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廚藝

2024-09-14 18:27:15 作者: 宮筘月

  第61章 :廚藝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江嶼白沒想到身體又開始漸漸僵化,擡手遲緩,眼皮沉重。

  偏偏這時候小維出門了,房門一關,他只能靠小維主動來找他,心裡的煩躁蹭蹭往上冒。其實他在半小時前剛喝過血,也是看他進食完了小維才出去,經過半個多月的相安無事他倆都放鬆了警惕,只是沒想到紊亂期居然還沒過去。

  極少感受到心臟存在的他只覺得心口很痛,像是有人用錐子生生挖開他的心口,一下一下鑿進去一樣。

  往常手銬的存在沒讓他覺得太礙眼,到這個時候心裡只有焦躁,像感受不到痛覺一樣右手生拉硬拽,折騰了半天累了,才看到手腕血淋淋一片,將金鐲子染成了紅的。

  江嶼白鬼使神差低頭舔了手上的血,明明聞著香甜誘人,入口卻差點沒讓他噁心得吐出來,躺著挺了會兒屍,他才想起不知從哪個古籍上看到血族對自己身上的血有天然排斥,為的就是避免喪心病狂到自己喝自己的血。

  胡思亂想中的他望著天花板,只覺得上面白色紋路逐漸變色,變得五顏六色丑兮兮的,他想了半天沒想起來小維什麼時候換了這麼丑的天花板,還質疑了下小維的審美,後來望著自己五根手指變成了五條軟綿綿藍青色的橡皮膠,才發現是他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他身體更冷了,幾乎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又開始耳鳴,鼻子聞不到氣味,只能望著窗戶,望著外面的夕陽和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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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忽然打開,小維急匆匆走進來,身上帶著露氣,像是被眼前的場景震了一下腳步一頓,又走到床邊蹲下。

  江嶼白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原先滴了藥水的藍瞳如今猩紅一片,死死抓著他的胳膊,理智瀕臨潰散:「死哪兒去了?」

  他能感受到小維呼吸也很快,身上帶著熱氣,似乎是一路跑回來的,一來就從懷裡拿出玻璃瓶,餵給他裡面的血液。

  江嶼白喝得很急,狼吞虎咽也不為過,才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他閉了閉眼,勉強恢復了些力氣,唇邊餘留的血漬被擦去,他下意識咬住小維拇指,尖銳獠牙威脅一般地磨著肉。

  他以為小維會像以往那樣掐住他下頜不讓他咬,本想先下手為強,沒想到自己臉頰被輕輕揉了揉,聲音低低的,像在哄他:「我來晚了。」

  還帶了點肉眼可見的疲憊。

  江嶼白睜眼看了他一眼,對上他帶著擔憂的眸子頓時沒了興致,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偏頭閉上嘴:「我要休息,你出去。」

  「別生氣。」小維虛虛環住他,像順毛一樣撫摸他耳鬢髮絲,動作很溫柔,「我陪你,免得再出什麼問題。」

  江嶼白倒是沒反駁,他覺得小維說的也有道理,萬一那紊亂期再來,身邊沒人陪著實在不方便。

  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房間不透光,自然如同晚上一樣,確實是讓江嶼白舒適的環境。

  黑暗中,有些疲憊的江嶼白被人戳了戳臉頰:「抱著我睡。」

  江嶼白磨牙:「我看你是欠——」

  嘎達。耳邊一聲輕響,手銬已經被解開了,冰冷的膏體覆在手腕上又被仔細揉開,刺痛感減弱。

  他等了一會兒,沒見小維重新給他戴上手銬,反而把他的手拉進被子裡放好,將他體內的封印解除。體內被束縛許久的魔氣開始緩緩流動,自然而然匯集到渾身上下,如同針線交織細密縫好他的傷口,妥帖得沒有半點不適。

  那些湧上心頭的煩躁也終於在此刻煙消雲散,身體恢復得比他想像中更好,這也更加證明了小維每日給他餵的血功效到底有多好,根本不是小攤小販上的劣質血漿能比的。

  江嶼白又聞到小維身上帶著的淡淡藥香,仍舊是熟悉的那幾味,讓人心安:「還疼嗎?」

  江嶼白靜了片刻:「不疼。」

  那道身影又退了回去:「睡吧。」

  也沒提要抱他的事了,反而睡得規規矩矩。

  江嶼白莫名其妙又想起了個小細節,小維衝進來抱住他時右手在細微地顫抖。

  如今給他解開手銬,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算計。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仍舊不見小維,江嶼白慢吞吞坐起來準備穿衣服時發現手銬不翼而飛,床頭只剩下光禿禿的鏈子,沒什麼威脅,房門還半掩著,似乎沒關緊。

