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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心悅你

2024-09-14 18:12:38 作者: 堯言Na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心悅你

  熔爐咕嚕一聲響,從裡面吐出來一個人形冰塊,落在鹿離面前。

  正是剛剛被鹿離丟進去的顧冷。

  他看起來似乎是暈過去了。

  桑言盯著熔爐的方向,他希望下一秒,傅玄野也能從熔爐里出來。

  脖頸處的鎖鏈猛然收緊,桑言沒辦法呼吸,身子失去平衡,栽倒在鹿離腳邊。

  桑言攥緊鋒利的石塊,找準時機,對著鹿離的腳背狠狠砸去。

  鹿離躲得很快,桑言的石塊落空,直接砸在堅硬的石板上,掌心滑出一道極長的口子,他疼得悶哼一聲。

  鎖鏈再次收緊,將他的手臂緊緊困在一起,桑言背對著熔爐,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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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壓迫感陡然升起。

  「放開他。」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桑言背後響起,那是他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

  桑言鼻子一酸,正要轉頭去看。

  脖子上一陣寒涼,冷得他渾身一顫。

  冰涼的匕首橫在桑言的脖頸處,鹿離壓低聲音道:

  「別動。」

  桑言不怕死,他決不能成為傅玄野的累贅。

  反正都要死的。

  桑言的脖子,主動朝鹿離的匕首靠近。

  鹿離眼疾手快,在桑言胸口處貼上一張符紙,又往桑言嘴裡塞進一個拳頭大小的布團。

  桑言頓時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只能焦急地轉動眼珠子。

  桑言能聽到傅玄野略微粗重的呼吸聲,他的聲音很低,透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你要做什麼,只管交代。

  但他要是有半點不測,本尊讓你生不如死……」

  傅玄野一字一句說道,散發出來的威壓,將一旁的石頭震碎,鹿離卻像個沒事人一般。

  桑言喉嚨哽咽,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

  他終究是成了傅玄野的累贅。

  桑言討厭只會流淚,無能為力的自己。

  鹿離將目光從桑言臉上挪開,唇角勾起:

  「什麼事,你都會做?」

  桑言感覺有股極強的視線注視著自己的後背。

  傅玄野的聲音冰冷,尾音低沉,桑言能聽出他語氣里的憤怒:

  「廢話少說。」

  鹿離下巴指了指凍成冰塊的顧冷。

  「用顧冷的白玉劍,自戕。

  想要桑言活,你就必須死。」

  桑言耳邊嗡翁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傅玄野說過,只把桑言當爐鼎看。

  桑言只不過是傅玄野渡過發熱期的工具而已。

  這樣的工具沒了,還有可以有很多。

  根本沒必要要為了自己而犧牲。

  傅玄野的問天宗才剛起步,他有大好前程要走。

  傅玄野身為整本書的大反派,他的心底應該比桑言要通透得多。

  他應該會懂得取捨。

  自己這個不聽話,還滿嘴謊言的爐鼎,根本就不值得他放棄生命。

  傅玄野不會放過任何威脅過,欺騙過他的人。

  桑言從來不相信,他會是傅玄野的例外。

  桑言梳理完這些,狂跳不已的心臟平靜了些。

  就算是他死掉,傅玄野也不會瘋掉。

  誰會因為失去一個爐鼎而瘋掉。

  傅玄野已經重新回到萬人敬仰的神壇,崇拜他,喜歡他的人不計其數。

  他不再孤獨,想和他同行的人很多。

  就算沒有慕子弦,也會出現更好的人,陪著傅玄野走下去。

  傅玄野的命運不公,上天派桑言來,是為了把傅玄野的命運,扶到原有的軌道上。

  努力且堅強的人,就該得到最後的勝利,誰都不能剝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環。

  雖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能選擇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傅玄野不僅能從黑暗中走出來,還能走得更遠。

  桑言閉上眼,等著鹿離刺向他脖頸的屠刀。

  桑言的使命已經完成,能陪著傅玄野走這一趟,他已經很滿足了。

  沉默良久,傅玄野冰冷的聲音響起。

  「你想要本尊的命,可以給你。

  但,你若是敢傷他一根毫毛,本尊做鬼,也要讓你生不如死。」

  桑言倏地睜開眼睛。

  顧冷周身的冰塊碎裂開,白玉劍懸浮在空中,朝桑言身後飛去。

  桑言瞪大眸子,咬著布條含糊不清地抽泣著。

  他喉嚨里發出嗚咽的聲音,歧途阻止傅玄野。

  「不,不可以。」

  桑言拼命扭動身子,想掙脫出來,去阻止傅玄野做傻事。

  可都無濟於事。

  傅玄野發出一聲輕笑,他的聲音溫柔似水:

  「言言,對不起。

  我從未將你視為爐鼎,之前說那些話,都是氣你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但,有句話,我想親口告訴你……」

  傅玄野的聲音戛然而止。

  空間裡傳來,劍刃刺進血肉之中的噗呲聲,伴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音。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桑言呼吸一滯,他趴在地上,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

  黑色的血液如小溪一般,在地上蔓延開。

  地面上雕刻出的繁花紋路,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像是一個很古老的陣法,被激活了。

