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太不乖了
2024-09-14 18:12:10
作者: 堯言Na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太不乖了
幾人在涼亭落座。
「墨玉,上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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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男子給桑言和李三倒了熱茶,帶著侍女走了下去。
涼亭里只有三人在場。
鹿離視線毫不掩飾在李三和桑言身上來回掃視。
「你們認識?」
桑言點頭,沒有做過多解釋。
「你把我帶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鹿離泯了一口茶:
「你我都是朋友,我只不過是順手幫你一把,你不用感謝我啦!」
桑言盯著面前的鹿離,聲音有些冷。
「你給我那塊石頭,就是通往這裡的鑰匙嗎?」
鹿離點頭:
「這裡與世隔絕,很安全的,別擔心,安心住下吧!」
桑言頓了頓,問道:
「外面,有發生什麼大事嗎?」
鹿離把杯子放回桌上,手背撐著下巴,一臉笑吟吟地看過來。
「你是指什麼大事?是問天宗掌門和慕流宗二小姐的婚事嗎?」
桑言心裡咯噔一下,他臉色微僵,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的嗎?」
鹿離摸了摸下巴:
「其他的?問天宗掌門找到了地藏珠,要將地藏珠贈送給慕流宗二小姐,當作聘禮。」
鹿離將一個紅色的喜帖放在桌上:
「你看,還給我發請帖了,婚宴就在兩日後。桑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湊湊熱鬧。」
桑言盯著那刺眼的紅色,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用力擠壓。
他覺得周圍的空氣稀薄,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明明是自己幫忙定下的婚約,終於如願以償,看見傅玄野迎娶慕子弦了。
可是為什麼?
心臟會這麼疼呢!
桑言捂著胸口,他臉色慘白。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張精緻的喜帖上。
「啪嗒……啪嗒……」
他低頭,手背上被什麼東西打濕了。
桑言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臉頰。
原來是他的眼淚。
桑言猛地站起身,他完全忘記了,腿上還受著傷。
受傷的那條腿在地上,重重踩了一下,針扎般的刺痛,逐漸蔓延開來。
他咬緊牙關,忍著細密的疼意,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李三趕緊扶著桑言,他目光兇狠地瞪著鹿離。
「你沒事吧!」
鹿離慌亂地站起來,手伸過來,想去扶桑言,被李三一聲呵斥開。
「滾!」
鹿離哼笑一聲:
「桑言,你真是有福氣!」
桑言腦子很沉,頭頂像是墜著一塊大石頭。
他兩眼發黑,完全沒有聽見鹿離意有所指的話。
「抱歉,我身體不舒服,先離開了。」
從梨花院出來,桑言狂燥不安的心臟,才稍微緩和下來。
門口停著李三的妖獸車,桑言被扶著坐上去。
桑言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李三在耳邊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聽見。
桑言不知所措,擡頭看著李三。
「怎麼了?」
李三嘆了口氣,拿手帕擦著桑言的臉,然後把手帕塞進桑言的手上。
「在車裡等我,不許下車。」
說完,便溜出妖獸車,不見蹤影。
桑言鼻尖酸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好。
傅玄野和慕子弦在一起了,就算自己死在這裡,傅玄野也不會難過吧。
桑言吸了吸鼻子,只要他不是一個人就好。
沒一會兒,李三便掀開車簾,他累得氣喘吁吁,坐在桑言身邊,把幾包油紙攤開。
五顏六色的糖果,放在桑言面前,散發出香甜的味道。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心裡就不苦了。」
李三笑起來,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齒。
桑言拿起一顆橙黃色的糖果,嘴裡一股橘子的香甜味道化開。
他眼淚啪塔啪塔往下掉。
李三瞬間慌亂起來,拿帕子給桑言擦,卻怎麼也擦不乾淨。
「你別管我了,我自己待一會兒就好了。謝謝你,李大俠。」
妖獸車回到了山上的茅草屋裡,桑言回到床榻上躺著。
他盯著天花板發呆。
桑言擡起手腕,撥動了一下連接著傅玄野的生死契。
完成任務後,這生死契已經沒有任何效用了,只是一根普通的紅繩。
桑言感知不到傅玄野的位置。
他把紅繩貼在心口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夜空中萬里無雲,明月高懸。
