是不知道,現在先斬後奏的勁兒倒是學全了。

  他今晚的應酬是孫老籌的,宴會盛大,人也對他有恩,所以不能不去。

  他特地帶上紅蕊,打算喝杯酒就走,讓她代替自己在那兒待一會就算盡情了。

  他準備走時被孫太太叫住,這太太年輕的時候就是全城皆知的名媛,現在年紀大了更是長袖善舞,和梁喑小姑同為姊妹會的副會長,關係也算好。

  「怎麼就要走了?是嫌我們招待不周了?」孫太太穿著身深紫色的旗袍,搭著藍色的真絲披肩,舉手投足全是優雅。

  梁喑把杯子放在侍者托盤上,取了一杯新的一飲而盡,「您說哪兒的話,實在是有要事在身,改日給您二老賠罪。」

  「還賠罪呢,上次下帖子請你也不來,結個婚也不聲不響的,還以為小梁總看不上我們了。」

  梁喑雖未公開沈棲身份,但在圈子裡不算什麼秘密,他也沒隱瞞:「他年紀小,怕見生人,以後大點了再帶出來見人。」

  「瞧瞧你這護短的樣兒,養孩子呀?」

  梁喑照單全收,「可不是麼,脾氣大,他今天有演出,我這會兒不過去怕是要不高興。」

  孫老正好聽見最後一句,笑道:「誰敢對你發脾氣啊?」

  梁喑想,真以為他是沒事兒干,閒著來看節目的。

  手機在口袋裡震了震。

  他取出來看了眼,沈棲發來的兩條消息。

  一張圖片,一句話。

  他掌心托著的一個小環扣,大概是某種玉髓,雜質很多但造型倒是很漂亮,一隻圓滾滾的小肥啾蹲在圓框中間。

  ——剛才看好看買的,您喜不喜歡?

  梁喑猜測他是想送給自己,笑了笑,正打字間他又把消息撤回了。

  幾秒後又來一條新的。

  ——之前答應您,這次演出成功要謝謝您,您想好要什麼了嗎?

  梁喑的聊天框已經打出答案,又把那兩個字刪掉,修改發送。

  沈棲擡頭看了眼眼睛通紅的李仁芾又看看興奮的師侄們,心臟被屏幕上的幾個字弄得砰砰直跳。

  ——我想親親你,可以麼?

  沈棲按著手機來來回回,不知道怎麼回答。

  梁喑說:害怕就算了。

  「你怎麼還……」林延走過來,看他手忙腳亂地收手機,怪道:「你幹嘛?」

  沈棲:「沒、沒什麼。」

  「不對勁。」林延越想越不對勁,以他換男人跟換內褲一樣頻繁的gay達系統甄別,剛才那人絕對不是沈棲的叔叔。

  他當時被嚇住了,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

  林延一把勾住沈棲的肩膀,「寶,你老實說剛才那男的是誰,我覺得他有點眼熟,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來,他肯定不是你叔叔,追你的?」

  「他身上那襯衫布料少說幾萬塊一米,看起來就非富即貴,還有他看你那眼神一點兒不清白,他絕對對你有想法。」

  沈棲怕他真去找梁喑,為了他安全起見只好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你還信不過?」

  沈棲微微抿了抿唇,壓低聲音說:「我結婚了。」

  「哦你結你結婚唔!!!」林延一副見鬼的表情,一把扒拉下他的手,「不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你不是每天除了上課跟準備那比賽就是雕皮影嗎?你哪來的時間結婚?」

  「扯淡吧?扯,從百草園扯到三味書屋。」

  「是商業聯姻。」沈棲大概說了個時間線。

  「?」林延稍微回憶了一下,「我靠,那天在俱樂部的人不會就是他吧?」

  沈棲點頭。

  「你老公叫什麼啊?做生意的?」

  沈棲說:「梁喑。」

  「我去!」林延這下徹底懵了,「梁?梁氏那個?」

  -

  沈棲一早被敲門聲吵醒,打著呵欠出來。

  王昊舉著手機嘿嘿傻笑,「小師叔我們上熱搜了,在第二。」

  沈棲接過手機,前排全是關於昨晚的表演討論,還有人在科普皮影戲的由來,就連上次的紀錄片也被翻出來。

  「沒想到昨天的表演這麼有用,已經有人在打聽我們了。」

  沈棲笑笑把手機還給他,「那想想慶功宴去哪裡吃,我來買單。」

  「工作室一直是你出錢運營,我們也不好意思讓你再出,而且這次能上節目都是你的功勞,這次慶功宴我們來吧。」

  沈棲也沒多推辭,說好。

  慶功地點是清河路的一個燒烤攤,李仁芾不愛出門,沒來。

  他脾胃差但又愛吃這些重油重辣的東西,以前不敢吃,現在梁喑也不許他吃,沈棲聞著味兒就犯饞,要了個烤牛柳。

  肉質軟嫩,辣味瞬間傳滿整個口腔。

  深秋的燒烤攤人聲鼎沸,生活氣非常足。

  「小師叔來一點嗎?燒烤不喝點啤酒等於沒有靈魂。」王昊舉著瓶子誘惑他,「反正咱們都沒車,喝一點也沒事兒。」

  沈棲望著澄黃的啤酒有點想試試,又怕喝多了不舒服,只拿起一次性杯子說:「一點點。」

  王昊給他倒了半杯。

  沈棲咂摸著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不錯但也沒敢繼續喝。

  梁喑今晚要過來接他,兌現那晚的承諾。

  「哎喲這麼巧?」

  沈棲正一門心思喝啤酒,一擡頭看到了不知從哪兒過來的楚讓,身後還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男男女女。

