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周淮風不笨，但他有時候是真跟不上裴嵐星的思路。

  不過掃一眼論壇他也想明白了，小裴從始至終都在引導輿論為他自己塑造一個無辜的形象。小裴甚至都沒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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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他自己反應慢。

  有必要嗎？周淮風發出真誠疑惑。

  裴嵐星回答：「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確實。」說話的是趙浩天。

  周淮風：……確實什麼啊？危牆在哪呢？

  趙家到底是一個什麼神奇的家族？

  周淮風空有一個鎮城的實力，卻沒有鎮城的圈子，如果他知道趙老爺子當年的事跡，就不會疑惑為啥這兩兄弟是這種畫風了。

  這都是家學淵源啊！

  .

  三天後周淮風等到了趙老爺子的專屬任務，果斷給導員遞了請假條。

  他前腳剛走，後腳論壇又炸了。

  【zhf加入了趙家開荒隊！】

  【zhf參加的是趙鎮城主持的開荒隊！】

  【zhf把趙浩天頂了加入了趙鎮城的開荒隊！】

  【zhf要入贅了！】

  謠言一步一步發展，最終面目全非。好在周淮風早有準備，壓根沒點開論壇給自己找氣受。

  和趙富貴老爺子約定好的地點在第23號結界。

  [結界]是通往偽星的通道，此結界相當智能，藍星的人可以隨意穿梭，偽星生物敢靠近則會死的很慘。

  十年前偽星降臨和異能者誕生已經讓學術界崩潰了，而結界則是讓無數學者痛徹心扉，科學真的解釋不了，玄學……玄學那邊也不是很懂，這東西根本就是[神賜]。

  但各國官方依舊依託結界，建立了三十六處交易大廳，類似高鐵站的那種，方便異能者前往偽星探索。

  交易大廳人聲鼎沸，放眼望去全是人。

  周淮風通過兩道安檢並做好登記，才抵達中心區域在貴賓休息室和裴嵐星會和。

  「哥你可算來了。」裴嵐星遞給周淮風一杯奶茶，而他另一隻手捧著一盒泡芙。

  周淮風視線在裴嵐星手腕上的佛珠停了兩秒，然後才接過奶茶：「你姥爺呢？」

  裴嵐星說：「跟當官的嘮嗑呢，你懂的，鎮城級的醫生，都怕他出事。」

  這倒是，玩遊戲都知道優先保護我方治療兵。

  「我聽說老爺子之前想去探索偽星都被駁回了？」周淮風隨口問道。

  「純謠言，我家老頭不樂意去，尤其不樂意跟那幫人去，像我們家這種沒什麼心眼的，很容易被坑的。」

  這是周淮風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裴嵐星沒心眼。

  裴嵐星並不在乎周淮風心裡想什麼，他迅速吃完手裡的泡芙，然後叫了聲007。

  一個大約拇指大的小果凍從他胸口的兜里鑽了出來：「宿主？」

  裴嵐星提起果凍：「讓你二宿主認認臉，別到時候認不出來。」

  周淮風：大可不必。

  小果凍的模樣比先前的陰暗影子討喜的多。系統這個種族沒有實體，也不喜歡實體，外顯的形態也不過是精神投射，系統的「本體」還是寄生在宿主精神空間中。

  「走吧，我姥爺那邊完事了。」裴嵐星從盤子裡抓了把瓜子又揣了兩包小零食最後還拿了瓶飲料才往外邁步，他好像不是要進危機四伏的偽星，而是去郊遊。

  裴嵐星和周淮風先踏入結界，落點在一處森林，他倆運氣不錯，附近沒有異植，可以作為暫時的落腳點。

  值得一提的是，[結界]的存在狀態是一種疊加態，不會出現幾千人排隊進不去的情況，通道的落點也並不固定，只是有一個大概的範圍，迄今為止還尚未出現過有人通往偽星後被後來人壓死的案例。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富態的趙老爺子啃著蘋果慢悠悠走過來。老爺子五官很周正，濃眉大眼，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俊逸，應該是那種很周正傳統的中式帥哥。

