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誇誇

2024-09-14 18:26:13 作者: 宮筘月

  第19章 :誇誇

  江嶼白這段時間也摸清楚了自己身體的情況,這幅身子舊傷未愈,體內魔力運轉得古怪,但基本的魔法都能用,唬人作用不錯,就是消耗以後特別需要休息,不然機體虧損太大,江嶼白甚至覺得他有重新陷入沉睡的可能。

  但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沉睡。

  血族沉睡一般選在隱秘的山林中,獨自圈一個地盤,設下重重陷阱和法陣,留下一兩個信得過的傭人。許多人類會趁著血族沉睡時尋找他們的巢穴殺死血族,因而選址分外重要。

  江嶼白醒來時沒見過傭人,大概始祖沉睡前沒有安排過。

  一個位高權重的始祖不至於連追隨者都沒有,江嶼白惡補過大陸歷史,幾百年前爆發過一場空前的大戰,那時幾乎所有的血族貴族都死在那場浩劫中,純種血族成了一種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象徵。而江嶼白穿來的這個始祖,大概率就是「純血」血族,是那場浩劫中唯一倖存的高階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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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缺少純血血族,後來幾百年裡成長起來的血族良莠不齊,幾乎都難以復現曾經的榮光,也給人族得以喘息的機會,雙方焦灼著瘋狂反撲,趁血族沉睡時興師動眾端掉無數窩點,仇恨越拉越大。

  想到這裡,江嶼白又想到原著里維達爾在莫里甘身邊臥薪嘗膽,誓死要啃下莫里甘一塊肉來,恨得夜不能寐、嘔心瀝血,最後被救出去時骨瘦如柴,他不由得睜眼瞥了眼一邊的維達爾。

  維達爾正坐在石桌前,隨手揪了片長長的葉子編著小玩意兒,蓬鬆的頭髮挽在耳後,比起一開始從地牢里出來時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怎麼看都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似乎察覺到江嶼白看他,他微微偏頭:「嗯?」

  江嶼白滿意地收回視線:「沒事,你繼續。」

  看見了吧?這白白胖胖的主角,他養的!

  莫里甘就應該向他學學,到底要怎麼把自家血仆養好。

  維達爾覺得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慈愛,又猜不透他的心思,便將那朵草編的花遞給他:「出去逛逛嗎?」

  江嶼白接了過來,他編的這是朵玫瑰花,淡綠色葉片柔韌,帶著清新的淺香,精緻小巧。

  他放回口袋裡,拎起一邊倒頭就睡的伊維站起來:「散散步吧。」

  伊維迷迷糊糊睜眼:「天亮了?」

  江嶼白彈了他一個腦瓜崩:「睡傻了?」

  伊維捂著被痛擊的額頭,敢怒不敢言,鬱悶地趴在江嶼白肩頭。

  莊園裡風景江嶼白之前見得差不多了,隨意逛了幾圈,便又心心念念著伊維說的墓園,他想遠遠瞥一眼,感受一下亡靈法師魔力波動到底是什麼樣的。

  不管是原著里還是這兒的古籍,亡靈法師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他們從選擇這條路以後身體裡就背負著詛咒,且大多隱姓埋名,不被世人發現,那梅萊芙又是怎樣囚禁一隻亡靈法師在自己莊園的?她不怕遭到反噬?

  伊維按著記憶力給他指路,這條路比之宴會其他地方要安靜不少,零星有人路過,熱鬧程度比不上正廳。

  中央那片墓園一點光亮都沒有,瞧著陰森森的,外圍一圈黑河,只有一座沒有扶手的木橋銜接兩邊,看著就不太安全。伊維來時是用飛的,此時江嶼白帶著人過來,上木橋時倒謹慎許多。

  「大人,小心一點。」維達爾拉住江嶼白手腕虛虛扣著,淺金色的眼專注盯著他,「這裡的河水看著挺髒的。」

  「嗯。」

  江嶼白低頭盯著窄窄的橋面,這上面遍布黑斑,這橋常年在濕氣濃重的地方浸泡,總給他一種不詳的感覺。

  木板被泡發了,露出腐朽的內里,踩在上面能聽見木板不堪負重的吱呀聲。

  只要離橋沿稍微近一點,江嶼白都能看到翻滾著黑浪的河中浮浮沉沉的黑影,不知那河中到底有多少亡魂,他這幅身體五感過人,甚至能瞥見黑影燒成黑炭的軀體,扭曲掙扎的姿勢。

  有一個只剩半截身子的黑炭借著浪式猛地撲上來,森白手骨扣在地上,落下一道道抓痕。

  江嶼白手指微微蜷縮,立刻被維達爾察覺到,他將江嶼白手指包住,握在手心裡。

  維達爾將他輕輕拉近了些,遠離河邊,聲音溫溫柔柔:「大人,我有些害怕,您離我近一些。」

  掛在江嶼白脖子上掛得好好的伊維被晃了下來,撲騰著半透明的翅膀飛在空中氣得跳腳。

  你怕個鬼怕,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半點害怕?