  陣法吸收著傅玄野的血液。

  閉合的花骨朵像是得到養分,綻放開花瓣,原本是嬌艷欲滴的紅,此刻已經被侵染成墨黑色。

  從地上緩緩升到幾人的上空,花瓣完全打開。

  砰一聲,那朵黑色蓮花,像玻璃打碎了一般,裂成細小的粉末顆粒,最終被黑霧吞噬殆盡。

  金光消散的瞬間,桑言體內的封印解除,靈脈復甦。

  桑言匯集靈力,將身上的鎖鏈,連同符咒一併震碎。

  動作迅猛地朝鹿離的胸口,一掌拍下去。

  鹿離飛出幾丈遠,嘔出一口鮮血。

  鹿離哼笑一聲:

  「你們就在此處,做一對亡命鴛鴦吧!」

  他手中捏著一張符咒,瞬間消失在原地。

  大地劇烈震動起來,桑言連滾帶爬,來到傅玄野身邊。

  他抱起傅玄野的上身,往傅玄野身上輸送靈力。

  傅玄野的胸口插著白玉劍,他身上的血好似流幹了一般,將通體雪白的劍,染得血紅一片。

  傅玄野面色慘白,唇上一點血色也無。

  比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狀況還要差一些。

  桑言眼淚滴落在傅玄野的臉上,將人緊緊抱在懷裡。

  「傅玄野,你是我見過,最傻的人。」

  不斷有碎石滾落,桑言頭頂上支著藤蔓編織出來的傘,將兩人保護起來。

  暈厥過去的顧冷醒了過來,他緩緩靠近桑言,目光幽深地盯著傅玄野。

  在顧冷前進的路上,突然長出藤蔓化作尖銳的利刃:

  「滾開,別過來。」

  「本宗主拿回自己的劍,你憑什麼阻攔。

  他已經死了,你輸送再多的靈力也無用。」

  數根手臂粗細的藤蔓朝顧冷攻擊過去,擋住顧冷的視線。

  顧冷冷笑一聲。

  他擡起手臂握緊拳頭,將那藤蔓瞬間冰凍住,五指張開時,藤蔓盡數化作齏粉。

  面前的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冷咧嘴笑起來:

  「看來本宗主猜的沒錯,傅玄野果然把地藏珠給你了。」

  桑言抱緊傅玄野。

  地藏珠將兩人帶回了問天宗山腳下,桑言的洞府里。

  洞府里的陳設和桑言離開前沒有差別,院子裡守著的侍衛紛紛跪在地上。

  桑言吩咐侍從:

  「去把殷懷春和華逸仙抓來。要快。」

  桑言將傅玄野放在床上,他身上插著刀,桑言不敢隨意拔除,只能讓傅玄野靠坐在自己身上。

  昏迷過去的傅玄野突然睜開眼睛。

  他擡起手,桑言連忙抓住。

  「別擔心,我會救你的,別怕……」

  傅玄野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微笑,他的聲音虛弱,氣若遊絲:

  「別哭,哥哥……」

  聽見傅玄野再次喊他哥哥,桑言的眼淚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傅玄野還想繼續說,喉嚨里嗆咳起來,胸腔劇烈起伏,傷口處原本止住的血又繼續往外滲,很快把床單都侵染成了黑紅色。

  桑言趕緊用手背擦乾淨臉上的淚水,他的手上沾滿了傅玄野的血。

  傅玄野的血如墨一般黑,抹在臉上,成了一個大花貓。

  傅玄野唇角勾了勾:

  「有句話,我,我想親口告訴你……」

  桑言捂住傅玄野的嘴巴:

  「等你好起來再告訴我,求你了,傅玄野,你千萬不能……」

  桑言說到一半,喉嚨哽咽得沒有聲音了。

  傅玄野親了親桑言的手心:

  「我死了,再也不會有人關著你了。

  你應該會很開心吧。

  那樣挺好的,我不喜歡看見你哭……」

  桑言吸了吸鼻子:

  「你看著我,像是很開心的樣子嗎?

  傅玄野,我不許你說死不死的……」

  傅玄野將頭埋進桑言的懷裡,他嘴角上揚:

  「哥哥,我心悅你!」

  桑言捧著傅玄野的下巴,低頭吻住了傅玄野冰冷的唇瓣。

  「傅玄野,你活下來,只要你活著,我就嫁給你。」

  傅玄野悶咳一聲,桑言立馬放開他。

  用袖子小心翼翼擦掉傅玄野嘴角的血跡。

  傅玄野抓著桑言的袖子不放:

  「哥哥,我是不是死掉了,上了天堂。只有在天堂,哥哥才會親我……」

  「你不會死的,你不會……」

  「哥哥,你再親親我,再親一下……

  你從來不會主動親近我……」

  桑言低頭,又輕輕吻了吻傅玄野。

  看見傅玄野的眼皮合上,桑言用手給他掰開。

  「傅玄野,不要睡,你不是要和我白頭到老嗎?

  你也要丟下我一個人了嗎?」

  傅玄野睜開眼睛,伸手撫摸著桑言的臉頰:

  「哥哥,我心悅你,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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