  就是吧，感覺裴嵐星和趙老爺子不太像。

  「來的正好，烤地瓜熟了。」裴嵐星招呼姥爺吃烤地瓜。

  老爺子瞄了一眼，表情很是嫌棄：「好好的地瓜讓你烤糊一半，狗都不吃。」

  正在吃烤地瓜的周淮風：？

  「我姥爺以前是廚師。」裴嵐星咬一口地瓜，對姥爺的批評毫不在意。

  周淮風恍然，符合刻板印象了。

  大廚和司機一樣，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往東走？」裴嵐星吃完地瓜隨口說道。

  趙老爺子看向周淮風：「小周有什麼想法？」

  周淮風：「東邊吧。」

  「不用太遷就星星，這次探索主要是咱爺倆熟悉熟悉，」趙老爺子笑眯眯的，配合那張富態的圓臉好似一個彌勒佛，「在藍星那邊很多事都說不得做不得，生怕隔牆有耳，偽星這裡就自由多了，老頭子我長你幾歲，不過嘛，達者為先，你就叫我一聲老哥……」

  「打住，別給我認二姥爺！」裴嵐星連忙制止老爺子再往下說。

  嚇死個人，說兩句話的功夫他差點矮了兩輩。

  裴嵐星撇嘴：「鎮城就能跟你平輩，等我以後鎮城了，你要不要叫我一聲老弟啊。」

  老爺子眼睛一瞪：「那像話嗎，小周跟你能一樣嗎。」咱不得給外人面子啊！

  裴嵐星毫不退縮：「我叫他哥，他又叫你哥，那像話嗎？」

  「哥，別跟老頭一般見識，咱們年輕人不學他們那一套。」裴嵐星轉頭對周淮風說。

  周淮風心想他倒是挺想和趙老稱兄道弟的，倒也不為別的，單純想見識一下他叫裴嵐星外孫，裴嵐星會是個什麼反應。

  可惜了。

  「趙老，我們不論這些虛名了，我就跟著星星叫您不介意就好。」周淮風將話題拉向正軌，「我記著東邊有條湖，的確可以過去探探。」

  其實是系統地圖顯示那邊有條湖，地圖甚至還把湖裡的BOSS大鯉魚都給標註出來了，左右這次不過就是互相熟悉，順帶談談在藍星上不方便說的事——其實就是招聘。

  純談太累，不如找點事，邊干邊談唄。

  裴嵐星甚至在通訊頻道里說：「等抓到大鯉魚讓我姥爺烤了，讓你嘗嘗我姥爺的手藝。」

  招聘這事是個雙向選擇的過程，按理說周淮風是個鎮城級，輪都輪不到趙家來招，趙家，或者說趙富貴，在整個異能界的地位還是挺尷尬的。但誰讓小周同志想藏拙呢，七級火系異能者在民間或許能當個開荒隊的小隊長，但真算不上多稀有。

  趙老爺子想的很清楚，和小周只能是合作，按開公司的思路那叫技術入股，是公司大動脈級別的骨幹，他得給足情緒價值，讓小周在趙家真的有在家的感覺，等哪天小周實力暴露了也不至於另投別家。

  然後再過兩年，小外孫也到鎮城，他們家那就是一門仨鎮城，在藍星絕對能橫著走！

  老爺子為了拉攏人心，不惜暫時犧牲裴嵐星，他和周淮風在湖邊交流感情，裴嵐星下湖撈魚。

  一隻六級水系大鯉魚在裴嵐星手裡不過一合之敵，但大鯉魚擁有主場優勢，仗著對地形熟悉對裴嵐星來了一場放風箏，時不時還有小魚群出來阻攔，給裴嵐星煩的不行。

  過了十來分鐘，裴嵐星把大鯉魚踹上岸，從湖裡冒出頭來，也就是岸邊倆人都是熟人，不然還以為哪來了一條美人魚。

  裴小美人魚坐在岸邊甩甩腳，往後攏了下濕透的髮絲，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偏頭看向周淮風：「哥，借個火。」

