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傻子

2024-09-14 18:27:17 作者: 宮筘月

  第63章 :傻子

  莫里甘其實這兩日才到多蘭里,他在許多地方嘗試找過江嶼白,又被聖殿的人圍追堵截,逃跑的好不狼狽,暗精靈那個見風使舵的傢伙一見他落敗就立刻想要逃跑,還費了一番功夫將暗精靈重新捉到。

  他隱隱約約覺得現在的情況不應該是這樣,在他的預期里他本該手握權柄,能肆無忌憚的享受權利與金錢帶來的樂趣,不該被制衡到如此地步,甚至掌控在手裡的權勢被大幅削減,弄得自己一身狼狽,不得不尋求曾經對手的合作。

  他想起了一切的源頭,是他選擇趁著始祖甦醒前去撿漏。

  從那天以後,他就接連不斷地倒霉。

  莫里甘應該恨江嶼白的,他最是看重權勢,這麼多年來有無數人或者血族覬覦他的位置,通通鎩羽而歸,就算難在他面前的是始祖也不例外。他是他們家族最有能力的血族,本來就會帶著他們家族走上巔峰。

  但很奇怪的,最開始的憤怒過去以後,莫里甘感受到的不是仇恨,反而記住了那雙眼睛——沉寂而冷漠,看他像在看無關緊要的死物。

  莫里甘本應該休整一段時間,跟索恩一起聯手把維達爾幹掉,就能輕輕鬆鬆找到藏起來的始祖,他也正是這麼做的,只是在手下傳來消息以後,他還是忍不住找到了始祖,本來打算將始祖引誘出來,不出來就離開,但在聽到江嶼白說話以後他還是沒忍住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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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分不清始祖在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地位,總之是想讓始祖留在他身邊,就像那個惹人厭的人族聖子那樣將始祖關著,好像也不錯。

  如今唯一的挽救方法就是將始祖騙出來。

  「維達爾就算名聲再好,看著再厲害,也不過一個人類,曾經的俘虜,你為了他要得罪多少人,更何況聖殿只要知道消息,就絕對會派人帶他走,聖殿怎麼會允許精心培養的聖子跟血族一起?還不如跟我聯手,我們一起對付他,他身處異地人手不夠,只要耗幹了他手下的人他不就任您擺布了嗎?」莫里甘語氣帶著誘惑,「您要是還對他感興趣大可以留著他,只要稍加看管,您會得到一個毫無威脅的愛寵。大人,我不相信您不心動。」

  不得不說,雖然莫里甘沒能猜到他們真正的關係,但居然憑藉本能猜到他們現在的狀態,還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江嶼白不覺得他會有什麼好心,不動聲色問道:「你想怎麼做?」

  那頭莫里甘說:「您只需要配合我就行,我會準時給您傳遞消息。」

  江嶼白覺得他能扳倒維達爾的可能性不大,先不說原著中得到始祖心臟的莫里甘都與維達爾打得難捨難分,如今莫里甘已經落入下乘,原先的優勢已經丟掉大半,如今與索恩聯手也是被逼無奈之下的選擇,莫里甘看不起任何人,註定不會跟任何人達成長久的聯盟,這件事索恩這個與他爭鬥了數十年的宿敵也知道。

  站的太高,掌控權勢太久,難免自傲出現紕漏。

  更何況,不知是不是他穿越過來後造成的連鎖反應,維達爾這個原著中完完本本的光明形象居然出了這麼大差錯,讓他都有點不認識了。

  不知何時維達爾居然站在他身後,無聲無息按住他肩膀:「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江嶼白握著水壺的手一頓,就著椅背擡頭:「你怎麼回來了?」

  維達爾輕輕捏了下他耳垂:「我不能回來嗎,打擾到你和誰聊天的興致了?也是我不懂事,居然敢過問你的私事。」

  江嶼白無所謂道:「你愛回就回,這又不是我家,畢竟我是被莫名其妙關進來的,我哪有權利不讓你回來。」

  他也是真心機,江嶼白就不信他不知道外面站著的到底是誰,偏偏要問這麼一句。

  維達爾觀察著他的表情:「你生氣了?」

  江嶼白說:「不至於。」

  就是有點莫名其妙,還有點心塞。

  「呃大人,您還在嗎?剛才那個指示我有些不明白……」

  看得出來他過來得匆忙,手裡緊緊攥著的聯絡球亮了起來,不過音量越來越小,大概對他的異常有些措不及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

  外面的莫里甘估計已經跑了,半天沒傳來動靜。

  聯絡球那頭還在絮絮叨叨:「如果您還回來的話,我們這邊的人聽您調動。」

  維達爾回道:「我會晚一些,按照原計劃進行就好。」

  那邊答應下來,他便掛掉了聯絡球。

  轉頭面對江嶼白時眼珠漆黑冰冷:「不要背著我偷情。」

  江嶼白對他這句話思索半晌,沒忍住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問完他就沉默了,因為他想起現世很火的那兩隻貓有過一模一樣的對話,太經典了。