  「怎麼在這兒喝酒了?俱樂部去不起了?」楚讓低下頭,居高臨下衝著他笑:「你找我啊,我帶你去,或者你考慮我上次的話,夠你去好幾次的了。」

  沈棲放下杯子,「不考慮。」

  「哎喲楚少,人不給你面子啊。」

  楚讓連續三次被他這樣拒絕,惱羞成怒道:「裝什麼清高啊,就你這樣的我願意給你錢是擡舉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跟我走,帶你玩一圈。」

  「你誰啊?」王昊一把抓住楚讓的手,騰地站起來,「你想幹什麼?」

  「關你屁事,這是我跟他的事兒,滾開。」楚讓冷笑一聲,看向沈棲:「寶貝兒,咱倆的事兒你還想讓外人插手?別鬧脾氣了,啊,帶你買東西去。」

  王昊一把推開楚讓,護崽似的護在沈棲跟前,其他幾個師侄也站起來。

  霎時間,兩方對峙。

  動靜鬧得大,兩側的客人都看過來。

  沈棲不希望他們打起來,弄進派出所會很麻煩,只好站起來走向楚讓。

  「我在這兒吃飯是因為我喜歡,那個俱樂部,就算拆了它我也拆得起。」

  楚讓一下笑了,身後的男男女女也跟著笑。

  「你知道那個俱樂部是什麼地方嗎?拆?你就是打碎一個花瓶都夠你賣身去賠了。」

  「你說什麼你!」王昊說著就要動手,沈棲一把攔住他,使了個眼色:「不許動手。」

  「怎麼?想打我?來啊,衝著我臉打,你敢動一下我整死你。」

  楚讓看著一臉冷冰冰的沈棲,越是這樣清高冷淡,那一雙異瞳越是勾人。

  沈棲深吸了口氣,重新冷靜和他說:「我有喜歡的人了,跟你不可能有任何可能,請你不要糾纏我了。」

  「喜歡的人?你說林封啊,他可沒那本事幫你拆那俱樂部。」

  沈棲本想和他說清楚,但這種跋扈紈絝明顯沒法交流。

  「如果你繼續糾纏我,我會讓你比俱樂部先被拆掉。」

  楚讓愣了下,當即又笑了:「你?說大話也要負責的寶貝,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沈棲對不喜歡的事一向冷淡漠視,很少這樣說話不留餘地,但他實在被糾纏得煩了,「如果你再這樣纏著我,平洲沒人護得住你。」

  「你還真吹起來了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憑什麼整死我。」楚讓上前一步,準備強行帶走他。

  門口有監控,沈棲往攝像頭下站了半步,拳頭微微攥起來。

  雖然他很怕疼,但長痛不如短痛,忍一忍就好。

  ——「憑我。」

  沈棲手一下停了,倏地回頭。

  梁喑就站在離他一米左右的距離,臉上帶著濃烈的寒意,卻不是看他,而是望向楚讓。

  「你想嘗嘗讓人整死的滋味,我今晚就可以滿足你。」

  梁喑不認識他,但在場的這幫富二代沒人不認識他,多少也對他的行事作風有所了解。

  楚讓看到他那一刻,臉瞬間白了一下。

  「梁……梁先生你……你不會是要護著他吧?」

  梁喑走近了,先看沈棲:「有沒有哪兒受傷?」

  沈棲愣愣看著他走向自己,沒回答,眼睛卻先酸了一下。

  「沒有麼?那就好。」梁喑摸摸他的頭,低聲掃了一眼燒烤和啤酒,「一會再收拾你。」

  梁喑鬆開手,看向一幫子花里胡哨的富二代,眼皮一掀落回了楚讓身上,「你是誰家的?」

  楚讓被他看的發怵,色厲內荏道:「我和沈棲是……是一對兒,這是我們兩口子的事,別人的家事你不會也要插手吧?」

  梁喑一下笑了。

  沈棲下意識去拽梁喑的手,「梁先生,不是,我和他……」

  「我知道,在我處理完之前,允許你吃點兒這些東西。」梁喑回過頭看沈棲,說:「坐著等我。」

  沈棲坐下來,眼神卻一直在他身上。

  梁喑西裝革履氣質清貴,眼神刀似的落在楚讓臉上,「你是什麼東西,兩口子?你父親叫什麼?」

  「你什麼意思?」

  「打狗看主人。」梁喑淡淡道:「他沒本事,我替他管教管教兒子。」

  一群富二代活像風裡的鵪鶉,瑟瑟發抖不敢言語,生怕給自家惹禍。

  「我再問你一遍,你跟沈棲,是兩口子?」

  楚讓被他盯著,反倒來了勇氣,「是又怎麼樣!難道你也喜歡他?我今晚就是把他帶走你敢對我怎麼樣!」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梁喑淡淡宣告:「你碰他一根頭髮,明天跪在梁家的會是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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