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聘禮

2024-09-14 18:27:18 作者: 宮筘月

  第64章 :聘禮

  房門敞開著,江嶼白捧著本書,半天卻沒看進去,腦子裡盤旋著維達爾的話。

  直到他手裡的書被一隻手抽走,擡頭便看到維達爾不知何時過來,一手撐在他身邊,剛洗過澡的身上水汽不減,呼吸潮濕炙熱。

  「大人,你要喝我的血嗎?」

  之前一直遮遮掩掩,現在倒是毫不掩飾了,江嶼白舌尖抵著牙,好像又聞到了他身上那若隱若現鮮血的氣息。

  濃郁的、歡快的,又帶著躍躍欲試般的邀請意味。

  江嶼白壞心眼問道:「玻璃瓶呢?」

  「我就在這兒,為什麼要冷冰冰的瓶子?」維達爾坐在床邊,低頭看他那本書,銀白頭髮落在江嶼白臉上,「你很喜歡雪山?還是喜歡雪山上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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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喜歡。」江嶼白指尖落在那頁插圖上,「我很少見雪。」

  他是個純正南方人,見雪的次數少得可憐。

  維達爾瞭然:「所以你在古堡里才那麼開心,因為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美景?」

  江嶼白顯然也想起了那場雪,笑了下:「那時候你不也很開心。」

  「我開心不是因為雪。」維達爾捏了下他鼻尖,「那時候我一進去就看到你站在窗口,雪花落在臉上。」

  江嶼白略有感觸。

  維達爾繼續說:「雖然很美,但我第一想法就是真冷。我知道血族大多不怕冷,就在想,萬一你是那少部分的存在呢,所以給你披上了外套。」

  很浪漫的回答。

  江嶼白不知道那時的他是什麼想法,此刻看著他的眼睛,卻覺得他現在一定是這樣想的。

  他定定看著維達爾,眼前卻浮現起維達爾與聯絡球以外的人說的話。

  維達爾捏了下他耳朵:「你不想咬我嗎。」

  江嶼白攤手:「在我看來喝瓶子裡的血和咬你差不多,為什麼要選你?」

  話音剛落,就見維達爾低頭,與他挨得很近。

  江嶼白眼皮一跳:「幹嘛?」

  維達爾表情嚴肅到讓他以為他倆在探討什麼人生哲理:「玻璃瓶里的不好喝。」

  江嶼白揚眉:「不都是你的血?」

  「不一樣。」維達爾掰著手指頭和他算,「會有藥味,很濃重,濃重到喝不下去的那種。」

  江嶼白差點被他的小算盤氣笑:「你別放藥不就行了。」

  只見維達爾微微起身,擡頭指著自己脖頸:「不放藥的只在這裡能喝到。」

  江嶼白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後背扶上一隻溫熱手掌,耳畔髮絲被挽上去,動作輕柔,耳骨被親了下。

  進食結束,他才發現自己的姿勢已經變成趴在維達爾懷裡。

  江嶼白舔了下他的傷口,感受到他身體微弱的起伏舒服得蹭了蹭,鼻尖被香氣籠罩,想起什麼似的開口:「你之前身上擦了什麼,我都聞不到你血的味道了。」

  維達爾說:「用了點魔法蓋住,免得你猜到我的身份。」

  江嶼白亮出他的尖牙:「我還不是認出來了。」

  維達爾摸著他後頸,蹭著他髮絲:「真厲害,什麼時候發現是我?」

  江嶼白懶洋洋揪著他髮帶,任由他動作:「很早。」

  維達爾思索著:「很早是多早,你那天說血里有藥味,不肯喝試探的時候嗎?我就說那天你的反應很奇怪。」

  「比那還要早一些。」江嶼白閉著眼杵著他肩膀,「見到你背影的第一眼就覺得像,只是不敢認,後來紊亂期犯了,晚上迷迷糊糊聞到你血液的味道猜測了下,試探以後發現真的是你。」