銀色的月光傾瀉而下,仿佛給大地披上一層銀紗。
問天宗正殿的廣場上,燈火通明。
宗門裡上下七萬餘人,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身子打著哆嗦。
傅玄野坐在椅子上,渾身散發一股戾氣。
他的腳邊放著桑言的洞府,左手抱著一盆白梔子花,右手展開一封信,擰著眉盯著信上歪歪扭扭的字。
「師弟,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不在你身邊了。
子弦姑娘很好,她才應該成為你的道侶。
我已經和慕流欽定下了你們的婚約,算是我來到這個世界,送給你的最後一份禮物。
祝你們新婚快樂!」
肖鷹跪在最前面,匯報著這幾天的事。
傅玄野手指收緊,那張紙在他手中瞬間燒成灰燼。
「你說他跑去慕流宗,定下了本尊和慕子弦的婚事!」
傅玄野的聲音很低,不帶一絲溫度。
肖鷹不敢擡頭:
「是的,桑公子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斷念城的望江樓里。」
傅玄野冷笑一聲:
「好啊!真是太好了!」
傅玄野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身後湧出大量黑色霧氣,將廣場上跪著的人包裹住。
黑霧中,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對著眾人搜魂完,傅玄野握了握拳頭,直接去了慕流宗。
慕流欽坐在書桌前,握著筆寫著什麼。
突然一陣風,吹滅了屋子裡的燈。
慕流欽擡起眼,門窗都是關起來的,屋內的燈卻滅了。
他瞬間警覺起來,卻察覺不到危險在何處。
黑霧化作一隻強壯的手,直接掐住慕流欽的脖子,把人從地上提起來,懸在半空中。
慕流欽沒辦法呼吸,手拍打著面前的粗壯手臂。
就在他以為,脖子快要被扭斷的瞬間,被那東西鬆開了。
接著,一股強大的威壓襲來,擠壓著慕流欽的內臟。
像是一座大山壓在背上,要把他的血肉碾碎,他喉嚨里都是血腥味。
房間裡的燈再次亮起,慕流欽擡起頭。
傅玄野坐在墨黑的椅子裡,他手指撫摸著扶手尾端的狐貍,修長的雙腿交疊起來,深邃的眼瞳,帶著嗜血的殺氣。
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玄,玄野兄,你來怎麼也不通知兄弟一聲?」
慕流欽低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慕宗主,本尊來這裡,不想和你廢話,你明知道桑言是本尊的逆鱗,你卻還要動他,就別怪本尊不念舊情。」
壓在慕流欽身上的威壓更重了些,他嘴角溢出鮮血。
「玄野兄,你先別激動。」
不等慕流欽把話說完,一道黑色霧氣直接鑽進慕流欽的身體裡。
對他進行強制搜魂。
傅玄野閉上眼,在慕流欽的記憶里不斷尋找和桑言的畫面。
直到看見慕流欽在馬場見桑言,並帶著他去見慕子弦時,傅玄野一雙漆黑的眸子,變成了血紅色。
他不斷翻找慕流欽的記憶,發現慕流欽經常去梨花院,見一個名叫離郎的頭牌。
兩人說的內容,被故意抹除了,如果不是傅玄野修為更高,挖得更深,根本發現不了離郎這個人。
傅玄野收回靈力,目光冰冷地盯著奄奄一息的慕流欽。
「婚宴儘快舉行,把那個叫離郎的人,帶到婚宴上來。若是請不來人,慕宗主,你就跟著慕流宗一起陪葬吧!」
丟下這句話,傅玄野便消失不見了。
慕流欽趴在地上,身上的汗已經把衣服打濕透了。
有敲門聲響起,慕流欽渾身一顫。
「慕宗主?您沒事吧!」
慕流欽從地上爬起來,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他坐回椅子上,驚魂未定地讓人進來。
「弦兒的婚事提前了,趕緊準備好請帖,連夜派人分發出去。」
傅玄野回到桑言的洞府里,躺在桑言睡過的床榻上。
他懷裡抱著桑言用過的枕頭,深深嗅了嗅。
桑言的氣味已經很淡了。
傅玄野冷笑一聲:
「哥哥,無論你跑到哪裡,師弟都有辦法把你捉回來。
可是哥哥,你太不乖了,這次回來,要吃點苦頭,長長記性才行。」
傅玄野的話,仿佛在桑言耳邊響起。
他渾身一顫,從噩夢中驚醒。
太陽透過窗戶,照進屋內。
昨晚下了雨,空氣中透著一股清新泥土的味道。
門嘎吱一聲,李三端著藥走進來。
桑言胡亂擦掉臉上的水痕,翻身爬起來。
李三和桑言對視一眼,將目光移開,落在桑言身側,濕透了的枕頭上。
他喉結動了動,道:
「該喝藥了。」
桑言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苦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李三往桑言嘴裡塞了一顆糖:
「一會兒就不苦了!」
「謝謝你,李大俠,你救了我,對我這般好,我不知該如何報答你的恩情。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李三接過桑言手裡的藥碗,站起身往外走:
「你曾經救過我,現在我做的,都是在還債,你不用感覺到負擔。」
李三走到門口,他轉身,看著桑言:
「梨花院送來了喜帖,你要去參加那個人的婚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