  周淮風險些又被硬控了。

  趙老爺子沒好氣：「自己用異能排水，別有點小事就麻煩你周哥。」

  尊貴的合伙人能隨便端茶倒水嗎！

  裴嵐星渾身都濕透了，作戰服濕淋淋的黏在身上，相當不舒服，他剛才就是皮一下，哪能因為這種小事就讓周淮風用異能啊，鎮城沒那麼不值錢。

  作為此時地位最低的人，裴嵐星很有自知之明，但他剛要用異能蒸衣服，就感覺肩膀落下一小團火。

  白色的火焰在裴嵐星身上跳躍，蒸乾了所有水分，連裴嵐星露在外面腳都沒放過。

  「哥，你控制異能的水平是我見過最強的。」裴嵐星邊穿鞋邊開始誇誇，給足了情緒價值，但下一秒話鋒一變，「想必烤魚的火候也一定能很好掌握吧。」

  在這等我呢是吧。周淮風沒生氣，反而點頭：「可以試試。」

  裴嵐星歪了下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這反應不對啊？剛剛發生什麼了嗎？他姥爺跟周淮風聊天效果這麼好嗎？

  大鯉魚有半米長，少說二十斤，要是讓空軍釣魚佬看見眼睛都得綠了。

  烤魚這活就不需要裴嵐星動手了，老爺子是木系周淮風是火系，先是枯木逢春然後乾柴烈火，一套小連招相當絲滑。

  周淮風用實際行動告訴裴嵐星，即便只是烤魚，你周哥還是你周哥。

  而周淮風也對裴嵐星背包里的東西發出質疑：「你帶這麼多調料幹什麼？」

  之前包里掏出三個紅薯已經很離譜了。

  「顯而易見，以備不時之需。」裴嵐星指了指正在刷燒烤料的姥爺。

  裴嵐星：「水系內丹能溫養身體，你留著用吧。」

  裴嵐星把鯉魚內丹扔給周淮風。

  這枚內丹整體呈現冰藍色，晶瑩剔透，觸感像一顆玉石。很難想像這玩意是從鯉魚肚子裡剖出來的。

  周淮風沒矯情，收下內丹。

  之前裴嵐星忽悠系統小金庫給周淮風那支藥劑，周淮風用了，有用，但不多。當身體處在平衡狀態，周淮風其實不需要太多的生機，而是需要一些溫和向蘊養身體的東西。

  比如木系、水系的特殊物品。

  二十來斤的魚在大廚手裡也就是個小菜，小刀一划，香氣撲鼻，裴嵐星立刻跑到姥爺身邊，拔得頭籌鯉魚肉。

  「鮮！」

  老爺子笑了：「材料新鮮。」

  那確實，大鯉魚正值壯年，還沒死透就上烤架了，不新鮮就怪了。

  「哼，老遠就看見你這地方冒黑煙，我還當是誰這麼不知死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麼倒霉？」裴嵐星驚了。

  「什麼情況？」周淮風走到裴嵐星身邊低聲問。

  他感知到說話的人是個鎮城級。

  裴嵐星小聲回應：「你可以理解為是我姥爺的死對頭」

  前方，一個精神奕奕的老頭帶著七八個年輕人朝他們走來，老頭瞄了眼趙老爺子，不屑開口：「伙夫就是伙夫，到哪都改不了這股子小家子氣。」

  「我姥爺以前是國營飯店主廚，名聲在外，這老頭當時還求著我姥爺開火給他做飯呢，那時候可是張口趙大師閉口趙先生，人啊，還是變得太快了。」裴嵐星嘖嘖評判。

  老頭：「跟你這種人一同成為鎮城級，真是晦氣。」

  裴嵐星：「想不晦氣還不簡單，他自己降級不就完了。又不想降級，又不樂意跟我姥爺相提並論，你說他怎麼事那麼多。」

  老頭：「鎮城之恥，老夫若是你早就沒臉茍活於世了。」

  裴嵐星：「鎮城之恥也是鎮城啊，因為這點小事就活不下去也太玻璃心了吧，不愧是因為我姥爺當年掀桌子就記恨十年的劉老頭，心眼比針尖還小，這要是沒當異能者，八成會因為路邊的狗朝他叫一聲就把自己氣到到腦溢血進ICU了吧。」

  劉老頭憤怒：「孫子！我聽得見！」

  裴嵐星表情相當誇張：「天啊，您居然聽得見！」

  他拍了拍胸口，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您不會要和我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吧？」

  劉老頭：……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