  江嶼白這才覺得帶一個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聖子來這兒實在不太好,這些長相猙獰的怪物他看都覺得瘮得慌,維達爾怎能不害怕。

  他安撫地回握住維達爾的手:「別怕,有我在呢。」

  維達爾眼如繁星,唇色紅潤,笑起來幾乎要將人晃暈:「您真厲害,站在您邊上很有安全感。」

  平日裡一隻那麼有架子的布偶貓這時候豎著尾巴可憐兮兮湊過來,眨巴著大眼睛要安慰,這誰頂得住?

  江嶼白被誇得不好意思,覺得肩上責任重了些,他本來看到河中的東西心裡還有點發毛,這會兒覺得自己徹底克服了。

  他又握緊了些,站在前面背影十分可靠:「站在中間走,別掉下去了。」

  維達爾唇邊笑意還沒散去:「好。」

  飛在半空的伊維惡向膽邊生,湊到江嶼白耳邊大聲控訴:「你就這麼把我丟開了,去牽他的手?他堂堂一個聖子怎麼可能怕這種東西,他見過的魔物比一般人多無數倍好嗎?什麼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他們也會經常出去採樣啊!」

  江嶼白覺得有幾分道理:「你從前從沒見過這些嗎?」

  維達爾眨眨眼,一臉無辜:「可能我閱歷不足,教堂里的幾位主教一向不允許我外出歷練,我從進入教堂以來就一直讀書,只在這兩年才開始外出,我也不懂他說的那些,採樣工作不會分配到我頭上,我的歷練只包括授經解惑,與淨化魔物。」

  當然這只是聖殿安排的工作,雖然他受制於幾位主教,不過遊歷的那段時間確實四處奔波,見過不少世面。

  他也並不怕水中那些低劣的魔物,只是注意到江嶼白似乎有些厭惡那些才主動拉住他。

  這些就沒必要讓江嶼白知道了。

  伊維叉著腰,火氣特別大:「狡辯!你就是無恥!」

  維達爾說:「我沒有裝作害怕,這對我又沒有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伊維理所當然的說:「就像那些往始祖大人身邊湊的人那樣,你饞他身子!」

  維達爾擡頭,有些意外:「你誤會我了。」

  雖然江嶼白的反應確實很可愛。

  江嶼白頭疼:「……別胡說八道。」

  原著里維達爾的形象也一直是天真、善良與溫柔有禮,怎麼看也不會是伊維說的那樣。

  更何況維達爾在教堂時被主教為首的勢力排擠壓迫,故意安排雜七雜八的活給他,在民間散播關於他的流言,甚至於維達爾被血族抓走後主教也沒有絲毫救回他的想法,裝模作樣派過幾次人來,又立刻倒打一耙說莫里甘那兒仗勢欺人,不肯把人放走。

  維達爾過得已經夠苦了,他縱容一點也沒什麼。

  江嶼白拍了拍伊維的小腦袋:「你不要針對人家,坐我肩上吧。」

  伊維氣成河豚,他盤腿坐在肩頭,回想著之前江嶼白說過「計劃」才消氣。

  還真以為始祖在乎你呢?等著吧,等始祖算計完你了有你哭的!

  橋樑長度可觀,走到一半黑河上便朦朧起了黑霧,江嶼白遠遠眺望,出色的視力也只在墓園中央瞥見一個朦朧的黑影,看不出形狀,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黑霧中魔力波動陡然強烈,江嶼白腳步停了下來,拉住維達爾:「不太對,先走。」

  他們往回快走到對岸時,江嶼白又回頭,墓園中央那個黑影仍舊在那兒,好像在注視著對岸。

  伊維咦了一聲:「這霧起的太奇怪了,我來時沒有黑霧,來往都暢通無阻的。」

  「看來這裡不適合晚上來。」江嶼白說,「你看到那個黑影了嗎?」

  伊維奇怪道:「哪兒有黑影?」

  「在墓園中央。」

  見他搖頭,江嶼白心頭疑慮更重,那黑影只有他看見了?

  上了岸以後,周圍的人瞥見他們出來,自以為非常小聲的竊竊私語。

  「這不就是小情侶在談戀愛吧?瞧瞧那小手拉著卿卿我我的,嘶,真甜!」

  「不是吧,我怎麼不知道血族還有這麼純情的一面,他是假的始祖吧?」

  江嶼白:「……」

  兄台,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真相了。

  好在這結論太過荒謬,其他人當即出言嘲諷。

  「你搞笑呢,始祖是誰都能冒充的?但凡敢頂替一下,早就被幾位公爵弄死了,哪還能活到現在?」

  ……雖然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他這個冒充的確實陰差陽錯活到現在,日子過得還挺好。

  「能說出這種話的都是什麼弱智,千人千面,誰說始祖必須像其他幾位那樣聲名狼藉了?」

  「好吧,那只能說明數百年前的血族很純情了……話說他活這麼久,算不算我們的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輩?他跟維達爾在一起豈不是老牛吃嫩草?!」

  江嶼白:「……」

  小聲嘀咕他的那個,你全家都是老牛!!

  始祖大度,始祖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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