  「是我太魯莽,沒有考慮到這一點。」維達爾毫不猶豫地說,「這樣吧,從這裡離開以後就結婚。」

  江嶼白噎住:「這也太突然了吧??」

  維達爾點頭:「也是,沒有準備時間確實太倉促,那就等一個月再結婚。」

  江嶼白一把拉住他用力晃了晃,試圖讓他清醒一點:「我也沒同意啊,這事兒牽扯太大,更何況你一個聖子,不應該將這些多餘的欲望摒棄,一心放在光明神身上嗎,你真敢頂著這個身份跟我結婚?聖殿的人不削你?」

  維達爾看起來並沒有被他說動,語氣生硬:「別著急,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身份,你只需要一邊靜養一邊想著婚後去哪兒玩,在哪兒睡,結婚的一切事宜都交給我。」

  江嶼白被他的無恥驚到了:「結婚後我也不會跟你睡,你做你爹的夢呢?」

  維達爾想都沒想就說:「那就婚前睡,讓你適應一下。」

  「???」

  江嶼白看了他半天,總算想起這個話題的萬惡之源:「我沒同意跟你在一起。」

  維達爾靜靜看著他,江嶼白片刻後瞭然:「你就沒想過要我答應是吧。」

  江嶼白抱著胳膊冷眼覷著他:「裝了這麼久,今天終於不裝了?」

  維達爾將聯絡球扔到一邊:「你應該更坦誠一些,為什麼不告訴我是莫里甘過來了?」

  江嶼白氣笑了:「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不坦誠?長嘴不就是用來解釋的嗎?到現在為止,你還披著你的偽裝,生怕我認出來?」

  「也是,血族俘虜那樣一段不光彩的經歷你避之不及,現在一出來就關著我,你很討厭我?」

  他一直同維達爾對視,也能看到那雙眼中的平靜。

  「你說得對。」

  維達爾在臉頰側面摸了摸,薄如蟬翼的面具緩緩脫落,魔力緩緩褪去,那張平庸的面具下是熟悉又驚艷的面孔。

  許多天沒見,江嶼白既熟悉又陌生,心裡盤旋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維達爾那雙淺金色的眼睛仍舊溫和如初,他也終於如江嶼白所願坦誠了:「莫里甘一來找你,我就會擔心他對你動手,像上次那樣,我總來不及救你。」

  江嶼白登時啞口無言。

  上一次的經歷如同火燒的烙印一般稍稍碰到便疼得鑽心,他也不敢細想在他被莫里甘牽制住時維達爾的安危,當時只以為是主角光環起了作用,就算再怎麼嚴酷的局勢也不用擔心維達爾,便滿心只在自己身上。只記得最後衝過來保護住他時維達爾那滿手滿身的血,觸目驚心。

  這一次似乎也是,他在索恩那兒吃癟受傷,維達爾立刻按捺不住動了手。

  「我……」江嶼白張了張嘴,聲音有些低,「以後都告訴你。」

  維達爾眨了眨眼:「以後別讓他靠近你好嗎?」

  江嶼白心裡目前還被愧疚占據,聞言點頭。

  時隔許久,他被維達爾一把抱住,下巴抵著肩膀,胳膊箍著脊背,是個緊緊交纏的姿勢。

  如此熱烈。

  到底是匆忙出來的,維達爾陪了他一會兒,聯絡球叮叮噹噹地響。維達爾看也沒看就掛掉,還是江嶼白讓他去處理完了再過來,他才依依不捨離開。

  原地待著也無聊,江嶼白沒忘記自己想法,想跟維達爾好好聊一聊什麼時候離開這裡,順便把他倆這尷尬又奇怪的關係理順。

  繞過走廊,走到一間陌生的房間,江嶼白無意間看到他神色冷淡,滿眼戾氣,周圍的黑氣幾乎凝成實質。

  「俘虜來的吸血鬼怎麼處理還要問我?剝皮拆骨煮了吃了都隨便你,我只要結果。」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他輕笑一聲。

  「我就喜歡他那傻乎乎的樣子,多可愛。」

  江嶼白刷地收回手,在腦子裡徹底杜絕了跟他好好聊的想法。

  他到底是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一時半會難以接受自己身份已經站在人類對立面,更何況曾經他面對的危險更多來自同族,人類反而是孱弱溫順,於他無害的,即便被維達爾關著,被迫直面了些兩族恩怨,卻始終覺得維達爾和那些柔順的人類沒什麼不同。

  如今他只覺得手腳冰涼。

  原來在維達爾眼裡,他不過一個傻子,是哄騙兩句就信以為真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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