  江嶼白默了會兒,擡頭往窗外看。

  是東邊升起的,沒錯。

  他穿好衣服光腳踩著毛毯拉開房門,探頭出去望了下,走廊上空蕩蕩的,隔壁房間房門緊閉,不知小維是出去了還是怎麼,居然沒關著他。

  江嶼白剛想出去,就聽身後一陣咳嗽。

  「把鞋穿好。」

  他回頭,就見小維一身休閒打扮,隨意而不失風度,只是那雙修長有力的手裡捧著兜翠綠白菜,有些影響他的形象。

  江嶼白多少有些疑惑:「你在做什麼,家裡還養了別的寵物?兔子?」

  小維抱著白菜,看他的眼神分外和藹:「我是人類,不吃東西會餓死。」

  「……哦。」江嶼白又有些意外他自己做自己那份伙食,蠢蠢欲動,想伸手去接卻被躲過,「我來做,你想吃什麼只管說。」

  「在吃的上面動手腳是害不死我的,換種方法吧。」小維推了下他,「去房間或者院子裡玩會兒,我很快就來。」

  江嶼白震驚了下:「我有這麼陰險嗎?這種小手段只有你會做吧。」

  還有這種哄小孩兒的語氣是什麼鬼啊。

  小維最終還是沒說過他,無奈把那兜白菜讓給他,他對一個睡了幾百年的血族廚藝不抱希望,只希望江嶼白別禍害太多食材,太浪費了。

  他從房間拿了雙白色帶著小貓耳朵的拖鞋出來:「穿好再去。」

  江嶼白盯著那萌萌的耳朵,十分無語:「我發現你真是有什麼惡趣味。」

  睡衣也是,拖鞋也是。

  他穿了鞋興致勃勃跟著小維去了廚房,雖然這裡和現代做飯方式大不相同,但有小維這個本地人在旁邊幫忙,江嶼白做起來還是很輕鬆,他見小維儲藏的菜有不少,一看就是做好了常駐的準備,心裡悄悄咋舌,面上不露半分。

  簡單做了三菜一湯,就這也讓小維十分震驚了,小維沒想到他居然看起來很嫻熟,像是經常做飯一樣,雖然對調料劑量把握的不太好,但也完完全全夠了,嘗起來味道好到屬實讓他吃驚。

  江嶼白瞧著他驚艷的模樣,不免有些得意:「怎麼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小維肯定點頭:「非常好,你之前還專門學過廚藝?」

  「哪兒有,這都是家裡……」江嶼白一頓,說到這裡才想起來始祖沒有家人幾百年了,硬著頭皮說,「還有家時,經常是我來做飯。」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小維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估計是誤會了什麼,輕聲說:「都過去了。」

  隨後若無其事換了個話題。

  江嶼白情緒也莫名其妙低落了一下,他對現代那對父母印象已經不是很深了,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寄宿,上了大學更是直接出省,寒暑假時他們工作忙,都是江嶼白自己做飯洗衣照料家裡,相處時間少得可憐。

  但他向來豁達,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恢復自由的第一天當然是逛一逛小維這處住處,只是沒想到除去他的房間裡東西一應俱全,別的房間都空蕩蕩的,像是被一群劫匪洗劫一空,半根雞毛都沒留下,院子裡也很乾淨,沒種東西,看得出來是剛買的房。

  對比一下留給江嶼白的房間,屬實是過分簡約了。

  江嶼白東找西找才翻出一盆蘭花,葉子不多,感覺是幼苗,像是沒澆夠水一樣病殃殃的,再不管估計要死了。小維大概是沒心情管這些東西的,江嶼白想了想,端了盆水過來打算每天澆澆水養著蘭花,心裡想著事壓根沒看到路,一下沒控制住劑量哐當將滿盆水倒進去。

  江嶼白手忙腳亂扶住水盆,那盆幼小可憐的蘭花已經淪陷汪洋,滿花盆的水,他忙將多餘水分倒乾淨,出於心虛往根須處施了些魔法,好歹沒被淹死。

  他正苦惱著該把它移栽到哪裡,就聽身後傳來一聲疑問:「你在做什麼?」

  江嶼白猛擡頭:「沒。」

  身邊一地狼藉,水漬弄得到處都是,他這句話顯然沒什麼說服力。

  小維抵著下巴思索道:「你最近是不是太過活潑了?」

  江嶼白把那盆被他禍害得焉巴巴的綠植推到後邊,一本正經:「沒有,你的錯覺。」他還企圖讓小維快點離開作案現場,讓他有時間彌補一下,「我餓了,你快去放血。」

  小維沉默片刻,在他催促的眼神下離開。

  那盆差點被淹死的蘭花被江嶼白移栽到院子裡,空蕩蕩的院子就這麼一株綠芽顫巍巍立著。

  江嶼白又給它偷偷渡了不少魔力,心裡尋思著根泡爛了到底還能不能活。

  能活這整片院子的地都是它的,堪稱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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