  維達爾喃喃道:「真厲害,我以為你沒發現。」

  江嶼白說:「我有這麼蠢嗎。」

  維達爾悶悶不樂:「因為我以為你捨不得揍我,結果每當我覺得你認出我時你都會揍我。」

  江嶼白毫不客氣:「你說的話太欠揍了,忍不住。而且我留手了,之前揍莫里甘可不是這個力道。」

  維達爾幽幽嘆了口氣,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狗。

  江嶼白揪著他耳朵:「你還不高興了?我不都解釋清楚了嗎,那時我沒敢認你。」

  他語氣沉重:「我不是在氣這個。」

  江嶼白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你說。」

  「一想到莫里甘也挨過你的拳頭,我就氣。」

  「……」

  硬了,拳頭硬了。

  維達爾甚至想跟他打好商量:「以後看見了別揍他,放著我來,不過你可以揍我。」

  江嶼白面無表情:「沒想到你的愛好這么小眾。」

  「不小眾。」維達爾看起來頗有幾分經驗之談的模樣,「很多人喜歡你,情敵太多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愛好。」

  又隨意聊了會兒天,困意漸漸湧上來,維達爾還抱著他在他耳邊說話。

  江嶼白覺得他黏糊糊的有些煩,用力咬了他一口:「伊維他們在哪兒?你別把他們放外面,萬一莫里甘找到他們就難辦了。」

  維達爾捏了捏他的獠牙:「床都還沒下,你就跟我問外人。」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江嶼白坐直身子一把推開他,堪稱拔那啥無情的典範,一本正經,「我們朋友之間清清白白,啥都沒有。」

  維達爾氣笑了,咬牙切齒捏著他下顎:「清清白白?誰家朋友會摟著抱著睡一張床,說這麼多甜言蜜語,費盡心思把你養得白白胖胖,還計劃著要結婚,是你的好朋友?」

  江嶼白義正辭嚴:「除了結婚我都贊同。」

  維達爾泄憤似的咬在他嘴唇上。

  進食結束以後,江嶼白幾乎是被維達爾緊緊箍在懷裡睡去的。

  他在這裡睡得意外的安穩。

  清晨醒來,正睡意朦朧時,江嶼白揉著眼看到維達爾背對著他,面前是一面冒著聖光的鏡子,他開口問:「你在幹什麼?」

  維達爾說:「處理點事情,你要看嗎?」

  江嶼白坐了起來,邊穿外套邊觀察著鏡子,鏡面之中一片白霧朦朧,霧氣散去露出一間旅店模樣的地方,桌前圍著一群人。

  江嶼白看到了幾個熟面孔,搜尋一番發現不對:「那位……聖騎士長沒來?」

  維達爾說:「我讓他回聖殿了,雖然能力很強,為人也正直,但正義感太強,牽扯進來不是好事。」

  江嶼白也能懂他的意思,他總要留點信得過的人在聖殿,做兩手準備。

  維達爾說:「我並不打算在這裡待太久,隨時做好撤離準備。」

  江嶼白隨手指了下外面:「撤離的時候把院子裡的苗帶走,我好不容易才種起來這一茬,別讓索恩那些傢伙糟蹋了。」

  說起這個他就來氣,昨天他正澆水,順帶看看幼苗長得怎麼樣,不知怎的他手背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大概是哪朵鋸齒狀的葉子劃的,倒也不嚴重,就是看著心煩。

