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單純善良的聖子大人
2024-09-14 18:26:26
作者: 宮筘月
第29章 :單純善良的聖子大人
黑蛋變出了自己的實體,是一個身材矮小、穿著破爛衣服的少年,年紀不大,眼珠子卻咕嚕嚕轉,氣質浮躁,心眼子不少。
他被牢牢捆住,有氣無力地說:「你想知道些什麼?」
「你跟希雅被梅萊芙關在同一個地方,你一定很了解她對吧。」江嶼白說,「我的要求不苛刻,我只想知道要怎麼對付希雅。」
「她是個活了很久的亡靈法師,我只不過陰差陽錯在她身體裡寄宿了一段時間而已,我只知道她變得越來越厲害,連帶著我也能享享福,我也能重新學習魔法,至於會不會在亡靈法師這條路上自取滅亡,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事了。」黑蛋說,「她心情好了也會教我些魔法,心情不好就各種折騰自己,我看她也不想活的樣子,動不動拿紗布絞自己脖子,怪嚇人的。」
「要說弱點,那只能是梅萊芙。莊園裡的傭人都以為梅萊芙在墓園裡關著個危險的傢伙,卻根本想不到梅萊芙也在被希雅束縛,除了這座莊園,她根本去不了任何地方。」
這跟江嶼白預想的差不多,從見到一個跟梅萊芙一模一樣的人時他就有了猜想,黑蛋的話不過是印證了他的想法。
難怪希雅的魔力總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感受黑蛋跟她幾乎是一脈相承。
江嶼白仍有些疑慮:「她不恨你嗎?為什麼這個關頭把你放出去?」
黑蛋憤憤道:「她肯定恨我,雖然我沒能耐對她造成太大影響,但我的存在對她而言就是恥辱,她當初家庭優渥殷實,被我這種級別的小鬼纏上是整個家族的恥辱,但又不是我想纏上她的,我死了以後莫名其妙上了她的身還把我嚇壞了呢。就因為這梅萊芙天天罵我,覺得是我出現把希雅引入歧途的!這還有人管管嗎?」
聽了他羅里吧嗦一堆廢話的江嶼白一臉冷酷無情:「所以說,留著你根本沒什麼用?」
還沉浸在悲慘往事中的黑蛋脊背一涼,腦子裡清醒過來,對上江嶼白冰冷的表情登時急得亂叫:「等等等!我還有用、有用的!」
任他亂動,江嶼白抓著繩索的手穩穩噹噹。
黑蛋只覺得頭上懸了把刀,心裡悲痛萬分。
早知道就趁希雅放他出去時偷偷溜走好了,為什麼非要招惹這麼個麻煩傢伙,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江嶼白摩挲著下巴,目光探究:「你還有什麼用?」
黑蛋心裡慌亂,他是真愛撒謊,也是真怕死,奮力大喊:「你身邊一直跟著的那人有問題!」
江嶼白挑眉,一邊乖乖待著的艾爾格大驚失色,匆忙起身,委屈萬分:「始祖大人,他污衊我!你一定不能信他的話啊!」
黑蛋:「……不是你!」
他緩了口氣說:「是你身邊那位聖子,我們亡靈法師常常與靈魂打交道,也知道不少情況。我看他的靈魂狀態異常,有動過的痕跡,給我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靈魂狀態異常,要麼是冒名頂替,要麼是信仰動搖,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過完靈魂都是正常的,出問題的可能性太小。
接觸到靈魂層面,牽扯到的問題可太多了。
「你能感覺到的還挺多。」
江嶼白掀起眼皮:「那我的靈魂呢?」
黑蛋差點沒被嗆到,以為他在算一開始襲擊他的帳,支支吾吾說:「一開始挺虛弱的,但後來可能養得好,現在看很凝實,狀態不錯。」
就是因為看出江嶼白剛剛甦醒以後靈魂狀態的虛弱,他當初才信心滿滿想動手的,結果真是慘烈,他差點沒把自己折進去。
雖然他很少見像這兩位這樣奇特、能量濃厚的靈魂,但他現在一點都不覬覦了!
說完他悄悄擡頭看江嶼白的表情,卻很難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挖掘信息。
所幸江嶼白沒再糾結這個:「維達爾有什麼問題?」
黑蛋苦思冥想:「說不定是——呃,信仰?」
信仰?
維達爾的信仰不是光明神嗎,這怎麼可能變?
江嶼白心裡有了思量。
畢竟這也只是個半吊子法師,要真厲害就不會被希雅關這麼久了。
黑蛋繼續說:「如果是信仰變動,牽連著體內魔法暴亂,他這個等級的魔法師會突然性情大變一段時間。」
江嶼白點頭。
這不應該啊?
黑蛋有些疑惑,按理來說知道自己身邊人靈魂有問題,怎麼會是這麼平淡的態度?
他小心問道:「你不覺得他這個人很有問題嗎?」
江嶼白托著下巴暗自思襯,聞言道:「他能有什麼問題。」
這才多久,維達爾的魂體神不知鬼不覺出了毛病,難道是誰暗算了他?
