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沒關係

2024-09-14 18:09:22 作者: 堯言Na

  第四十八章 我沒關係

  桑言身體一顫,下意識擡手去擋,想像中的疼痛並未出現。

  只見一個茶盞完好無損地落在桑言的腳邊,一股熟悉的清冷松香侵入鼻尖。

  傅玄野立於桑言跟前,渾身散發著一股危險的寒意。

  慕尚欣叉腰,擰眉瞪目:

  

  「你這個掃把星怎麼老是粘著桑言!」

  桑言骨子裡有些害怕這個,動不動就爆炸慕尚欣,發起彪來比母老虎還要可怕。

  但聽見她如此說話,桑言反應半天才覺得她是在辱罵自己的男神。

  身體內的戰鬥欲瞬間燃燒起來,說誰都可以,但絕不允許男神受一點委屈的桑言:

  「喂!掃把星說誰呢!怎麼在哪兒都能見到你!一大早就噁心得讓人吃不下飯,人家掌柜都說滿房了,你耳朵是聾了?還是腦子不好使了?」

  桑言本就懷疑慕尚欣和慕流欽在暗中勾結什麼,要不然在,秘境裡慕宗主怎麼會無緣無故消失。

  慕尚欣表情震驚,似乎是第一次聽見如此羞辱於她的話,嘴巴張了張。

  桑言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哦?我知道了,想粘著我們的人,不會是你自己吧!」

  慕尚欣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樣子,臉頰漲紅,手裡握著的鞭子燃燒起熊熊火焰:

  「你……你……」

  桑言以為她要發瘋,沒想到她一甩鞭子,負氣離開了客棧。

  傅玄野回頭,欲言又止般看著桑言。

  桑言鬆了一口氣,注意到傅玄野的表情,立即覺得剛剛有些失態,他語調溫軟地問:

  「師弟!怎麼啦?」

  傅玄野抿唇:「沒事!」

  「嗯,我們去看看小糰子醒了沒……」

  桑言推著傅玄野進了房間。

  床上空無一人,被子揉做一團,在最里側角落裡聳立成一座小山。

  桑言換上笑臉,緩緩走近,聲音溫和:

  「小糰子,你醒啦?」

  桑言話音一落,肉眼可見那座小山不停哆嗦起來。

  桑言抓住被子的一角,想把被子扯下來,用了些力氣,卻沒有把被子扯動。

  小糰子的力氣可真大。

  桑言耐心哄小孩子:「小糰子,哥哥不是壞人,哥哥可以幫你找娘親的!別怕……」

  被子突然露出一個小腦袋:

  「真,真的可以找到娘親嗎?」

  小糰子臉上掛著淚痕,聲音軟糯可愛。

  桑言認真點頭,伸出小拇指:

  「哥哥絕不騙人!」

  小糰子猶豫了片刻,才伸出肥嫩的小手,和桑言拉手蓋章。

  桑言張開雙臂:「餓了吧!哥哥給你準備很多好吃的,咱們吃飽了,就去找娘親好不好!」

  小糰子點頭,桑言颳了刮他的鼻尖,把人抱在懷裡。

  桌上準備了一大桌早餐,小孩像是餓了好幾天沒吃東西,狼吞虎咽吃得很快。

  「慢點吃!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小糰子吃飽後,桑言才問:

  「你叫什麼名字啊!可以告訴哥哥嗎?」

  小糰子咬著手指頭,認真想了一會兒,眼底掛著淚珠:

  「我,我不記得了!」

  桑言和傅玄野對視一眼,又繼續問:

  「那你還記得娘親的長相嗎?哥哥可以畫出畫像,去找你的娘親!」

  小孩兒想了很久,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哇哇大哭起來。

  「我,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和娘親走散了!」

  桑言安撫地拍了拍孩子的背,望著傅玄野。

  「難道是高燒,讓他記不得之前的事了?」

  傅玄野抿唇:

  「有可能!但還有種可能,修真界有種抹除人記憶的咒術,過程極其慘烈痛苦,且修為要求極高,受過此咒術的人多變得瘋瘋癲癲,不似常人!」

  桑言擰緊眉頭:「這種咒術可會留下痕跡?」

  傅玄野搖頭。

  桑言低頭看著懷裡小口喝茶的小糰子,他嘆了口氣。

  「希望能儘快找到他的娘親吧!」

  傅玄野「嗯」了一聲。

  「有可能是進入獻意宗參加宴會的人嗎?這孩子穿的衣服價格,一般平民也穿不上吧!」

  獻意宗的宗主找回失而復得的兒子,準備大辦宴席,為兒子去晦氣,宴請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傅玄野點頭:

  「可以從成衣店排查這種料子都有何人購買……」

  桑言心中憂慮,希望能在宴會開始前,就找到這孩子的娘親,他真的不想去參加那該死的老頭舉辦的宴會。

  丟失孩子的父母應該會格外著急,拿著孩子的畫像,大街上問路人有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

  桑言在大街上走著,沒有發現沿路尋找丟失孩子的人。

  獻意城不似夏河鎮那般繁華,雖叫一座城,城裡卻隨處可見乞討的人。

  桑言在一個看著有十六七歲的乞丐身邊停下:

  「小兄弟!打聽點事!」

  小乞丐手裡抱著根打狗棒,閉著眼不理人。

  桑言朝這人碗中放了一塊下品靈石,這小乞丐沒見過世面一般,一把抓走這顆靈石,珍惜地拿在手中查看。

  「公子您想問什麼?小人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您儘管問!」

  桑言勾起唇角,問:

  「這十天之內,你可見過有丟失孩童的父母?」

  小乞丐回憶片刻:

  「沒有!不過城外倒是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什麼事?」

  小乞丐對著桑言招招手,桑言湊近了些。

  小乞丐捂著嘴,湊在桑言耳邊小聲道:

  「城外十里地有處名叫杏花村的村落,一夜之間被魔頭傅玄野屠殺殆盡,一個活口沒留。」

  桑言的神色瞬間冷下來:

  「你聽誰說的?」

  「我親眼看見的啊!那魔頭傅玄野身長三丈,丑如夜叉,殺人如麻……」

  桑言揪住乞丐的領子:

  「既然一個活口都未留,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當時斷念宮的人路過,救了我一命,但還是讓那魔頭逃走了!」

  斷念宮是修真界第一宮,同時掌控著仙盟,地位怕是比三味宗還要高上一分。

  桑言磨了磨後槽牙,夏河鎮的事也是由仙盟的人收尾,同樣栽贓給傅玄野。

  桑言不明白,傅玄野明明已經修為散盡,這些位高權重湳渢的人為何要抓著他不放。

  桑言瞬間明了。

  不。

  不是抓著他不放,而是這些人不想破壞好名聲,做了髒事,得有個替死鬼背鍋。

  修為散盡淪為廢物,但曾經名聲大噪的傅玄野很適合背鍋。

  所有人都認識,所有人都羨慕他至高無上的天賦,才能輕易勾起所有人想踐踏他的心情。

  仿佛只要踩踏傅玄野,就能提高人生逼格,成為人上人。

  真相併不重要,看著站在高台之上的人摔下來,摔的很慘,才是眾人喜聞樂見的。

  桑言胸口裡憋悶著一口怒氣。

  玩弄輿論,很有一手。

  遲早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桑言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小乞丐喘不過氣來,急切地喊著桑言。

  「公子!你怎麼了!快放開我啊!」

  桑言深吸一口氣,沒有忘記自己的正事。

  他手裡拿著一包鼓鼓囊囊的銀子。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圍過來,把碗舉起。

  「仙君行行好!」

  桑言抿唇一笑:

  「有件事讓你們去辦,辦好了,這些都是你們的!」

  乞丐們點點頭。

  桑言交代完任務,乞丐們一溜煙跑不見影子。

  他收斂思緒,拍了拍手,重新回到傅玄野身邊,臉上掛著淺淡的笑。

  「師弟!我們再去下一家成衣店!」

  忙碌了一整天,跑遍了獻意城所有的成衣店。

  三月身上的衣服料子並不如想像中的稀有,家裡稍微有些底子的人都能買的起,總結下來,沒有千戶,也有百戶了。

  孩子沒有名字, 因為是三月撿到的小糰子。

  桑言便給人取了個小名,叫三月。

  這百餘戶家中的家主均是三妻四妾,人丁興旺,如三月這般大的孩子,一個家中最少也有三四個,只丟了一個孩子,不著急也屬常事。

  早上出門時,桑言不敢把三月獨自留在客棧,便帶著他一起出去,此刻他正累得呼呼大睡。

  桑言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臉蛋。

  只有等明天乞丐們的消息了,若是還是無果,只有寄希望於獻意宗的宴會。

  要是真找不到三月的父母,把他留在這獻意城,會不會也像那些乞丐一樣。

  桑言把三月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和傅玄野兩人坐在桌邊。

  桑言心情煩悶,不知是因為傅玄野身上又多了一樁黑料,還是沒找到三月的家人。

  亦或者兩者皆有。

  桑言抓著傅玄野的手腕:「師弟!陪我喝杯酒唄!」

  兩人在大廳坐下,桑言點了兩盤下酒菜,找老闆要了壺酒。

  菜端上來,小二把酒給桑言倒上。

  「客官,這杏花釀可是我們這兒最出名的酒,包您滿意!」

  桑言淺酌一口,味道醇正,沒有老白乾那般辛辣,甘甜入口,唇齒間殘留酒香。

  他喃喃:「杏花釀!這酒不錯!」

  桑言打賞了小二一顆下品靈石。

  小二歡喜地收起來:「客官喜歡,可以多喝點,這酒不醉人!如今杏花村遭難,以後恐難喝到如此,醇正的杏花釀。」

  「為何?」桑言手背撐著下巴問。

  「杏花釀出自杏花村,如今村子裡的人一夜之間被魔族屠盡,唉,那場面殘忍,三歲小娃都不放過……」

  桑言呼吸困難,喉嚨里像是有什麼東西梗住,他瞬間有種無力感。

  這世界沒人會相信他的說辭,就像在合歡宮被夏司簡質問那般。

  只有站在高處,才能……

  桑言握緊酒杯的手微微顫抖,表情極力克制。

  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一條微涼的黑色觸手,纏著桑言袖中緊握成拳的手腕,靈巧地鑽進他的手心,安撫般捏了捏。

  「我沒關係!」傅玄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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