  他也翻出了一株長勢不錯的花移植到花盆裡,這時候從門口抱了過來。

  那花有三個花苞,紫中帶黃,拖著細瘦枝條顫巍巍仰著頭,葉子耷拉在盆里,瞧著光禿禿的有些丑。

  他摸了摸花苞:「這盆說不定能開花,這兩天弄到房間裡,可別錯過了。」

  維達爾揪著盆栽的葉子,有些嫌棄:「我不可能讓這麼丑的花進房間。」

  江嶼白毫不客氣:「那你就出去,愛睡哪兒睡哪兒。」

  維達爾接手過來,端著花盆面色如常:「雖然顏色丑,但形狀別有特色,擺在窗台觀賞性不錯,留著吧。」

  江嶼白挑眉:「留著誰?」

  「留著我。」維達爾堪稱能伸能屈,垂下眼無辜地看著他,「你還要趕我走嗎,就為了一盆花?」

  江嶼白嘖了一聲,狠狠搓了把他的臉:「再裝小白花試試呢?」

  維達爾故作無知地眨了眨眼。

  將滿意的幾盆花轉移到房間裡後,江嶼白躺在躺椅上休息,正好看到維達爾將那銀白頭髮紮起來,瞧著乾脆利落:「又要出門?」

  維達爾說:「忙著賺魔礦多搞點領地來,以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動動手指,魔力附著在臉上,登時換了一幅面孔,眉弓挺立,眼窩深而兇悍,五官平平。他轉頭望著江嶼白:「怎麼樣?」

  江嶼白認真道:「你想跟我打架。」

  維達爾仍舊那樣望著他:「為什麼這麼說?」

  江嶼白說:「可能是你的偽裝看起來很兇,黑漆漆的眼睛就這麼看著人總覺得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打一架,很有壓迫感,像挑釁。」

  維達爾若有所思,揮手撤掉偽裝,淡淡眸色重新望向江嶼白:「那現在呢?」

  江嶼白摸了把他的臉,若無其事回頭:「像調情。」

  他懶洋洋揮手:「早去早回。」

  維達爾狠狠親了他一口,被他略帶嫌棄地推開。

  太陽漸漸升到正空。

  江嶼白嫌熱,正打算將躺椅移到房中,忽然感應到外人的氣息。

  院門口,林珞鬼鬼祟祟冒出一個腦袋,四下望了一番目光落到江嶼白身上,眼睛一亮:「聖子現在在這兒嗎?」

  江嶼白挑眉:「他出去了,有事嗎?」

  林珞鬆了一口氣,進來以後順手關了門:「大人,好久不見,本來來這兒之前就應該探望一下您,聽到您身體不好才一直沒來。您的那批貨我已經交接完畢,只等離開多蘭里,將尾款付清啦,只是不知道您和聖子殿下是怎麼安排的……」

  這是來暗戳戳問他了,江嶼白不動聲色道:「他怎麼跟你們說的?」

  林珞大大咧咧的:「聖子說您既然跟索恩結了仇,那就是我們的朋友,順利拿下多蘭里以後再各奔東西,要是您對我們商隊的魔器感興趣,說不定以後還能繼續合作。」

  江嶼白眉眼彎了下:「挺好。」

  維達爾還真是瞞得死死的。

  又聊了幾句,林珞這才有些猶豫著問:「不過大人,我總覺得奇怪,聖子最近突然採購大批魔礦,給我的清單也是一堆看不懂用處的寶物,一問才知道是為您準備的,您要這麼多裝飾品有什麼用嗎?」

  江嶼白也有些不解,他說:「有單子嗎,給我看看。」

  林珞立刻從懷中翻出來,看得出來他很是慎重,那單子被他精心包好,一絲褶皺破損也無。

  等到江嶼白看完這長長一條清單,腦海里只浮現出兩個字——聘禮。

  江嶼白面無表情把單子遞給他:「都退了。」

  林珞一個頭兩個大:「啊?您不要了?」

  「都不要了,沒什麼用。算了——魔礦留著,魔礦還有用。」江嶼白想了想,又報了幾個寶物名字,「這些也留著,其餘花里胡哨雜七雜八的都不要。」

  「噢。」林珞雖然不解但聽話照做,確定好要購入的東西以後,他又止不住八卦的心思,「您昨天與聖子吵架了嗎?昨天他發了好大的火,突然就離開了,後來才在您這裡找到他。」

  江嶼白心說何止發火,昨天他那樣子都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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