黑蛋咬牙:「外人都說聖子溫和純良,你不覺得他跟外面的傳聞差別有點大嗎?」
江嶼白一臉迷惑:「他性子那麼軟,說話輕言慢語的,還那麼善良又樂觀,跟傳聞哪兒不一樣了?」
這下不只是黑蛋目瞪口呆,連艾爾格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了。
江嶼白跟他們對視片刻,更迷惑了:「我哪兒說錯了?」
艾爾格:「……也不算錯?」
江嶼白點頭,問黑蛋:「你能解決維達爾靈魂的問題嗎?」
黑蛋遲疑:「這……」
江嶼白磨刀霍霍向黑蛋。
黑蛋眼神逐漸清澈:「給我時間!我一定給你解決得明明白白的!」
江嶼白覺得他撒的謊實在太多了。
遠處的天空突然綻放出一道短促而耀眼的金光,一閃而過,隨後是野獸咆哮的聲音,仿佛受了致命傷一般憤怒。
江嶼白猛地回頭,懷裡那顆小小的紐扣從正中間裂開。
先前變換出的小鼠朝那個方向跑去,幾秒鐘便不見蹤跡。
「維達爾?」
他拔腿就走,身後艾爾格猶豫一下,將黑蛋拉著跟上去。
距離不算太遠,江嶼白跟著那道轉瞬即逝的光走著,很快到了目的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倒塌坑窪的樹林,能看出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只有中央那一小塊還算完整。
凌冽風聲緩緩停息,站在戰局正中央的維達爾微微偏頭,銀白髮絲下露出半張精緻的側臉。
他眉毛很淺,睫毛被風吹得一顫,似乎仍舊對剛才的險境心有餘悸,看起來弱不禁風。
維達爾正對上江嶼白擔憂的眼,頓了一下開口:「大人,您來了。」
跟在身後的黑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你當初揍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江嶼白立刻上前,掃了眼對面那人,忽而覺得眼熟——少年一頭栗色捲毛,兩頰柔軟圓潤,可愛極了。
「你們在做什麼?」
這不是厄多斯利王國的三王子瓦爾斯特嗎?
他記憶深刻的點在於瓦爾斯特直呼他尊名,以及尤為激烈的喜愛與敬仰。
瓦爾斯特被瞪了一下,立刻出聲解釋:「都是誤會!我莫名其妙被傳送到這兒,一個人也見不著,走了許久才見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就問了一句他是誰的僕人,他不回我,我以為他心懷不軌,一著急就出手了……但我也沒傷害他,反而是他傷害了我的召喚獸!」
江嶼白皺眉:「他怎麼可能傷得了你的召喚獸?」
之前那聲獸吼傳到很遠的地方仍舊清晰可聞,要不是他在維達爾身上留過法陣,恐怕他根本來不及過來。
維達爾輕輕拉住江嶼白的手腕,眼裡一片清澈柔軟:「大人,剛剛空中確實突然出現了一道紫光,似乎不小心傷到了他的召喚獸,所以他才這麼憤怒。」
瓦爾斯特急得都快跳起來了,瞪著維達爾的眼睛渾圓,憤怒溢於言表。
根本不像維達爾說的那樣,這傢伙剛剛出手狠辣,像只守護地盤的猛獸一樣,完全不像現在這樣柔弱可欺,直接揍扁了他三隻召喚獸,那三隻召喚獸被他收回去以後奄奄一息,還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這傢伙實力強得可怕,如今一到始祖面前就裝模作樣的,真是太可惡了!
從小在王國長大的瓦爾斯特還不知道什麼叫「綠茶」,但他很快就明白這一類人到底有多氣人。
江嶼白先是把維達爾拉到自己身前上下打量一番,儘管只分別了半天,可他仍在懊惱自己準備不夠周全,還好維達爾只遇到一個敵人,若是不小心碰上希雅,只怕他根本來不及過來。
維達爾任他檢查,低頭看著他的發頂:「大人,只有一點點擦傷。」
只在手臂處有,他知道江嶼白會找到他,刻意留下的。
江嶼白抓著他的手腕,嘆著氣:「先前我不是偷偷告訴過你,如果有異變就先躲起來,等我去找你嗎?」
維達爾輕聲說:「我只是怕您遇到危險就想出來找找,也想快點見到您。」
瓦爾斯特聽他的語氣就覺得牙酸,暗罵一聲矯揉造作,卻驚愕地發現江嶼白居然很吃他這套,心疼地捧著他的臉替他擦去臉頰沾染的灰塵,動作溫柔又體貼。
憑!什!麼!
他明明這麼喜歡始祖,為什麼始祖沒有摸摸他的臉?就因為維達爾說那些酸溜溜的話嗎!
瓦爾斯特壓根兒沒繼續打的心思,眼睛亮晶晶地湊過來:「我沒認出他是您的人才動手的,現在誤會解開,我也想跟您一起!」
江嶼白卻沒讓他抓到衣服,退了一步:「你走吧,不用跟著我們。」
他退後的動作太快,瓦爾斯特一愣,眼神受傷:「您討厭我?就因為我差點傷害他嗎?您這麼喜歡他,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明明我才是最敬仰您的人!」
壓根兒不知瓦爾特能一下子腦補這麼多,江嶼白扶額:「不,你跟著我們很危險,不如先一步離開這裡,跟你的侍衛一起離開。」
「我不怕危險!我只是很喜歡您,想留在您身邊而已!」瓦爾斯特實在氣不過,也不相信始祖真的會拒絕他,「更何況他就是個心懷鬼胎的傢伙!陰險狡詐,做作又愚蠢,根本配不上您——」
江嶼白表情冷了下來:「你再這麼說,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